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娶

蕭蕪馬上要和沈以昱大婚，沈以昱卻依然很忙。季九溪有些釋然，看來在這個平西侯面前，不管是青梅竹馬還是糟糠之妻，都是比不過軍務政事的。

季九溪給沈以昱送了湯，見他在書房裏歪著頭打瞌睡。

季九溪走過去，好奇的問他，“做什麽要喝酒呢？人家不是說了嗎，舉杯消愁愁更愁。”她奪下他手裏的白玉杯，看著他緊皺的眉頭。

不知怎麽，她就伸手附上了那緊皺的眉頭。

沈以昱正醉醺醺，不知她這是何意，他問她，“你做什麽。”

季九溪睜著一雙懵懂的眼睛，看他臉上浮起的紅，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起以前自己混跡勾欄酒肆的時候，那些歌女們對她說過，男人都是酒後吐真言的。

於是季九溪便問出了自己很想問的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很喜歡蕭蕪？”

沈以昱皺眉，他記得蕭蕪是誰，年少的時候，他似乎常常和蕭蕪在一起，她是個嬌蠻的小姑娘，卻在他面前作低伏小，很是得體。彼時他聽說娶妻娶賢，故而蕭原厲問他非要選一個女孩做妻子的話選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也只好答到“蕭蕪”。只是那時他的生活裏只有蕭蕪常常存在，旁的女子都沒有什麽膽量站在他的身邊。

沈以昱盯著季九溪，“還行吧。”

季九溪揣摩著沈以昱還行吧這三個字的意思，那應該就是喜歡吧，她便坐下身來，看著沈以昱道，“既然喜歡，為什麽今日來這裏喝酒。”

沈以昱喝的確然有些醉了，他昏昏沈沈的答，“我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麽。”今日在大殿上，群臣攻訐他擅領西爻事務，害怕沈以昱功高蓋主，皇帝一力推攔，硬是將他的權力又是加蓋一層，沈以昱何嘗不明白，權力的背後是牽制，蕭蕪就是這牽制。

二十多年來，他活在這左右為難、步步為營的境地裏，從來不曾分神。

他為了沈氏一族煎熬心血、穩立朝堂，卻從未收到過一絲體恤，身邊皆是冷情以對、背叛加身。

他扣住季九溪的手，“我問你，你可是真心待我？”

季九溪扯了扯自己的二皮臉，甚是好脾氣的回答，“自然。”

沈以昱眼神死死盯著季九溪，即便是酒氣纏身，仍然能看的出一些淩厲，“你沒有騙我的事情？沒有瞞我的事情嗎？”

季九溪臉色刷的一白，結巴道，“你……為什麽這麽說……”

她知道他醉了，便試探他，“你為什麽覺得我騙你，我怎麽會騙你。”但即便是酒醉了的沈以昱也對自己所想之事分毫不露，他扯了扯嘴角，拍了拍季九溪的手臂，“沒有便好 。”仰頭就安心的睡在了季九溪的懷裏。

季九溪無語對蒼天，這人是喝醉了嗎？這是個人精吧，當初春風樓那群姐姐們說的男人酒後吐真言，說的都是那些蠢人吧。

季九溪將沈以昱架到主屋，搬到床上，自己也沒避諱，躺在了他的身邊，夜幕降臨，星河沈沈，季九溪眼皮子一搭，便睡過去了。

次日天光大亮。

等季九溪醒過來的時候，正對上宿醉醒來的沈以昱的眼神。季九溪瞅著那神色，看出幾分震驚，又看出幾分怒氣，她翻了個身，悶悶道，“幹嘛用這一副被調戲的樣子對著我。”她計上心頭，玩味的委屈道，“你昨晚上對我拉拉扯扯的，我還沒說什麽呢。”

沈以昱在她身後沈沈出聲，“昨晚我喝醉了。”

季九溪委屈的道，“是喝醉了。”

沈以昱，“我是在我的書房喝醉的。”言下之意，是你本不應該遇到我。

季九溪眨了眨眼睛，“昨日我給你去送南瓜湯了，看你一個人在喝酒，想過去安慰安慰你，你即將抱的美人歸，不懂你為什麽愁苦。”

沈以昱想起自己昨日喝酒的緣由，他昨日喝了季九溪送來的湯，又喝了蕭原厲送來的烈酒，眼神又沈了幾分。他想起季九溪問自己的問題，問自己為什麽喝這麽多酒，那看來是蕭原厲送來得酒太烈了。

季九溪翻過身來，“你今日起的這麽晚，來不及上朝了吧。”

沈以昱嗯了一聲，翻身起來，“林泙會給我告假的。”

季九溪也坐起來，“我今日要去逛街。我得先走了。”

沈以昱嗯了一聲，剛出門便看見院子裏的下人都以一種意味不明的神色望著他，外面人人傳侯爺娶這季九溪是迫不得已，大婚之後沒怎麽在主屋宿過，今天不僅宿了還宿到日上三竿，這昨晚……

沈以昱想到這一層，回頭望向季九溪的背影。莫非是她有意為之？他即將迎娶蕭蕪，她便這樣宣示主權？沈以昱怒氣沖天，想要回去責問季九溪一番，但轉念一想，後宅之爭無甚需要他自己費什麽心思，哼了一聲就走了。

季九溪聽見他這怒氣非凡的一哼有些生氣，“我收留他他哼什麽。”

酒酒知道個中緣由，便道，“昨日湯裏，屬下給他下了些料，明日迎娶蕭蕪，今日不在主屋睡下恐怕難以交代，所以昨日才讓主子去書房的。”

季九溪恍然大明白，“那你為何不早告訴我？”

酒酒躊躇道，“您近來在沈以昱身上總有些猶疑，我沒拿好主意。”

季九溪倒是很欽佩酒酒的膽識，她悶悶道，“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凡事和我先溝通。”

酒酒道了是退下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