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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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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京看著美女的眼淚不斷滑落,心底似乎有個地方也跟著隱隱作痛。他想伸出手臂把她攬進懷裏,就像演出後在天臺那樣,用自己的擁抱給她安慰。可是他不能這樣做,因為他和她之間已經牽扯到了那麽多覆雜的因素,讓他無法釋懷。

美女哭了很久,仿佛要把二十年來的思念和孤單都發洩出來。泰京一直靜靜站在一邊,沒有出聲安慰。過了很久,美女擦幹眼淚,問道:“你媽媽有說過關於我媽媽的事情嗎?”

泰京冷冷的說:“你自己去打聽,不就用不著麻煩我了嗎?”看到美女的眼神,他立刻改口:“也對,你父母是因為我媽媽才分開的,你也不想問吧?”美女沒說話,泰京掏出了記錄歌曲的MP3:“就因為你爸爸寫了這首歌,事情才會變成這樣。你也聽一下吧。”

美女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接了過來。泰京又說道:“多虧這首歌,我媽媽差點成為你的新媽媽。和差點成為你的新媽媽的人好好相處吧,詳細的問問關於你媽媽的事吧。”說完他就舉步打算離開。

泰京走過美女身邊,美女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你不要隨便亂說話!”泰京第一次聽到她這樣的口氣,不禁楞住了。美女含著淚說:“是啊,因為這首歌,我媽媽被拋棄了,你也被母親拋棄了,一定傷得很痛吧?可是我媽媽也受到了很大的傷害,因為一個人離開,因為獨自生下我們才離開了這個世界!”

泰京被她語氣裏的慘痛所觸動,呆呆地看著她。美女的眼淚幾乎再次滑落,卻仰著臉倔強的不肯讓眼淚掉下來:“你讓我們好好相處嗎?我和你媽媽怎麽可能好好相處?你只顧著想著你自己,其他的你連想都不想嗎?”

泰京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美女似乎想把被誤會後所有的傷心都爆發出來:“知道你母親的事卻沒對你說,真的很抱歉,因為你生日那天哭得太傷心了,我實在不能裝作知道。你說你不想見到我,而我也不想再辛苦下去。哥哥很快就會回來了,在那之前請你再繼續忍耐幾天吧。既然已經討厭我了,就不要再把怒火放到哥哥身上了,他什麽都不知道。”說完這些話她就快步走了出去,剩下泰京一個人站在原地,想伸手拉住她,最後卻還是收住了腳步。

新禹站在教堂中央,依然保持著她離開之後的狀態,一直望著門口的方向。空曠的教堂裏,時鐘滴答滴答的走著,聽起來格外的寂寥。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著,而他沒有動過分毫。

暮色降臨,夜漸漸深了,教堂裏沒有開燈,而他依然站在那裏,等待著也許再也不會來的她。鐘聲忽然響了起來,擊破了沈沈的夜色和他的心。他悲涼的笑了:“我就知道她不會來。不過沒關系,我已經對她說清楚了,這就足夠了。”

新禹悵然的環顧著教堂,這是他從小時候起就設想過的結婚場所,他一直很向往自己父母那樣幸福的生活,所以決定結婚的時候一定要來這裏舉辦儀式。之前他從未有過想過要帶到這裏的人,直到遇到了她。

她是那樣的笨拙,明明很膽小,有時候卻又很執拗。他本想要冷眼旁觀,可是看到她跌跌撞撞的樣子就忍不住伸出了手,然後不知從哪一個瞬間開始,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心已經不受控制,這是他冷靜的人生中第一個無法預料的意外。原來愛情的降臨是這樣的突然,毫無預兆,不打招呼,也容不得他拒絕。

而現在,他要徹底的失去她了吧?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屬於他。只是他一直不明白,以為只要自己就這樣守護下去,她就會看到自己。可是他卻忘了問,他的好,她是不是需要。他緩緩走到門前,最後看了一眼夢想中的結婚殿堂,轉過身推開了門,走了出去。美女快步走出水族館,不去管獨自呆在黑暗裏的泰京,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對泰京,之前她都是無條件聽從他的話,讓自己變得那麽卑微。可是他不能理解她對媽媽的渴望,也不相信她隱瞞身世的初衷。曾經最信任的人一直肆無忌憚的嘲笑著她,不斷無情的揭開她的傷口,曾經的執念原來這樣不堪一擊。

她跌跌撞撞的走著,沒有方向也沒有目標,直到累得要摔倒才停下。她坐在路邊,摩挲著那張珍貴的照片:“這是媽媽,媽媽的名字是李秀珍……”她哽咽著用手指勾勒那個女子的眉目,如果媽媽還活著,如果爸爸沒有寫那首歌給慕華蘭,那麽今天的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哥哥不會為了成為歌手而拼命練習,她也不會去修道院,更不會來到這個地方。

姜新禹從教堂裏走了出來,轉過身把門合上。在門徹底關閉之前,他的手停頓了很久。然而想到那次餐廳裏他一個人獨自等待的感覺,他還是狠下心關上門:“姜新禹,沒有愛情就算了,現在連自尊都要放棄嗎?”

新禹雖然下定決心不再繼續等下去,可還是一直無法移動腳步。他又徘徊了很久,期待她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可是夜色越來越深,她還是沒有過來。他眼中的希冀仿佛微弱的火苗,一點點熄滅,最後只能自嘲的笑:“又把我忘幹凈了吧?姜新禹,你這個無可救藥的傻瓜,為什麽總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希望呢?”他忍著心痛轉身走向了回家的路,就在他的身影轉過拐角時,美女氣喘籲籲的從另一條路跑了過來,向著教堂加快了腳步。

美女在外面獨自傷心,腦子裏很亂,幼時記憶中爸爸模糊的臉、莫名拋下他們又突然出現的姑姑、總是微笑卻很孤單的美男哥哥……很多人在她腦海裏浮現,無數往事閃現又消逝,一張溫柔的臉龐忽然跳出來,她一下站了起來:“新禹哥還在等我,現在幾點了?完了,快到約定的時間了,可是這是哪裏啊?”

美女看到時間快到了,立刻想回去找新禹,可是她對釜山根本就不熟,去水族館是打車過來的,可是她出來後又亂走了一段距離,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連出租車和公交車都找不到。她掏出手機想給新禹打電話,結果手機的電量已經告罄,在她撥號的過程中悲劇的關機了。

美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眼看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卻無計可施。她按照記憶試著走了一段,又問了路人,這才逐漸找到方向,然後好不容易打到了出租車,快到教堂的時候卻發現身上的零錢不夠了,只好提前下車,拼命的向教堂跑去。

“新禹哥,我回來了……”美女氣喘籲籲的推開門,然而教堂空寂無人,沒有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的手從門上滑落,茫然的看著空蕩蕩的教堂,幾乎不能相信他真的離開了。

美女緩緩走到他們之前站立的地方,手指無意識的劃過教堂的講臺。他真的離開了,沒有等她,也沒有留下一句話。原來他也不會一直在原地等她,他也會生氣會傷心。因為她讓他等了太多次,所以這次他真的對她失望了吧?

美女環顧著空蕩蕩的教堂,想象著新禹在這裏等她時候的心情。以前只要她需要,他就會及時出現,永遠都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默默的註視著她。可是現在他突然放棄了等待。當她回過身的時候,卻再也看不到他熟悉的面容和溫柔的目光。

心裏空落落的,想要抓住什麽,卻只能無力的合攏空蕩蕩的手掌。美女站在空寂的教堂裏,閉上雙眼,雙手合十開始禱告。在做見習修女的時候,禱告是她每天的必修課,初來首爾時每次遇到無法解決的難題她就會習慣性的禱告,向院長修女和上帝尋求幫助。

可是這一次,她的禱告沒有帶來任何幫助,她的心依然很亂。她睜開眼,心煩意亂的嘆氣。不是不知道回新禹家的路,可是如果去找他,要對他說什麽呢?他說過,希望她放棄成為修女留在她身邊,但是她沒有準備,也不敢奢望會有一份長久溫暖的愛情。如果她現在去他身邊,他們的關系是不是就會因此改變?只是她還沒有足夠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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