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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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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1)

堂堂的黑鴉幫老大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還會淪落到被門衛追的地步。

他不過是想要爬上去罷了,哪曉得居民突然把窗戶打開,兩個人都嚇了一大跳。好吧,最終他還是用滑索嗖地一下飛到了樓頂,伴隨著居民的尖叫,他成功來到房頂的鳥瞰點——好吧,沒有鷹,只有麻雀,不過不成問題。

高處沒有警衛,倒是令他松了口氣,周圍的建築物幾乎平整得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顯得十分枯燥,一眼就能望到底。

開啟鷹眼,將周圍的景色收入眼中後,雅各布·弗萊便開始尋找草垛。令他失望的是,地面平整幹凈,幾乎連個樹葉都看不見,更別說幹草堆了。

沒法信仰之躍。

黑/鴉幫老大在屋頂徘徊了半天,建築物與建築物之間的跨度不大,但要跳過去還是困難的。他用目光測量了一下對面的距離,確定距離可行後便彈出滑索,勾住欄桿,飛身滑向對面。

然後他滑到一半時就聽見下方傳來了一陣驚呼聲。保準是被人發現了。

該死。

雅各布·弗萊罵出了句臟話。

他沒有猶豫,利用滑索漸漸地落到地面,然後在保安大叔的怒吼下,急匆匆地跨過花壇,翻過高墻,逃一般地回到了大街上。

□□老大立即戴上兜帽,融入人群。

身後傳來了保安大叔的罵聲,還有人群的驚叫聲。他察覺周圍人空出了一圈,他們的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人人臉上都露出了困惑不解的神色。看來必須得加速才行了呢。他往後掃了一眼逐漸接近的大叔,抿緊了嘴唇。

雅各布·弗萊二話不說,推開人群,宛若一頭發現獵物的黑豹一樣向前沖刺。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靴子砸得地面啪嗒響。腦海裏映出城市地圖的畫面,他雙手並用撐起身體,跳過一面矮墻,竄入拐角,借著地形的掩護,很快就甩開了保安大叔。

鷹眼視覺裏的保安大叔停下了腳步,四處張望著,還攔下了行人。

他長舒一口氣,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放緩腳步,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隱匿潛行根本就不是他雅各布·弗萊的作風。□□老大直到徹底擺脫了保安大叔後,回想起自家姐姐的告誡,不由得嘆息一聲。

謹慎行動,不要公開沖突。

嗯,既然躲過去了,就不算公開沖突了吧。

雅各布·弗萊回頭瞟了眼,行人若無其事地走動著,好像完全沒有發現他這個可疑的人士。

不過看吧,即便不喜歡低調行事,但該潛行的時候他還是能做得很好的嘛。伊薇的擔心完全就是多餘的。

那麽現在應該去找自家姐姐了。

雅各布·弗萊完全將正事忘得幹幹凈凈,愉快地摘下兜帽。這個區域的路線他差不多記熟了,伊薇的話,幹脆就一邊參觀一邊找吧。

畢竟刺客要獲得足夠多的情報才能行動,參觀城市也是一項情報收集的活動嘛。

□□老大開始大膽地在城市街道漫步。

映入眼簾的是一派祥和的世界。比起霧蒙蒙的倫敦來說,這裏寬敞明亮,四處洋溢著幸福的笑聲,一時間令他有種進入了伊甸園的錯覺。

聖殿騎士難道打算用這種把戲讓他們放松警惕嗎?

開啟鷹眼,雅各布·弗萊巡視周圍。視線裏一片灰暗,人和建築物的輪廓幾乎要融入一體,沒有其他任何顏色。

沒有威脅,應該是自己太緊張了?

正思考著,他突然聞到一股奶油的香味。於是□□老大關閉鷹眼,停下腳步看向身邊的店鋪。

是一家西點店。透明的玻璃之下,擺著形狀可愛的小蛋糕,還有蛋撻等等。這些小玩意兒是伊薇喜歡的,如果帶點過去,說不定會讓自家姐姐高興?

雅各布·弗萊當即走入了店中。

然而很快因為語言等差異又悻悻地從店裏走了出來。

(2)

如果人生是場電子游戲,那麽你就有種被創世主附加上了“吸引外國人”Buff的錯覺。

先是莫名其妙帶了個金發外國人回家,然後在自家陽臺又救了個法國人,最後連逛個街都能遇見個外國人——英國的,她有著一口倫敦腔。

要不是愛德華指出來,你恐怕根本無法察覺她在跟蹤你們。女人的打扮與愛德華還有亞諾相似,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她肩上帶著披風,而且身上很難看得到武器。

打扮漆黑的英國女士對著金發男人投去目光,碧綠的瞳仁裏滿是驚訝。起初她警惕地盯著亞諾的袖劍,猶豫著在他和金發男人來回掃視,但發現愛德華一臉“你認識我嗎”的樣子後,便像是確定了什麽一樣,放下了戒備。

一陣細微的摩擦聲後,你看見亞諾收回了袖劍,同時也取下了兜帽。

看樣子,這個女人不是敵人。對愛德華和亞諾來說不是,而於你而言,這個女人還是多少有些威脅的。

大白天的搞跟蹤的勾當,她想幹嘛?搶劫嗎?

你不由得攥緊了手機,思考警察最快能夠什麽時候趕到。

“我的失態,肯威大師。”棕發女人微微對愛德華行了個禮,看樣子十分尊敬這位金發船長。

這個愛喝酒的家夥在他們“刺客”圈子裏,名氣這麽大的麽?你看向愛德華的目光也不自覺多了些敬重,看來人不可貌相,這個家夥過去一定有著輝煌的歷史。

“哦,這個稱呼。”愛德華抓抓頭發,恍然大悟,“就是說明,你也是刺客後輩吧。”

“是的,肯威大師。不,應該說為什麽您會在這裏……我拜訪過您的宅邸……您知道我有多麽希望能夠親眼見一見您這樣的傳奇大師……”女人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一時間連句子都似乎說不連貫了。看來她真的非常高興。

你非常能理解她的感受。不僅僅是見到偶像的那般激動。如果馬克思等等一類的先輩出現在你的眼前,指不定你比她還要興奮。

愛德華見她的崇拜之意都快要溢出來了,想起亞諾說過他——未來的他在倫敦定居,成為英國的兄弟會導師一事後,突然對自己未來的事情好奇了起來。

“宅邸?倫敦的宅邸?”

他能在倫敦買下一座房子,就證明他未來一定發財了。他真想現在就去看看那間宅邸,好好欣賞一下它的外觀和內部裝潢,一定要在裏面擺上他心愛的寒鴉號的模型。

“您的宅邸十分有趣,各種意義上來說。”女人頓了一下,想了想,繼續道:“尤其是聖殿騎士。”

肯威大師不說話了,並且憤憤地嘖了一聲。

而你聽見亞諾似乎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笑聲。看樣子,這個“傳奇大師”並不是受每一個後輩的尊敬——雖然可能是亞諾摸清這個大師的真正面目後習慣了,已經把他當做普通兄弟對待了。

“我的房子裏有聖殿騎士?該死的,要是我還在,一定把他們腦袋割下來丟到海裏。”

愛德華沈默了許久,再次開口時語氣極為憤怒,說著揮舞起雙手,袖劍甚至都彈了出來。

他真的很討厭聖殿騎士。如果說加入刺客刺殺聖殿是為了贖罪,那麽現在,他真正開始討厭聖殿騎士了。

不去理會愛德華,亞諾整理好情緒,向英國女士伸出手。

“亞諾·多裏安。能否有幸知道您的名字?”

然後你看見英國刺客張大了嘴巴,滿臉不可置信。

“伊薇。伊薇·弗萊。”

女刺客的聲音有些顫抖,極力克制著自己的語氣。她握住了亞諾的手,碧眼深深打量著這位優雅的法國人。

看她這個表情,應該又是“我認識你,而你不認識我”的奇妙展開了。這個人也肯定時從過去的某個時代到來的,如果是現代人……話說現代有刺客嗎?

你想起亞諾所說的,刺客都在黑暗中行事,歷史上大多是聖殿騎士的勢力壓過刺客。那麽是不是說明,現代刺客很有可能已經消亡了?

畢竟大□□的治安,分分鐘就能把這些暗地裏幹活的刺客們揪出來,給他們扣上“恐怖組織”的帽子。你如是想著,卻忽略了聖殿騎士還存在的事實,他們雙方都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恐怖組織了。

(3)

“這麽說,油炸女士來自英國工業革命時期?”

“是‘弗萊’,親愛的。”伊薇糾正你的發音,“工業革命?嗯,照你這麽說也不賴。”

她與另外兩位刺客並排走著,貼近你的肩膀。從肯威大師口中得知你救了這兩位刺客,便十分熱情地將你拉攏過來。

於是三人行裏多了一位英國女士。三個打扮特別的刺客,再加上一個普普通通的你,形成了一道特別顯眼的風景線。你看著他們,總有種小混混上街去打群架的即視感。尤其是這位女刺客,走起路來都有種大氣風範,好像下一秒就能召喚出無數手下圍攻什麽的……在那個時期,她絕對是一代梟雄。

好在油炸……弗萊女士的武器不明顯,要是像愛德華那樣,估計分分鐘就被群眾舉報了。不過還是希望行人把他們三個當成是去漫展玩的coser吧。希望如此。

你默默地在心裏祈禱。

“好吧,又多了一個刺客。那就證明還會有更多的刺客來到這個時代咯?”愛德華瞥了眼伊薇,“……更多刺客後輩。”

深感自己老了的愛德華,語氣十分無奈。短短兩天之內就變成了爺爺輩的刺客,有什麽比這更加令人頭疼的事了嗎?明明他現在還很年輕,給他幾十把魚叉和一艘小船,他還能去捕殺鯨魚呢。

“說起來,我還有個雙胞胎兄弟。他叫雅各布。”伊薇說,“我和他來到這個時代後,決定分開行動收集情報,現在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弗萊女士要去和兄弟匯合嗎?”你已經接受了這一切,就算天上又掉下來個刺客也不會驚訝了。

“叫我‘伊薇’就可以了。”她笑了笑,“我已經可以想象得到雅各布吃驚的表情了。”

“那伊薇,你和雅各布有住處嗎?”你提出了最為嚴肅的居住問題。這個外國人一定和之前的亞諾一樣,困在城市裏手足無措吧。

“……不,我們不久前才來到這裏。”伊薇搖搖頭,“對這個世界還不是很熟悉。”

“要不來我家暫住?”你已經料到了會是這樣的情況,便向她伸出了手。

伊薇楞了一下,微笑著回握。

“謝謝你。”

“不客氣。歡迎你加入。”

愛德華和亞諾見你們兩個女孩兒的動作,不由得相視一笑。

“我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麽。”愛德華這時突然抓起了頭發,神色痛苦,“是很重要的事情……應該是這樣的。”

亞諾困惑地看向他,同時拍了拍他的背。

你決定先放著突然“失憶的”愛德華,先去見一見伊薇的兄弟,然後回去的時候再進一趟家具店和服裝店。看來雜物間要被改裝成臥室了。家裏一下子多了四口人,今後的生活一定很熱鬧。

就是餘額會變得暫時難看一些。你嘆了口氣,如果將這些刺客交給警察的話,一定會引起什麽大麻煩。

你有這種預感。那樣做的話,估計接下來幾周的新聞都是有關他們的了。

“很高興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能遇見刺客。”亞諾看著伊薇說,“無論是前輩還是後輩……至少,我們不再孤單。”

“還有小姑娘。真是個好人。”愛德華一邊思索著,一邊說出了這句話。

被愛德華發了好人卡的你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伊薇帶著你們來到她之前和雅各布說好的集合點。走入小區之時,你發現保安大叔的目光緊緊鎖在了伊薇身上。大叔皺著眉頭打量了她一番,似乎發現不是他要找的人,便扭過了頭,不管了。

“看來雅各布做了什麽壞事。”察覺到保安大叔的視線,伊薇挑了挑眉頭,“希望他不會做得太過火。”

(4)

雅各布·弗萊漫無目的地在這個小區域裏轉了一圈,利用滑索飛到樓頂,一點也不在意是否又被人看到了——好吧,他沒有聽見任何驚呼聲,這就說明他的隱匿一定很完美。

該用什麽方法聯系上伊薇呢?

□□老大站在欄桿上,將整個城市收盡眼底。

這裏絕對沒有黑鴉幫,而且到處都是他不熟悉的小玩意兒。找人幫忙?他已經試過了,不少人確實能夠說簡單的英語,可是很少有人能夠完整聽懂他的語言,就算是他特地放慢語速也是如此。

然後他們拿出了一個奇怪的小方塊——各種顏色的都有。手指在方塊上面滑來滑去,像是畫畫似的,最後他們將小方塊展示給自己看,上面出現了一行英文。

雖然有些許的語法錯誤,但還是能夠理解的。

於是借著這些神奇的小方塊,他了解到沒有人見過他的孿生姐姐。問完話後,甚至還有幾個女孩兒用手指指著小方塊,嘴裏說起“Wechat”。

Wechat?黑鴉幫老大困惑地思考了一會兒,便禮貌謝絕了她們的邀請。他可沒有時間和她們聊天,不然姐姐知道他去和女孩兒們玩耍,什麽情報都沒有得到,一定會罵他的。

正當他斷了線索苦惱之時,鷹眼視覺裏出現了三片綠色。

三個?其中一個會是伊薇嗎?

雅各布·弗萊瞇起眼。

鷹眼視覺應該不會說謊,綠色代表同盟,那三個家夥一定是他的同伴。不過令他糾結的是,三個綠色中間夾雜著一個金色——那家夥是自己的暗殺目標嗎,還是說要活捉的目標?

四人走進了他逃出來的地方。看樣子,伊薇一定在裏面,只有他和伊薇才知道他們的“臨時據點”。

他的姐姐在,那就代表另外三個人都無害吧?

雅各布·弗萊搖搖頭。

還有一種可能:伊薇被他們挾持了——盡管他不願相信這種可能,但是這個陌生的世界,他們什麽都不了解,如何能放下警惕心呢。

他該相信鷹眼的判斷嗎?萬一那群聖殿騎士的把戲不僅僅將他和姐姐送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還影響了鷹眼,怎麽辦?

一想到孿生姐姐的生命可能危在旦夕,僅存的一點理智也消磨殆盡了。

黑鴉幫老大深吸一口氣,對著建築物射出滑索。

不管怎麽樣,現在,他的姐姐最重要。情報可以再收集,他那嚴格而又死板的姐姐可僅有一個。

(5)

你們和伊薇站在她所說的集合點等了許久,都沒能聽到動靜。偶爾有幾個路過的居民朝裏面瞟了眼,見這群人打扮奇奇怪怪的,便加速跑開了。

“伊薇,你有什麽辦法能夠聯系上你的兄弟嗎?比如說,你們有沒有規定時間之類的?”

“哦,這倒沒有……我應該一開始和雅各布說好的。”伊薇後知後覺,露出了一副後悔的神色。

以往行動,她和雅各布無需多說什麽,姐弟倆便能了解對方的目的。行動完成後便能很快匯合……原本該是這樣。

可是她卻忘了,這是個陌生的世界。她的弟弟絕對會偏離計劃,然後又參入什麽不得了的事件中。

“看來我們需要分頭行動?”亞諾提出了方案,“如果你的兄弟還沒有離開這片區域,三個人行動總比在這裏等待要好。”

伊薇同意了他的提議。然而愛德華卻站在一邊嘟噥著要在原地待命,他就快要想起來那個被他遺忘的事情了。

身為普通人的你自然沒辦法跟著兩位刺客去找人,於是亞諾和伊薇一致決定讓你與愛德華留在原地。

兩位刺客剛要動身,你的頭頂卻倏地落下來一道影子。

亞諾眼疾手快地將你拉過來,你只感覺有什麽冰涼的東西劃過皮膚,一陣尖銳的痛楚,好在只留下一道細小的紅痕。來者雖撲了個空,但沒有猶豫,立即展開了猛烈的攻擊。亞諾彈出袖劍,抵擋住了他的進攻,目光冷靜地尋找他的破綻。

劍刃在空氣裏畫出一道漂亮的弧度,鏗鏘有力的撞擊聲響起,誰都沒有傷到誰。來者見此立即跳遠,與亞諾保持開了距離。伊薇護著你閃到一旁,風撲到你臉上,你感覺背後直冒冷汗。

“伊薇!”神秘的家夥突然對著英國女士大喊。

“雅各布?”伊薇聽到那聲音楞了一下,轉頭看向那人——攻擊你的正是她的弟弟:雅各布·弗萊。

剛準備參與戰鬥的愛德華聽此又收回了袖劍。

“看來,我們要找的人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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