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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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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嘿呀,你弟弟這是怎麽了?”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墨白縮在角落裏悶悶不樂,每天引來送往難得見兩個這麽周正好看的男孩,副駕駛上這個長相偏冷,後座那個娃娃五官柔和,看起來不大。

“崴腳”沈燃沒糾正司機的話,他也覺得墨白看起來很小。

司機是個自來熟話癆,十分鐘路程都在嘮嗑,沈燃偶爾附和一句他更激動。

“先去拍個片,看有沒有傷到骨頭”醫生低頭開單子,“拿著單子去繳費,上三樓拍片。”

“醫生,他手破皮了,要不要先處理一下,”沈燃拿著單子問。

“給我看看。”

墨白伸出手,不嚴重就是擦破點皮,醫生又低頭開單子,讓他們等會兒去找護士消個毒就成。

他不知道沈燃怎麽發現手上有傷,其實已經不疼他都忘了這事。

沈燃單跨著墨白書包,在醫院跑上跑下。

真的是天道好輪回。

幾天前是他在門診跑上跑下。

好在沒傷到骨頭也沒傷筋,靜養幾天就行。沈燃在取藥窗口排隊取藥,墨白抱著書包坐在椅子上等他,像個等待被家長領回家的小朋友。

墨白在書包裏找出手機,開不了機已然報廢,摔倒時手機直接按地上。又低頭在書包裏翻翻,拿出相機,好在相機還是好的。

沈燃取完藥,背上書包扶著一瘸一拐的墨白打車回家。

白術見兩人一身狼狽回來被嚇一跳,沈燃把情況一五一十告訴白術,他這才松一口氣。墨白腳需要靜養不能上樓,這幾天得住樓下。

沈燃把人送到房間,墨白見他要走趕忙說道:“今天謝謝你。”

“願意開口了,好好休息”沈燃沒回頭。

他的那句“因為你”說完後墨白一直沒再說過話,跟個鵪鶉一樣低著頭臊眉耷眼。醫生見他白白凈凈委屈巴巴的樣子,檢查腳腕也一直抓著沈燃衣服,所有的事都跟沈燃說,儼然把沈燃當他哥哥。

墨白回想下午一連串事,只覺得好丟人,好好一爺們兒怎麽跟個姑娘一樣,越想越臊得慌伸手把被子枕頭全部蓋自己臉上。

已下線勿CUE。

“這是在幹嗎?”

白術進房間看到墨白臉蓋得嚴嚴實實,把人從被子裏解救出來,掃描儀一樣全身掃個遍,除了手上和腳沒有其他外傷,就是背上有點點紫青瘢痕,不過已經快消散。白術沒多想,以為是他之前在練跆拳道受的傷。

“如果地球還有一分鐘爆炸,請讓我安安靜靜跟著爆炸就行,千萬別叫醒我,我不要上諾亞方舟,”墨白跟個鹹魚一樣被翻來翻去,也不反抗任由外公折騰,面如死灰。

“倒黴孩子,說什麽話,”白術看看他受傷的腳,“現在還疼不疼?”

墨白仰天長嘆,“沒事。”

白術:“我讓胡姐給你燉烏雞鴿子湯,多補補。”

“……”

“外公我是扭傷腳,不用搞這麽大補,我又不是坐月子,”墨白有點無語,別人不都是吃啥補啥,按常理來說不應該燉豬蹄湯,怎麽到他在這兒變個新花樣。

“瞎說,這是補氣血的,我看你檢查單子上說氣血兩虛,這個湯真好一勞永逸,”白術一巴掌拍他屁股上,“這幾天就好好養著,看能不能養出個小豬。”

什麽氣血兩虛,他是崴腳,又不是生大病。這麽說來,剛剛是檢查好多項,沈燃帶著他四處跑,都沒細想做些啥檢查,中途還想給他找個輪椅,墨白直接用身體表示拒絕,單腳跳著跑的飛快,護士站的護士們都被逗笑了。

錢都是沈燃付的,墨白扯著外公衣角不撒手,“外公,醫藥費是沈燃墊付的,還有還有別跟我爸媽說,免得他們擔心。”

白術:“別想那些,外公會解決。”

最後醫藥費事情怎麽解決的,墨白後來問過外公,他沒說。

墨白嗷一聲,“我手機壞掉了,我好慘,我要新手機最新款。”

“行。”

墨白連著喝兩天烏雞鴿子湯喝到想吐。

看著面前又一碗烏雞鴿子湯面如死灰,如喪考妣。

“你現在表情特別凝重,你是在緬懷鴿子還是在緬懷烏雞,”沈燃坐在墨白對面,看他一副悲壯赴死的感慨樣。

墨白對著他翻個大大白眼,擡手把烏雞鴿子湯推給沈燃,眼珠子滴溜溜亂轉。

沈燃看著湯挑挑眉。

墨白低頭看腳,擡頭看燈,就是不看他。

經過這兩天相處,兩人關系不像之前那麽劍拔弩張,能心平氣和坐在一起聊天,對臉發呆。雖然墨白眼裏沈燃依舊很裝逼毒舌。沈燃眼中墨白還是口是心非傲嬌還臭屁。

沈燃又把湯推回給他。墨白見他起身忙說:“不是吧,見死不救非君子。”

沈燃朝客廳走,“我是小人,不是君子。”

“……”

你牛逼,比我還不臉。

“哎……”墨白順桿子往上爬,“那小人你走了,我怎麽辦。”

“單腳蹦啊,”沈燃懟回去,“君子高風亮節,不為五鬥米折腰,我相信你。”

你媽的。

這朋友沒法做,拔刀吧。

墨白和那碗被嫌棄到要死,誰都不願意喝的烏雞鴿子湯大眼瞪小眼,身後沈燃腳步聲越走越遠。

“看我幹嘛,”墨白拿著勺子在碗裏瞎攪,“看我也不會喝你,你跟我一樣被人拋棄,待著碗裏吧你。”

好好一碗湯,被他攪過來攪過去。墨白生悶氣,這人不管他。是誰在外公出門時,信誓旦旦說,讓外公放心他會照顧自己,大騙子。把他丟在這裏不管,還讓他單腳蹦回去,他要是能走能跑能跳,第一件事先把沈燃揍一頓。

“趕緊喝,都快被玩出花了,”沈燃回餐廳見墨白跟烏雞湯慪氣,如果沒記錯他離開再回來最少二十分鐘,氣性真是大,真是個嬌貴大少爺。

“你還回來幹嘛,不是走了嗎?”墨白聽見他聲音問道。

“那麽廢話,快點的,”沈燃把湯遞給他,“古代少爺都沒你金貴。”

“嘿,我這叫矜持懂不懂,”墨白端著湯憤憤不平。

“哦,不懂。你矜持給鬼看不成。”

沈燃意思是,這裏剛剛沒人。顯然墨白腦回路不一樣,“你在這兒啊。”

“……快點喝”沈燃不耐煩敲敲桌子,就沒見過男生這麽磨嘰,要不是見他是個傷殘,早上手直接灌。

“你剛剛去幹嗎?”墨白沒話找話,沒有一點要喝湯意思,禮貌把雞湯端起來放在一邊,順帶抽張紙蓋著。

沈燃被他舉動搞得無語,“你這是送葬?”

墨白又抽一張紙巾非常紳士的擦擦嘴擦擦手,露出標準八顆牙齒笑笑,“不是餿了,你還沒說剛剛去哪兒了?”

“……有沒有說過你很欠揍,”沈燃深吸兩口氣,壓下心中狂竄邪火,不然會直接把他打翻在地。

“有,你”墨白擡頭看向沈燃表情非常真誠且認真,“並且你給我肚子一拳,我疼好幾天。”

很好!

單腳蹦吧你!

墨白見把人氣走後,踢掉腳上拖鞋,撐著桌子站起來,蹦著往客廳去,還故意唉聲嘆氣,“世態炎涼啊,小白菜啊地裏黃啊,兩三歲啊沒了娘啊……”

沈燃一腦門黑線,好像把他腦殼敲開看看裏面裝的到底是什麽。

墨白邊唱邊蹦還挺開心,蹦到沈燃邊上紳士比個手勢再坐下,笑嘻嘻問道:“沈公子,你覺得在下歌聲如何?”

沈燃不理他。

“沈公子,你覺得我和小白菜比誰比較慘。”

沈燃還是不想理他,真的是有毛病。

墨白自言自語:“我比較慘,沈大公子不理我。還斜眼瞪我。你看看他還冷著張臉想嚇死我。哎呀我真的好慘,六月飄雪比竇娥還慘啊。”

沈燃聽不下去,再讓他胡說八道什麽鬼話能出來了,“閉嘴。”

“哦。”墨白閉嘴,眼巴巴看著他。

沈燃發現認識他真的是倒八輩子黴,這人能屈能伸,翻臉比翻書還快,他這輩子耐心都耗他身上了。

沈燃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半天沒聽到墨白動靜,心裏有點過意不去,是不是對他太兇,讓他自閉了。想想也是,一看就是被嬌生慣養沒受過委屈的人。

他腦子裏飛速運轉,想到那天在山上看見他,明明眼圈紅到不行,回家後翻臉不認人說是眼睛進沙子,死活不承認。

他睜開眼準備看看墨白在幹嗎,轉頭就看見他不知道從哪兒摸出相機,笑得眼睛都沒了。

“……”

行吧,他想太多,這位心大。

墨白見他擡頭,獻寶一樣把相機遞過去,“快看,這是那天站在山頂拍的,是不是特別好看,你看這角度、這光線、這陰影、這畫面,你再看這張,兩座山之間的橫斷是不是特別漂亮。

這些照片我拍好久各種找角度,還刪除好多,留下的每一張都是我精心挑選的。畫出來肯定也特別好看,就是缺少好多顏料,不過沒關系,外公已經幫我買了,過兩天送過來我腳也好了,就可以去樓上畫畫。”

沈燃看著墨白,他說話時眼睛亮亮的,整個人都在發光,跟平時那副不著四六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你是藝術生嗎?”沈燃見他還在擺弄相機,眼睛裏溢著開心,讓人看了會跟著一起開心那種。其實他一開始就發現,墨白很容易感染身邊人,不管是開心、難過、還是其他,跟他在一起整個人會很放松,而且他很善良。一看就是那種在愛裏長大的孩子。

墨白爽快回答:“是啊美術生,我學攝影也是為畫畫。”

沈燃問:“你準備考哪所大學。”

墨白回答:“央美他們的壁畫修覆很厲害。”

沈燃對他說的這個專業不了解,“什麽?”

“見過那種畫在墻上的畫吧,”墨白放下相機給他科普一下,“不過,不是所有畫都稱之為壁畫,不是所有畫都值得耗時間耗精力去修覆,那種從很久之前就留下來的,有特殊意義的畫,在墻壁上經歷風吹雨打,日新月異,朝代更疊,到現在很多畫已經破敗不堪,就需要人去進行修覆。”

“就像敦煌壁畫那樣,”沈燃點點頭表示了解。

“聰明,孺子可教也”墨白話鋒一轉說道:“我們現在算朋友吧,我還不知道你以後準備去哪兒讀大學。”

沈燃沒啥表情,淡淡說道:“嗯,我已經保送清華建築專業。”

墨白:“哇哦,酷哦。我以為你裝逼沒想到你是真牛逼。”

三句話回原形。

不等沈燃回答,墨白又說:“那我們以後在一個城市上學,可以一起玩。我兩個發小都準備報考省內大學,就在家旁邊。”

“嗯。”

“你是怎麽保送的?”

“競賽保送,我是理科生參加競賽比較多。”

“哇哦,我也是理科生,不過沒參加過競賽。”墨白回憶一下高中三年,基本都在畫室,各種繪畫比賽參加不少。不過他成績不差,雖是藝術生一直都是年紀前50名,平時除了畫畫就是補課,各種補課。

屋外夕陽西下,餘光照進室內,形成一道道璀璨明亮的光影。兩個腦袋抵在一起看著相機裏照片,身後太陽東升西落,亙古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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