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的麻將最終還是沒能繼續打下去，若姜拉著璇璣和羅喉計都罵了半天柏麟，最後三個人越想越氣，像是惺惺相惜一般，牌也不打了，一塊兒喝了一晚上的酒，直到第二天才散去。

最終沒能打成麻將，還被主上安排了送禮的額外任務的鯤鵬，回了天界就將那個額外任務交給手底下的小神官，去了柏麟帝君神殿裏將若姜的意思轉告給了柏麟：“主上的意思就是這樣，帝君想去見帝尊隨時都可以，屆時會有青鳥神女陪同您前往昆侖山。”

若姜還算識趣！柏麟冷哼了一聲，不再理會鯤鵬，稍事準備就馬不停蹄地趕到昆侖山面見天帝。

天帝見柏麟到來，並沒有什麽意外，面色溫和地問他來有什麽事。

“屬下今日前來，為的是彈劾司法天神若姜，她勾結魔煞星要造反，還借九天令將屬下軟禁，之後便堂而皇之地去了魔域，想千年前她就與戰神走得很近，想來是經過多年謀劃了！她此舉將天界安危置於何地？又將帝尊您置於何地？！”柏麟早在要求要見天帝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如何彈劾若姜，見了天帝以後便直接說了出來。

天帝擺擺手讓他站起身，卻沒有提若姜的事，只是問道：“柏麟，我且問你，千年前你對羅喉計都和戰神所做下的事，心中可曾有過後悔？”

柏麟心中雖有疑惑，卻也老實回答：“屬下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三界，為了天下蒼生，自然不會後悔。”他不會後悔，也不可能後悔！

聽了柏麟的話，天帝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說道：“罷了，你回天界去吧。”

“帝尊！”柏麟有些難以置信，他被若姜軟禁，現在終於出來了，沒想到天帝就問了他一句話，就讓他回去？怎麽可以！他繼續說道：“若姜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而羅喉計都覆活以後一直對天界虎視眈眈，他被封印了千年，戾氣難消，若是再這樣下去，屬下擔心她和羅喉計都在一起遲早會打上天界，造成三界動蕩，請帝尊下令捉拿若姜！”

畢竟是他忠心的屬下，又已經走到今天這個局勢，算是比較好的結果，他還是想柏麟能擺脫心魔，於是又道：“一切自有因果，你造戰神，讓修羅族全滅，又命天界人間殘害妖魔，後來更是要開啟諸天隕星大陣獻祭少陽。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三界眾生，可是妖魔族和少陽的人和生靈難道不是你要守護的三界眾生？不過若說到為了三界蒼生，你要彈劾的若姜此次卻功不可沒。”

“若姜早就已經和魔煞星勾結在一起，怎會有功？！”聽到天帝居然誇獎若姜，柏麟有些不服氣。

天帝知道他會有此一問，也拋出一個問題：“柏麟，我且問你，七月初七魔域左使無支祁殺上天界之時，如果是你掌權，你會如何做？”

柏麟毫不猶豫地回答：“自然是不惜一切代價阻止無支祁殺上天界！”

“你本不善領兵，也不精通陣法，更不擅戰力，你會如何應對來勢洶洶的魔界大軍？”

“………”聽到天帝的問話，柏麟哽住了，他下意識的反應竟然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無支祁殺上來，哪怕是倒置羊脂玉凈瓶，釋放生死海來隔絕天界與人間，也要阻止他們！

可是這樣……乾坤二氣不再流通，人間濁氣會失衡，凡人都會死……再結合剛才天帝所說的天下蒼生論，柏麟心中某處像是塌陷了一塊一般，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我再問你，你說羅喉計都戾氣難消，會危害三界，他是因為什麽到了今天這一步，而他經歷的這些，若換成柏麟你，你會如何？你難道會以德報怨？”天帝再問道。

“………”這是柏麟從未思考過的問題。

見柏麟垂頭不語，天帝頓了頓又繼續問起了柏麟來了這裏以後他問的第一個問題：“那麽柏麟，我再問你一次，你心中可有後悔？”

“………”猶豫了許久，柏麟突然跪倒在地上，磕了個頭，有些鄭重地說道，“多謝帝尊教誨……屬下悟了！確實不該如此對待羅喉計都和戰神！”

天帝看著跪在地上的柏麟審視了他半晌道：“你真的知錯了嗎？”

“屬下自知罪孽深重，無法面對戰神與羅喉計都，是以，屬下會盡力補償戰神與羅喉計都。”

“你如果能想明白自然是最好，”天帝說道，“你和若姜都是我最信賴的左膀右臂，如今她在魔域以自己的方式為你解決這場因果，也該讓她歇一歇了。你就免了禁足，好好管理好天界，不要讓她兩頭操心了。”

“是！多謝帝尊！”

“罷了，你回去吧！”天帝擺擺手讓他回去，便專心研究棋盤去了。

自那日過後，魔域的氛圍又有一些緊張起來，羅喉計都開始變得忙碌，經常看不到人，就算遠遠地看到，也是看到他陰沈著臉。

若姜躺在院子裏的紫藤花架下，想著最近這幾日魔域的暗潮洶湧，每個人的神情都很嚴肅。還有璇璣，雖然也會來找她玩，但是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的，她的為難，若姜又豈會不知？只是今日這個氛圍也是她一手推動的結果……但是她不後悔……畢竟不可能一直粉飾太平，一直裝作她來魔域只是來陪璇璣玩的，她總歸是要回天界，不可能在魔域長留的，這一切遲早都要攤開來說。只不過她仍然想開誠布公地再和羅喉計都談談……只是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也會做好最壞的打算……

正胡思亂想著，羅喉計都的氣息已經在逐漸向她的院子靠近。若姜睜開眼睛，看著已經來到她面前，徑直坐在一旁石凳上給自己倒茶喝的羅喉計都，他現在已經穿上了他覆活那日她見過的那身暗紅色的戰甲。

“我這幾天已經在練兵了。”羅喉計都先開口說道，那日聽了許多若姜罵柏麟的話以後，羅喉計都好像從夢裏醒過來了一般，柏麟並不會因為他現在的猶豫而變得仁慈。而他和璇璣的仇不管早晚都是要報的，與其每日猶豫，不如越快越好……

“我知道，”若姜點點頭，望著他道，“我還是那句話，我可以將柏麟交給你，但……其他人罪不至死……若是魔尊執意要如此……若姜恐怕只能阻止魔尊了。”天界是她的家，她無論如何都想保護，畢竟她不像天帝那般修無為道，做不到因果已成就放手不管，等一切發生。

“應命女神為了讓天界沒有傷亡，花費了半年的時間在魔域只為了說服我，比起柏麟這個卑鄙小人，女神坦蕩豁達，我很敬佩。可是柏麟和那幫神仙在你獨自一人身處魔域之時，他們並沒有擔憂你的安危，反而疑心你想造反，在我看來並沒有值得你守護的地方，那幫人不值得女神如此費心費神。”羅喉計都說道。

“這世間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我所守護的天界自然也不是完美的，可是並不影響我對天界的熱愛。每個人心中都有想拼盡全力想要守護的東西，我想守護的是天界的太平和三界的安寧，而魔尊也是想讓三界免於戰火紛飛的吧。”若姜想起之前璇璣告訴過她的話，羅喉計都想停戰……

“………那是曾經，”羅喉計都強調道，“曾經我是這麽想的，費盡了心思，終於得到了想要的，說服了修羅王，結果得到了什麽？是被柏麟殘忍殺害，並重組成了璇璣，進而殺盡了我自己的族人！而如今的我，只想找柏麟覆仇，屠盡天界，讓柏麟也嘗嘗我和璇璣當日的痛苦！應命女神若是願意，就留在魔域等候戰事結束，女神自會無恙。”

“魔尊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她不可能放任羅喉計都攻打天界，若姜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我會和魔尊成為朋友的……”羅喉計都平日裏雖然板著臉的時候多，但能從細枝末節之中，看得出他曾經是個很有趣的人，只不過經歷了如此慘絕人寰之事，曾經的那些光芒已經暗淡了……想到這裏，若姜心裏有些淡淡的惋惜，如果羅喉計都執意如此，那她離開魔域之時，他們就只能是敵人了……

“……朋友……”羅喉計都回味了一下這兩個字，回想起曾經和柏麟相交的一切，自嘲地笑了笑，“我和璇璣為了朋友付出了很慘痛的代價……我不會再有朋友了……”

不過現在若姜如此說，羅喉計都的思緒又忍不住發散開來，如果當初他沒有認識柏麟，而認識的是若姜……以若姜的磊落的人品和豁達的心性，如今這一切究竟會是什麽樣的結局……

又或者……當初天魔大戰之時的主帥是若姜，局勢會是什麽樣子，他的主和之路又會不會順利一些，最後他是否能達成所願？

只可惜……沒有如果，他和柏麟註定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花架之下突然就安靜了下來，誰都沒再開口說話，兩人都仿佛對方不存在一般，一個品茶，一個繼續閉目養神……

作者有話要說：

柏麟是肯定不會就這樣乖乖認錯的～

寫著寫著就覺得天帝好坑啊……女鵝不值得，跟著嘟嘟一起造反算了吧……地鐵老爺爺看手機. jpg感謝在2020-12-06 10:31:03~2020-12-08 21:44: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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