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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8:始料未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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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8:始料未及(上)

閱讀須知:

大概是個短篇(?)二十四歲德x二十三歲金

重度ooc,半架空原著。避雷左上角。

不用做任何商業用途。

靈感來源《上海灘》,親媽羅琳,我是後媽。

跪求評論!!!!!!

狂風大作。

火車顛簸著,嘈雜的聲音在耳畔飄過。德拉科面無表情地穿過三等車廂,有幾個喝得半醉的曠工在劃拳。推著服務車的老頭子有發紅的大鼻頭和困倦的面容,看起來他很不滿意自己的工作,自言自語地說著糾糾纏纏的鄉下話。

德拉科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嗅到了發黴的陳面包的氣息。他用右手袖子遮了一下口鼻,順便取出懷表看了看時間,淩晨兩點二十八分,再過半個鐘頭,火車就會進入倫敦轄區,但願那裏的天氣好一些。

二等車廂的環境要好多了,沒有熏臭的酒味,大部分人沈浸在夢鄉裏,德拉科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開了自己的車廂門。寂靜。他環視了一下四周,車廂不寬敞,但整理地還算幹凈,從蘇格蘭過來,要十個夜晚,他覺得這樣會使自己舒服一點。

他把白大褂掛在臨門的衣架上,然後在洗手池褪下除菌手套,他忽然想起白天這雙手幹過的事情,胃裏一陣痙攣。大概是暈車吧,他自我麻痹地想。他強迫自己迅速洗完了手,然後用手絹擦了擦。

德拉科拉開了窗簾,窗外是冷寂的黑,烈風□□著樹枝,發出令人不快的抽打聲。古白的月陰惻惻地像一個飽滿的頭骨,他反胃地想起了昨晚在陽臺上潑下去的硫酸。

冷靜。德拉科告誡自己,都結束了——不會再有後續了。他坐在床邊,脫掉了鞋子,有點僵硬地緩緩側臥。像個正常人,別露破綻,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合上了酸澀的眼皮。

雨又大了,鈍重的劈劈啪啪仿佛鮮血潑灑在車頂上。

“嘀嘀——”耳畔忽然響起的急促是警報聲。“我屮艸芔茻!”德拉科猛然從夢中驚醒,像受驚的貍貓弓起了脊背,“哪個他|媽|的天|殺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混雜著警報和車廂外人群騷亂的腳步聲,“刺啦——”他的窗戶被意外地打開了。“艹!我就知道不應該相信二等艙的質量!”他的自言自語帶上了一個惡毒的尾音,然後不耐煩地往車窗那邊挪動。

不是質量問題。一樣重物很快落在了他的地板上,德拉科立刻汗毛聳立,警覺地想用什麽趁手的武器抵擋攻擊。那是個戴著黑色兜帽,披著暗紅色鬥篷的人。她擡頭的瞬間,德拉科看到了她火紅的碎發和金棕色滿含殺氣的眸子。

韋斯萊,他想。在倫敦讀書的時候他見過打零工的韋斯萊,金妮是個家境貧苦而美麗的女孩。這樣的姑娘一般在夜店最有出路。父親曾經這麽評價過。但她似乎沒有這樣的打算,整個夏天都在小巷裏替人跑腿,火紅的頭發是德拉科這輩子少見的亮色。

在德拉科出神的片刻,韋斯萊反應敏銳地像野獸,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脖頸上涼颼颼一陣風。剎那間,他腦子裏只有這一個念頭:我需要求救。

“安靜。”韋斯萊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脖頸,壓低聲音,“不然,有你好看。”

德拉科畢竟是見過大陣勢的人,工作的這兩年,經他手的病人有不少位高權重,個個疑心病重地什麽話都說得出來。信任就是從頭到腳的一紙空文,只有能力才是板上釘釘是事實。他很冷靜地用無名指試了一下刀鋒的銳利程度——有豁口,看來對面有很硬的武器。

他示弱地比了個暫停的手勢,檢查士兵亂哄哄的腳步聲已經移到了門外。砰砰——“例行檢查!”那是個胖子不耐煩的聲音,“快點!”

德拉科貼在了門上薄薄一層糊紙上,韋斯萊的匕首刃已經劃破了一層皮膚,他吃痛地吸了口氣,對著門外低吟:“屍骨再現。”

人耳可以分辨出的喧鬧陡然一跌,他聽到了胖子急促的呼吸,然後他意味深長地接上了後半句:“那位大人——不希望,自己的東西被查看。”

“可是列車長——”胖子不甘心地小聲辯了一句。

“列車長罩不了你,部長都罩不了你。”德拉科竭力憋出兇狠的語氣。他忽然想起商桌上一擲千金的盧修斯。歌舞奢靡是他人生前十六年的全部憧憬,功成身退是人活於世的最大追求。人生是一場豪賭,父親搖著倒了半杯紅酒的高腳杯說,深不可測是你最大的本金。

“我們在找一個殺手,”胖子打算最後一搏,“她是個蕩|婦……”德拉科能感覺到挾持他的人顫抖了一下。別添亂,他惱火地想。此時此刻,他得集中精力唱完這出空城計:“我不管是雞還是鴨,”他冷酷地說,“攪黃了那位大人的事,你們誰也沒飯吃。”

有後面的聲音似乎在勸說胖子離開了,看上去他也的確打算讓步。“如果有她的線索,”胖子最後不得不退了一步,行了個軍禮,“請您通知服務臺。”

“知道了。”德拉科敷衍地結束了這場交流。

腳步聲消失了,車廂裏暴雨的撒潑蓋過了韋斯萊越來越短促的呼吸。“可以放手了吧?”他裝作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韋斯萊小姐。”

“多謝。”金妮的動作沒有之前敏捷了,她的尾音甚至有些發顫,“他們不會回來了吧?”

“誰知道呢?”德拉科無所謂地聳聳肩,“我不關心。”說著他走到了窗邊,關上窗戶,拉上窗簾,淒風冷雨沒有了,墻上的掛鐘呆板的嗒嗒嗒嗒越發清晰。

“為什麽救我。”

救?她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單純。德拉科在窗簾前面停了一瞬,想起自己在伯明翰的醫療院制造的爆炸。身為一個外科醫生,他殺的人卻遠比救的人多。真是有趣,現在韋斯萊卻用這樣充滿敬意的語調與他對話,他轉了個身,止不住地想發笑。

“小姐!”德拉科指了指脖子上發白的傷痕,胸腔中迸發出來的笑聲差點讓自己背過氣去,“你的刀抵在我脖子上!你他|媽|的倒是告訴我!第二種選擇是原地蒸發還是被cao|死在太平間啊!”

“這裏真的有伏……那位大人的東西?”金妮喘了口氣,意識到幾乎不能掩蓋越發虛弱的聲音了。該死!撐住啊!多少刀山火海都走過來了——她怎麽能?怎麽能栽在這個藉藉無名的家夥手裏?至少得把消息傳遞出去。

“收收你那無處散播的好奇心吧,趁毛蛆還沒啃壞這張漂亮臉蛋。”德拉科狂笑著捏住了她的下巴,他和她的面孔靠得如此近,以至於金妮能感覺到他的睫毛掃過她的鼻梁。太近了,經歷了淒風冷雨的折磨,金妮此時此刻卻覺得臉頰莫名其妙地發燙。

但德拉科並沒有關心金妮微妙的心理變化,他灰色的眸子只是往下瞟。血腥味?他嗅到了讓人興奮的味道,正如那如血的夜色。“刺啦——”他精準地揭掉那塊沾血的破麻布,金妮粉紅色的皮膚裸露在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逸散開了,德拉科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不夠痛是吧?還有精神瞎琢磨?”

剝皮抽骨。如今她算是見著了,原本逐漸遲鈍的痛覺此時此刻猛地刺激了她的大腦。金妮控制不住地渾身一抽,右手徒勞地在空中一抓。沒搶到。德拉科像扔垃圾一樣甩開了舊麻布,然後半蹲了下來,看了一會傷口。

“一枚M4。誰打的?”德拉科神情冷淡地撥弄了一會金妮的傷口,皮肉撕裂的痛楚鉆入她的四肢百骸,“韋斯萊,你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只是M109,不是空包彈——不然能要你的命。”

金妮悶哼了一聲,沒有接話,但她能從他的肢體動作中感受到興奮。瘋子,她想。我早該想到了,最靠近一等艙的二等車廂裏,不會是善茬。誰打的?就算她此刻的身體機能強硬到跳起來幹一場硬仗,她也猜不出那個人是誰。不是誰都有主角光環,電閃雷鳴的一線天光沒那麽容易眷顧。

這枚子彈是很大的線索,德拉科這麽想,能夠在這種天氣逃脫追捕的奇女子,絕不僅僅是他曾經認識的普通窮姑娘。他非得從她嘴裏套出點什麽來,最好是關於鳳凰社的。但是金妮已經在邊上翻白眼說胡話了,在她撿回一條命之前,他怕是嘗不到半點甜頭。

他手頭並沒有多少手術用具,而且這裏也遠不算無菌環境,他只能暫時替金妮把子彈取出來,然後把露出來的小腸塞回去,最後用紗布把擦傷的地方都裹住。她身體的曲線曼妙地讓他簡直想噴鼻血,他克制了一下抖動的雙手,然後發現她身上的舊傷多地不可思議,德拉科簡直不敢相信她比自己還年輕。

你救不了人的,空曠的房間裏,仿佛突然響起一句話。你這雙手,不適合救人。是父親的絮叨,德拉科忽然覺得反胃地想吐。他記得他曾和韋斯萊說過話,他十一歲的時候從韋斯萊手裏買過一份報紙,那時候的小金妮天真地看著他:“學校,會教我讀書的吧?”

他很想說,並不是,學校教的更多的是,此路不通和認清現實。

十八、十九歲,一直到二十四,第一聲槍響之後混亂從未終止,他恨透了,過夠了,他想把醜惡和扭曲一把火燒,盡然後沖動地逃跑。所以他離開了威爾特郡,但現在的工作仍然是父親為他物色的,他覺得兒子幹這一行能養活自己——而不是為了救人。但是金妮沒得選,刀口舔血也得討生活,她沒有他那樣任性的資本。

他忽然有點心疼她。

金妮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淩晨,她的第一反應是查看了傷口。被包紮過了,換了新的紗布,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消毒藥水的氣味。馬爾福竟然願意救她,她覺得這挺神奇的,然後開始在隔間裏搜尋馬爾福淺金色的頭發。

他果然在那裏清洗茶杯:“你現在願意回答我的問題了嗎?是誰發射的子彈?”馬爾福頭也不回地說,金妮覺得眼前這個人實在叫人捉摸不透,他現在的動作平靜而愉悅,似乎又不是個瘋子了。

“我不記得,也不知道。”她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刺客這種見不得光的職業,連主顧的臉都不應該看見,她所能記得的關於這次任務的唯一訊息,只有一個名叫拉文德·布朗的女孩,她許諾十一枚加隆——足夠她配備一把槍,然後她需要殺掉一個名叫阿萊克托的食死徒,她在曼徹斯特惡貫滿盈。

插刀、收刀和翻墻,行雲流水又不露痕跡,她像往常一樣認為這是個完美的任務,只差一份資料,她很快就要到倫敦殺死下一個了。搭著的火車穿過黑黢黢的隧道時,她聽到了一個訓練有素的落地聲。

“小朋友,手太長了。”金妮回頭,卻並沒有看見人影,而且風太大了,她聽不清他的音色,“你不應該搶單的。”

三年前她拜米勒娃·麥格為師學習暗殺,除了唐克斯師姐,金妮自詡在逃跑這條道上沒有敵手。但她卻落敗了——被她不知道的對手打敗了。然後飛來了一串子彈,她敏捷地從車頂上翻到側面,撞破了一個棕色卷發少女的車窗,伴隨著一聲尖叫,她覺得腹部火辣辣地一陣疼。

她本想趁勢躲進車廂,但是一只穿著皮鞋的腳踩在了她的右手背上,咯嘣,她能聽到指骨碎裂的聲音,然後腦子裏一片空白——後來她從血跡和傷口上判斷,就是那時她摔下了火車,所幸隧道很黑,雜草叢生,這給了她很好的掩護,她不知道隔了多久才在雨的撞擊聲裏醒來,這是她醒來之後的第一輛火車,也是為數不多的機會。

她簡單處理了傷口,這樣血就不會再讓她留下痕跡了。然後她躺到了鐵軌上,在呼嘯而過的轟鳴聲中抓住了火車的底盤,她本想安穩地在那裏一直呆到站點,但是她缺少水,這是致命的,鋌而走險中,她又一次被追殺。德拉科的車窗沒有鎖,於是她打算最後賭一把。

德拉科問她的時候,金妮並不是很願意承認,自己輸得這麽難看,差點就沒命了。這對一個殺手來說,是一種恥辱。唐克斯總是說她過於年輕了,不明白這條道上有多少身不由己,但她不相信,她總是說,憑能力吃飯,有什麽不行。

脫衣舞娘會過得很好,燈紅酒綠總有人一擲千金。金妮穿過酒吧的時候會看到舞臺上的她們露出光滑的脊背,穿著最暴露的丁字內褲,像玩具一樣供人挑選,她不想加入她們。當刺客至少能多殺點罪犯,她悲哀地想,但並不能讓任何一個人過得更加安定。

“好吧,”在德拉科鋒利的目光下她打算松口,“也許是黑魔教——也許是食死徒的報覆,但我不確定。”她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肌肉拉動了傷口,但她克制住了表情。

“你知道我想知道些什麽。”德拉科嘆了口氣,“我可以把你偷運出去。倫敦有我的勢力,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你很難逃過篩查。”金妮看著德拉科,竟然從他灰色的眸子裏,體味出了剎那的憐憫。

倫敦?已經到倫敦了麽?還沒等金妮產生下一個想法,火車就停了下來,她聽見了窗外隱隱飄出的、充滿生機的聲音。我還活著,她怔怔地想,我竟然活著到了倫敦。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馬爾福先生。”金妮低下了頭,“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殺的那個人,名字是阿萊克托。”她打開了窗,寒涼的風沁入心脾,但掃不掉她耳根子發出的熱氣。

又要跳窗了呢,金妮從心底發笑,這才是我的命運吧?但我為什麽覺得氣溫和往常如此不同呢?我這是怎麽了?她想,我竟然想依賴一個素昧平生的人。腳落到了鐵軌旁松軟的泥土上,雖然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覆,但是她得離開了。

她要走了。德拉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又是一場失去,在這個亂世裏他毀滅了很多,失去的更多,保留的從不如願,而每一次萍水相逢的邂逅,都是過眼雲煙。

“金妮。”他叫了她的名字,而不是韋斯萊這個冷冰冰的姓氏。接下來他停頓了很久,空氣也凝滯了,金妮停下腳步,扭過頭。“祝你好運。”他的聲音很輕,但金妮從唇語上讀出來了,然後她看到德拉科有一瞬間失了神,慌張地關上了窗。

原來不是我的錯覺,金妮想,也許他真的關心過我。她穿過雜草叢生的叢林,是一個暗衛,她環顧四周確定沒有旁人之後,打開了下一封刺殺目標。

德拉科·馬爾福。

“看來他和我一樣幸運呢。”金妮嘆了口氣,輕輕揉了揉送信的貓頭鷹,“但是這樣的任務就不要給我了。”她點燃了打火機,看著火苗吞噬了照片上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以及他背叛組織的行徑。

也許是這場始料未及的相遇,救了你的命吧。金妮眺望著遠處的硝煙,喃喃道:“這是我給你最後的報酬了,德拉科。”

===================上end=====================

收尾有點拉,我道歉!我這個腦洞還沒有完全成形就下筆,發現根本不知道怎麽收尾orz。可能下次(過個幾個月)會寫續填坑吧?但總而言之,感覺五千字就進行感情線有點太快了,德拉科的故事還沒寫完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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