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邱剛敖沒有如劉建明所講去找他，畢竟，他可以直接找關祺。

他們沒有談及事件的本身，一個是不願再談，一個是小心顧及。

之後，關祺幫著邱剛敖去找了她最信任的劉謹昌律師，但是劉謹昌在了解完案件之後並沒有答應接下，而是推薦了另一位律師黎永廉。

“他在這方面更加有能量。其實，我更加想推薦你找他師兄簡奧偉的，勝算更大，可惜，那個人更難搞一點。”

黎永廉，從名字來講，是永遠廉潔的意思，但是真正接觸到，關祺就覺得他起錯名了。

夠務實，貪得有分寸也非常謹慎，不過，貪多貪少都一樣，構不成“永廉”。

無所謂，關祺出得起價。同樣的，王寶也出得起。沒錯，關祺在約見之前稍微調查了一下這位黎大狀，沒想到他居然也負責為王寶辯護。

看來，真的很大能量，所以有關到跟警察打交道的都找到了他。即偶然中的必然。

在談話之中，關祺的手機響過，但是為了禮貌，她沒接聽而是熄了響鈴。談妥之後，送走黎律師，她才打開手機回撥過去。

“義，你找我有什麽事？”

“有沒有空見面？老大有東西交給你。”

關祺感到很意外，答應了見面。她都想知道，天養生會交什麽東西給她。

-

那是一根骨哨。

“這是他的小拇指。”天養義平靜地敘述著，“我們小時候聽過一個故事，如果人死了，那就把骨頭制作成哨子，這樣，只要活著的人吹響它，亡靈就會聽到，順著聲音的指引守護他的愛人。”

關祺聽得明白，但是她依然為此困惑得皺眉搖頭，確實難以接受。

“他……”

“你收下，他就沒有遺憾了。”

天養義接到劉天電話時候一樣難以接受，他的兄弟姐妹就此離開得徹底，只留下他一個。他哭過，打過，最終發洩完，來踐行天養生的遺願。

關祺長長嘆息著，伸出了手，接過了那支小小的骨哨，握緊。冰涼涼的硬抵住掌心，感知得深刻。

天養義盯著她緊握的拳頭，胸口有種痛，混合了嫉妒與欣慰，覆雜到他只好當沒事。

目光從關祺的手移到她的臉，天養義在上面看到了哀傷，淺淡的，為相識不久的朋友就此陰陽相隔的哀傷。

看見過煙花，也為煙花的美而心喜，但是只得那幾秒的相遇，幾秒的喜歡，過了，除了淡淡的惋惜，難道還妄想銘心刻骨？

“就這樣，我先走了。”天養義想伸手去摸摸關祺的頭，但是伸到手卻中途改道拿出了自己胸口口袋的墨鏡，戴上，隔絕色彩。

本來就不是他的，就算有再多真切的親密接觸又如何。連場的煙花，難可霸占整夜，更遑論白日。

開門，關門，在門要關上時，天養義擡眼看去，關祺正茫然若失地摩挲著那支骨哨。

門關上了，他似嘆氣一般輕笑，他曾經也想過，有朝一日會把骨哨留給她，他願意，至死都守護著她，就算她從來沒有把心交給他。

轉身離開，天養義有聽到，屋裏面傳來的哨聲，細細的，似嗚咽也似風聲。

可惜，遲了一步，兩只骨哨就太擠，多餘了。

爭取再活久一點吧，亡靈守護的位置他頂不上了，那就活著去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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