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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時隊你這是給我們帶來了什麽好吃的,一大包。”

“果然你沒有忘記我們,我們在這邊替你守著空房,沒想到還能有好處。”

“怎麽買這麽多東西,花了多少錢?”劉指導在這麽多人裏說出煞風景的話,“誒,指導你這就不對了,時隊的心意怎麽能用錢來衡量。”

徐念妤在旁邊看著一群人嬉鬧,到依山後她讓時津臨時改變路線,去集市上買了些水果和日常用品帶著,就拿點吃的給他們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這次到消防隊,心境有著極大的變化,憑借著時津那句當做家人,她就全然沒有去想別的,特別適應地融合在裏面。

她和時津站在門外,裏面人嘴巴都不停,互相找著自己喜歡的,這個天氣也不怕冷,都穿著單薄的一件外套,她眉心直皺,“你以前也是和他們一樣就穿這麽薄嗎?”

“差不多,屋內沒有你想得那麽冷,這些又是剛從外面跑操回來,正是精神和嫌熱的時候。”時津淡定和徐念妤解釋道,早上六點都會陸續起來到外面操場跑步,有的時候天氣好就一個小時,不好縮短一半。

徐念妤嗯了聲,瞧劉指導朝他們倆走來,對著他笑了笑,“劉指導。”

“你這腿上的傷好了?”劉指導滿懷關心地問道,和面對剛才那群人臉上的表情全然不同,要是被調皮的人看到,肯定說他變臉很快。

徐念妤禮貌點頭道:“好了,正常走路已經沒問題。”

“那倒是好,看來老天爺都幫你們一把。”劉指導意有所指,然後視線落在時津臉上,“行了,這裏不需要你,一邊去。”

讓時津回來當天,也沒指望正式歸隊,所幸給一天時間,明天再把事情放到他手上,也算是給徐念妤一個面子。

時津牽著徐念妤去宿舍,本就沒有多少行李的他,現在多了許多東西,放在地上後,走到桌子前,從抽屜裏找出那張被他珍藏的裏面的照片。

徐念妤看著他手上的動作,眼前突然出現熟悉的面孔,她湊近後直勾勾地盯著,這張照片她很熟悉,永遠不會忘記。

“你什麽時候打印出來的?”徐念妤小聲問道,滿是不可思議,她甚至都以為時津早已忘記。

時津把照片遞到她手心,輕笑道:“離開S市前,打印出來的,這個照片是問老師要的。”

高考結束後時津的手機和聯系方式也全都換新的,好在這張照片被他提前打印出來,後面時常感受到孤寂和想念就會拿出來看兩眼,以此來慰藉內心。

徐念妤盯著照片上的時津,又扭頭看了眼旁邊的人,真要輪比較,以前身上有著少年風氣,做任何事情都似乎有著一絲沖撞,但那個年紀正買就是要有著沖勁。

而現在的他,雖然面上沒什麽大變化,只是給人一種成熟氣質,好似任何事情在他手中都柔韌有餘,對於前路沒有害怕。

這個變化是徐念妤對比下來才想到的,如果沒有去看照片上的時津,或許也想不到時間會讓他有著巨大的變化。

時間看起來很慢,但有時候也很快,它會在枯燥無味的日子裏帶給人們快樂,會讓人們在歲月長河中慢慢忘掉過去那些不好的,也會讓人們從中去理解和體會時間所帶來事物的真正意義。

這個時候的她們正好,兩個人都解開心結,各自朝著對方走去,不管過往有多糟糕,也不在乎前路會是什麽樣,只堅定地繼續行走。

“我後面也有拿這個照片當壁紙,但手機更新的時候,就找不到了,群裏那些照片也點不開。”徐念妤有些遺憾,她也知道自己容易丟失東西,但這張照片後來問了許多同學都沒有存住,現在看到打印出來的,突然有種失而覆得。

時津見她正開心,悄悄地把照片翻頁,後面的黑字正對著徐念妤,“看這個。”

徐念妤內心讀著上面的字,到一半的時候,恍然大悟擡頭盯著他,“你之前給的書簽,上面寫著前半段,這是後面的。”

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徐念妤很開心能夠把那書簽後面的文字看全,雖然以前讀過這篇文章,但寫在那裏有著很大的意義。

她眼睛瞇起來問:“那這個也是當時打印出來寫的嗎?”

“到了依山寫的,覺得後面空空,偶爾想起沒有寫完的這篇文,拿筆在照片後寫完。”時津感慨道,也不知道那時候抱著什麽心情寫,但可以知曉的是,在最疲憊無力的時候寫下後面的文字。

徐念妤笑著眼中就有淚水,在她想著時津的時候,身旁人也一樣在想著她,這麽一看,哪怕過去的等待在別人看來都是不值得,瞬間便覺得都值得。

她慶幸的是,這幾年從來不是她一個人在默默喜歡,也有人同她一樣。

時津彎腰擡手抹掉她臉上的淚痕,柔聲道:“哭什麽,這是個高興的事情啊,過去幾年依舊無法忘記對方,到現在又重新走在一起,多好。”

短短一句話,兩個人都不再去想過往,他們顯然已經有了新的開始,每段記憶的結束,帶給他們都是嶄新的未來。

徐念妤含淚笑著,“我知道,就是忍不住。”

笑中帶淚,時津捧著她的臉,抵著她的額頭,耐心道:“我們以後都會是笑,不會再有眼淚。”

徐念妤相信他的話,連連點頭道:“知道了。”

把人哄好後,沒多久徐念妤心緒逐漸平靜,以往無法去撫平的內心,被時津輕輕松松的一句話而安撫。

“先坐著,我去劉指導那走趟。”時津把抽屜裏的字帖拿出來,本意是讓她隨便去看看,周圍也沒什麽書。

徐念妤嗯了聲,然後坐在椅子上找到最邊上的黑筆,翻找著空著的。

時津寫的字帖有很多,上面全都是寫完的,而徐念妤手上的這本則是最後一冊,只剩下最後幾頁沒寫。

她打開筆蓋,放正宣紙後,直接在上面開始寫,仔細瞧著上面和時津的字跡,有些相似,有著模仿的意思。

“你要是想好了,這個東西我就給你退回去,你要是不給我個準信,還是放我這。”劉指導語重心長地看著時津,他無數次讓時津回到S市,已經成為習慣。

時津淡定道:“您往後不用再問了,我是不會回去的,刀架在脖子上都不可能。”

“確定了?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問你這件事,等到了時間你該升職的升職,該轉業的轉業,全憑你自己的想法,過兩年也管不到你。”

劉指導對時津這態度已經了然,以為回去這麽長時間還能夠想明白,最終還是繼續留在這裏,他看著時津,樓下的嬉鬧聲透過窗戶傳到他耳邊,一時卻又自責起來。

當他站在時津父親戰友的角度去考慮這件事,托關系讓時津離開這個地方,卻忘了最終還是會有無數人來到這邊,這個地方一直會有人守著。

年齡大了,想事情也沒有那麽輕松,再也不會像年輕的時候可以顧得了全局,而他現在不得不面臨轉業的局面。

“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不得不承認啊,老了就會犯糊塗。”劉指導緩慢地往椅子上坐,身體靠在椅背,很是無奈地盯著時津,“瞧著你現在的模樣,就和他一樣,撞了墻也不回頭。”

時津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和父親性格相似,但從劉指導口中說出的意思卻不同。

“您擔心的點,我知道,但是選擇了這一行,就不會再去怕任何有關的,橘紅色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僅僅是一個職業,是在我身上的責任,身後是滿片的森林,是植樹人的心血和寶貴的森林資源。”

“我入隊穿的藍色衣服和橘紅色作戰服,您說是他以前在我隊裏穿的,現在留給我,您難道不希望我像他一樣的有出息嗎?”

“站在您的角度去考慮事情,和我所看的不同,在依山五年,什麽事情沒見過,什麽火災沒有經歷過,死裏逃生都有過,又何必去害怕?”

時津的花讓劉指導不由得感慨,“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你倒是和他相似。”

兩個人說的他,指的是津父親,那時候同樣懷揣著抱負留在依山,也犧牲在自己熱愛的這片森林中。

傳承在父子倆身上出現,時父當初入隊穿的兩套衣服,在時津來到依山後,劉指導從櫃子裏找出來給他,換好裝定睛一看,師父就好像回來了。

“話可以輕而易舉地說出口,但實際做起來卻很難,承諾不要隨口說出,如果有一天自己的承諾沒有做到,後悔的最終還是自己和身邊人。”

劉指導也曾說出過許多承諾的話,不管是生活中還是打火時面對戰友,但現實擺在人們面前總是殘酷的。

有些時候仰頭看著天,突然就浮現那些犧牲戰友的臉龐,愧疚的內心永遠會在,沒有因為時間的流去而消失,反而在心中留下一條又一條的疤痕,並且越來越寬,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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