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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船經過一處繁華的碼頭,潤福有些恍了神,“貞香,你在這裏嗎。”隨即讓船家停在岸邊,拿起畫筆,畫下了這個自己從未見過的繁華港灣。

“船家,您在這裏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潤福對船家說道。

“好嘞,您慢點下船。”

下船後的潤福,向碼頭的人問了路,隨後便往城門處走。

“開-城。”潤福看著這好大的城墻,似乎有不一樣的感覺,隨即搖了搖腦袋,想著自己乘船多日,腦袋可能不太清醒了。甩掉思緒後,潤福拿著畫進了城,一番詢問後,來到了一處賣畫的店面,準備將自己剛剛畫的畫賣掉掙點路費。

開城人熱情好客,民風淳樸,老板看到這畫,眼神亮了一下,給了潤福較為豐厚的報酬。潤福也沒多說,就走出去了,回去的路上,看到手裏沈甸甸的銅錢,想到了那晚拿著賣畫的五兩去找貞香,心裏又刺痛了一下。

機會是留給有勇氣的人的,貞香,再遇到你,我絕對不會放手!

潤福邊想邊走,只一刻鐘的功夫,便走到了碼頭。

“走吧,船家。”

“好嘞,少爺您坐好了。”

船慢悠悠地駛出港口,向著遠方飄去……

又不知過了幾天,船經過了一處飄著奇異香味的村鎮,潤福被這香味深深吸引了,這香味,像極了貞香身上的香味,這也許就是自己的目的地吧。先上去吧,一直這麽在江面上哪能找到貞香呢。

“船家,您辛苦了,回去路上慢點。”給了船家較為豐厚的酬勞,潤福踏上了港口。

“這位少爺,真是好人呢,希望他能在這找到自己的心上人。”船家看著遠去的單薄背影,感嘆著劃船返程了。

上岸後,潤福隨著香氣一直往前走,走了很遠,路越來越寬闊,漸漸的,一個錯落有致的村鎮出現在眼前,每家每戶的院落都極其開闊,院子裏曬著讓人眼花繚亂的各色紗布,還有一口口大缸。潤福有些明白了,曾經聽父親提起過,這種染布的技術。

但是為什麽,會有一股奇香呢。潤福實在搞不明白,這個香氣太像貞香了,路過一戶人家,潤福決定問清楚。

“這位姑娘,請問一下這裏是什麽地方?”潤福看著正在忙碌的少女的背影問道。

少女直起身,轉頭看了下,一陣風吹過,吹落了擋在他們中間的美麗紗布,一個俊俏白皙的少年映入眼簾,少年眉眼極其好看,充滿了真誠地看著自己。少女瞬間害羞了,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少年。隨即轉過身去,緊張地說道“這裏是染宣村,專門做布匹染料的地方。”

“那這奇異的香味是什麽呢?”潤福一心問路,沒有註意到少女的異樣。

“香味?什麽香味?”少女調整好情緒,偷瞄了潤福一眼,又立馬收回眼神。

“我渡船經過這兒,在港口就聞到了這獨特的香味,所以就隨著這個香味找來了這個地方。”潤福很認真地答道。

少女噗嗤一笑,看著眼前這個明朗的少年,心情格外舒暢,也不再害羞了。

“你說的應該就是染料的香味,這個染料是我們這邊山上特有的一種花加進來的。”少女俏皮地答道。

“哦,原來如此,真是奇特的花。”潤福有些失落“您好,我叫申潤福,請問姑娘芳名?”潤福有些尷尬地問到,自己一開口就問東問西,感覺自己有些沒禮貌,但也對少女有問必答的態度感到舒心。

“我,我嗎,我,我叫元寧。”少女有些緊張害羞地答道。

“元寧,真好聽。”潤福剛剛只顧問話,還沒有仔細看她。膚白如脂,眼神靈動,一幅鄰家小姐姐的樣子。看到元寧,潤福又想到了和貞香的初遇,也是跟布有關系,嘴角不自覺上揚。

元寧看得有些呆了,怎麽有這麽好看的公子。

感覺到元寧熾熱的目光,潤福臉瞬間通紅,就像做錯了事的小孩,低下頭說“謝謝元寧姑娘,在下告辭了。”語畢立刻轉頭就跑。

看著潤福驚慌失措跑走的樣子,元寧又噗嗤一笑“真是位有趣的公子。”突然又想起什麽,追上去說“公子,您要去哪兒。”

潤福被叫住,回頭說“額,我也不知道。”隨即撓了撓頭。

“不知道去哪你跑那麽快幹什麽。”元寧滿臉笑意。“天色不早了,不如在我家休息一晚吧。”

“啊,那多不好意啊。”潤福尷尬地說道。

“沒關系,我家裏人出去采買布匹了,今天晚上不回來。”元寧生怕潤福拒絕,急切地說。隨即又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太不矜持了。有些羞紅了臉。

沒想到潤福卻神經大條,沒在意這些細節“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潤福沒想那麽多,他只想著怎麽找他的貞香,想著今天先在元寧家落腳,然後再向她慢慢打聽,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麽消息。

看著元寧在廚房忙碌,潤福走了過去,靠在竈臺邊,側著臉看著元寧,東說一句西說一句,元寧有問必答,看著眼前這人瘦弱的身姿和瀟灑的談話,心裏悸動不已,兩人開開心心地有說有笑,白天初遇時的尷尬完全消失不見。

菜做好了,可以看出元寧用心做菜,潤福餓了一天,狼吞虎咽,看呆了元寧,元寧看著眼前這個人的吃相,怎麽也聯想不到白天那個謙謙公子的模樣,沒忍住笑出了聲。

潤福聽到了笑聲,擡起頭有些傻傻地看著元寧,元寧一挑眉,滿懷笑意,示意他繼續吃。

吃完飯,月光皎潔,兩人坐在門前的臺階上。

“申公子,你為什麽會到這兒?”元寧問道。

“叫我潤福就行。”潤福看著她,隨即又看向那枚圓月,伸著手瞇著眼,想將月亮抓在手裏。回憶又湧上心頭,那晚,他也是這樣比著月亮,然後就碰見了貞香。

雲有些遮月,桂魄朦朧,元寧側身看著坐在旁邊的潤福的側臉,月光照亮了他迷人的輪廓,他的眼中,為何那樣憂傷,他有怎樣的故事?

“我在找一個人,”潤福收回手,低著頭說道“我深深傷害了她,還讓她一個人漂泊在外。”

元寧心有些痛,是他的愛人嗎。“她,是?”

“她,是住在我心上的人,我的愛而不得,我的靈魂所在。”潤福眉毛揪在一起,有些心痛地說道。

原來真的有喜歡的人了,元寧有些失落。不過也是,這麽好看的人,怎麽能沒有喜歡他的人呢。

“她在這裏嗎?”元寧繼續問到,她想知道究竟怎樣的女子才能住在他心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身在何方。我很迷茫,我在江面漂泊了很久,久到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我聞到了你們這裏的香味,真的像極了她身上的味道…”淚水落到地面,在寂靜的夜裏,觸起了一陣波瀾。

元寧有些心疼,這位公子,心思細膩勝過女生啊。

夜,逐漸深沈,門檻上的兩人,各懷心事地互相傾訴……

“潤福公子,起床吃早飯了。”元寧敲著房門,卻沒有聽到回應。“我進來咯。”

推開門,空蕩蕩的房間,仿佛沒人來過,被子整整齊齊地疊好在那裏。元寧心裏有些苦澀,終究只是路人啊。準備關門時,看到了桌上有一張紙,走近一看,是一幅畫,畫裏的女子,分明是自己啊。這是他們初見時,紗布掉落的那一瞬間,潤福公子竟然給畫下來了,還畫得這麽好。這是怎樣一位驚才絕世的公子啊。

畫的下面,還有一張紙,瀟灑的字跡,短短數行,簡潔明了,卻讓看字者心痛不已。

“仍戀心上人,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一滴淚悄然間落於紙上,染花了那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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