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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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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您好,我是網上掛號的,請問是直接去找醫生嗎?”

“網上預約掛號的是嗎?”

“對。”

“哪個科室的?”

“呼吸內科。”

護士指著不遠處的兩部電梯說:“坐電梯上六樓,一出電梯你就能看到呼吸內科的護士臺,把醫保卡給他們取號就行。”

幾百年不來醫院看病的陳槐序有些木訥的點了點頭,咳聲不止的她按照大廳護士的指示去坐電梯,奈何等電梯的人實在太多了,她便轉道去了樓梯。剛爬到二樓,她就已經喘的上氣不接下氣了,加上咳嗽時伴隨的胸疼,直接一口氣沒喘上來,當場暈了過去。

另一頭,周歸隨安翔剛抵達幕泱,周築閔的電話就進來了。

盯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周歸瞳孔微微緊縮。

難道是周茂出什麽事了?

不應該啊,就算是周茂出什麽事也該是周懿禮來通知他。

這邊還思考著,長達一分鐘的手機鈴聲已經停了下來。

“怎麽了?”安翔問。

周歸搖頭,剛想將手機抄進褲兜,屏幕再次亮了起來,依然是周築閔。

三番五次的,倒讓周歸多了個心眼,怕家裏有急事,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周築閔一句廢話都沒有:“馬上來一趟南郊醫院。”

南郊?

周歸蹙起擔憂的眉段:“是爺爺住院了?”

“是陳槐序,她一個人來醫院看病,暈倒在樓梯間,要不是護士發現的及時,後果不堪設想。周歸,你怎麽可以讓她一個人來醫院……”

聽筒裏,周築閔的聲音威嚴而冷峻,他話還沒講完,周歸已經行色匆匆地和安翔說了句“抱歉”,轉身就往樓道跑去。

電話那頭,周築閔的話還在繼續,只是周歸的耳朵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他滿腦子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陳槐序。

周歸飛奔趕到南郊醫院的時候,周築閔還沒離開,他陪著剛醒沒多久的陳槐序說著話。

“周歸再忙,來醫院還是要讓他陪著的。”大概是醫者的原因,周築閔說話時語速不緊不慢、低沈有力,讓人有一種很安心的錯覺,“病痛無大小,就算是小病也不能一個人來醫院,你看,要不是我今天剛好來南郊醫院,護士都不知道該聯系誰,你父母和周歸知道了得多著急。”

“周教授,謝謝您。”

大概是她的聲音啞的太厲害,周築閔連忙端起水杯給她餵了幾口,見陳槐序基本清醒,周築閔也準備離去,走之前他囑咐陳槐序:“別和周歸提你見過我。”

雖然陳槐序不知道為什麽他不想讓周歸知道自己見過他,但陳槐序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見周築閔起身,立於門後的周歸急忙藏了起來,等周築閔離開後才重新回到觀察室,拉開半邊床簾,垂眼看小姑娘慘白的臉,緊蹙的眉段像是心疼又像是莫名的怒氣,他說:“陳槐序,你怎麽可以一個人來醫院!”

周家的人果然都有點不約而同的默契,前腳周教授剛教育她不能一個人來醫院,後腳周老師的課堂也開課了。

“對不起嘛。”她真的知道錯了,尤其是當她雙眼一黑,身體一軟,感覺背後有萬丈深淵的時候,她真的害怕了。

短促的四個字瞬間抽走了周歸所有的力氣,他肩膀一動,朝她俯身過來,伸手將她抱住。

陳槐序微微一怔,垂眼盯著他慢慢坍塌的背部,心頭微微一緊。

就這樣,維持著這個姿勢好久好久,久到陳槐序以為他不會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如釋負重來了句:“還好你沒事。”

只有在他身體靠近自己的時候陳槐序才發現,周歸整個人都在發抖。

是因為害怕嗎?

“縱膈腫物,已經安排了增強CT,片子出來就能知道是良性還是惡性。”

那是周築閔掛電話之前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影像結果和當年慕晚箏的一模一樣,是縱膈腫物。

當時慕晚箏也是在附近的人民醫院做的檢查,醫生看了片子下的結論。

起初,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大問題,直到連續一周泡在手術室的周築閔回家看見她放在房間的片子,只一眼,就發現了問題。

安排她重新去津西醫院做了個檢查,這才確診,是癌。

這一次,下結論的是這方面權威的周築閔,雖然排除了很大的誤診可能性,但周歸也還是害怕,因為她是陳槐序。

#幕泱起訴周歸#

#周歸占用應急車道耽誤救治#

#周歸醫院排隊繳費#

……

當這樣的熱搜詞沖上熱搜榜,安翔就差去跳宬楚江。這時,艾嘉來匯報:“關機了。”

“不是說在南郊醫院嗎?給我直接去找他!”

“我聽說住院的是陳槐序。”艾嘉有些為難,“這個時候去找周歸會直接被他轟出來吧?”

誰說不是呢?

安翔腦袋疼的直撞墻,畢竟周歸占用應急車道耽誤救治的熱搜還掛著,再加上他還被拍到在醫院出入,再不把情況解釋清楚就要錯過最佳的公關時間了。到時候,周歸就真的要糊透了。

那晚,周歸完全沒有理會外面的世界,他坐在窄小的椅子上,看著病床上睡容欠安的陳槐序,陷入了一段令他至今都不敢提起的回憶。

慕晚箏赴美的前一晚,給他烤過一個巴斯克蛋糕。在周歸的印象裏,那是她烤的最成功的一次,甜膩的芝士裏有淡淡的檸檬香氣,像是生命盡頭最後的回首。

他們什麽都沒告訴他,但他什麽都知道。

他以為她是去美國治療的,他以為只是短時間內見不到她而已。

可後來,美國傳來了她離世的消息。

那個時候的他才嘲諷自己的過分聰明。

原來她不是去美國治療的,而是去美國等死的,因為那個國家可以簽署DNR。所以他,特別討厭美國。

慕晚箏去世的消息從美國傳來,周築閔出發去美國的前一晚,他問過那樣的一句話:“是你同意的嗎?”

收拾行李的周築閔停了下來,不知想了什麽,他遲緩的回過頭,沈沈一句:“那是你媽媽的選擇,我們要尊重她。”

因為是她的選擇,所以就放任她一個人漂洋過海去等死嗎?

“你應該陪在她的身邊!你怎麽可以讓她一個人去醫院看病!”

看著淚流滿面的周歸,周築閔想要伸手去抱他,卻被他推開了。沈默了片刻,他用袖角擦幹臉上的液體,清明的眼底情緒不明,但說出口的話卻帶著一抹卑微的乞求:“你一定要把她帶回來。”

周築閔沒應話,因為他沒有將慕晚箏帶回來,而是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葬在那個陌生的國家,獨自游蕩。

周歸恨透了他。

如果一開始他沒有同意,慕晚箏是絕對不會去美國的。

高中三年,周歸幾乎都住在學校,除了特殊的節日在周茂的強烈要求下才會回家,即便如此,他依然可以恨那個人。

填志願的時候,不僅是周家,就連慕家都希望他從醫,只有周歸心裏清楚,他厭惡這個職業。於是,他選擇了一條和慕晚箏腳步重合的道路,他要在這條路上經歷她曾經所經歷的,然後是不是就會明白她當初的選擇?

為什麽要拋下所有遠赴美國,又為什麽要留下葬在美國的遺言,就只是為了那場能讓她沒有遺憾的演出嗎?對她來說,古箏會比家人重要嗎?

一夜未眠的周歸顯然有些疲憊,看著陳槐序那張幹凈的臉,總在想,如果是她,她會如何選擇。

在陳槐序喊周歸第三聲的時候,她擡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周歸錯愕擡眸。

陳槐序說:“生病的是我,你死氣沈沈的做什麽?”

看著她滿不在乎的模樣,周歸不由皺了皺眉。

“這個病我知道,”陳槐序將食指落在他的胸腔口,一貫的輕松口吻,“就是這裏面長了個東西,動手術把它取出來就可以了,病很常見,手術也很簡單。”

應該說她過於樂觀還是說她不知無畏呢?

周歸看著她,不知道想了什麽,然後伸手過去掐了掐她的臉頰:“行了,別再安慰我了,沒你想的那麽脆弱。”

“可你昨天整個身體都在發顫。”

“我是超速飆車過來的,快到醫院的時候有交警騎著警車追著我跑,我被警察叔叔嚇到了。”

“……”

陳槐序撅嘴:“一點也不好笑。”

周歸故意扯著她的臉頰往上提了提,一臉惡作劇模樣:“不好笑也要笑。”

“……”

幼稚。

增強CT結果出來後,陳槐序和家屬周歸被主治醫生叫去了辦公室,給出的建議是馬上手術。

“雖然是良性的,但腫瘤有點大,最重要的是還靠近血管,再拖著不手術只會越長越大,到時候擠壓到血管就非常麻煩了。”

“微創還是開胸?”

自昨天知道陳槐序病情後,周歸也上網查了很多關於縱膈腫瘤的一些資料,所以對手術的方案有一些了解。

提問直入要點,醫生有意識看了眼這位正在塌房的偶像,定了定說:“腫瘤太大了,只能開胸。”

塌房的偶像皺了皺眉。

醫生很快又說:“胸外的權威周築閔教授曾做過兩臺類似的手術,位置也是非常靠近血管,瘤體偏大,但沒有開胸,是微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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