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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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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繁華在那場人類討伐中化作雲煙,跟隨酒吞童子的鬼死去了太多——四童子中唯一留下的星熊童子……也在數年前被酒吞童子親手殺死。

大天狗單獨坐在樹梢上,伸手托腮看著遠處的京都,似乎如有所思。

的確,他感覺到了那時的氣息,從某種角度來說,那種氣息讓他厭惡又懷念。

“混蛋!我何時要你救了!”腦海裏的畫面模糊又有幾分好笑,當時的自己竟然被酒吞童子的手下從陰陽師的手上救了下來,沒錯,那就是安倍晴明最初的五行封印怎麽會被破解。

“你在這裏被鎮壓了幾百年,溢出的妖氣已經把不少小妖感染成大妖怪。照這樣下去——”眼前的冰山妖怪一字一句地陳述著:“阻礙酒吞童子大人的就不只你一個了。”

“切——你就為了怕我的妖氣被別的妖怪吸收掉成為麻煩嗎?”大天狗的視線模糊得很,他只是看到眼前那抹深藍色的身影——“就這樣把我放出來,你不怕會被酒吞童子懷疑嗎?”

“……”

其實直到後來大天狗才知道,自己被封印的山下有一片人類居住的村莊。而他這樣做的原因,正是為了不讓大天狗的妖氣殃及人類。

“你也夠奇怪的——”那時的記憶,是橙色的餘暉照射在山林之上,他們兩個都是一片沈默。

“我說……”大天狗受不了這種氣氛,於是忍不住先開口道:“做妖怪痛恨人類,做鬼也痛恨人類。而像你們這種由怨念所變成的鬼(妖)們,你的所作所為未免有點在範疇之外了吧。”

“只是覺得沒必要死的人類死掉的話,有點太可惜了。”星熊童子看著遠處的夕陽,和大天狗坐在一邊。“我跟隨酒吞童子大人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要為人類鏟除罪惡。”

“但是你也要知道,酒吞童子並非善類,而且——”大天狗這時挑了挑眉,手扇動了幾下羽毛扇,壓低聲音道:“他好歹也是吃人的妖怪,特別是對那種漂亮的人類女子來說。”

“……”星熊童子這時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這句話:“我不會同流合汙,如果那就是酒吞童子大人的本性,我會改變他。”

之後,大天狗也聽到酒吞童子成為鬼的最終理由,因為自己和星熊童子一樣憎恨這個世界,因為想要改變這個世界,才就此墮落妖道。

可是在墮落妖道的同時,自己的理智道德全部喪失,酒吞童子毫無意外地依靠強烈的欲望成了鬼王。而星熊童子卻依舊保留著一點人性,所以有時候,自己和酒吞童子之間多少會有碰撞。

“可是當他們說需要我的時候——我找到了人類之間沒有的東西。”星熊童子的話至今留在自己的心裏,大天狗自然無法理解他找到的是什麽,可是在僅見過一次面的玉藻前那邊——自己似乎明白了答案。

“那就是依靠和變強的原因所在。”

星熊童子選擇了一條不容易的道路前進呢……

大天狗這時張開翅膀飛向了叢林深處,停在了自己為夏花設起的結界外。

“如果那天到來的話——”大天狗看著此刻的夏花一個人背對著自己坐在樹梢上,似乎沒有發現自己。“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孩子的話,酒吞童子一定會把你留在身邊。”大天狗自言自語到這裏,心裏不禁擔心起另一件事——封印塔上的伊織姬的確如酒吞童子所說,是一個大麻煩。但是大天狗並然不會貿然行事,此刻在他心裏,一個計劃正慢慢形成。

幾日之後,陰陽師名門都派出不少有能力的術士前往京都,其中自然包括了蘆屋千歲。

“呼,這裏就是京都了嗎……”城門口,蘆屋千歲走下牛車看著京都的大街寬闊明亮,人流湧動。“千歲大人。”阿伊這時掀起竹簾,繼續道:“這裏就是夏花所住的京都。”

“只是……現在都變了吧。”千歲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打斷了阿伊對夏花的懷念:“保護這裏,夏花也一定會支持我們的。”突然身後傳來牛車停下的聲音,一聲響亮的‘蘆屋千歲’——“安倍真言?”蘆屋千歲立即轉過頭去,便看到一位相貌端正的年輕陰陽師站在牛車前,手持紙扇放於胸前,帶著淡淡的微笑:“真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

“我也是。”蘆屋千歲點頭以意,這位安倍真言是安倍家最被看好的陰陽術士,小小年紀就有見鬼能力、並且資質聰明,被稱為第二位安倍晴明。他能一口氣召喚出三個式神,式神與其的配合在當時所有陰陽師中是首屈一指的。當然在蘆屋千歲很小的時候,自己就很崇拜他。

果然安倍家的後人都是相當厲害的人啊……

到這裏蘆屋千歲稍有一點小自卑,微笑示意後臉上便浮現出淡淡的雲翳——恐怕這次陰陽師的首席,非這位安倍真言不可了。

“果然沒有改變呢,安倍真言,蘆屋千歲。”後方,兩輛牛車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從裏面下來的分別是代表開花院的開花院悟史和草壁家的草壁遠史。

“好久不見了,呵呵。這樣一來我們‘四大陰陽師‘就集合了。”這時安倍真言面帶微笑說道,阿伊頓時低頭輕聲詢問蘆屋千歲道:“四大陰陽師是什麽?”

“小時候的游戲而已。”蘆屋千歲頓時滿臉的黑線,他努力壓低聲音不讓安倍真言他們聽見。怎麽說,小時候因為修煉的緣故,自己曾經被送去安倍家,而在那裏的除了安倍家的人之外,和自己一樣被選來修煉的開花院悟史和草壁遠史都在那裏頭一次見到對方。

最初幾個人的關系都不好,特別是因為千歲是蘆屋家的人。自己是最初被看不起的,而在那時安倍家的一個孩子則是站出來放話:這裏沒有誰是最差勁的!

從此,蘆屋千歲便開始努力修行,很快便趕上了其他名門的孩子。而這一切,則是要好好感謝那個唯一替他說話的人——安倍真言。

仔細想來,蘆屋千歲有點感嘆自己能走到現在。雖然他還是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或者去做一個武士懲治罪惡什麽的……

“千歲,這次我們可要一起協助伊織姬殿下完成凈化啊。”看著那時的玩伴如今都走上了陰陽師的巔峰,蘆屋千歲心即是欣慰又是悲傷。欣慰是他們都出現了,悲傷則是為了——也許夏花會出現。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

蘆屋千歲這時皺起了細長的眉:她會以妖怪的身份出現……

——江戶——

“滑瓢大人的傷勢已經好轉,真的是太感謝你們了。”庭院裏,滑瓢的家臣們紛紛站成一排向玉稻桉和玉稻殷表達謝意。而站在妖怪中間的滑瓢,此刻臉上恢覆了生氣,灰色的眼睛看上去也十分精神。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妖怪什麽的,本來就不用分貴賤。”玉稻桉笑著一一別過,而當她說完這句話時,滑瓢突然起步走向她。

“我承認之前是我的不對。”滑瓢深吸一口氣,正聲道:“而且感謝的話我還是要說,對不起謝謝。”也不知道滑瓢是故意把‘對不起’、‘謝謝’說在一起,還是無心之舉,但是這兩個詞放在一起聽上去十分奇怪。

“噗——”目一坊突然大煞風景地開始竊笑,而周圍的妖怪先是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麽,也跟著偷偷笑起來。

“呃……”玉稻殷看向一臉疑惑的姐姐,又看向旁邊的滑瓢,註意到了他的耳根異常的紅——“笑什麽!我可是真的沒說過!”滑瓢這時羞愧與憤怒聚集在一點上,突然爆發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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