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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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面上，一切如故。
元幀面聖之後，又在府中休息了兩日，免不得召來金無上敘話。
其間，慶格進來回話道：“稟王爺，杭州帶回來的影子刺客已經審完。”
“都吐幹凈了？”
“該說的都說了，烏珠裏臺的影子殺手掌握的差不多了。”慶格回話道。
元幀點頭，“很好。烏珠家族軍中盤踞多年，勢力盤根錯節，本王知道他暗中培育死士殺手，以備將來奪位之用。本王想查清這個組織，卻一直沒有機會，倒不想這次南下，有此收獲。”
“影子殺手是烏珠裏臺手中一把利劍，利用它監視和暗殺不服從皇長子的朝臣，若能將它剪除，是對其勢力不小的削弱，”金無上面露興奮，“影子殺手行蹤詭秘，不知王爺是如何將其抓獲？”
“本王在杭州的時候，已經覺察到有刺客暗中尾隨，但他們忌憚本王，不敢輕易下手。本王將計就計，在白岳書院的比武的時候，偽裝遇襲落水，讓他們以為本王負傷，是他們動手的最好時機，本王其實已在房中布下埋伏，只等他們入網，一切所料不差，只留了一個活口帶回京審問。”
“王爺，屬下這就下去部署，爭取除掉影子殺手。”慶格請命道。
“好，但是也不要太急，一點一點的來，做的幹凈，不要讓烏珠裏臺起疑心。”
“是！”慶格退下。
“看來王爺此行收獲不少，南營可也有進展？”金無上關切地問道。
“有！小王已經找到了孫大海貪汙軍餉、私設兵工廠的賬目，他罪責難逃！”元幀頓了頓道，“這次多虧了先生推薦的史掌櫃，他幫了大忙，若非他，小王縱然懷疑，卻很難查到實質的證據。”
“孫大海是烏珠裏臺在南營的心腹，收拾了他，南營就被瓦解了一層。現在有了這些證據，要對付他不是難事。證物現在何在？”
“在杭州知府程文楷身上。”
“何以在他身上？”金無上有些不解地問道。
“拿到這些證據之後，小王心中反覆思量，要如何處理才更妥帖。私造兵工廠這一條，就是死罪，他自然逃脫不了，問題是，由誰、通過何種方式向父皇揭發。當日請旨，小王是去江南修養，若是牽扯此事，未免有僭越之嫌。南北兩營，相互制衡，父皇並不希望我去插手南營之事，小王親自出手，雖可除掉孫大海，但小王自己也犯了父皇的忌諱。”
“所以王爺是想借康王之手除掉孫大海？程文楷依附玉家，是康王的人，若是他得到這些證物，定然會呈給康王。康王和端王明爭暗鬥已久，一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必然會找人上書，彈劾孫大海。”
“不錯！如果猜的沒錯的話，程文楷現在就在康王府邸。”
“那王爺是如何把這些證物交給程文楷的呢？康王那邊，也有許多精明之人，若是他們知道這些證物是王爺搜查所得，會不會日後也會對王爺有所防備。”金無上又想到一層。
“為了掩蓋那些證物的出處，小王當初還頗費了些心思。小王在武院偽裝受傷，特意公布了自己的身份，為的就是住到他的府邸。影子刺客刺殺本王的時候，在屋內已經被侍衛擒獲，逃出的刺客其實是多隆幾個侍衛假扮的，故意把知府的都頭引到競莊，讓他們發現證物。程文楷會以為那些證物是他意外所得。”
“王爺此番安排甚是巧妙，如此一來就可以置身事外。”金無上讚道，“想來康王的手段無非是找一名諫官，直接上書，並將證物呈上。鐵證如山，孫大海必死無疑。”
“這個自然。那些證物除了軍餉和競莊的賬目，還有一封烏珠裏臺和孫大海來往的書信。信中交待了要用軍餉私造兵廠，落款是烏珠裏臺。”
“奧？”金無上略有驚異，“這應當是孫大海的自保之法，烏珠裏臺還至於蠢到將這樣的事落於紙筆。”
“書信的來歷已不重要，現在小王想看的是，元澈會不會利用這份書信，以小博大，直接彈劾烏珠裏臺！”
“烏珠家族樹大根深，單憑一份書信，是不可能奈他如何。可孫大海不過一個南營提督，就敢私造兵廠，其幕後一定另有主謀，皇上心裏也一定清楚。此時上書彈劾，正好加重皇上對他的懷疑，也能在朝堂之上，挫敗烏珠家族和端王的銳氣，對其黨羽也是一份警告。”
“父皇自是明白，他不會輕易對一位位高權重的權臣出手，牽一發而動全身，反而為了安撫，多半會責罰上書彈劾的諫官。元澈此時，一定在權衡，彈劾烏珠裏臺，他至多損失一名諫官，而得到的，正如先生所言。小王相信，他會選擇上書，但不知他會選哪位諫官？”
“康王手下第一重臣是玉正德，他會為康王謀劃。玉正德老謀神算，自然不會親自上陣，應該會從投靠的諫官中選擇一名，幕後操控，這名諫官，也多半會是新人。還有，”金無上話鋒一轉，“他是娘娘的父親，難保將來不會針鋒相對，王爺打算如何處理呢？”
提到愛妃，元幀心裏一甜，面上露出柔情，“無論如何，他生了一個好女兒，小王不會刻意為難他的。”
“呵呵，”金無上笑了兩聲，“難得有機會，王爺和娘娘能夠一同去江南出游，不過，王爺大概是沒有多少時間游山玩水吧。南方的軍形地貌，王爺可都查勘過了？”少了方才對時政分析的嚴肅，二人隨意論起了常話。
“還是先生了解小王。”元幀笑道。
“王爺性格剛毅，百折不撓。當初拒絕了郡主的婚事，便是要以一己之力掌控全局。王爺常年在西北帶兵，對南營水路並不熟悉，必是要親身體驗，才能指揮得當。這次去江南名為調養避婚，實際上也更是對南方軍事的一番考察。”
“小王以運河要塞鎮江為首，查看了南營幾路水軍，大體了然。相較南營水路的蜿蜒，小王更喜北方疆場的馳騁。以小王之見，只有雄踞北方，才能鎮得住這天子之位。”
“北方游牧興起的龍氣，可漫延千年，王爺所見不錯。”金無上感言，轉而又強調道：“軍國大事固然要緊，但也要註意周遭細末，有一件事要提醒王爺。王爺走後，圖也將軍曾來過王府一趟，面色沈郁。王爺拒絕了與郡主的婚事，也算得罪了圖將軍。他是怎樣的地位，王爺清楚，萬不可將其推到對立面。”
元幀心中一沈，他確實要認真處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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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面上，一切如故。
元幀面聖之後，又在府中休息了兩日，免不得召來金無上敘話。
其間，慶格進來回話道：“稟王爺，杭州帶回來的影子刺客已經審完。”
“都吐幹凈了？”
“該說的都說了，烏珠裏臺的影子殺手掌握的差不多了。”慶格回話道。
元幀點頭，“很好。烏珠家族軍中盤踞多年，勢力盤根錯節，本王知道他暗中培育死士殺手，以備將來奪位之用。本王想查清這個組織，卻一直沒有機會，倒不想這次南下，有此收獲。”
“影子殺手是烏珠裏臺手中一把利劍，利用它監視和暗殺不服從皇長子的朝臣，若能將它剪除，是對其勢力不小的削弱，”金無上面露興奮，“影子殺手行蹤詭秘，不知王爺是如何將其抓獲？”
“本王在杭州的時候，已經覺察到有刺客暗中尾隨，但他們忌憚本王，不敢輕易下手。本王將計就計，在白岳書院的比武的時候，偽裝遇襲落水，讓他們以為本王負傷，是他們動手的最好時機，本王其實已在房中布下埋伏，只等他們入網，一切所料不差，只留了一個活口帶回京審問。”
“王爺，屬下這就下去部署，爭取除掉影子殺手。”慶格請命道。
“好，但是也不要太急，一點一點的來，做的幹凈，不要讓烏珠裏臺起疑心。”
“是！”慶格退下。
“看來王爺此行收獲不少，南營可也有進展？”金無上關切地問道。
“有！小王已經找到了孫大海貪汙軍餉、私設兵工廠的賬目，他罪責難逃！”元幀頓了頓道，“這次多虧了先生推薦的史掌櫃，他幫了大忙，若非他，小王縱然懷疑，卻很難查到實質的證據。”
“孫大海是烏珠裏臺在南營的心腹，收拾了他，南營就被瓦解了一層。現在有了這些證據，要對付他不是難事。證物現在何在？”
“在杭州知府程文楷身上。”
“何以在他身上？”金無上有些不解地問道。
“拿到這些證據之後，小王心中反覆思量，要如何處理才更妥帖。私造兵工廠這一條，就是死罪，他自然逃脫不了，問題是，由誰、通過何種方式向父皇揭發。當日請旨，小王是去江南修養，若是牽扯此事，未免有僭越之嫌。南北兩營，相互制衡，父皇並不希望我去插手南營之事，小王親自出手，雖可除掉孫大海，但小王自己也犯了父皇的忌諱。”
“所以王爺是想借康王之手除掉孫大海？程文楷依附玉家，是康王的人，若是他得到這些證物，定然會呈給康王。康王和端王明爭暗鬥已久，一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必然會找人上書，彈劾孫大海。”
“不錯！如果猜的沒錯的話，程文楷現在就在康王府邸。”
“那王爺是如何把這些證物交給程文楷的呢？康王那邊，也有許多精明之人，若是他們知道這些證物是王爺搜查所得，會不會日後也會對王爺有所防備。”金無上又想到一層。
“為了掩蓋那些證物的出處，小王當初還頗費了些心思。小王在武院偽裝受傷，特意公布了自己的身份，為的就是住到他的府邸。影子刺客刺殺本王的時候，在屋內已經被侍衛擒獲，逃出的刺客其實是多隆幾個侍衛假扮的，故意把知府的都頭引到競莊，讓他們發現證物。程文楷會以為那些證物是他意外所得。”
“王爺此番安排甚是巧妙，如此一來就可以置身事外。”金無上讚道，“想來康王的手段無非是找一名諫官，直接上書，並將證物呈上。鐵證如山，孫大海必死無疑。”
“這個自然。那些證物除了軍餉和競莊的賬目，還有一封烏珠裏臺和孫大海來往的書信。信中交待了要用軍餉私造兵廠，落款是烏珠裏臺。”
“奧？”金無上略有驚異，“這應當是孫大海的自保之法，烏珠裏臺還至於蠢到將這樣的事落於紙筆。”
“書信的來歷已不重要，現在小王想看的是，元澈會不會利用這份書信，以小博大，直接彈劾烏珠裏臺！”
“烏珠家族樹大根深，單憑一份書信，是不可能奈他如何。可孫大海不過一個南營提督，就敢私造兵廠，其幕後一定另有主謀，皇上心裏也一定清楚。此時上書彈劾，正好加重皇上對他的懷疑，也能在朝堂之上，挫敗烏珠家族和端王的銳氣，對其黨羽也是一份警告。”
“父皇自是明白，他不會輕易對一位位高權重的權臣出手，牽一發而動全身，反而為了安撫，多半會責罰上書彈劾的諫官。元澈此時，一定在權衡，彈劾烏珠裏臺，他至多損失一名諫官，而得到的，正如先生所言。小王相信，他會選擇上書，但不知他會選哪位諫官？”
“康王手下第一重臣是玉正德，他會為康王謀劃。玉正德老謀神算，自然不會親自上陣，應該會從投靠的諫官中選擇一名，幕後操控，這名諫官，也多半會是新人。還有，”金無上話鋒一轉，“他是娘娘的父親，難保將來不會針鋒相對，王爺打算如何處理呢？”
提到愛妃，元幀心裏一甜，面上露出柔情，“無論如何，他生了一個好女兒，小王不會刻意為難他的。”
“呵呵，”金無上笑了兩聲，“難得有機會，王爺和娘娘能夠一同去江南出游，不過，王爺大概是沒有多少時間游山玩水吧。南方的軍形地貌，王爺可都查勘過了？”少了方才對時政分析的嚴肅，二人隨意論起了常話。
“還是先生了解小王。”元幀笑道。
“王爺性格剛毅，百折不撓。當初拒絕了郡主的婚事，便是要以一己之力掌控全局。王爺常年在西北帶兵，對南營水路並不熟悉，必是要親身體驗，才能指揮得當。這次去江南名為調養避婚，實際上也更是對南方軍事的一番考察。”
“小王以運河要塞鎮江為首，查看了南營幾路水軍，大體了然。相較南營水路的蜿蜒，小王更喜北方疆場的馳騁。以小王之見，只有雄踞北方，才能鎮得住這天子之位。”
“北方游牧興起的龍氣，可漫延千年，王爺所見不錯。”金無上感言，轉而又強調道：“軍國大事固然要緊，但也要註意周遭細末，有一件事要提醒王爺。王爺走後，圖也將軍曾來過王府一趟，面色沈郁。王爺拒絕了與郡主的婚事，也算得罪了圖將軍。他是怎樣的地位，王爺清楚，萬不可將其推到對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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