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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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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會變的——”這天夏花在自己的夢境裏見到了另一個從不相識的人,但出乎意料她與自己有著相同的相貌。

“你是誰?”夏花看著那個女孩背對著自己自言自語,一步一步向她走過去:“妖怪嗎?”

“你一直都把我封閉在這裏,這是你的錯。”女孩這時發出冷笑聲,轉過身便看到那雙血紅色的眼睛,黯淡又充滿了殺意。“你渴望成為人類的話,將我這個存在封殺在這裏許多年,如今人類做不了了,才想起我了嗎?”

“……”夏花沒有說話,但是她心裏知道眼前的這位恐怕是象征妖怪的自己。不知道何時開始,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裏住著另一個自己,只是一直帶著千歲的念珠才使得她無法占據自己的身體。

“那麽你要占據我嗎?將人類的笠原夏花完全抹殺掉。”夏花擡起頭,鎮定地說道。

“我本來就是你,所以占據什麽的我根本做不到——”女孩這時轉過身走到夏花面前:“如果作為人的話,其實我也很向往。可是我們卻並非一個常人,夏花的父母一個是人一個是鬼,我們的存在,只是為了夏花這個整體而已。”

“……”夏花聽得覺得越來越害怕,就好像現在的自己不是自己。“不過不用擔心,你才是笠原夏花的主宰。念珠沒有後 ,我才得以走出你封閉的內心中。”這時,眼前的女孩突然散去了她身影,就和周圍泛起的點點紅色光斑一通,消失在夏花的眼前。

從此後,自己就不能再像人類那樣生活了吧……

夏花苦笑著看著自己的雙手,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的手上沾滿了鮮血。自己是妖怪的事情原來一直都在逃避,甚至想也不願再想。幹脆聽著千歲的念珠將妖怪的自己封閉起來,完全再逃避。

殺死酒吞童子這件事,也許也必須要用到妖怪的力量才行。可是在五行封印都無法順利完成的自己面前,刺殺酒吞童子這件事也只能從長計議。但是夏花心裏只知道,也只期盼自己真的能做到——替父母報仇。

幾日之後,夏花面對了所謂的現實,親口答應了酒吞童子的求婚。那晚,自己被迫穿上了鮮紅色的嫁衣,而白皙的皮膚和黑色的發使得嫁衣的顏色明亮突出,在酒吞童子眼裏她比平時更美。雖然不再笑,更不會像她小時候那樣會對自己笑,但是看到那張面無表情的傀儡面孔酒吞童子心裏也十分滿意。

“你這樣就夠了。”酒吞童子將她攬在懷裏的那刻自我滿足地說著,他不顧一旁的茨木童子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種殘忍的弧度。

“……”夏花想要掙脫開,可是剛要掙紮自己還是放棄了。說真的,她對這個婚禮的確有曾向往,可是不是這種情況下。“你知道嗎……”夏花這時看著他冷冷地說:“我看到你就痛苦得想死掉。”話音落下,夏花並沒有註意到酒吞童子的臉上浮現出一層陰影,於是說得更加直接:“新婚之夜就把你殺掉可以嗎?我不想看到你。”

“哼……哈哈哈……”酒吞童子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麽,一下子笑了出來。“那樣的話你不是要守寡了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覺得有什麽深深刺進自己的心裏一樣。那種感覺,簡直跟當年的情況一模一樣。

曾經,有一只狐貍對他說過:“不要可憐我,對我來說你的憐憫簡直就是恥辱。”

她是高高在上的狐族之首,也是自己第一個喜歡的妖怪……

可是出於某種原因,自己必須要得到更強大的妖力才行。

“你的始終都是你的,我會一分不留地全部給你。”腦海裏,深褐色的長發隨風飄散著,那雙一樣深褐色的眼瞳這時黯淡又銳利。

你……就那麽恨我嗎……

仿佛看到疊加起來的影子,酒吞童子這時自嘲地冷冷一笑,松開了身邊的夏花沒有說話。“……”而夏花也似乎感覺到了他的變化,擡起頭默默地註視他許久之後,一旁的茨木童子便開口道:“酒吞童子大人,大家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瞄了夏花一眼,默默移開了。

“走吧……”酒吞童子轉身便向大殿走去,並沒有伸手去牽夏花的手。“……”而夏花這時則默默地呆了一會,才立即跟上腳步。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現在的酒吞童子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難道是想起了什麽傷心事?

怎麽會?

夏花自嘲地在心裏嘲笑著,他可是殺掉自己父母的大妖怪,這種時候他傷心難過自己應該開心才對……

來到大殿上,酒吞童子才默默牽起自己的手向大殿的深處走去,殿中兩邊的妖怪們紛紛看向所謂的新娘,都紛紛發出讚美。一時間夏花只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裏簡直就像是被打翻的五味瓶一樣什麽滋味都有。她扣心自問自己是否真的要接受這場婚禮,如果成為酒吞童子的妻子,自己將來會遭遇到什麽……

明鬥、千歲……甚至更多自己所認識的人們,還有玉稻姐妹……是不是大家以後都會是敵人?

想到這裏夏花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一緊。“……”擡起頭,便看到酒吞童子走在自己面前沒有回頭,看來他還是在為他內心的某件事自顧自地傷心難過吧。

“……”夏花的眼裏漸漸暗淡下來,這場無意義的婚禮到底是為了什麽……

腦海裏響起茨木童子所說的話,如果酒吞童子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話,自己也許就在落入封印塔的那刻就死了。竟然這樣不惜一切把背叛自己的世交的女兒保護下來,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坐在大殿的高處,夏花坐於酒吞童子的身邊默默看向大殿之下的百鬼們紛紛歡飲著美酒,有不少的妖怪也到中央跳舞狂歡,整個場景熱鬧非凡。可是當她看向身邊的酒吞童子時,便發現他從剛才開始就一語不發地在那裏喝著酒。一遍一遍斟滿自己的酒碗,一遍一遍送到自己唇前一飲而下,夏花根本不能猜出他到底在想什麽……可是看到他這個樣子,自己心裏竟然湧上一種莫名的難受——“……”

就在酒吞童子沾滿酒碗打算一飲而盡的時候,夏花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伸手奪下了他手中的酒送到自己這邊喝了下去。

一時間殿下的熱鬧遠去了,整個世界仿佛就剩下他們兩個。“……”酒吞童子這時看向她,金色的眼裏夾雜了有一種莫名的感情。夏花放下碗和他對視許久,才突然聽到他這樣說:“抱歉,我沒顧及到你的感受。”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吞童子喝醉了還是突然心血來潮,夏花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一輕,整個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酒吞童子橫抱起來——“有點累了,你們繼續吧。”酒吞童子丟下這句話給茨木童子後便離開了大殿,讓自己的百鬼自顧自地玩。

“……”夏花只覺得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緊緊抓著酒吞童子的衣服沒有放手,直到走到結界中的庭院裏時,夏花非常艱難地開口道:“放…我下來……”總感覺到了有一種很不同尋常的氣息,夏花下達了這句話的時候酒吞童子卻一躍而起,帶著夏花來到了外廊上。

“……”酒吞童子這時將她放下,金色的眼睛黯淡地浮現著莫名的光芒。夏花整個身子倒在外廊上,本想起來卻被酒吞童子緊緊壓在身下。“……你……”夏花想逃走,她的大腦裏充斥著這一想法,眼前的妖怪散發著一種成熟男人的危險氣息,那雙眼浮現的是黯淡又陰森的欲望。突然之間覺得腰上的腰帶一松,夏花只覺得自己的意識就好像要遠去一樣。此時結界的上空一片漆黑,唯有黯淡的月光照射在這裏,夏花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完全看不清此時酒吞童子的表情到底是怎麽樣的……

“ 不要……”夏花這時緊咬嘴唇,心裏不斷默念著:一定要殺死你……我一定要殺死你……

直到他俯下身在自己的脖間親吻一陣後,夏花突然在他停下的時候聽到了一個名字——“玉……藻…前……”就好像好久都叫出的名字一樣,酒吞童子的聲音變得異常的扭曲,而接下來夏花只覺得自己身上的妖怪身體一沈,發現酒吞童子就這樣倒在自己身上陷入沈睡了。

“玉……”此時自己的耳邊還聽得到他的喃喃自語,那種發自內心的痛苦和孤獨一遍一遍傳進自己的耳朵裏。

“玉……藻…前……玉……藻…前……”

自己從來都沒有聽到酒吞童子這樣呼喚一個名字,心裏也莫名地湧上一種鑿心的痛。此時她已經知道,酒吞童子在很久以前就很喜歡那只叫玉藻前的狐妖……也就是玉稻桉他們的直系血親……但是為什麽要殺掉她……?

如果真的那麽喜歡的話,為什麽要殺掉她?

夏花不知道為什麽,眼前的月光仿佛一時間變得模糊不清,有一種溫熱的液體仿佛湧上眼眶周圍——酒吞童子從以前就喜歡玉藻前的事,自己為什麽會這麽難過?酒吞童子讓自己又愛又恨,夏花自己都不知道將要怎麽樣下去?

我是玉藻前的替代品嗎……

夏花這時漸漸給自己戴上了這個稱號,心裏也如刀割一般刺痛著。如果可以,夏花很希望自己能消失,消失到酒吞童子找不到的地方,消失到有明鬥和千歲他們在的地方。

如果為了覆仇自己就必須要承受這樣的痛苦的話,夏花真的連半刻都不想留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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