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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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廚房裏，黎叔把手裏的醋遞給岑霽，轉頭又拎上一瓶自己泡的梅子酒。
“小夥子，”黎叔喊住他，忽然壓低聲音湊過去問，“你跟老板娘認識這麽久，有沒有聽說她最近……”
黎叔頓了頓，模糊道：“她最近好像有情況？”
見岑霽不解，黎叔摸出手機，點開指了指微博。
岑霽了然，但也只給出一個簡單的“嗯”，算是承認知情。
黎叔放下心來，把岑霽拉到一邊追問，“那你見過那個男人嗎？”
又是一個簡單的“嗯”，岑霽表現得很淡定。
終於找到一個知情者，黎叔心花怒放，同時也免不了八卦的欲望，旁敲側擊地問，“那個人和老板娘之間，是不是……”
他思忖著，仿佛想找到最準確、又最含糊的語言，猶豫半晌才繼續道：“他們的關系是不是……有點見不得光的那種？”
岑霽似是不解，想了想才慎重回覆，“應該算吧。”
“我就知道！”黎叔猛拍大腿，又氣又激動。
他緩了片刻才重振精神，繼續追問岑霽到，“你認識那個男人嗎？”
“嗯。”
身後的人又一次點頭，“算是，認識吧。”
“那就好！”黎叔轉身，一張臉因為氣結而漲得通紅。
“你告訴那小子，要是沒有打算認真對待，就別來招惹！我們老板娘從沒往家裏帶過男人，他還是第一個被帶回去給夫人過目的。”
“哎……”黎叔嘆口氣，頗有股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但此刻，岑霽的心思完全不在黎叔那裏。
他耳邊縈繞的，全是黎叔剛才那句無心透露的“往家裏帶男人”，而且還要“給夫人過目”。
所以夫人，是指姜燃已經過世的母親麽？
那……
她計劃往家裏帶的那個男人又是誰？！
岑霽越想越不對勁，也來不及安撫黎叔，只直入主題地追問，“您說姜燃要帶她男朋友回去見父母？”
“對啊！”黎叔點頭。
“那……”岑霽微瞇起雙眸探問，“您見過你老板娘的男朋友了？”
“我當然見過啊，”黎叔嘖了一聲。
“就下午，開輛老高調的黃色跑車送老板娘回來的那個小白臉。油腔滑調，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也不知道老板娘為什麽會喜歡那種類型……”
後面黎叔說的什麽，岑霽幾乎都沒聽進去。
他只知道姜燃要帶陳言回去見父母，而且，這件事從頭到尾他竟然都不知情。
“小岑？小岑！”
耳邊傳來黎叔的輕呵。
岑霽擡頭，看見黎叔已經扯來一張木椅坐下，拍拍他的肩道：“反正我看你是個好孩子，你有空就勸勸老板娘，也替我帶個話給那小子。”
岑霽“嗯”了一聲，就聽黎叔頗有氣勢地繼續道：“我們老板娘從小就是招人喜歡的。之前談過的九任男友，哪個不是捧在手心、含在口裏寵著，直到現在都對她念念不忘。他要是敢讓老板娘受一點委屈！”
一場義憤填膺的宣洩，最終停止在黎叔咬牙切齒的一個“哼”！
然而岑霽覺得自己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半晌他才看向黎叔，難以置信地確認，“九任？”
“什麽？”黎叔一時沒反應過來岑霽這清奇的關註點，緩沖了一會兒才補充到——
“豈止！要是算上幼稚園和學前班，我估摸著得有十幾任才對。”
岑霽：“……”
*
夜裏忽然起了風，院子裏小雨淅瀝，把火鍋的霧氣吹得四散。
等到岑霽和黎叔回來，大家已經把火鍋搬進了主屋。
岑霽在姜燃身邊坐下，面無表情地把手裏的醋瓶遞給她。
不知道是不是想太多，姜燃總覺得岑霽拿醋瓶的時候，肯定弄灑在身上了，不然怎麽岑老板渾身上下都冒著陣難以形容的酸氣。
一頓飯，他不聲不響，她吃得如鯁在喉。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姜燃想借著洗碗躲一會兒，卻被黎叔和楊姨趕走，要她多陪陪朋友。
姜燃只得硬著頭皮去找岑霽。
小院的回廊不長，廊燈昏黃，被雨水暈出一圈光暈。而兩側用於避雨的竹簾在夜風裏晃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雨簾和光影之中，男人頎長的身形從展廳正門那扇蘇繡屏風後面透出來。
他正仔細打量著展臺上一件繡品，上身微傾，神態專註。
姜燃想起兩人在小旅館的那晚，雨聲嘈雜的房間裏，他看向她的眼神。
心跳沒來由地加速，兩頰也開始泛出熱意。
“我臉上是有東西麽？”岑霽突然開口，聲音沈而悠緩。
他沒有擡頭，目光一直落在身前的繡品上，末了又補上一句，“值得姜小姐端詳這麽久。”
“……誰在看你！”姜燃失語，又不服軟地嘴硬道：“我是在看我家的屏風。”
“嗯。”
男人低低地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信沒信。
姜燃揉了揉隱約發燙的耳根，繞過屏風，站到了岑霽身邊。
“這是你繡的？”
姜燃循聲望去，目光落在展臺上一幅薔薇圖，搖了搖頭，“這是我母親的仿真繡作品。她因為這幅繡品獲得了山花獎，那一年，她才24歲。”
岑霽靜靜地聽，片刻又問，“我發現你母親好像特別喜歡薔薇？”
“是呀，”姜燃笑起來，“因為她說薔薇性子野，生命力強，紮根在山野荒地也能開出一片煙火。”
“嗯，”岑霽輕嘆，“是挺像的。”
“什麽？”姜燃挑眉，不懂岑霽這句沒頭沒尾的“挺像”是什麽意思。
岑霽沒有解釋，兀自往旁邊又走了幾步，眼神落在櫃架的角落裏另一幅仿真繡品上。
“這也是你母親的作品？”
姜燃“嗯”了一聲，看著繡品上的一家三口怔了一會兒，而後眼疾手快地將它摁倒在展櫃。
岑霽被她這突然的動作嚇得退後一步，不知所以地轉過頭來。
“這個……你不能看。”
姜燃結結巴巴，只覺臉上倏地燒起兩團灼熱。
面前的人稍微一怔，立馬反應過來，“所以上面那個沒穿衣服的小baby是你？”
“……”姜燃無語，岑霽這人真是……討厭死了！
“關你什麽事？！”
姜燃瞪眼兇他，表情猙獰，可心裏卻因為那聲低沈磁性的“Baby”而泛起癢意，燒得整張臉都紅起來。
於是她幹脆插過去，整個人都擋在展櫃前面，無理取鬧到，“我說你今天又是蹭吃蹭喝，又是到處閑逛，我這裏是工作室又不是……”
“你準備帶陳言回去見你父母？”
猝不及防的提問讓姜燃蒙在當場，她緩了好一會兒，才難以置信地囁嚅，“你怎麽……”
話到一半，她發現岑霽的臉色又開始陰雲密布起來。
他分明沒有說話，但看向姜燃的眼神卻極具殺傷力，仿佛在用每一口呼吸詰問，“陳言？又是陳言？為什麽是陳言？”
姜燃原本還緊張，但看見岑霽這明顯不悅的表情，瞬間起了點壞心思。
誰叫岑老板每次一說到陳言，就像看見狗的貓。
於是她挑眉，做出一副破罐破摔的表情反問，“那難不成帶你？”
話一出口，岑霽果然沈默。
姜燃看見他想扯領帶的手擡到一半，又收了回去，轉而臉色郁沈地看向她。
“哐！”
身後的展櫃發出幾聲碰撞，上面整齊擺放的繡品也隨之一晃。
姜燃警備地直視岑霽，拽著櫃沿的骨節隱隱泛起青白。
“我明後天要飛躺香港。”
“哈？”姜燃挑眉，不明白岑老板今天說話怎麽總是這樣天一句地一句的不著調。
然而不等她問，岑霽又繼續道：“趕快一點的話，時間應該來得及。”
時間？
什麽時間？
姜燃楞在當場，一臉懵懂地看向岑霽。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四目相對，一個一頭霧水，一個欲言又止。
最後，岑霽只能撇開目光，假裝漫不經心地反問，“你不是說要帶男朋友見家長？”
姜燃恍然大悟。
可是想明白的同時，心裏又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欣喜，像烈日當空之下的一瓶橘子味氣泡水。
她撓了撓腦袋，故意做出猶豫思忖的模樣。
但沒等她再說什麽，姜燃就見男人換上一副“事後清算”的表情，雙手往褲兜裏一插，目光沈沈地壓上來。
“姜小姐，”岑霽聲音低沈，語氣嚴肅。
他往前走進一步，垂眸攫住姜燃道：“那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來談談你那十幾任前男友了？”
“啥？？？”姜燃怔忡，好像突然明白岑霽是怎麽知道她要帶陳言回家的了。
*
兩人回到詩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
經歷了岑老板的層層盤問，姜燃心力交瘁。最後，以加回岑霽的微信和電話為條件，才得以脫身。
她快速洗了個澡，攏著半幹的頭發上了床。可是輾轉反側，一想到三天後要帶岑霽去見父母，她就覺得胸口像是飛進了一只蝴蝶。
撲棱撲棱，攪得她怎麽也睡不著。
姜燃幹脆坐起來，打開微信裏白歆的聊天對話框。
姜漂亮：睡了嗎睡了嗎睡了嗎？
白大白：你和岑霽又怎麽了？
姜漂亮：……誰跟資本家怎麽了？！這位朋友，你不要帶話題。踢門jpg.
白大白：哦，行吧。有啥事兒快說，別打擾我跟帥哥聊騷。
姜漂亮：嗯……就是，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之前蘇若蕓那件事，營銷號的料是岑霽放的？
白大白：……不是不說你們家岑霸總？微笑jpg.
姜漂亮：這是在說他嗎？這是在說我啊！是不是親姐妹？！菜刀菜刀菜刀
白大白：Fine！白眼jpg. 他放的料，然後呢？
姜漂亮：然後，嗯，就是當晚，我不是跟陳言出去玩兒了嘛？然後，他居然出現了。
白大白：出現？
姜漂亮：就是突然回國了，然後還去我和陳言看銀河的地方找我了。
白大白：？？？？你是說霸道總裁醋壇打翻，親臨現場捉妻撕小三？！
姜燃無語，還沒等她組織好語言，白歆的信息就又發了過來。
白大白：媽呀啊！這麽刺激的場面你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女人！你這麽快就已經開始見色忘義了嘛？！
姜燃梗了一下，當即手指舞得飛快。
姜漂亮：不是啊！我當時也沒時間啊！他出現之後直接把我扛走了，晚上我們還被山雨困在小旅館，我哪有時間跟你匯報啊！
這條信息發出去，對面的人有好一會兒都沒有回覆。
姜燃正猶豫著往對話框裏打出一個問號，就見屏幕上亮起了白歆的來電。
姜燃想了想，還是接起電話，壓低聲音“餵”了一聲。
“姜！！！燃！！！”
耳邊傳來白歆的尖叫，她似乎是去了走廊一類的地方，聽筒裏不時還能聽到回聲。
“你說他直接把你扛走，去了小旅館？！”白歆激動得語無倫次，“那你們豈不是？哦不對，霸道總裁吃醋為愛癡狂，不會是對你？霸王硬上……”
“呸！”姜燃無語，即時阻止了白歆的黃色廢料，“我們什麽都沒發生好吧！他連我的手都沒碰，就在我床沿上坐了一整晚。”
“哈？”電話那頭的人被這清奇的劇情轉折震驚了。
白歆緩了緩才難掩失落地抱怨，“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說這個？”
“餵！”姜燃吼她。
白歆吸了吸鼻子，攏著身上的披肩敷衍道：“那還是微信上說吧，醫院過道也挺冷的。”
沒等她掛掉電話，對面就傳來姜燃的囁嚅。
她說：“岑霽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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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黎叔喊住他，忽然壓低聲音湊過去問，“你跟老板娘認識這麽久，有沒有聽說她最近……”
黎叔頓了頓，模糊道：“她最近好像有情況？”
見岑霽不解，黎叔摸出手機，點開指了指微博。
岑霽了然，但也只給出一個簡單的“嗯”，算是承認知情。
黎叔放下心來，把岑霽拉到一邊追問，“那你見過那個男人嗎？”
又是一個簡單的“嗯”，岑霽表現得很淡定。
終於找到一個知情者，黎叔心花怒放，同時也免不了八卦的欲望，旁敲側擊地問，“那個人和老板娘之間，是不是……”
他思忖著，仿佛想找到最準確、又最含糊的語言，猶豫半晌才繼續道：“他們的關系是不是……有點見不得光的那種？”
岑霽似是不解，想了想才慎重回覆，“應該算吧。”
“我就知道！”黎叔猛拍大腿，又氣又激動。
他緩了片刻才重振精神，繼續追問岑霽到，“你認識那個男人嗎？”
“嗯。”
身後的人又一次點頭，“算是，認識吧。”
“那就好！”黎叔轉身，一張臉因為氣結而漲得通紅。
“你告訴那小子，要是沒有打算認真對待，就別來招惹！我們老板娘從沒往家裏帶過男人，他還是第一個被帶回去給夫人過目的。”
“哎……”黎叔嘆口氣，頗有股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但此刻，岑霽的心思完全不在黎叔那裏。
他耳邊縈繞的，全是黎叔剛才那句無心透露的“往家裏帶男人”，而且還要“給夫人過目”。
所以夫人，是指姜燃已經過世的母親麽？
那……
她計劃往家裏帶的那個男人又是誰？！
岑霽越想越不對勁，也來不及安撫黎叔，只直入主題地追問，“您說姜燃要帶她男朋友回去見父母？”
“對啊！”黎叔點頭。
“那……”岑霽微瞇起雙眸探問，“您見過你老板娘的男朋友了？”
“我當然見過啊，”黎叔嘖了一聲。
“就下午，開輛老高調的黃色跑車送老板娘回來的那個小白臉。油腔滑調，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也不知道老板娘為什麽會喜歡那種類型……”
後面黎叔說的什麽，岑霽幾乎都沒聽進去。
他只知道姜燃要帶陳言回去見父母，而且，這件事從頭到尾他竟然都不知情。
“小岑？小岑！”
耳邊傳來黎叔的輕呵。
岑霽擡頭，看見黎叔已經扯來一張木椅坐下，拍拍他的肩道：“反正我看你是個好孩子，你有空就勸勸老板娘，也替我帶個話給那小子。”
岑霽“嗯”了一聲，就聽黎叔頗有氣勢地繼續道：“我們老板娘從小就是招人喜歡的。之前談過的九任男友，哪個不是捧在手心、含在口裏寵著，直到現在都對她念念不忘。他要是敢讓老板娘受一點委屈！”
一場義憤填膺的宣洩，最終停止在黎叔咬牙切齒的一個“哼”！
然而岑霽覺得自己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半晌他才看向黎叔，難以置信地確認，“九任？”
“什麽？”黎叔一時沒反應過來岑霽這清奇的關註點，緩沖了一會兒才補充到——
“豈止！要是算上幼稚園和學前班，我估摸著得有十幾任才對。”
岑霽：“……”
*
夜裏忽然起了風，院子裏小雨淅瀝，把火鍋的霧氣吹得四散。
等到岑霽和黎叔回來，大家已經把火鍋搬進了主屋。
岑霽在姜燃身邊坐下，面無表情地把手裏的醋瓶遞給她。
不知道是不是想太多，姜燃總覺得岑霽拿醋瓶的時候，肯定弄灑在身上了，不然怎麽岑老板渾身上下都冒著陣難以形容的酸氣。
一頓飯，他不聲不響，她吃得如鯁在喉。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姜燃想借著洗碗躲一會兒，卻被黎叔和楊姨趕走，要她多陪陪朋友。
姜燃只得硬著頭皮去找岑霽。
小院的回廊不長，廊燈昏黃，被雨水暈出一圈光暈。而兩側用於避雨的竹簾在夜風裏晃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雨簾和光影之中，男人頎長的身形從展廳正門那扇蘇繡屏風後面透出來。
他正仔細打量著展臺上一件繡品，上身微傾，神態專註。
姜燃想起兩人在小旅館的那晚，雨聲嘈雜的房間裏，他看向她的眼神。
心跳沒來由地加速，兩頰也開始泛出熱意。
“我臉上是有東西麽？”岑霽突然開口，聲音沈而悠緩。
他沒有擡頭，目光一直落在身前的繡品上，末了又補上一句，“值得姜小姐端詳這麽久。”
“……誰在看你！”姜燃失語，又不服軟地嘴硬道：“我是在看我家的屏風。”
“嗯。”
男人低低地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信沒信。
姜燃揉了揉隱約發燙的耳根，繞過屏風，站到了岑霽身邊。
“這是你繡的？”
姜燃循聲望去，目光落在展臺上一幅薔薇圖，搖了搖頭，“這是我母親的仿真繡作品。她因為這幅繡品獲得了山花獎，那一年，她才24歲。”
岑霽靜靜地聽，片刻又問，“我發現你母親好像特別喜歡薔薇？”
“是呀，”姜燃笑起來，“因為她說薔薇性子野，生命力強，紮根在山野荒地也能開出一片煙火。”
“嗯，”岑霽輕嘆，“是挺像的。”
“什麽？”姜燃挑眉，不懂岑霽這句沒頭沒尾的“挺像”是什麽意思。
岑霽沒有解釋，兀自往旁邊又走了幾步，眼神落在櫃架的角落裏另一幅仿真繡品上。
“這也是你母親的作品？”
姜燃“嗯”了一聲，看著繡品上的一家三口怔了一會兒，而後眼疾手快地將它摁倒在展櫃。
岑霽被她這突然的動作嚇得退後一步，不知所以地轉過頭來。
“這個……你不能看。”
姜燃結結巴巴，只覺臉上倏地燒起兩團灼熱。
面前的人稍微一怔，立馬反應過來，“所以上面那個沒穿衣服的小baby是你？”
“……”姜燃無語，岑霽這人真是……討厭死了！
“關你什麽事？！”
姜燃瞪眼兇他，表情猙獰，可心裏卻因為那聲低沈磁性的“Baby”而泛起癢意，燒得整張臉都紅起來。
於是她幹脆插過去，整個人都擋在展櫃前面，無理取鬧到，“我說你今天又是蹭吃蹭喝，又是到處閑逛，我這裏是工作室又不是……”
“你準備帶陳言回去見你父母？”
猝不及防的提問讓姜燃蒙在當場，她緩了好一會兒，才難以置信地囁嚅，“你怎麽……”
話到一半，她發現岑霽的臉色又開始陰雲密布起來。
他分明沒有說話，但看向姜燃的眼神卻極具殺傷力，仿佛在用每一口呼吸詰問，“陳言？又是陳言？為什麽是陳言？”
姜燃原本還緊張，但看見岑霽這明顯不悅的表情，瞬間起了點壞心思。
誰叫岑老板每次一說到陳言，就像看見狗的貓。
於是她挑眉，做出一副破罐破摔的表情反問，“那難不成帶你？”
話一出口，岑霽果然沈默。
姜燃看見他想扯領帶的手擡到一半，又收了回去，轉而臉色郁沈地看向她。
“哐！”
身後的展櫃發出幾聲碰撞，上面整齊擺放的繡品也隨之一晃。
姜燃警備地直視岑霽，拽著櫃沿的骨節隱隱泛起青白。
“我明後天要飛躺香港。”
“哈？”姜燃挑眉，不明白岑老板今天說話怎麽總是這樣天一句地一句的不著調。
然而不等她問，岑霽又繼續道：“趕快一點的話，時間應該來得及。”
時間？
什麽時間？
姜燃楞在當場，一臉懵懂地看向岑霽。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四目相對，一個一頭霧水，一個欲言又止。
最後，岑霽只能撇開目光，假裝漫不經心地反問，“你不是說要帶男朋友見家長？”
姜燃恍然大悟。
可是想明白的同時，心裏又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欣喜，像烈日當空之下的一瓶橘子味氣泡水。
她撓了撓腦袋，故意做出猶豫思忖的模樣。
但沒等她再說什麽，姜燃就見男人換上一副“事後清算”的表情，雙手往褲兜裏一插，目光沈沈地壓上來。
“姜小姐，”岑霽聲音低沈，語氣嚴肅。
他往前走進一步，垂眸攫住姜燃道：“那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來談談你那十幾任前男友了？”
“啥？？？”姜燃怔忡，好像突然明白岑霽是怎麽知道她要帶陳言回家的了。
*
兩人回到詩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
經歷了岑老板的層層盤問，姜燃心力交瘁。最後，以加回岑霽的微信和電話為條件，才得以脫身。
她快速洗了個澡，攏著半幹的頭發上了床。可是輾轉反側，一想到三天後要帶岑霽去見父母，她就覺得胸口像是飛進了一只蝴蝶。
撲棱撲棱，攪得她怎麽也睡不著。
姜燃幹脆坐起來，打開微信裏白歆的聊天對話框。
姜漂亮：睡了嗎睡了嗎睡了嗎？
白大白：你和岑霽又怎麽了？
姜漂亮：……誰跟資本家怎麽了？！這位朋友，你不要帶話題。踢門jpg.
白大白：哦，行吧。有啥事兒快說，別打擾我跟帥哥聊騷。
姜漂亮：嗯……就是，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之前蘇若蕓那件事，營銷號的料是岑霽放的？
白大白：……不是不說你們家岑霸總？微笑jpg.
姜漂亮：這是在說他嗎？這是在說我啊！是不是親姐妹？！菜刀菜刀菜刀
白大白：Fine！白眼jpg. 他放的料，然後呢？
姜漂亮：然後，嗯，就是當晚，我不是跟陳言出去玩兒了嘛？然後，他居然出現了。
白大白：出現？
姜漂亮：就是突然回國了，然後還去我和陳言看銀河的地方找我了。
白大白：？？？？你是說霸道總裁醋壇打翻，親臨現場捉妻撕小三？！
姜燃無語，還沒等她組織好語言，白歆的信息就又發了過來。
白大白：媽呀啊！這麽刺激的場面你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女人！你這麽快就已經開始見色忘義了嘛？！
姜燃梗了一下，當即手指舞得飛快。
姜漂亮：不是啊！我當時也沒時間啊！他出現之後直接把我扛走了，晚上我們還被山雨困在小旅館，我哪有時間跟你匯報啊！
這條信息發出去，對面的人有好一會兒都沒有回覆。
姜燃正猶豫著往對話框裏打出一個問號，就見屏幕上亮起了白歆的來電。
姜燃想了想，還是接起電話，壓低聲音“餵”了一聲。
“姜！！！燃！！！”
耳邊傳來白歆的尖叫，她似乎是去了走廊一類的地方，聽筒裏不時還能聽到回聲。
“你說他直接把你扛走，去了小旅館？！”白歆激動得語無倫次，“那你們豈不是？哦不對，霸道總裁吃醋為愛癡狂，不會是對你？霸王硬上……”
“呸！”姜燃無語，即時阻止了白歆的黃色廢料，“我們什麽都沒發生好吧！他連我的手都沒碰，就在我床沿上坐了一整晚。”
“哈？”電話那頭的人被這清奇的劇情轉折震驚了。
白歆緩了緩才難掩失落地抱怨，“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說這個？”
“餵！”姜燃吼她。
白歆吸了吸鼻子，攏著身上的披肩敷衍道：“那還是微信上說吧，醫院過道也挺冷的。”
沒等她掛掉電話，對面就傳來姜燃的囁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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