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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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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悠悠在銅臨山找了一天一無所獲, 夜間她睡不著,心中煩悶,外出散步。密林中, 一個小光團出現在她眼前,她心有所感, 便跟著這個小光團走。

她幾乎是追著這東西走了半半, 驚覺自己的猜想都是錯的,這個小東西並不是來給她引路的, 她追著它漫無目的地在走,光團發出的光芒漸漸微弱,化作密林中的一點熒光。

許悠悠環顧四周, 她忽然發現:自己迷路了。沒想到這個小光團將她帶去了一處極為偏僻的地方,隱秘至極,在這裏幾乎是沒有人能夠發現。

她往前走,無形中撞上一堵墻, 是結界!

那一點小螢火穿透結界入內,她心有所感, 將自己身上的鎮靈玉摘下,鉚足勁往結界中撞去,光團離體的那一剎那,她順利的進入結界。

往裏走,是一處山洞, 黑漆漆的,周圍全部都是機關, 她已經失足猜到好幾次機關, 好在有玲瓏鐲保護她。這個地方, 她明明從來都沒有來過, 卻有種分外熟悉的感覺,她閉起眼睛隨著自己的感覺往裏走。

越往裏,她恍惚中聽見了女子的哭聲,和血腥氣,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灼燒的灰燼氣息,這個感覺,和她失去光團時的痛感很是相似,她一步接著一步謹慎地往裏探究著。

每走一步,心便跳得越發快,她心裏那股不安感越來越強烈。遠處,有微弱的螢火,她依照著光的指引往裏走,進去之後說不上到底是驚訝還是震撼亦或者是悲觀失望,黯然神傷,她看見了滿籠子關著的女子。

許悠悠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果然真的是陸息,那些女子都被下了禁言術,眼裏全是淌著淚。

她走過去,道:“你們不要害怕,我會帶你們出去的。”

她正想把籠子打開,剛莽撞地接觸的這鐵籠子,就被禁制彈開了手,另一側,桌子上的尋陰盤正在急速轉動。

“怎麽辦呢?”她正發著愁。

忽然手臂上一疼,這玲瓏鐲不知道何時閃起光芒,一下一下的,這鐲子口似乎是在緊縮,勒得她手臂生疼,心口發緊。

“怎麽回事?”許悠悠急於擺脫這個玲瓏鐲,卻發現這個東西已經固定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怎麽也脫不下來。

她將自己的手臂都弄紅了,幾乎快褪去一層皮,可是這鐲子就是這麽也取不下來,她心中漸漸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她回頭,陸息便站在她的身後。

“悠悠,你來這裏幹什麽?”陸息笑著問她,那淺淺勾起的嘴角卻令她覺得毛骨悚然。

許悠悠屏氣,自己聽久的師父的聲音裏散發著恐怖的氣息。

“我……我……”許悠悠看了一旁被關在囚籠裏的那些女子,違心的話她說不出口,“我在江邑的時候,遇見了女子失蹤案,是師父做的,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陸息不屑回答:“什麽時候,徒弟也敢責問起師父來了?”

許悠悠欲言又止,一句話在嘴裏繞來繞去,最後還是不敵她心中的怒氣,吐露出聲:“可是,他們都是無辜的,你就算是要覆仇,也應該去找仇人,你禍害這些弱女子是不對的。”

陸息走過來,她咽著口水下意識往後退,可是哪裏有什麽退步,他步步緊逼,最後卻只是摸摸許悠悠的頭,說道:“這些話,悠悠是從哪裏學來的,師父可從未這樣教過你,是你師兄,還是羅頌?”

許悠悠不敢說話,這樣的陸息真的好恐怖,手上的玲瓏鐲勒得越發的緊,她難受地哼出聲,只能撐在桌子上喘氣。

陸息端起她的手臂,看著玲瓏鐲,覆又擡眸看看許悠悠,解釋說:“你不乖了,所以才會疼。”

“這到底是什麽?”許悠悠看著陸息不解的問,難道陸息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她麽?

陸息捏起她的臉,輕易地化解她的反抗,“你無需知道這些,你只需知道,你要一直聽師父的話便好。”

“你的今天,全是師父賜予你的,你竟然妄想帶你師兄離開銅臨山,你還真是我的好徒弟啊!”陸息手上用的力道越發得重,許悠悠吃痛,頭昏目眩感襲來,陸息隨即送了手。

她得以喘息,仍舊堅持自己的想法不做改變,“他不適合銅臨山,他就應該離開,我的做法沒有錯,我是對的。”

陸息嗤笑一聲:“你的做法沒有錯?”

“哼,他永遠也離開不了銅臨山。”陸息斬釘截鐵道。

“我是誰?”許悠悠不欲在和他爭辯這些,轉而問道,“這個問題我早已經想問你了。”

從前,陸息在木牌上刻下她的名字許攸攸,而羅頌也是與他一夥的,當初落上寫下她的名字的時候,也是寫的許攸攸二字。

所以,她從前其實並不是叫許悠悠,而是應該叫許攸攸才對。

陸息欣賞著許悠悠的臉,說道:“你真是……”

她原本以為陸息會斥責她,哪知道陸息說:“你真是師父手下最完美的弟子。”

唯獨一點不好,竟多出了兩分敏銳和聰慧,他不太需要太聰明的弟子。

許悠悠聞言皺眉,陸息問說:“你想知道你是誰?”

她點頭,陸息道:“可以,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陸息松手,玲瓏鐲上的疼痛不減。

“那什麽才是時候。”許悠悠問。

“你去東阜為你師兄治病之後,將東阜海內的吞海幡帶回來,然後在帶著他去一趟萬山界,等你回來之後,所有所有的一切,你就能知道了。”陸息說道。

許悠悠沈思一會,應下,然後她看向那些女子,說道:“那她們?你到底要拿她們做什麽?”

“做一些好玩的小玩意。”陸息滿不在乎地說。

“你!”簡直是沒有人性。

“悠悠,去拿一把刀取下其中一人的首級。”陸息命令她。

“怎麽可能?”許悠悠這個時候真想罵一句陸息是個瘋子。

“師父的話你也不聽?”

許悠悠不懂他言辭中深含著的意思,玲瓏鐲帶來的疼痛感更加窒息,陸息眸光流轉,再度重聲命令她:“去拿刀取下一人的首級。”

許悠悠懵懂片刻,眸光渙散,隨即如陸息所言,從旁去拿了一把刀握在手裏,準備取下其中一名女子的首級。

山洞內的暗處,羅頌從一旁走出來,聽著陸息的指示,轉眸看著許悠悠拿著刀顫抖的手,可是她的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他於心不忍,說道:“師父,何故讓她做這些。”

陸息漠然瞥他一眼,“你難道看不出來,她現在已經任性不聽話了。”

不聽話,陸息需要用玲瓏鐲才能控制她,玲瓏鐲除了個防禦性很厲害的法寶之外,還有一種功能,就是控制。如果單單只作為防禦武器,那這世間便無其他的防禦法寶可與之相提並論,但若是用了它的控制之力,則玲瓏鐲的防禦之力便會大打折扣。

“可是……”羅頌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見那邊,許悠悠已經從籠子中抓出了一個女子。

那女子看著許悠悠手中的長刀,驚恐不已,嚇得滿臉都是淚痕,許悠悠緩緩將刀擡起,放在女子的胳膊上。

她明明木然著,可混沌的眼中卻無意識地留下一滴淚來。

“師父?”羅頌不敢再看。

“行了,悠悠回來。”陸息心軟停止這個命令,那名被拉出來的女子已經嚇暈過去。

許悠悠拋下手中的長刀,按照陸息的吩咐走到他身側,陸息看著她惋惜地說:“你這幅樣子是聽話了,卻不在完美。”

“也罷,只要你心中還記得師父給你的任務,只要能達成目的,你暫時不聽話也沒關系。”

陸息看向羅頌,對他說道:“你想讓她還記得這一切麽?”

羅頌苦笑一聲,“自然不。”

“我讓你們在江邑做的這些事,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是知道,我們將要歸來,是給他們一個示警,所有人都能知道,唯獨她不能,你說對不對。”陸息道。

“是。”

陸息又問他說:“你想讓他忘記你嗎?”

羅頌苦笑一聲,“不想。”

“那她會恨你。”陸息提醒道。

“真好,她還記得我。”羅頌自棄道。

“她現在與常人無異,甚至是比常人更加的優秀,也更加的痛恨我們的這些行徑,如果她還記得你,你在她的眼裏只會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也是,我在她的眼裏也成了一個壞人。”陸息說道,“所以讓她忘記這一切,才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羅頌低下頭,“弟子明白。”

陸息指尖應起陣法,落在許悠悠的額頭上。

他說:“你不會記得有關於失蹤案的所有事情。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帶著裴棲寒去東阜海治好他的腿疾,然後在帶著吞海幡回來。”

“是。”

陸息問她:“悠悠,我是誰。”

“師父。”她斬釘截鐵答道。

那他是誰?”

許悠悠看著羅頌辨認了半天,說道:“不認識。”

“很好,還記得師父交給你的任務嗎?”

“嗯,帶裴棲寒去東阜海治好他的腿疾。然後在將吞海幡帶回來。”

“很好。”

“回去吧。”

第二天,許悠悠在自己的床上醒來。她捂著的腦袋,總感覺自己好像是忘記了些事情,可是無論她怎麽想,都想不起來。想不起來,便只能做罷。

對了,她記起自己應該去找裴棲寒。

“師兄!”走到朔雪居,見裴棲寒還在看書,她一把抽出裴棲寒手中的書,說道:“師兄,別看書了,我們快走吧!”

“去哪?”

許悠悠目不暇接地說:“當然是去東阜啊!我們不是要去東阜海治好你的腿疾麽?”

裴棲寒見她如此著急,問:“現在就去?”

許悠悠嗯了一聲,說:“現在就去,腿疾一日不治好,師兄的痛苦就會多一天。”

“可是……”裴棲寒遲疑著,他依舊是沒能弄明白,有關於許悠悠的身世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許悠悠拉著他的袖子不放手,“師兄,你還在考慮什麽呀!”

“走啦,走啦!”許悠悠拉著裴棲寒就要走。

裴棲寒反手將許悠悠按在自己的懷裏,追問:“為何要如此著急?”

“你!”許悠悠氣道:“你自己的身體你都不關心麽?反正發病的時候,疼的也不是我。”

許悠悠蹲下身子,看著裴棲寒的腿,眉眼裏含著一絲惆悵,“真希望它快點好起來,這樣師兄就有了一雙健全的腿。”

裴棲寒也蹲下,同許悠悠平視,“可是……你身上的問題我還沒用得答案。”

豈止是沒用得到答案,是連一絲一毫的頭緒都沒有。

“沒關系,反正我最在意的就是師兄了!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第一位的,其餘的都不重要。”許悠悠眸子亮晶晶的,開心道。

裴棲寒楞住,“你說什麽?”

許悠悠重覆說:“我是說,師兄的事情在我心裏是最重要的,我們先把你的問題解決了,再解決我的問題,好不好?”

裴棲寒看著她,根本說不出來拒絕她的話。

“許悠悠,無論你想要什麽,我都會給你。”裴棲寒道。

“真的?”無論想要什麽,這是一個多麽鄭重的諾言。

“我待你,一如你待我,許悠悠我從不騙你,也從不會對你說假話。”裴棲寒續聲。

“我……我知道了,”許悠悠臉紅道:“我想要什麽,我以後再想想,現在我就想你立刻跟我去東阜海治病。”

“好。”裴棲寒答說。

直到她離開銅臨山,她也沒有收到郭焦的紙鶴,他想要什麽,她不得而知,對他,可能她要失約了。

在路上,許悠悠換去了自己招搖華麗的衣裝,改成了樸素簡約風格的衣服,身上的配飾也一概取下,脖頸前系著一塊兜巾,頭發簡易地挽了兩個麻花辮在側,身上衣料色暗,若是有人不懂得欣賞,大概會以為她批著幾塊破布。

樸素,純然,臉上掛著甜甜的微笑,時氣初入秋,往東南方走日頭還大,歇腳之餘她用葉子辮了個發繩纏在頭上,自樂之餘還讓裴棲寒好好地欣賞了一番,插著腰硬氣地從他嘴裏“逼”出幾個誇讚的字眼。

這晚,他們正在路上生起篝火休息,一顆粗樹後面出現一個孩童,一雙圓圓地大眼睛,真直勾勾地盯著裴棲寒看,仿佛他欠了他十萬兩銀子似的。

小孩眼中的意圖很是明顯,想要靠近,又礙於顏面。裴棲寒沒有過多在意此事,倒是許悠悠,她盯著這小孩看了幾近半夜,更熬鷹似的,最後無奈,對著小孩說道:“你想做什麽?”

她打破這一方的寧靜,小孩便如同得了赦免一般,立刻向裴棲寒沖過來,抱著裴棲寒的大腿不撒手,阿爹阿爹的喊。

許悠悠尋思著這小皮孩和裴棲寒也不像啊,怎麽喊人家做爹,怕不是想賴上他們。

“小孩,你是從哪裏來的?”

這個小孩並不理會許悠悠,而是一個勁地抱著裴棲寒叫爹,這架勢,許悠悠看著也束手無策。

裴棲寒將這小孩從他的大腿上扒下,“你是誰?”

“阿爹不要我了,嗚嗚嗚嗚。”

這小孩哭得很是傷心,吵得許悠悠頭疼。若不是她和裴棲寒在一起待得久,他就真以為這小孩是裴棲寒的兒子了。

“你為什麽把他喊爹。”裴棲寒向來對小孩子束手無策,小孩子吃軟不吃硬,許悠悠從自己荷包內磨出一袋糖交給這小孩哄他,小孩得了糖倒是不哭鬧了,許悠悠便不動聲色地將裴棲寒往自己的身後藏了一些。

這糖原本是用來哄裴棲寒的,她在往生魘中看見他的過去,說了等出來之後要買糖來哄他,結果她是買了,但裴棲寒卻不接。

他說自己不愛吃糖,不愛吃甜食。

也是,幼時留下的遺憾,等長大後就算能彌補回來,也不會是當初的那種感覺了。

他既然不接受,那她便將這糖收在了自己的荷包內,沒曾想這麽快便有了用處。

“吃了糖,你就得告訴姐姐,你為什麽會將他喚作阿爹了吧?”她道。

“他身上有阿爹的味道。”

“你阿爹的味道?”許悠悠往裴棲寒身上湊著聞去,什麽這小孩阿爹的味道,這股裴棲寒身上獨有的味道分明就不是別人能有的。

這小孩,怕不是在真的來訛他們的。

“師兄,怎麽辦呢?”許悠悠看向裴棲寒問。

“等等。”裴棲寒取下小孩腰間的一塊符咒,隨即他的手徑直穿過了這個小男孩的身體。

“他……”許悠悠訝然。

“孤魂野鬼。”裴棲寒說道。

“那這……”許悠悠道:“我們還要帶著他嗎?”

裴棲寒道:“人死之後由鬼差帶往冥府,他不去,或許有原因。”

許悠悠問小孩道:“你是怎麽死的?”

“你才死了,我要找我阿爹還有我阿娘。”小孩拒不承認。

“你阿爹和阿娘是東阜這塊地方的人嗎?”許悠悠問。

小孩點點頭說道:“對啊,我阿娘可漂亮了,但是我阿爹……我已經不記得他長什麽樣子了,我只記得他身上的氣味。”

說著,他又朝裴棲寒身上嗅了嗅,求著想要他抱:“阿爹,嗚嗚嗚嗚。”

“跟我去找我娘親。”

沒辦法,看來不幫這個小孩,他一定是會將裴棲寒認做他的爹的。

“師兄,不要我們順道也去把她的阿爹阿娘給找到吧。”

這樣,也算是積德行善。

裴棲寒性情冷漠,她就帶他去做一點熱心的事情,或許會有助於幫助他建立對這個世界的感情。

“你想幫他?”裴棲寒問。

許悠悠點點頭,“不然他總纏著你,也不是辦法。”

裴棲寒說:“我們可以將他交給陰差。”

甫一聽聞陰差這兩個字,這個小屁孩立馬吱哇亂叫,嚶嚶嚶地擠出好些眼淚來,乞求裴棲寒不要將他交給那些壞人。

許悠悠廢了半天口舌才將這個小屁孩哄好,哄好之後他又纏著裴棲寒阿爹阿爹地亂喊。

許悠悠無奈:“我想,我們還是幫他一把。”

“聽你的。”裴棲寒拿出一個鎖靈囊,將這個小孩收在裏面,交給許悠悠。

“好吧,你聽話一點,不然我們就真的將你交給陰差,不幫你了。”

小孩見勢又要哭,許悠悠做噓聲狀,“你安靜一點,他才會喜歡你。”

小屁為了得到“他阿爹”的喜歡,果然就真的不哭也不鬧了。這個錦囊是透明的,別在許悠悠的腰上,一般人是看不見的,他們往東阜繁華處走去,這個小屁孩就成天對著裴棲寒看,果然,顏狗都要拜倒在她師兄的顏值下面。

東阜近海,這裏的人以魚、船為象征,街市熱鬧,每走三兩步幡布飛揚,登高遠眺,波瀾壯闊的蔚藍深海映入眼簾,這裏民風比之江邑更為開放,人們衣著布料簡易,常年與水為伴,大片肌膚裸露在外。

兩人來到一處,許悠悠瞧見老熟人,便依照他在江邑的所作所為,從一個攤販那裏買了一串葡萄,用彈彈射起步,去打容恕的頭。

身後有不明物體襲來,容恕偏頭躲過,這人的技術和準頭實在差勁,他頭略歪便能躲過,甚至有時候根本就不需要躲,來人打不中他。

他回身,敢觸他眉頭的人可不多,本想將此人教訓一頓,那頭赫然站著許悠悠,她撥弄著手裏的彈弓向他炫耀,這種招呼方式真算得上是奇特。

容恕凝眸,見她身上的著裝,調侃道:“幾日不見,小先知怎麽穿成了這樣?”

許悠悠道:“你懂什麽,我這個叫做行走江湖,行俠仗義破爛風,你肯定是不懂得欣賞。”

“你穿成這樣,怎麽不叫你師兄陪你?。”他問。

許悠悠回懟他:“我難道是一個連穿什麽衣服也要人作陪的人麽?”

容恕笑而不語,邀請她進入前方的樓閣,“進去,吃頓飯飽腹。”

許悠悠連同裴棲寒進去,容恕看著許悠悠腰間的錦囊,問道:“你們怎麽還收留了一個小野鬼。”

許悠悠將此事的經過講給容恕聽,容恕了然,當下感慨她當真的活菩薩在世,什麽事情都要管一遭。

撇開閑言碎語,容恕談起正事,“你們要找的龍骨在東阜海無極海內的暗潮裏,這地方歸鮫人族管轄,一般人不得入內。鮫人一族生活在海裏,我們若是想見到鮫人一族,需要搭乘船只前往海域內。上船需要請柬,你們有麽?”

“那自然是沒有的。”他們兩手空空而來,連一個鮫人都不認識,更別提什麽請柬了。

“沒有請柬用鮫人一族的信物也可以。”容恕說。

許悠悠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那怎麽辦?”

“我有辦法。”

容恕站起身,出了雅間,“這個淩雲閣內,有一從黑市倒賣過來的寶物,據說是先鮫人族公主的信物,後來這個鮫人族的公主死去,盜墓賊掘墳刨墓將她的信物偷盜出來,流入黑市。我想,我們若是能拿到這個信物,不說登上入海船只,見到鮫人族的族長也是輕而易舉。”

“你的意思是,我們需要去把這個信物給偷過來?”許悠悠緩緩說。

容恕挑眉,算是默認她的話,見許悠悠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他好笑道:“怎麽,小先知可是不敢?”

“誰說我不敢了,”許悠悠思量道:“只是這樣,會不會不道德?”

容恕:“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講什麽道德?”

“信物將由淩雲閣倒賣出去,屆時落入他人之後再想要得到只會難上加難,我們合力,我將淩雲閣的閣主弄暈,你們兩個則假扮她與侍衛,把信物偷梁換柱取出。你來得正是時候,前往東阜海的船只明日一早便會出發,今晚拿到信物,等淩雲閣眾人反應過來時我們早已得手入海。”

“好主意。”很顯然許悠悠擁有靈活的道德底線,她立馬答應下,“不過,這個信物,它是什麽?”

“這個鮫人族的小公主,據說是為了一個凡間的男子,願意化為人身,這個信物就是她化為人身之後,身體上的最後一塊鱗片。”容恕道。

原來還是是一個絕美愛情故事。

“嗯,好的,保證完成任務。”許悠悠正色道。

容恕輕笑,對著許悠悠說道:“你快看,淩雲閣的閣主就要來了。”

許悠悠看著款步入內的人驚訝道:“這個淩雲閣的閣主,竟然是一個舞姬?”

“確實。”

許悠悠趴在欄桿上看閣主跳舞,容恕說讓她多看一會,臨時抱佛腳,能裝得像一點便盡量裝得像一點,少生事端。不過,即使她演的不像也沒有關系,大不了強搶過來便是。

她看得正入神,容恕問她:“失蹤案調查的這麽樣?”

“什麽?”許悠悠對於失蹤案這三個字顯得異常懵懂,“什麽失蹤案。”

“你不記得了?”

許悠悠試著回想了一下,腦子裏只空白一片,她想不起,頭疼,“我應該記得什麽?”

她的記憶貌似是連貫的,並沒有什麽疏漏的地方。

“裴棲寒知道麽?”

“什麽呀?”許悠悠皺著眉頭,“你說話我怎麽聽不懂?算了,我還是繼續看這個閣主跳舞,記下一些細節,也好扮得像一點。”

兩人倚在門欄上侃侃而談,時候已久,裴棲寒望過來,就見許悠悠次吃地望著臺下跳舞的舞姬,似乎是被人的美色所獲。他心量狹小,不僅介意她耽於男色,也介懷她耽於女色。

他邁步來此用指節覆住她的眼睛,插入兩人中間將容恕擠遠,孩子氣一般不讓他和許悠悠呆在一起。

他只是在拿回屬於他一個人的位置。

“師兄為什麽要蒙住我的眼睛?”

“別看了。”裴棲寒絕不會在她面前承認,自己是連一個女子的醋都吃。

“可是,我要記下細節到時候才能裝的更像啊!”許悠悠說道。

裴棲寒告訴她說:“我已經記得了。”

“嗯?”許悠悠忙得掰開裴棲寒的手,兩個腮幫子鼓囊囊地說:“好啊,你不讓我看,你自己卻看得那麽仔細!”

呸,臭男人!

許悠悠被氣得跑回了桌子上喝茶,裴棲寒楞怔在原地,不知道自己的錯在哪裏。

容恕在旁一臉看好戲的模樣,感慨說道:“真精彩呀。”

裴棲寒過去,哄她:“我並無此意。”

“那你是什麽意思。”

裴棲寒有板有眼地說:“不可以用貪圖美色……”

貪圖美色……說得他跟個色狼似的,她沈思片刻,反問:“你的美色也不可以嗎?”

“只有我可以。”裴棲寒道。

“哦。”許悠悠品出一點味道來,原來是吃醋了呀!

她笑著說:“我現在連這個閣主的樣子都記不太清了,只記得耳朵上的耳環。”

“為什麽記得這個?”

許悠悠回答:“因為和容恕的耳環很相似。”

容恕聽他二人提到自己,上前插話道:“既然小先知這麽喜歡我的耳環,我也可以送給你。”

“不必了。”許悠悠看著裴棲寒,他杯盞中的茶都已經凍住了,還一個勁兒地喝什麽呢?

行動次日晚上開始。

回房間之後,裴棲寒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

很遺憾,他並沒有耳洞,故而也帶不了耳環。

裴棲寒的手撫摸上自己的耳朵,喃喃道:“許悠悠,你喜歡這些麽?”

晚上。

容恕已經將人弄暈,許悠悠換上著裝扮做淩雲閣閣主的模樣,這閣主素來風流多情,一雙含魅眼勾魂攝魄,她一路走來,黏在身上的目光讓她很不好受。

她現在要去做一件事情,就是進入唯有閣主才能進入的藏室內,將信物掉包。

行至半路,有個醉鬼跌跌撞撞地想要攬她入懷,幾度被裴棲寒攬下,他冷冷的警告已經很肅殺不善,偏偏這個醉鬼不當一回事,我行我素地伸出爪子意欲將許悠悠攬入懷中。

他的手剛過來,一道寒芒猛的斬下,絲毫不顧及,也不留情面,若不是她攔著,裴棲寒差點一劍將他的手給砍下。

“師——”她反應過來,差點露餡,裴棲寒現在已經不是她的師兄了,現在是她的仆人。

淩雲閣閣主想來是一個強勢的女子,這個男子似乎是和她有感情糾紛,她只好呵斥裴棲寒扮做的侍衛道:“這裏沒你的事情。”

男子得意的朝著裴棲寒扮做的侍衛笑道:“聽見沒有,閣主都說了,這裏沒有你的事情。你就算被閣主寵愛,又如何能與我相比。”

敢情裴棲寒扮做的這人不是淩雲閣閣主的侍衛,而是她風頭正盛的男寵。

“別擋路,我還有事。”許悠悠端起架子對男人說道。

“你還有什麽事?”男子對她稍有不滿,哼哼唧唧道:“閣主可是答應過我,今晚要為我跳舞的,若你毀約和這小白臉相親相愛,那我可不依。世上男子皆垂涎閣主美色,唯我獨想讓閣主為我單跳一支舞。”

這男人死纏爛打的勁頭足,更是放話說若她毀約就喊自己的兄弟們過來看他們兩個的笑話。她又不是真正的淩雲閣閣主,現下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

在裴棲寒想活生生剜了這人眼的目光中,許悠悠無奈只能敷衍地隨意跳起一支簡單的舞,舞一步,足上腳鈴媚響,使人心蕩神搖。

曼妙的舞姿中,男子又伸出鹹豬手,裴棲寒這回忍無可忍,他不使劍,只用拳頭教他說話做事,將人按在地上狠狠錘了一頓,完事之後,他自衣內拿出一塊手帕擦拭雙手。

“別碰他。”裴棲寒冷聲警告。

圍過來看熱鬧的觀眾被他的舉動給驚掉了下巴,男子捂著臉哭著跑回去,揚言道:“你給我等著!”

“師兄,咱們別這樣招搖了!”許悠悠附耳道。

這個動作在外人看來簡直是示威,囂張至極,而因著他超凡脫俗的武力值,自然不敢有人跟上他們的腳步。

裴棲寒應下她的話,走了兩步,他在她身後道:“不會有人欺負你。”

更不能有人覬覦你。

許悠悠轉過頭,分外開心,她重重點頭,應了一聲嗯。

她在藏室內換完信物,出來時,有一衛隊追出來,裴棲寒為她引開危險,兩人分別,她按照計劃路線回去,中途遇見了一個有著莫名熟悉感卻形跡可疑的男子。

最令他註目的,當數這人身上帶著的一個華美羅盤,指針飛速的轉動不停,快到只能看見殘影。

她好奇,見這人直勾勾地盯著她,似乎是很願意和她交談,她便上前,盯著他腰間的羅盤問道:“這個什麽東西啊,這麽神奇?”

“只是一個普通的祖傳羅盤。”男子回答他。

“這樣啊,”許悠悠看著男子的臉,劍眉星目,端方如玉,或許是她太過在意裴棲寒,她竟然從這個素未謀面的男子身上看出了點裴棲寒的影子,或許將其稱之為氣質更合適,明明從未見過,她看這人越看越覺得熟悉。

“我們是不是認識啊?”這話說來實在是可笑,出口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果不其然,來人輕笑一聲,否決她的疑惑:“我與姑娘不曾見過,自然是不認識的,姑娘想必是認錯人了。”

“也是,是我唐突了,總覺得看你很眼熟,感覺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許悠悠撓著自己額側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

她對別人就沒有這樣的感覺,真是奇怪。

能多交一個朋友就意味著能少一個敵人,許悠悠彎著眉眼問他:“我叫許悠悠,你叫什麽呀?”

“羅頌。”來人答說。

“羅頌。”許悠悠重覆了一遍他的名字,笑意盈然,“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羅某亦然。”羅頌說。

很高興再次認識你,許悠悠。

作者有話說:

冷知識:陸息在裴棲寒二十歲生辰那天,給他送了一份禮物……

一整個月的日九日萬結束啦!感謝大家支持,本文也將進入收線階段,估計全文70w字,十月份會盡量日六,如果能每天日六,不出意外的話十月底應該會完結此文。

十月底大概或許可能也會開新文,感謝大家支持,本章發紅包。

以及,安利一波我的預收,《穿書後被反派盯上套路》、《和死對頭穿進火葬場文後》、《我拯救的男主又黑化了》,求求寶貝們收藏,也歡迎寶貝們收藏我的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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