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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師徒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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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緋哭得眼淚都幹了, 才怔怔的起身, 在崖底又走了一遍,依舊沒有找到孤月的半點蹤跡。

孤月這一生, 就和他的名字一樣, 連死亡也是這樣孤零零的。

阿緋深吸一口氣,抹幹凈眼角的淚痕, 祭出飛劍。她踩著劍刃, 最後再看一眼崖底,心想,等她救回師父和宗門的弟子,就會回來, 掘地三尺, 也要將孤月的屍骨帶出去。

飛劍載著她越飛越高, 很快便將她帶離崖底,送回地面。

阿緋雙腳踩在地面, 捏著劍訣,將問情劍收起。她扶著玉色欄桿, 往深淵底下望去,雖然有萬丈的距離,卻依稀能感覺到噴薄的寒氣從崖底往上湧現。

阿緋收回目光, 沿著欄桿離開。走了幾步, 瞧見幻姬站在欄桿的另一端,沖她陰惻惻地笑著。

從崖底吹上來的風,將她黑色的衣擺吹得獵獵飛舞。

“相思。”幻姬的唇一張一合, 眸底翻滾著濃烈的恨意。

阿緋轉身就跑,卻猛地撞進一個冰冷的胸膛,她擡起頭來,目光順著那人的胸膛往上移,直到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符流風。”阿緋面色大變,低聲喃喃。

符流風的臉是雪白的,唇也是雪白的,像是裹了一層面粉,原本總是帶著輕佻笑意的面頰上,沒有一絲表情。他右手的袖子被風鼓起,原本應該長著手臂的地方空蕩蕩的。

整個人都透出一股死寂。

阿緋明白過來,面前的符流風已經死了。他死在了結夢城,被坍塌的巨柱給砸死的。

就在阿緋怔楞的瞬間,幻姬已經貼到她的身後,陰冷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相思,流風那樣喜歡你,你去陪他好不好?”

阿緋擡起手掌,裹挾著靈力的一掌拍過去。幻姬展開雙臂,飛身而起,躲開她的攻擊。

她的笑容愈發的陰冷,原本十分好看的五官猙獰的扭曲著,她擡起雙手,有黑色的霧氣一般的東西隨著她的動作,從她身上蔓延開來。

一股濃郁的幽香撲面而來,阿緋想要閉住呼吸時,已經來不及了,那幽香似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往她的鼻腔裏鉆。只吸了淺淺的一口,渾身靈力便如泥沈大海,半點使不出來,四肢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一般。

阿緋的身體控制不住的緩緩倒下,倒下的瞬間,一只手伸過來扶住她的腰身。跌入視線的是幻姬詭異的笑容,她五指彎曲成爪,沖著阿緋心口的方向揮下。

就在她的五指抵達阿緋胸膛的瞬間,從旁邊伸出來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只手是冰冷的,隔著薄薄的衣裳,阿緋能感覺得到從那只手上透出來的絲絲寒氣。阿緋順著那只手臂望過去,呆了一下。

符流風的面頰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動作也是僵硬的。他的手緊緊握著幻姬的手腕,一動也不動。

幻姬的面色變了,厲聲道:“流風,你還念著她,都是她,你才落得這般境地。你松手,我殺了她,為你洩憤。”

符流風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保持著這個動作。

幻姬咬牙道:“乖孩子,你松手,我殺了她,送她去陪你。”

符流風依舊沒有松手。

幻姬面色劇烈變化著。她好不容易才保留下來符流風的身體,將他的魂魄封在這具身體中,若是強行掙開,毀損身體的話,符流風的魂魄就會離開這具身體,去往輪回臺轉生。

她不要!

符流風是她的孩子,她絕不允許他離開。

二人這般僵持了一陣,忽然,幻姬的面色柔和了幾分,她輕聲道:“乖孩子,我不殺她了,既然你喜歡她,讓她做你的新娘子好不好?”

符流風的手松開了一分。

幻姬大喜,又道:“當初你傳信給我,說想和她結為道侶,我就知道,你很喜歡她。你放心,我會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成為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

符流風的手徹底松開了。

幻姬深吸一口氣,揚聲道:“來人,帶下去。”

走出來兩名侍女,一左一右抓住了阿緋的手臂,將她帶了出去。

阿緋被幻姬帶出了青冥宗。

幻姬明白,帝無炎不喜歡她動別的心思,更不喜歡她動東方未白的人,她不能在他的眼皮底子下做這些事情。

她將阿緋帶到了凡世,請了最好的喜娘,裁了最好的嫁衣。她要像凡世的嫁娶一樣,讓符流風歡歡喜喜地迎娶阿緋,雖然如今的符流風,已經不能正常表達他的歡喜了。但她知道,迎娶阿緋,符流風定然是歡喜的。

他喜歡阿緋,喜歡到即便死了,還念念不忘。

阿緋再一次披上了紅嫁衣,這一次不是夢中,是真的。侍女在她的臉上描摹著精致的妝容,為她的唇塗抹上殷紅的口脂。她在她們的攙扶下,蓋上了紅蓋頭,坐進了花轎裏。

在一陣震天動地的鑼鼓敲打聲中,花轎晃晃悠悠的動了起來。阿緋坐在轎子裏,屏息凝神,試圖沖破幻姬加諸在她身上的咒術。

轎子走得很晃,阿緋被晃得有些暈,喜樂的聲音很大,震得她腦袋發暈。暈暈乎乎中,轎子似乎停下了,接著,周圍都安靜了下來,什麽聲音也聽不到了。

阿緋一怔,心猛地提起來。寂靜中,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踏過樹葉,踩著細碎的土,一步步朝她靠近。

似乎是有人掀開了轎簾,因為阿緋感覺到有些微亮的天光透了進來。有一道視線隔著紅蓋頭,凝視著她。

阿緋口不能言,身不能動,渾身緊繃得像一根弦,心臟不受控制地急速跳動著。

那人默默盯了她半晌,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腰身,將她抱進了懷裏。

倚在他懷中的瞬間,阿緋從蓋頭的縫隙裏,瞥見了一抹白。

他的手擱在阿緋的腰間,卻很規矩地沒有亂動。鼻端飄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熏香,那熏香是極其熟悉的,阿緋的心中既震驚又疑惑,一時之間,腦海中翻滾著無數個念頭。

幻姬趕過去的時候,現場只剩下了一頂花轎,花轎中的阿緋卻不見了。她氣得放出神識,搜遍方圓十裏,也沒有找到阿緋的蹤跡。

“該死!該死!”幻姬的面上五顏六色的,咬著牙,狠狠詛咒著。

阿緋被那人抱在懷裏走了很久。

他的懷抱是暖的,呼吸之間都是那種混合著草木和芬芳的香氣,阿緋起初不安的心,在這熟悉的香氣裏漸漸平覆。她的腦袋貼在他的肩膀,渾身放松下來。

他的步伐走得很平穩,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這一路行來,耳畔聽得鳥語和蟲鳴聲,也有他的腳步颯颯踏過地面的聲音。

陽光從頭頂罩下來,裹在她的周身,暖洋洋的。

阿緋倚在他懷中,幾乎快要睡著了,忽然,陽光似乎被什麽擋住了,一股陰涼的氣息撲面而來,蟲鳴和鳥語聲也漸漸遠去,耳畔只剩下他的腳步聲。

有細小的水滴聲從遠處傳來,隨著水滴聲越來越近,陰涼的氣息也越來越濃。

約莫又走了一段路,那人將阿緋從懷中放下來,放在一塊打磨得十分平整的石頭上,因擔心石頭寒涼,上面還鋪著厚厚的一層毯子。

阿緋坐在毯子上,渾身無力地倚在身後的墻上,遮住視線的蓋頭猛地被人掀開,一道昏黃的光芒透進視野中,那光是從琉璃燈盞中散發出來的。

光芒跳動著,阿緋瞇了瞇眼睛,模糊的視野中,依稀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那人站在她身前,從他身後投射而來的燈光被他的身形遮去了大半,因他是背對著燈光的,阿緋好一會兒才看清他的模樣。

目若朗星,眉似遠山,這眉眼像是有人一筆筆精心描繪出來的,漆黑的眼中盛著的是比他身後燈光還要溫暖的光芒。看清他模樣的那一瞬間,阿緋的整顆心臟再次猛烈的跳動起來。

砰、砰、砰。

空氣安靜得幾乎能聽得清她心臟跳動的聲音。

阿緋呆住了,睜著大大的雙眼,看著眼前的東方未白,不知道這到底是一場夢,還是真的。

“師父。”她在心中默念著這個稱呼。

東方未白手裏還握著她的紅蓋頭,他垂眸,靜靜盯著紅蓋頭半晌。過了一會兒,他的目光落在她一身紅艷艷的嫁衣上。

她的嫁衣繁覆寬大,裹著她清瘦的身形,裙擺展開來,幾乎鋪滿了整塊石頭,裙擺下方,露出一雙小巧玲瓏的繡鞋。

東方未白松開了手中的紅蓋頭,任它飄飄墜墜,落於地面。他上前一步,腳踏在了紅蓋頭上,一手攬住了她的腰身,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低沈沙啞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阿緋,你真美。”

阿緋腦海中轟然一響,那種暈眩的感覺又來了。暈暈乎乎中,東方未白的臉朝著她靠近,接著,他略帶著涼意的唇緊緊貼上了她的唇瓣。

幻姬施在她身上的咒術還沒有解開,她既不能動,也無法發出聲音,哪怕是微微偏一下腦袋也做不到,只能轉動著眼珠子,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陷入他的掌控中。

東方未白這個吻有別於以往的溫柔。

這個吻是兇狠的,不容拒絕的,他像是一頭狼,透著獸性,霸道地掠奪著她口中的氣息,還囂張得在每一個角落,都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宣示著自己的所有權。

阿緋被他親得快要呼吸不過來。

這種不能自主的感覺,就像是迷失在海中的一葉孤舟,只能隨著滔天巨浪上下起伏。

所有喜怒哀樂,都由他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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