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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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今年的寒假要比往年來得晚。
周六，作為班長的王予沒有休假，被輔導員臨時抓包安排了任務，監督大一年級學弟學妹們的文化課小考。
此時，正逢考完上午第一場後的休息時間。
教室內講臺上，王予整理好了剛收上來的答卷，手機“叮鈴...”，收到了包圓圓發來的藝考成績信息。
王予其實早在等著來信，但是沒主動聯系包圓圓，他不知道這孩子，自己是哪裏又得罪了。
王予嘆了聲氣，直接打了語音電話過去，包圓圓沒接聽，通話自動被掛斷了。
切出通話界面，手指在信息對話框裏打著字，來來回回又刪刪減減。
下一堂考試鈴很快就要響起，王予不能耽誤時間，得立馬把這些考試資料交到辦公室。遂幹脆退出了微信沒回覆。
王予與包圓圓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南洲大學附近的‘臺北豆漿’。
當時，已經抵達了聚會場地的王予，預估著包圓圓乘坐地鐵早該到家了，給她發了個信息：“到家了嗎？”
包圓圓沒回。
約十分鐘，王予又來了一條：“還沒到？”
包圓圓還是沒回。
半小時後，“嘟”的聲音再次提醒。
王予的信息裏語氣明顯來火了：“包圓圓，你長能耐了啊？我是不是在地鐵裏給你說過，回家了第一時間報個平安？你是真不懂事還是小孩子脾氣，打電話不接信息也看不到？”
跟著，不到五分鐘：“算了，我剛剛已經問過包姨，你就當我沒說吧。”
快夜裏十二點，包圓圓在床上仍是翻來覆去沒睡著。
手往床邊一摸，拿到了手機，點開。
看到王予晚十點邊上發來的最後一條信息：“考試加油！晚安。”
包圓圓又上下翻看了前前後後其他好幾條，她知道自己不該耍性子。
可是，包圓圓真的很討厭，王予說話永遠是一副沒耐心而且脾氣上來了動不動就說教的口吻，更討厭還總自以為的拿她當小孩子，一不怎麽樣就是不懂事。
都這會了，包圓圓早沒有白日裏那麽強烈的煩悶情緒，此刻更多的是委屈，交織著失落。
這一次，她沒有像之前一樣去打擾聞風，因情感困惑找尋解析。
經過半夜下的沈思，聰慧靈透的少女，似乎已經明白了自己為何會如此執著於心裏占有一定地位的男孩子，有沒有女朋友這個問題。
悄無聲息的年少歲月裏，青澀的喜歡都還沒來得及梳理，因為突然遇上外力的觸動，不知所措的她，滿心在意直接了然地化成了無法言說的愁緒。
包圓圓記起，一位認識的學姐發過朋友圈，說終於和暗戀好久的男生在一起了，只是，後來發現，相戀的那段日子裏，男朋友並沒有那麽喜歡她，或許只是因為一時的感動。學姐苦惱，若分開，兩人之間再也退回不到原來的合適尺度。
那是否，包圓圓應該將這份懵然的悸動藏在心底，像聞風說的，安然等待？
她暗暗下決心，那就給自己一個期限吧。
人生中，總會面臨著分別，也會有初遇與重逢。是一次，是兩次，或是很多次。而高三的這一年，在包圓圓的生活裏，有著幾經重要的變化。
家裏遇上拆遷，住了多年的雲塘村，經這一別，以後再不覆舊模樣。
按村裏召開的指示動員會，包爸包媽給家裏開小會的傳達內容，大意是說市政規劃中對這塊地區需要投建一座公園。
包家在經營小超市的這幾年，家境已是日漸富裕。早在拆遷前兩年，包爸包媽在市裏安置了一套新房子，所以搬起家來，並不是慌亂無章得先去租房過渡。
包圓圓剛高中畢業，沒什麽要緊事，一切聽家裏的指揮。想著這次怎麽著也要把‘局長’帶過去新家，或是找個機會還給王予。
“媽，爸，‘局長’呢？我怎麽好久沒見到它了。”
包圓圓圍著家裏院子找了好一陣，都沒有看到‘局長’的貓影。
“這我哪知道啊，估計又跑外面去了吧，沒事，過幾天就回來了。”包爸看女兒悶悶不樂的，出聲安慰她，頭也沒擡地繼續收拾家裏的七八零碎。
包媽：“是啊，圓圓，你就別著急了，快點，來幫我們看著去整理些東西，你房裏的都裝好了嗎？別等下你哥叫的搬家車隊到了，又火急火燎，落下重要東西。”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去。”包圓圓耷拉著頭，既然爸媽說了，想著‘局長’確實是貪玩了，會知道回家的。
一晃，過了個把禮拜，村上的家裏該搬走的物品差不多歸置完畢。
可是，‘局長’仍舊沒回來。
一向溫順的包圓圓急了，沖包爸包媽發了賴：“我不走，‘局長’還沒回來，我就要在等它。”
包爸包媽出言好一聲聲勸，包圓圓固執著不聽，坐在堂屋外的臺階上狂哭了起來。
算是在最後一批搬家隊伍裏的莫老太，一直等到女兒女婿出差回來辦妥了安置手續才著手清理東西，離開雲塘村。
同是這天。
莫老太經過包家院外，聽到包圓圓這丫頭哭得是一個傷心勁，喊著女兒女婿先去車上等她，只身走近了現下滿是灰塵的包家院子。
莫老太走近到包圓圓身邊，輕摸她的額頭：“圓丫頭吶，你哭什麽呢，難道是為了那個貓崽子？你爸媽前陣子都跟我說啦，我偷偷給你留意著呢。你說，它這去了就一直沒回來，興許是不願意離開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自己去周邊搭新家了。”
俯身著的包圓圓，停止了哭泣，身子卻還是忍不住在抽噎，聽到莫奶奶的話，半信半疑，但終於是不吵著說留這了。
“那我們都走了，這兒亂七八糟的，沒熟系的人沒吃的，它不是會害怕？”
莫老太笑瞇瞇地看著包圓圓：“你要相信它們的生存能力，物競天擇，動物本該是不被圈養的，只是因為與人有了親密聯系後才有依賴，既然是它自己選擇的，它也不會怪你的。”
包圓圓揉揉通紅的鼻子，似是又沈默了會，才答道：“好，謝謝您，莫奶奶。”
“誒！這才是乖孩子，來，扶奶奶一把，人老了腿腳不方便嘍，你送我去前面小汽車那好不好？”
和莫老太走出院門，包圓圓看了一眼四周的村景，因近期的拆除搬遷到處破敗不堪。
包圓圓希望‘局長’，能夠好好的生活。
它與她的相遇，也許正如自己對王予這段初萌芽即折損的心動，就這麽無預兆地結束了。
只是，令包圓圓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包爸包媽騙了她。莫老太的一番說辭，更是做父母的為了讓女兒安心。
真相是，‘局長’早已經突遇常見疾病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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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作為班長的王予沒有休假，被輔導員臨時抓包安排了任務，監督大一年級學弟學妹們的文化課小考。
此時，正逢考完上午第一場後的休息時間。
教室內講臺上，王予整理好了剛收上來的答卷，手機“叮鈴...”，收到了包圓圓發來的藝考成績信息。
王予其實早在等著來信，但是沒主動聯系包圓圓，他不知道這孩子，自己是哪裏又得罪了。
王予嘆了聲氣，直接打了語音電話過去，包圓圓沒接聽，通話自動被掛斷了。
切出通話界面，手指在信息對話框裏打著字，來來回回又刪刪減減。
下一堂考試鈴很快就要響起，王予不能耽誤時間，得立馬把這些考試資料交到辦公室。遂幹脆退出了微信沒回覆。
王予與包圓圓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南洲大學附近的‘臺北豆漿’。
當時，已經抵達了聚會場地的王予，預估著包圓圓乘坐地鐵早該到家了，給她發了個信息：“到家了嗎？”
包圓圓沒回。
約十分鐘，王予又來了一條：“還沒到？”
包圓圓還是沒回。
半小時後，“嘟”的聲音再次提醒。
王予的信息裏語氣明顯來火了：“包圓圓，你長能耐了啊？我是不是在地鐵裏給你說過，回家了第一時間報個平安？你是真不懂事還是小孩子脾氣，打電話不接信息也看不到？”
跟著，不到五分鐘：“算了，我剛剛已經問過包姨，你就當我沒說吧。”
快夜裏十二點，包圓圓在床上仍是翻來覆去沒睡著。
手往床邊一摸，拿到了手機，點開。
看到王予晚十點邊上發來的最後一條信息：“考試加油！晚安。”
包圓圓又上下翻看了前前後後其他好幾條，她知道自己不該耍性子。
可是，包圓圓真的很討厭，王予說話永遠是一副沒耐心而且脾氣上來了動不動就說教的口吻，更討厭還總自以為的拿她當小孩子，一不怎麽樣就是不懂事。
都這會了，包圓圓早沒有白日裏那麽強烈的煩悶情緒，此刻更多的是委屈，交織著失落。
這一次，她沒有像之前一樣去打擾聞風，因情感困惑找尋解析。
經過半夜下的沈思，聰慧靈透的少女，似乎已經明白了自己為何會如此執著於心裏占有一定地位的男孩子，有沒有女朋友這個問題。
悄無聲息的年少歲月裏，青澀的喜歡都還沒來得及梳理，因為突然遇上外力的觸動，不知所措的她，滿心在意直接了然地化成了無法言說的愁緒。
包圓圓記起，一位認識的學姐發過朋友圈，說終於和暗戀好久的男生在一起了，只是，後來發現，相戀的那段日子裏，男朋友並沒有那麽喜歡她，或許只是因為一時的感動。學姐苦惱，若分開，兩人之間再也退回不到原來的合適尺度。
那是否，包圓圓應該將這份懵然的悸動藏在心底，像聞風說的，安然等待？
她暗暗下決心，那就給自己一個期限吧。
人生中，總會面臨著分別，也會有初遇與重逢。是一次，是兩次，或是很多次。而高三的這一年，在包圓圓的生活裏，有著幾經重要的變化。
家裏遇上拆遷，住了多年的雲塘村，經這一別，以後再不覆舊模樣。
按村裏召開的指示動員會，包爸包媽給家裏開小會的傳達內容，大意是說市政規劃中對這塊地區需要投建一座公園。
包家在經營小超市的這幾年，家境已是日漸富裕。早在拆遷前兩年，包爸包媽在市裏安置了一套新房子，所以搬起家來，並不是慌亂無章得先去租房過渡。
包圓圓剛高中畢業，沒什麽要緊事，一切聽家裏的指揮。想著這次怎麽著也要把‘局長’帶過去新家，或是找個機會還給王予。
“媽，爸，‘局長’呢？我怎麽好久沒見到它了。”
包圓圓圍著家裏院子找了好一陣，都沒有看到‘局長’的貓影。
“這我哪知道啊，估計又跑外面去了吧，沒事，過幾天就回來了。”包爸看女兒悶悶不樂的，出聲安慰她，頭也沒擡地繼續收拾家裏的七八零碎。
包媽：“是啊，圓圓，你就別著急了，快點，來幫我們看著去整理些東西，你房裏的都裝好了嗎？別等下你哥叫的搬家車隊到了，又火急火燎，落下重要東西。”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去。”包圓圓耷拉著頭，既然爸媽說了，想著‘局長’確實是貪玩了，會知道回家的。
一晃，過了個把禮拜，村上的家裏該搬走的物品差不多歸置完畢。
可是，‘局長’仍舊沒回來。
一向溫順的包圓圓急了，沖包爸包媽發了賴：“我不走，‘局長’還沒回來，我就要在等它。”
包爸包媽出言好一聲聲勸，包圓圓固執著不聽，坐在堂屋外的臺階上狂哭了起來。
算是在最後一批搬家隊伍裏的莫老太，一直等到女兒女婿出差回來辦妥了安置手續才著手清理東西，離開雲塘村。
同是這天。
莫老太經過包家院外，聽到包圓圓這丫頭哭得是一個傷心勁，喊著女兒女婿先去車上等她，只身走近了現下滿是灰塵的包家院子。
莫老太走近到包圓圓身邊，輕摸她的額頭：“圓丫頭吶，你哭什麽呢，難道是為了那個貓崽子？你爸媽前陣子都跟我說啦，我偷偷給你留意著呢。你說，它這去了就一直沒回來，興許是不願意離開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自己去周邊搭新家了。”
俯身著的包圓圓，停止了哭泣，身子卻還是忍不住在抽噎，聽到莫奶奶的話，半信半疑，但終於是不吵著說留這了。
“那我們都走了，這兒亂七八糟的，沒熟系的人沒吃的，它不是會害怕？”
莫老太笑瞇瞇地看著包圓圓：“你要相信它們的生存能力，物競天擇，動物本該是不被圈養的，只是因為與人有了親密聯系後才有依賴，既然是它自己選擇的，它也不會怪你的。”
包圓圓揉揉通紅的鼻子，似是又沈默了會，才答道：“好，謝謝您，莫奶奶。”
“誒！這才是乖孩子，來，扶奶奶一把，人老了腿腳不方便嘍，你送我去前面小汽車那好不好？”
和莫老太走出院門，包圓圓看了一眼四周的村景，因近期的拆除搬遷到處破敗不堪。
包圓圓希望‘局長’，能夠好好的生活。
它與她的相遇，也許正如自己對王予這段初萌芽即折損的心動，就這麽無預兆地結束了。
只是，令包圓圓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包爸包媽騙了她。莫老太的一番說辭，更是做父母的為了讓女兒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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