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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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你本來沒有覺得自己是個很冷漠的人，是弟弟的死讓你發現這一點的。
弟弟是出車禍去世的。
母親不能相信弟弟的離去，在太平間見到弟弟屍體的那一瞬就雙手掩面地痛哭起來。一旁的父親眼睛紅腫，緩慢地將崩潰的母親摟進懷裏。只有你，站在一旁，連護理師那樣的陌生人都不如，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裏，目光平靜地看著這一幕上演。
那是你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因為年齡相差不遠，你們也曾有過一起玩耍的歡樂的經歷。可是現在他死了，你不僅哭不出來，甚至連悲傷都感覺不到。
你感到反胃。
母親很快就病了。從來沒有做過一點家務，甚至只是偶爾關心你和弟弟的父親，借口自己正處於事業上升期，把母親送進了醫院。再然後，母親半夜從醫院的天臺跳下去了。
你仍舊沒有哭，一直保持著平靜。
只是那段時間你感覺自己的身體也輕飄飄的，沒有落地的實感。祓除咒靈的時候也是如此，在輸出咒力的多少這一方面感知能力很差，只有在結束以後，看到自己制造出來的動靜，才反應過來。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父親遇見了後來的妻子，你受邀請去東京校的咒術高專讀書才結束。
來東京上學以後，你和父親，和那個重組的家的關系一下跌到了谷底。你們之間還是有聯系。至少在你表達了學校給的獎學金很豐厚，豐厚到作為你的生活費綽綽有餘，家裏可以不用管自己以後，作為父親的對方每個月還是會按時把生活費打到你的卡上。只不過你放假不會回去，過年也不會回去。在這件事上，對方不提，你也不提。
畢業以後仍舊如此。
你一個人完完全全地留在了東京。
你只是對待家入硝子要特殊很多。
九十九由基問你：“你喜歡什麽類型？”
“金魚。像金魚那樣美好的。”你毫不猶豫。
在你十歲那年夏天的廟會，你撈到了一只橘紅色的可愛的金魚。
當老板把你撈到的金魚和一點水裝進塑料袋遞給你時，你莫名地感覺到了生命的重量。
你很珍惜它。
只是它還是很快就死了。
當你被五條悟救下，從高專醫務室的病床上醒來的第一眼看到家入硝子的時候，在亮如白晝的燈光下，你覺得自己看到了比當年那條更可愛更漂亮的金魚。
但是家入硝子不是金魚。
她也不是金魚那樣脆弱的生物，相反，她擁有著與她術式相媲美的強大內心。
“硝子，你討厭夏油學長了嗎？”
“為什麽？我是說你為什麽這樣想？”
“因為夏油學長讓硝子難過了啊。”
“嗯，難過了，你要怎麽辦？”
“硝子想怎麽做？”
“什麽意思？”
“無論是把夏油學長帶回高專，還是殺了夏油學長，只要是硝子想要的，我都會去做。”
“……你啊。”硝子笑了笑，“夏油可是特級哦。”
你只是個二級術師。
“我知道你可以。這和你的術式有關吧？”她忽然說。
明明沒有六眼那樣特殊的眼睛，但有一瞬間，你覺得自己被看穿了。
她食指和中指並攏將嘴中的香煙取出，幽幽地吐出煙圈。她好像釋懷了：“算了。”
24
夏日的午後，蟬鳴不斷。
夏油傑負責你的體術訓練。
在又一次的地被撂倒在地板以後，夏油傑有些遲疑地問：“你……會在意自己救下的對象是什麽——算了。”
“……”你是個算不上開朗外向的人，但是遇到這種情況你也會說，“學長，說話說一半留一半這一點很討厭。”
“……對不起？”
你擺擺手，坐了起來：“思考得太多，腦子會爆炸的吧？”
“……”
“不過學長這個問題我從來沒有想過。”
他好像有點驚訝：“為什麽？”
你卻很坦然：“因為我只是咒術師而已啊。既不是超級英雄，也不是正義的小夥伴，更不是佛祖。我想要救的從來都只有我自己。”
或許還有硝子。
你想要保護她。
至少，要不存在悔意、不留遺憾地死去。
至於你？
那都無所謂了。
25
你的術式表裏世界，無視距離，無視任何結界，只要擁有對方身體的一部分就可以進行地點交換。
但一個月只能使用一次。
26
你感覺自己在下墜。
失重感，和破開空氣的風聲。
就像是從天臺上跳下去那樣。
媽媽臨死前也是這樣的嗎？
那個時候，她又在想什麽呢？
依舊沈浸在失去弟弟的痛苦中呢？
還是說，有那麽一點點想到你呢？
你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還是想要被愛的。
哪怕只是一點點。
一點點就夠了。
“伊地知，畢業以後你要繼續做咒術師嗎？”
“不……”你唯一的同期總是看上去唯唯諾諾的，“五條學長讓我去學開車。”
“開車？我記得你立志要做咒術師的。”
“嗯，我本來也是這樣計劃的……但是五條學長說我這樣的人成為術師一點用處也派不上。”
“像是他能說出來的話啊……那挺好的，伊地知。”你和他對視，“不要死啊。”
“啊？嗯……”他頓時有些慌亂，最後也只是紅著臉憋出，“也請你不要死！”這樣的話來。
像笨蛋一樣。
說到底，不管是咒術師還是非咒術師，大家都身處“人類”這個概念裏。
大家都是笨蛋啊……
在飄雪的聖誕節，你摸了摸自己被凍得發紅的鼻子，不帶任何陰霾地笑了笑。
真好。
你在一片黑暗中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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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來沒有覺得自己是個很冷漠的人，是弟弟的死讓你發現這一點的。
弟弟是出車禍去世的。
母親不能相信弟弟的離去，在太平間見到弟弟屍體的那一瞬就雙手掩面地痛哭起來。一旁的父親眼睛紅腫，緩慢地將崩潰的母親摟進懷裏。只有你，站在一旁，連護理師那樣的陌生人都不如，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裏，目光平靜地看著這一幕上演。
那是你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因為年齡相差不遠，你們也曾有過一起玩耍的歡樂的經歷。可是現在他死了，你不僅哭不出來，甚至連悲傷都感覺不到。
你感到反胃。
母親很快就病了。從來沒有做過一點家務，甚至只是偶爾關心你和弟弟的父親，借口自己正處於事業上升期，把母親送進了醫院。再然後，母親半夜從醫院的天臺跳下去了。
你仍舊沒有哭，一直保持著平靜。
只是那段時間你感覺自己的身體也輕飄飄的，沒有落地的實感。祓除咒靈的時候也是如此，在輸出咒力的多少這一方面感知能力很差，只有在結束以後，看到自己制造出來的動靜，才反應過來。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父親遇見了後來的妻子，你受邀請去東京校的咒術高專讀書才結束。
來東京上學以後，你和父親，和那個重組的家的關系一下跌到了谷底。你們之間還是有聯系。至少在你表達了學校給的獎學金很豐厚，豐厚到作為你的生活費綽綽有餘，家裏可以不用管自己以後，作為父親的對方每個月還是會按時把生活費打到你的卡上。只不過你放假不會回去，過年也不會回去。在這件事上，對方不提，你也不提。
畢業以後仍舊如此。
你一個人完完全全地留在了東京。
你只是對待家入硝子要特殊很多。
九十九由基問你：“你喜歡什麽類型？”
“金魚。像金魚那樣美好的。”你毫不猶豫。
在你十歲那年夏天的廟會，你撈到了一只橘紅色的可愛的金魚。
當老板把你撈到的金魚和一點水裝進塑料袋遞給你時，你莫名地感覺到了生命的重量。
你很珍惜它。
只是它還是很快就死了。
當你被五條悟救下，從高專醫務室的病床上醒來的第一眼看到家入硝子的時候，在亮如白晝的燈光下，你覺得自己看到了比當年那條更可愛更漂亮的金魚。
但是家入硝子不是金魚。
她也不是金魚那樣脆弱的生物，相反，她擁有著與她術式相媲美的強大內心。
“硝子，你討厭夏油學長了嗎？”
“為什麽？我是說你為什麽這樣想？”
“因為夏油學長讓硝子難過了啊。”
“嗯，難過了，你要怎麽辦？”
“硝子想怎麽做？”
“什麽意思？”
“無論是把夏油學長帶回高專，還是殺了夏油學長，只要是硝子想要的，我都會去做。”
“……你啊。”硝子笑了笑，“夏油可是特級哦。”
你只是個二級術師。
“我知道你可以。這和你的術式有關吧？”她忽然說。
明明沒有六眼那樣特殊的眼睛，但有一瞬間，你覺得自己被看穿了。
她食指和中指並攏將嘴中的香煙取出，幽幽地吐出煙圈。她好像釋懷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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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後，蟬鳴不斷。
夏油傑負責你的體術訓練。
在又一次的地被撂倒在地板以後，夏油傑有些遲疑地問：“你……會在意自己救下的對象是什麽——算了。”
“……”你是個算不上開朗外向的人，但是遇到這種情況你也會說，“學長，說話說一半留一半這一點很討厭。”
“……對不起？”
你擺擺手，坐了起來：“思考得太多，腦子會爆炸的吧？”
“……”
“不過學長這個問題我從來沒有想過。”
他好像有點驚訝：“為什麽？”
你卻很坦然：“因為我只是咒術師而已啊。既不是超級英雄，也不是正義的小夥伴，更不是佛祖。我想要救的從來都只有我自己。”
或許還有硝子。
你想要保護她。
至少，要不存在悔意、不留遺憾地死去。
至於你？
那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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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術式表裏世界，無視距離，無視任何結界，只要擁有對方身體的一部分就可以進行地點交換。
但一個月只能使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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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覺自己在下墜。
失重感，和破開空氣的風聲。
就像是從天臺上跳下去那樣。
媽媽臨死前也是這樣的嗎？
那個時候，她又在想什麽呢？
依舊沈浸在失去弟弟的痛苦中呢？
還是說，有那麽一點點想到你呢？
你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還是想要被愛的。
哪怕只是一點點。
一點點就夠了。
“伊地知，畢業以後你要繼續做咒術師嗎？”
“不……”你唯一的同期總是看上去唯唯諾諾的，“五條學長讓我去學開車。”
“開車？我記得你立志要做咒術師的。”
“嗯，我本來也是這樣計劃的……但是五條學長說我這樣的人成為術師一點用處也派不上。”
“像是他能說出來的話啊……那挺好的，伊地知。”你和他對視，“不要死啊。”
“啊？嗯……”他頓時有些慌亂，最後也只是紅著臉憋出，“也請你不要死！”這樣的話來。
像笨蛋一樣。
說到底，不管是咒術師還是非咒術師，大家都身處“人類”這個概念裏。
大家都是笨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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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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