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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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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

月亮圓圓的掛在天上,季九溪陷入了一籌莫展的境地。

不知道為什麽,她明明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再去掙脫什麽,達到什麽,卻還是想要走一步看一步的留在這裏。

酒酒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了她的身邊,“主子,為什麽,我們不走呢?”

季九溪覺得酒酒看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但是她還是找了個借口打馬虎眼,“我們哪裏走得出去?”

酒酒不回答她的詰問,反而大膽的問了一句,“主子,你是不是喜歡上侯爺了。”

假山後面的人影一頓,大概是聽到了這個問題,又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林泙也隨之停住了身形。

“沒有。”斬釘截鐵的一句否認。

酒酒好笑的想,可能主子連這句問題是什麽都沒有仔細的揣摩,她只是反射性的回答罷了。

“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喜歡是沒有用的。我也喜歡我的父親,可是他最終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舍棄我,他並不喜歡他的女兒,我也喜歡我的那只小狗旺財,可是旺財有一天離開了家永遠也不會回來了,它也不喜歡它的主人,喜歡是沒有價值的。”季九溪風輕雲淡的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假山後面的沈以昱卻兀的一震,雖然出身不同,地位有別。但於喜歡的理解,他卻和季九溪十分相同。

年少的時候,他也是這麽打量喜歡的。

他本是個冷情的人,卻也不曾掩飾自己對母親和父親的愛,可惜父母之間本就無愛。

沈以昱轉身要走,林泙卻一時有些發蒙,怎的明明都走到這了又要離開,是因為剛才夫人說沒有喜歡侯爺嘛?那侯爺是生氣了?傷心了?準備自己回去舔傷口?這麽晚不就是來看看夫人白天的傷勢嘛?

於是林泙非常勇敢的叫了一聲,“侯爺,不是來看夫人嘛?”

沈以昱的腳步頓住,眼刀卻鋒利的刮向林泙,林泙慫的只一人退回長廊,不再說話。

季九溪從院子裏站起身,方才看見暗色中長廊上負手站著一人,她道,“呦,這月黑風高夜,侯爺怎麽舍了美人來我這裏?”

“吃醋了?”慣常,沈以昱是說不出這等話的,季九溪聽了也是一怔。

“沒有。”幾乎又是飛快的反駁。

沈以昱卻可以感覺到她飛快反駁裏的難為情。一向,季九溪此人都是出了名的不要臉皮,若她沒有吃醋,才會順著自己的話說吃醋了。

那麽,就是真的吃醋了。

“蕭蕪只是我的妹妹,我對她沒有兒女之情。”

倒是沒有想到這樣的解釋,季九溪有些迷糊了,“但是你曾經說過要娶蕭蕪。”

“那是她說的,我並未答應。”

針對蕭蕪這個人兩個人一來一回說了三四句,後頭季九溪覺得有些多了,便打住這個話題,“那你來這裏,該不會就是和我說蕭蕪的吧。”

“來看看你的傷。”沈以昱並不是說說而已,他說著就蹲下身來查看季九溪的傷勢,那青紫的一片已經上了淤青,季九溪被他摁的有些疼,忍不住哼了兩聲。

沈以昱擔心的皺眉,“怎麽會腫這麽一大塊?”白日看著明明只是擦傷,過了一天居然這麽嚴重了,他擡頭,“還能走嗎?”

季九溪當然逞強,“必然是能走啊。”

她推開沈以昱,一點一點的往屋子裏挪過去,沈以昱看不下去,伸手將她抱在懷裏,一把抱了起來。

這個懷抱,與其他任何時候的懷抱都有一些不同,季九溪覺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都有一些沸騰,帶著臉龐都熱乎乎的。沈以昱沒有說話,劍眉星目在月光下折下一片陰影,顯出一些別樣的好看,季九溪頓了頓,咽了一口口水。

她並不知道,為什麽沈以昱和白天有那麽大的差距。

直到沈以昱將她抱在榻上,給她小心翼翼的擦藥,酒酒也害羞的躲了出去。

“那個,”季九溪試探的問,“你受什麽刺激了?”

沈以昱沒說話。

季九溪不想讓屋子冷下來,便尋了個開心的話題,“你不想娶蕭蕪,那便不娶了,皇帝有壓著你嘛?若有,我可以幫你。我便說我尖酸刻薄,不許平妻,就好了嘛。”

沈以昱擡頭,“那你心裏,許不許平妻?”

季九溪被他熾熱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我許不許有什麽要緊,我的事你都知道了,你此生怕是也不會拿我當你的妻子了吧。”

只這一句話,沈以昱的情緒便又低沈下來。

他怎麽忘了,眼前這個人,並非是冷心冷情而已。她接近自己,還帶著一個巨大的陰謀,只不過這個陰謀被戳穿了而已。

沈以昱自嘲的笑一下,“那麽,你覺得我拿你當什麽?”

季九溪倒是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若是你想要我做什麽,我可以幫你,只要,你能許我和離。我們彼此都沒有愛上彼此,和離倒是個解脫。”

沈以昱皺眉,又沒有說話。

季九溪接著道,“我可指天發誓,我絕非要害你什麽,我只是,只是有些貪財。鳳城商賈雲集之地,封無名拿那裏的暗樁、田產、鋪子與我交換,我想要求得一些傍身之物罷了。

“好吧。”沈以昱嘆了口氣,並非不能理解她的處境,姚安一事,她並未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季九溪望著沈以昱,“其實,這世界上應該有白頭到老的夫妻的,沒有感情也能過一輩子,可是我並不想要這樣的生活,我還是希望可以找到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

沈以昱又何嘗不想呢?

喜歡有時未必會有原因,但去毫無顧忌的愛卻總是要計較得失。

當年,被風吹散在池塘邊的畫卷是這樣,如今近在咫尺的季九溪也是這樣。

沈以昱還是無法勸慰自己去接受。

緩了緩,他細心的為季九溪吹了吹傷口,“好,我放你走。從今以後,各散天涯。”

季九溪楞住了。她今夜其實也想過離開,沒有一紙和離書,她也不是走不脫。她畢竟是個商人,有錢能使鬼推磨的說法到現在都被奉為圭臬,她只是不想走。

不想走,如今卻要被人家趕走了。

季九溪自嘲的笑一笑,低著頭,長發蓋住她的眼睛,她有些賭氣的道謝,“那就,謝謝侯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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