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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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許頁從學校辭職了後，他媽電話就飛過來了，說讓我們把房子給賣了，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到，但是手裏有錢，及時享樂準沒錯。
頁子剛出院，我當時有點迷信，總覺得剛出院靜養那這麽大動靜不太吉利，他拍了拍我的頭，笑了笑：“主治醫師怎麽說來著？”
“小病小治靠靜養，大病……所以你要安靜點，別說話了。”他不說話了，動手能力倒是強，摸了摸我的腰，反覆摩擦著，好像我身上可以著火。
“你像我姥爺，他就特愛撚著我的手，你倆估計聽的是同一個鉆木取火的故事。”我悶著聲。
“可能是因為我們都愛你。”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但熱油濺在空氣裏都很輕，粘在身上就成了烙印。
“他後來就不撚了，你呢。”
“年年，我一直在呢。”說真的，其實這些年頁子總愛說這樣的話，我聽了會很開心，但是心裏空的，透風的心好像不能把一些話納在裏面。
見我妥協了，他開始收拾東西，他好像總把我當成病人，什麽事都身體力行，其實我認識他起，他就弱不禁風的樣子，哦，除了在床上。好吧，還是因為我懶。
後來我才知道，租的房子早就商定好了，就在我這關等著呢，還有，他媽對我說的話都是許頁的意思。這兩個總是這樣，我其實這麽多年，一直想問：你們怎麽回事，來一趟就是為了愛我的？好自戀，但也的確得意。
“這個留著嗎。”頁子指了指那架臺式機，早已不能用了，但我和頁子心知肚明代表了什麽。
“當然留著。”雖然我更想留住的是這個家。
文思泉湧的日子好像不是很多，新家剛搬過去時，七十平的小屋采光挺好，臥室的榻榻米上一整墻都是玻璃窗，晚上也很亮，但頁子還是習慣在我枕邊的櫃子上亮一盞燈。他說：“這樣閉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光源。”我們過了一段很閑的日子，閑到好像世界只有我們倆。
後來覺得應該給我的讀者一個交代，打開電腦，鍵盤上每個字母都等著我敲動，我卻沒法敲出好聽的鍵盤聲。頁子正坐在轉椅上看書，我仔仔細細地看著他，眼睛裏除了他好像看不見更真實的東西。於是我第一次想把我和頁子寫下來，留點什麽也許都不必要了，但是我又害怕，怕來不及了。
反響還不錯，我只是發了些生活文段。我的id賬號是“多餘的葉子”，有人問過我“y大，為什麽你男朋友只用他這個代詞”，這個問題我也一時回答不出來，當時只圖個方便，後來想改又覺得算了，頁子對於很多人來說只是“他”，對於我來說也是“他”，但是我只有他。還有挺多人問我：“y大，好奇你和男朋友是怎麽在一起的(﹃ )。”我回想了一下，思緒兜兜轉轉回到了高中生活。
———————————
我在許頁家裏呆了整整兩個月，趙煜約我出來和幾個初中玩的不錯的兄弟k歌，我都沒應約。趙煜不太高興：“沒讓你出錢啊，你那份錢我攤了，好不容易哥幾個出來聚，你倒好，我家空著你不住，許頁你才認識多久。。”
“你最近是被你媽教訓成啰哩啰嗦老太婆了？嘴不停，我就是舒坦久了，出門膩得慌。”我最近也忙，在各個網站想買我寶貝幾年的游戲號，算是還許頁的“救命之恩”，他可能真是怕我睡大街上。許頁家真的很舒服，估計都是他媽布置的，連沙發都是暖人的鵝黃色，我特喜歡這個色，原因無他——亮敞。
其實許頁和我交流不多，但是我開口的話他都會接上，比如我現在很稀奇他那占書房很大位置的臺式機：“這不能用了你還留著？”
他擡眼看了一下，頓了頓，答非所問：“你以前丟過社交賬號嗎。”
“……”我擡眼看了看他，沈默了一會“有過，Switch這個網站過氣了多少年你知道吧，後來…後來從姥姥家搬走就沒用過了。”
“知道。”他直直的看著我“我以前有個朋友，說來真巧，這機子壞了後，我有了手機，就已經聯系不上了。”
“那是挺巧的，我有個很久沒見過的朋友，總是生病…後來去了上海，號丟了後也聯系不上了。”我沒有說的是，我很長一段時間都以為他不在了，因為我以前覺得姥姥姥爺可以陪我很久，突然不在了，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樣。然後我對於很多突然消失的人或事，都能釋然。
聽到我說的話，許頁抿著嘴笑了，是一個很好看的弧度，眼角上揚，我恍惚了一下，也對著他笑。原來，突然消失，也可以突然出現。
中考並沒有考的很好，但是那段時間許頁幫我突擊覆習，也沒算白費他的心思，就這樣，如他所願，我們的班隔得近，但是有級別之差。比如我那個只帶了我一個月的縮脖子方塊頭的班主任，在開學第一天說：“有些同學家長啊，來了就說他家孩子特聰明，中考前覆習一個月隨隨便便就考上了重高，唉還指不定摻進來多少瑕疵品，等月考排名才見分曉。”原本沒感覺，聽他這話，我就突然想混日子了。因為我媽連見都不是很想見我。
我又重新住校了，這學校常一個多月不放假，照以前，挺符合我得過且過的意願的，但沒和許頁分到一個宿舍，有點留戀他家。
月考很快結束了，我心安理得地填了文科，因為我物理不及格，哦，地理也不及格。但是比起真理，我更愛稍微玄學的東西。填表是第四個晚自習，看著幾個小姑娘拿著手表偷溜出去給家人打電話，回來依舊苦惱的模樣，我感覺他們前途可期。
放學後，趙煜攬著我：“哥們，選的啥—”
“和你不一樣…離我遠點。”我翻了個白眼，學校挺狗的，非要等月考後舉行運動會，高中老師選1500種子選手呢不看你中考體育成績，就看你個高不高，正好趙煜挺對胃的，一股腦就上了，於是身上總是汗臭味，我不怎麽潔癖，許頁在我“多跑跑，身體好”的建議下每早六點不到就去操場跑兩圈，中午吃飯的時候，他身上還是淡淡的薄荷味，可能是我對趙煜區別對待。
“哦…我也想選文，我爸不讓，我媽如果知道了估計又要拿棍子。”他撇了撇嘴，他真的要感謝爸媽，後來雖然只考上個二本，但也是個妥當的程序員，家裏也有鐵飯碗。
“段年，走了。”
“哦，來了。”趙煜不住校了，我揮了揮手“估計放假時間少，回頭吳生要新店要開張了叫我啊，怎麽著也得通個宵！”
“得嘞！”
———————
“頁子，選的什麽。”他理科很好，綜合排名23挺不錯的成績。
“文。”他看了我一眼，又收回目光，言簡意賅。
“？”去宿舍的路人不多，但是我還是覺得是我聽錯了，“你…你不會是…”
“你以前不是說選文選理都一樣嗎。”他直直的看著我。
“對呀，我說的是我自己，都無所謂，反正我也…”我突然卡殼了，不想說下去了。
許頁牽住了我的手，他的手觸感很涼，但他攥得很緊，直燒我心。
宿舍兩旁是快散架的銀杏樹，葉子稀稀落落，泛著不襯夜晚的亮黃色。好像沒有人註意到銀杏葉死亡的樣子，好像沒有人註意到我們。
“嗯，都一樣。”我輕輕說，他默默應著。
———————
最後我回覆了：我先告白的，入秋的天氣，趁銀杏還沒有落盡，我把他納入了我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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頁子剛出院，我當時有點迷信，總覺得剛出院靜養那這麽大動靜不太吉利，他拍了拍我的頭，笑了笑：“主治醫師怎麽說來著？”
“小病小治靠靜養，大病……所以你要安靜點，別說話了。”他不說話了，動手能力倒是強，摸了摸我的腰，反覆摩擦著，好像我身上可以著火。
“你像我姥爺，他就特愛撚著我的手，你倆估計聽的是同一個鉆木取火的故事。”我悶著聲。
“可能是因為我們都愛你。”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但熱油濺在空氣裏都很輕，粘在身上就成了烙印。
“他後來就不撚了，你呢。”
“年年，我一直在呢。”說真的，其實這些年頁子總愛說這樣的話，我聽了會很開心，但是心裏空的，透風的心好像不能把一些話納在裏面。
見我妥協了，他開始收拾東西，他好像總把我當成病人，什麽事都身體力行，其實我認識他起，他就弱不禁風的樣子，哦，除了在床上。好吧，還是因為我懶。
後來我才知道，租的房子早就商定好了，就在我這關等著呢，還有，他媽對我說的話都是許頁的意思。這兩個總是這樣，我其實這麽多年，一直想問：你們怎麽回事，來一趟就是為了愛我的？好自戀，但也的確得意。
“這個留著嗎。”頁子指了指那架臺式機，早已不能用了，但我和頁子心知肚明代表了什麽。
“當然留著。”雖然我更想留住的是這個家。
文思泉湧的日子好像不是很多，新家剛搬過去時，七十平的小屋采光挺好，臥室的榻榻米上一整墻都是玻璃窗，晚上也很亮，但頁子還是習慣在我枕邊的櫃子上亮一盞燈。他說：“這樣閉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光源。”我們過了一段很閑的日子，閑到好像世界只有我們倆。
後來覺得應該給我的讀者一個交代，打開電腦，鍵盤上每個字母都等著我敲動，我卻沒法敲出好聽的鍵盤聲。頁子正坐在轉椅上看書，我仔仔細細地看著他，眼睛裏除了他好像看不見更真實的東西。於是我第一次想把我和頁子寫下來，留點什麽也許都不必要了，但是我又害怕，怕來不及了。
反響還不錯，我只是發了些生活文段。我的id賬號是“多餘的葉子”，有人問過我“y大，為什麽你男朋友只用他這個代詞”，這個問題我也一時回答不出來，當時只圖個方便，後來想改又覺得算了，頁子對於很多人來說只是“他”，對於我來說也是“他”，但是我只有他。還有挺多人問我：“y大，好奇你和男朋友是怎麽在一起的(﹃ )。”我回想了一下，思緒兜兜轉轉回到了高中生活。
———————————
我在許頁家裏呆了整整兩個月，趙煜約我出來和幾個初中玩的不錯的兄弟k歌，我都沒應約。趙煜不太高興：“沒讓你出錢啊，你那份錢我攤了，好不容易哥幾個出來聚，你倒好，我家空著你不住，許頁你才認識多久。。”
“你最近是被你媽教訓成啰哩啰嗦老太婆了？嘴不停，我就是舒坦久了，出門膩得慌。”我最近也忙，在各個網站想買我寶貝幾年的游戲號，算是還許頁的“救命之恩”，他可能真是怕我睡大街上。許頁家真的很舒服，估計都是他媽布置的，連沙發都是暖人的鵝黃色，我特喜歡這個色，原因無他——亮敞。
其實許頁和我交流不多，但是我開口的話他都會接上，比如我現在很稀奇他那占書房很大位置的臺式機：“這不能用了你還留著？”
他擡眼看了一下，頓了頓，答非所問：“你以前丟過社交賬號嗎。”
“……”我擡眼看了看他，沈默了一會“有過，Switch這個網站過氣了多少年你知道吧，後來…後來從姥姥家搬走就沒用過了。”
“知道。”他直直的看著我“我以前有個朋友，說來真巧，這機子壞了後，我有了手機，就已經聯系不上了。”
“那是挺巧的，我有個很久沒見過的朋友，總是生病…後來去了上海，號丟了後也聯系不上了。”我沒有說的是，我很長一段時間都以為他不在了，因為我以前覺得姥姥姥爺可以陪我很久，突然不在了，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樣。然後我對於很多突然消失的人或事，都能釋然。
聽到我說的話，許頁抿著嘴笑了，是一個很好看的弧度，眼角上揚，我恍惚了一下，也對著他笑。原來，突然消失，也可以突然出現。
中考並沒有考的很好，但是那段時間許頁幫我突擊覆習，也沒算白費他的心思，就這樣，如他所願，我們的班隔得近，但是有級別之差。比如我那個只帶了我一個月的縮脖子方塊頭的班主任，在開學第一天說：“有些同學家長啊，來了就說他家孩子特聰明，中考前覆習一個月隨隨便便就考上了重高，唉還指不定摻進來多少瑕疵品，等月考排名才見分曉。”原本沒感覺，聽他這話，我就突然想混日子了。因為我媽連見都不是很想見我。
我又重新住校了，這學校常一個多月不放假，照以前，挺符合我得過且過的意願的，但沒和許頁分到一個宿舍，有點留戀他家。
月考很快結束了，我心安理得地填了文科，因為我物理不及格，哦，地理也不及格。但是比起真理，我更愛稍微玄學的東西。填表是第四個晚自習，看著幾個小姑娘拿著手表偷溜出去給家人打電話，回來依舊苦惱的模樣，我感覺他們前途可期。
放學後，趙煜攬著我：“哥們，選的啥—”
“和你不一樣…離我遠點。”我翻了個白眼，學校挺狗的，非要等月考後舉行運動會，高中老師選1500種子選手呢不看你中考體育成績，就看你個高不高，正好趙煜挺對胃的，一股腦就上了，於是身上總是汗臭味，我不怎麽潔癖，許頁在我“多跑跑，身體好”的建議下每早六點不到就去操場跑兩圈，中午吃飯的時候，他身上還是淡淡的薄荷味，可能是我對趙煜區別對待。
“哦…我也想選文，我爸不讓，我媽如果知道了估計又要拿棍子。”他撇了撇嘴，他真的要感謝爸媽，後來雖然只考上個二本，但也是個妥當的程序員，家裏也有鐵飯碗。
“段年，走了。”
“哦，來了。”趙煜不住校了，我揮了揮手“估計放假時間少，回頭吳生要新店要開張了叫我啊，怎麽著也得通個宵！”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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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頁子，選的什麽。”他理科很好，綜合排名23挺不錯的成績。
“文。”他看了我一眼，又收回目光，言簡意賅。
“？”去宿舍的路人不多，但是我還是覺得是我聽錯了，“你…你不會是…”
“你以前不是說選文選理都一樣嗎。”他直直的看著我。
“對呀，我說的是我自己，都無所謂，反正我也…”我突然卡殼了，不想說下去了。
許頁牽住了我的手，他的手觸感很涼，但他攥得很緊，直燒我心。
宿舍兩旁是快散架的銀杏樹，葉子稀稀落落，泛著不襯夜晚的亮黃色。好像沒有人註意到銀杏葉死亡的樣子，好像沒有人註意到我們。
“嗯，都一樣。”我輕輕說，他默默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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