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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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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招

封無名的確有一套,他共給季九溪出了三招,一是英雄救美,二是苦肉計,三是撒嬌。

季九溪的生命裏未曾出現過男人,她自然對這些東西不甚了解,只是聽完封無名的解釋覺得有些驚訝,“你們男子,都是喜歡這樣的?”

封無名是滾過風月紅塵的浪子,一個將青樓、酒樓都開的甚好的老板,又怎麽不會玩弄人心呢?他萬花叢中過,不曾片葉沾身,沒成想心裏卻盤算了這麽多下三濫的招數,季九溪開始明白為什麽養越山莊的青樓從洛城開到西爻也不曾落魄分毫了。

封無名無視她的調笑,只是風輕雲淡道,“你且好好琢磨我教你的東西,萬不要失了重點。”

季九溪一向是個勤奮好學的,有人願意教,她自然及其願意學,朝身邊的酒酒道,“你若去找幾個蒙面大漢劫了我去,怎樣?”

酒酒有些為難,“若是沈以昱他不去救你呢?”

季九溪拿手撐住下巴,依照沈以昱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來說,難說。

既然英雄不願意救美,那美救英雄本無錯吧,當下,季九溪一拍大腿,就這樣下了決定,“你去找幾個蒙面大漢,在他下朝的深巷裏刺殺他。”

酒酒應聲出去。

次日是個天朗氣清的明媚清晨,沈以昱按照以往的時間早早的下了朝,甫一進官巷,便有幾柄暗器自不同的方向飛來,林泙緊張的拿起一柄軟劍站在轎子旁邊低聲提醒沈以昱,“將軍,小心有人行刺。”

轎子裏的人似乎還困倦著,聽聞此言只是恩了一聲,並無多大反應。

潛伏在外的蒙面大漢們自然以為轎子裏這個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遭此變故正在轎子裏瑟瑟發抖呢,心下更是成竹在胸,一股腦的便沖了出來。

酒酒找來的蒙面大漢皆是師從武當學派,各個練的都是極硬派的武功,因而一齊沖上去的時候,季九溪在後面有些激動,就這個架勢,誰能不抖上三抖?

林泙見轎簾裏的主子並未言語,內心安定了許多,只拿起軟劍準備同這些蒙面大漢較量幾回。

大漢們倒是都精神抖擻的,笑一聲就直奔轎子而去,林泙怎麽會讓他們得手,飛速上前攔下一柄刀劍,身後又迎來一人,沈以昱武功不低,且這是洛城京都,天子腳下,若是親隨太多怎好和皇帝解釋,於是上朝下朝都是帶的一人親隨,兩人仆從,蒙面大漢說來也有幾十號人,林泙一人自是應付不來,沈以昱在轎子裏垂首深思,想不出是誰的手筆,他的死對頭們都不在京都,官場上也不大有人願意致他於死地,納悶間,一柄大刀見縫插針的伸到他的面前。

沈以昱有些煩躁,擡腿一腳就將那大漢踹飛。

眉頭緊皺,林泙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主子這是生氣了。

沈以昱於車廂內走出來,就那樣站在車轅上,一身冷氣不容人近身,剛才還志得意滿的大漢陡然間打了個寒噤,回頭朝無人的巷子望了一望。

兩招半,沈以昱就將一個大漢的胳膊卸了下來,那是這夥人的頭目。擒賊擒王,沈以昱在戰場上滾了多少遭,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又怎麽會被眼前這區區陣仗嚇垮?

官巷裏人煙稀少,大漢的嚎叫聲響徹天際。

“大爺,大爺,”大漢的副手跪地求饒,“小的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求您饒我們一命。”

“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沈以昱極是不快,薄唇輕啟,“你盡可以扯謊試試,看看有什麽後果?”

魁梧的大漢們被嚇破了膽,“是,是一個姑娘讓我們來的,並沒有讓我們奪您性命,只是讓我們把您抓起來,聽她的吩咐,真的是這樣,小的沒有半句虛言。”

林泙聽了心裏這個忐忑,居然還想抓起來,不知是哪方英雄好漢,竟然有這樣的膽量和膽識。

沈以昱聽的一頭霧水,無語的看著眼前的大漢,林泙的劍就放在大漢的頸邊,“我沒有耐心。”

季九溪見事情不妙,趕忙從另外一條官巷走出來,沈以昱是何等的聽力,早就發現旁邊的小巷子有人,靜等著這人出來,卻不料居然是季九溪。

“這件事,和你有關系?”

季九溪翹起小尾巴,有些驕傲,“我是不是一個天才,昨天在書肆茶樓聽了一個英雄救美的故事就想給我未來的夫君試一試。”

沈以昱並未搭話,季九溪有些納悶的望向他,發現這位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正鐵青著一張臉瞅著她,那模樣著實有些可怕。

“你,你怎麽了?”季九溪明知故問。

沈以昱沒有搭理她,轉身就走。日前公務繁忙,他早就把洛城裏這個未婚的妻子拋在了腦後,如今一番又一番的事情鬧出來,他意識到,真的不能再耽擱了,這個婚必須得退。

心下拿了主意,沈以昱轉身就讓車夫去季節選的公府。

季九溪不明所以的問酒酒,“他去公府幹什麽?找我爹?”

酒酒似乎有些擔憂,“看沈將軍那個樣子,似乎是真的動了怒,該不會去找老爺的麻煩吧。”

季九溪懵懂的望著車馬揚過的塵土,有些想不明白。

酒酒卻趕緊推了一把季九溪,“主子,萬一他要是去退婚的怎麽辦?”

季九溪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懶洋洋的動身往回走,退婚有什麽可怕的,又不是嫁不出去。酒酒在她身後卻一個勁的叨叨,“咱們的摘星樓最近收成不咋樣,你要是這個賭註也拿不回來,恐怕我們得負債了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這個沈以昱不是個別人,是自己的金主爸爸啊。季九溪啊季九溪,你簡直是糊塗,怎麽能聽封無名那種人的餿主意呢,閑的沒事搞什麽美人救英雄啊,這下好了,英雄生氣了,怎麽辦吧。

真是倒黴。

季九溪慌忙的叫了輛馬車打算跟上去阻止,車上抓耳撓腮的也沒想出什麽讓沈以昱消氣的辦法。以前惹了老爹生氣,都是怎麽哄的來著?她一時竟想不出來,只覺得要完了。

慌裏慌張的,不知道怎麽的,竟然迸出封無名那張臉來,心下突然有了主意。

季節選公府的廳堂裏。

茶香裊裊,只是喝茶的人卻滿是擔憂驚懼。季節選季大人今年四十又五,娶了兩房妻妾,在朝堂上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二品大員,掌管著洛城的賦稅、軍政,相當於半個直隸總督,然而,面對著眼前這個只二十又一歲的少年,竟然生出一些畏懼來。

“平西候,”饒是畏懼,季節選仍然挽起袖子向著冷漠神武的少年將軍拱了拱手行了一禮,“不知突然造訪所謂何事啊?”

“季大人,”沈以昱喝了口手中的茶水,眉目間仍然是郁郁的深色,“此次回京都,發現季姑娘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了,如此,想必我少年時就聽說的那位道士所說的話是空言,既然季姑娘身體無虞,我們那婚約不如就退了吧。我即將出征西爻,常年駐守邊關,本就不是一個喜歡兒女情長的人,也怕辜負了季姑娘。”

是沈以昱悔婚,這事其實沈家不占理。

但是即便是在朝堂上偶然有爭論不和,季節選也沒見沈以昱一口氣說過這麽多冠冕堂皇的廢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驚,這平西候是想要退婚啊。

退婚這事,可大可小,但是平西候的婚事,卻不是個小事。

雖然不知道皇帝對於一位邊疆大將和朝廷京官聯姻持的是個什麽態度,但是季節選並不是個貪圖名利之人,同這樣顯赫的武將家族聯姻,一開始也並非是他所願,既然沈以昱這麽說了,他沒什麽可以思考的餘地,於是便戰戰兢兢的點頭應了。

季節選並沒有怎麽真心疼愛這個女兒,從始至終也沒有想過季九溪的名聲。

想到這裏,沈以昱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並非是他冷酷無情,只是這個季九溪確實煩人。

季九溪在後墻根聽了半天,終於意識到,這個沈以昱是個狠人了。沈家最愛名聲,當初要和她成婚結親不就是因為她快死了嘛,如今她再死一次不就行了嘛。

酒酒試探地問,“主子你要幹什麽啊?”

季九溪翻了個白眼,扯了扯手裏的白繩,“你沒發現啊,上吊啊。”

酒酒略略有些擔心,“有用嗎?”

季九溪頹廢的倚在墻角,“我發現我真是沒用啊。我要是個男的,不對,我要是沈以昱,我也煩。可是有什麽辦法呢?鳳城十三家暗樁酒樓那樣的肥肉,哪個精明的生意人會錯過啊。”

酒酒點點頭,幫著她整理白綾,“奴婢就是有點搞不明白莊主,為什麽非得要沈將軍喜歡上你。”

季九溪倒是對這個事情沒什麽看法,“像那種有錢人,有點奇怪的想法很正常。”旋轉著眼珠子想了想,“其實要是我有錢能說得動封無名,我也挺想看他追姑娘的。”

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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