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憂

黎明的曙色漸濃，農家勤快的炊煙塗抹著有些空蕩的青空，本該日出而作的人們卻是天不亮就與夜色告別，開始新一天的勞作。

梨落鎮不大的街道上，迅速地恢覆著白日的繁華，人們趕著早市，商販擺賣著商品，一切都怡然自得。

貞香約摸只睡了一個時辰便沒了困意，睜開眼，看到近在遲尺的潤福，感受著他睡著了都不願放手的溫暖懷抱，貞香輕輕地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口，看他並沒有醒，隨即又輕輕地吻著他那纖長的睫毛，潤福似是感覺到臉上的酥癢，把頭轉了過去。

“這個小豬，這樣都不醒。”貞香看著潤福，喃喃道。

黎明的到來使房間內逐漸充斥著光亮，再也沒有黑夜那般隱晦，一切秘密都在此刻坦誠開來。

兩人都有些尷尬和羞澀，遂默契地各坐一邊，背對著，穿起了衣物。

潤福手腳麻利地穿戴整齊，看貞香還沒有穿好，潤福起身，將外衣替貞香穿上，系好那衣帶，四目對視，潤福俯身，在貞香額頭留下了溫柔的一吻。

梳洗完畢後，潤福再次註意到了貞香脖頸處的痕跡，手又摸了上去。

“這痕跡，怎如此頑強，一夜過去了，不但沒消退，反而更顯眼了。”潤福看著那痕跡，心裏還是不舒坦，他不想因為這些痕跡。引來別人無端的猜測，從而傷害到貞香。

“畫工用情至深，所以它們都舍不得褪去。”貞香起床照鏡子後才發現自己的脖頸處竟有如此多的痕跡，想來外人看到，自己也難以解釋，但她又不想看潤福自責，只能如此安慰道。

“你等一下。”潤福靈機一動，走到床邊，拿起貞香那破損的裏衣，撕下了長長的一條，系在貞香的脖頸處，正好遮掩了那有些觸目驚心的痕跡。

“畫工真聰明。”貞香毫不吝嗇地誇獎著，潤福心裏也是暖暖的，這個女人，凡事都為自己考慮，太讓人憐惜了。

整理好妝容和衣物後，兩人走出了房間，尋找其他夥伴，兩人內心皆有疑惑，這個夜竟是如此安寧，沒有任何人的打擾。

敲著潤福房間的門，不見應答，兩人對視一眼，隨即推開門了，卻是瞧見睡在桌子上的夜笙和末年。

“末年，醒醒，末年。”貞香喊了末年一聲，見她沒反應，便過去推了推她。

“嗯？小姐？這是在哪？”末年一臉迷糊地醒過來，看到自己和夜笙竟然就這樣在桌子上睡了一夜，心十分疑惑。

“你們就在這桌子上睡了一夜嗎？”貞香問道。

“嗯，我和夜笙整理好行囊後，小二就送來了飯菜，我們吃完後很困，就睡著了，可沒想到會睡了這麽久，天都亮了。”

“吃完飯…”貞香想到了昨晚吃飯後的潤福，再看末年和夜笙這般情景，心裏已猜出十之八九，卻並不打算說出來。

而潤福見此情形，神情略微嚴肅，在一旁若有所思。

“大家都起挺早的啊。”蕭墨殤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回頭，看到蕭墨殤站在門外，臉色有些暗沈，看來似是昨夜睡得不安寧。

“昨晚…”潤福試探性地詢問。

“昨晚怎麽了，我可是吃完飯就睡下了。”蕭墨殤心口不一地回答道，他看向潤福身後的貞香，一眼便註意到了她的脖頸處。

雖是被那紗狀裏衣遮掩了些，隱約間卻是能瞧出異樣，有心人大抵能猜得出些許端倪，何況是如此精明的蕭墨殤。

“文姑娘這絲帶挺好看的啊。”蕭墨殤內心奇怪的感覺再次作祟，讓他說出引人註目的話來。

大家的眼神齊刷刷地往貞香脖頸處看，潤福卻是立馬擋在貞香面前，遮住了眾人的目光。

“蕭兄，你昨晚幹嘛去了？”潤福見蕭墨殤如此看貞香，便立刻轉移話題，看蕭墨殤的臉色，定然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昨晚我一直在房間裏睡覺啊。”蕭墨殤再次回答道。

“我怎麽感覺你昨晚…”

“哎呀，好了，聊這個沒有意義，我們收拾一下，準備出發吧。”蕭墨殤打斷潤福的話，也不想讓眾人看出他的任何想法。

“蕭兄，接下來的路程…”潤福卻是有些擔心，這遙遙路途，恐再生變故。

“不用擔心，我的人昨夜已經重創他們，去的路上，應是不會再有什麽變故。”

蕭墨殤想到暗衛跟自己說的那些死侍，心有些沈，小小申明堂不至於致自己於死地，看來有些人已經開始按耐不住了，自己也要抓緊時間，不反擊就只能等死。

“那…出發吧。”潤福看著蕭墨殤有些嚴肅的臉，心裏的擔心並沒有因為蕭墨殤的安慰而減少，他拉緊了貞香的手，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眾人收拾完畢，坐上馬車，逐漸遠離了這個本該血雨腥風的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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