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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再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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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正行是波羅帝國奴隸一事,皇帝下令徹底清查。

關於楚正行的生平之事很快呈抵聖聽。

十三年前,亦即萬興十三年,楚正行為彼時太子太傅歐德潛所救,同年,楚正行做函城戍城校尉錢逸的隨侍奴仆。七年後,錢校尉死於流民騷亂中,楚正行被歐德潛舉薦給函關副參將秦不歪。萬興二十年流韃突襲函關一戰中,楚正行臨危受命、巧計誘敵,僅以千騎化解函關之危,秦副參將因此任其為百總。

憑此一役,楚正行脫奴籍入軍籍,至此以後數年之間,楚正行以勇斷聞名,立下戰功無數,流韃聞其風喪,並借流韃懼之巔極之時,聯合陳下關、五鉞關此北疆另二大關,互兵同練,建防固防,初步建立北疆統一防線。

萬興二十五年,憑其軍功,皇帝親封楚正行為鎮北驃騎大將軍,同一等侯爵。

萬興二十六年,皇帝為其賜婚,尚平治和安帝姬李幼橙。

鎮北驃騎大將軍的封號是皇帝親封,只是皇族必然是對的,皇帝怎麽會任奸細為大將軍呢?那定然是舉薦之人的失察,於是,歐德潛就被推上了風尖浪頭。

歐德潛被關押起來,即使他想辯駁,皇帝也不讓他開口,雖然他也沒想辯解。

正在朝堂一片惶惶,擔憂此事是否會牽連更廣之時,仍在北關的九皇子又有密函呈上。皇上閱畢,雷霆震怒,立時下令收押太子,太子李宗羲一時昏聵,竟在其謀臣的慫恿下逼宮!皇帝聞之立時怒極嘔血,恰四皇子李宗愈救駕及時,太子李宗羲夾敗南逃。此皇族醜事,只發生在皇帝圍獵還朝的半月內,因此一事,皇帝愈加纏綿病榻。

皇帝仍每日上朝,只下朝後不再處理政事,而暫時將政事交由四皇子李宗愈,並命左右相輔助,然而皇帝並未提新立太子之事。

只北關因楚正行一事,一下失了三城,皇帝心中憂慮,便提了歐德潛來問。

歐德潛如今是罪名帶定的重犯,由禁衛軍指揮使親自押送自禦書房,皇帝瞥了眼顯然是剛剛修整過的歐德潛,看他一副悠然游然的樣子,再看了眼一臉如臨大敵的禁衛軍,皇帝臉拉了老長,“退下,沒寡人之命,任何人不得前來。”

禁衛軍指揮使猶豫道,“此人乃反賊,皇上。。。”

皇帝氣得吹胡子瞪眼,狠狠踹了禁衛軍指揮使一腳,“沒用的混帳!誰說歐先生是反賊!”,踹完後,皇帝還不解氣,再添上一腳,“滾!”

待連貼身伺候皇帝的福年也退下,書房只剩皇帝和歐德潛時,皇帝掩鼻,嫌惡道,“已經修整過,還如此惡臭。”

歐德潛撫

須輕笑,“京城的牢房條件確實差了些。”

皇帝一噎,好半晌才問,“如今北關失了三城,在淵,你看怎麽辦?”

歐德潛眼中一閃精光,“重用楚正行部下。”

皇帝聞言,搖頭,“楚正行死了,他的一些部下也隨他而去。”

歐德潛有些吃驚,“胤川如此回稟?”

“正是。”

歐德潛很是戚然,微微嘆了口氣,“我大乾何時能有這樣的男子!”

皇帝無暇感嘆,只是憂心重重,“失了三城!失了三城!寡人是罪人,罪人呀!”

“皇上,以楚正行的能耐,北疆防線不是一兩天就會跨的,以老夫之見,定然是失了軍心之故。皇上此時萬不可連坐,反而,凡是楚正行帶出的兵將要重用。九皇子畢竟年少,忠勇將軍也不覆當年之勇,明恭王世子譚赦,倒是值得一用。”

皇帝眉心舒展了些,點了點頭,“在潛,太宰之位寡人一直為你留著,寡人適才之舉,想必不久就會傳到百官耳中,你是時候覆出了!”

歐德潛垂眸思索片刻,朝皇帝跪下,“老臣遵旨。”

皇帝此時才放下心,“寡人答應了和安,要養好身子不輕易認命,如今也是時候了。”

歐德潛搖了搖頭,“皇上,此時才是多事之秋。”

皇帝嘆了口氣,疲憊地揉揉額角,“因那孽子之故,寡人也不知如何面對皇後。”

皇帝的家事自然不是歐德潛可以置喙的,只是對於李幼橙,歐德潛很是不忍,道,“此時和安處境最為難堪,皇上對和安有何打算?”

皇帝臉色柔和了些,“自然是給和安最好的。”

“皇上以為,什麽是最好的?”

“她是平治帝姬,大乾數百年來,封為平治帝姬的公主,也不到三十位,這榮顯已足;當初得知楚正行有異動,為鉗制楚正行而賜婚,和安是皇族的適婚女子,”皇帝微頓片刻,面有慚色,“寡人並未逼迫於她。”自然,他也沒有阻止。

“先德賢皇後是難得的賢後,她一生唯一的私心,便是和安。”歐德潛平靜的陳述。

皇帝面上怒氣稍縱即逝,不消會兒只餘愴然,“和安也是寡人的女兒。五年前,和安喜愛譚赦,寡人如今有意推延譚赦的婚事,也是為了和安。”

“皇上,此事本來老臣無權置喙,只和安與老臣有師生之宜,老臣便是厚臉也要說上一說。”

皇帝掀眉,“在潛開口無妨。”

“和安的婚事,皇上不便再插手。”

皇帝不悅,“寡人的女兒,婚事自然由寡人做主。



歐德潛道,“楚正行之事,皇上未逼迫,而是給了和安一次選擇。此次,看在先德賢皇後的功德上,讓和安自由選擇罷!”

“若和安已經絕了招駙馬之心呢?”皇帝擔心李幼橙對楚正行的執著。

“便由著她!”

“楚正行是波羅帝國的奸細,又是下賤的奴隸。和安既然是受害之人,必然要再成一次婚,否則,即使是皇族,也難堵有心人說嘴。”

皇帝想了想,繼續道,“只此次,駙馬由和安選,而且風光定比與楚正行成婚時還盛。”

歐德潛嘆了聲,“這樣也好。”

從圍獵回京後,李幼橙對外稱病,將軍府被封了,李幼橙一直住在五公主府。

楚老夫人和衛馮兒逃出了西京,朝廷還在通緝,李幼橙卻未受牽連。

從歐德潛被關押至太子逼宮南逃,再至皇帝休政,李幼橙都對外稱病未進宮侍疾。

待朝中稍稍清凈了些,李幼橙也不打算拖下去,而且她的情況也不合適拖下去。

李幼橙秘囑了暖日一番,便進宮見皇帝。

此時,正是皇帝見了歐德潛不久之後,李幼橙再見皇帝,心下淒涼,已經沒有了慕犢之情,只剩難言的痛楚。

她的情郎死了。她的心也,死了。

肖尚書之死,皇帝對楚正行態度的迅速轉變,福年的模糊語意,皇帝對太子的態度,流韃求和,李宗明赴北疆,圍獵場雪豹之事,譚赦的消息比樞密院還靈通,皇帝讓她照顧受傷的譚赦,太子逼宮南逃,歐德潛覆用,至最初的“曲徑幽香”,李幼橙不想把事情看得太覆雜,可心底卻無法抑制的發寒,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就像一個該死的陰謀,而楚正行,正是那顆倒黴的棋子。

見李幼橙臉上雖未有血色,不過身子似乎豐腴了些,皇帝心下寬慰,看來楚正行給李幼橙的打擊並非那麽大,便順口道,“和安休養了幾日,身體也健了起來,看來寡人也要好好養養。”

李幼橙扯唇,“兒臣不孝,無法為父皇分憂,還無用地臥病在榻。”

皇帝揉揉眉心,“那孽障讓寡人十足煩心。不過如今寡人將朝事交給你四皇兄,並任了昔日歐太傅為太宰,如此寡人也可休養一陣。”

李幼橙聞言一凜,她老師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得到覆用?只試探問道,“楚正行既然是波羅帝國的奸細,也是歐先生舉薦,父皇怎麽能安心覆用歐先生?”

皇帝面上一僵,有些牽強道,“歐太宰高智,有收覆北疆三城之計。”

李幼橙扯出一抹笑,“如此,父皇便少了憂慮,和安

也為父皇心喜。”

皇帝只覺狼狽,轉了話題,“初時,寡人詢問和安譚赦為人如何,和安似乎頗為推崇?”

李幼橙搖頭,“兒臣知父皇要為兒臣再婚之事憂愁,只兒臣此次想要自己選駙馬,父皇答應兒臣可好?”

李幼橙低頭垂下眼簾,斂住眸中的濕潤,她的情郎,她是再也見不到他了。

皇帝忽然有些不忍,“和安何時想招駙馬就何時與寡人說,不必匆忙。”

李幼橙低頭淡漠一笑,“是早是晚,又有何區別?和安不願父皇擔憂。”

皇帝沈默片刻,“和安想要誰做駙馬?”

“國子監樂學博士牧浩然。”

皇帝皺眉,“和安實在不必如此心急。”一個小小的六品博士,實在配不上平治帝姬。

李幼橙皺了皺鼻頭,嬌縱道,“三皇姐喜歡他,兒臣與三皇姐交惡,兒臣就搶了她的愛人。”

皇帝眼中聚攏怒色,“和安,這話難道是一個皇族公主該說的嗎?”

李幼橙不以為然,“難道兒臣連這點權利也沒有?”

“婚姻之事,豈可兒戲?”

李幼橙吸突然擡高頭,嘴兒咧得好大,可愛的酒窩深陷兩頰,笑得好開心,“和安嚇到父皇了?”

皇帝一楞,又好氣又好笑地拍了李幼橙後腦勺一貼,“好好說話。”

李幼橙嘻笑出聲,“這樣父皇心情好了些麽?”

皇帝登時又呆,忽燦爛咧嘴,也笑出了深深的酒窩。

皇帝笑歇,李幼橙正色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兒臣也免不了俗。牧博士貌美,兒臣要他做駙馬。”

皇帝低頭思慮片刻,“如和安所願。”

“謝父皇。”李幼橙口中稱謝,表情卻稱不上有多歡喜。

李幼橙辭了皇帝後,福年跟了出來,輕聲道,“公主,皇上只是身在其位謀其政。”

李幼橙臉上已是冷凝之色,也不搭理福年,帶著侍女離開皇宮,回五公主府,然後,一個人,輕柔地撫著小腹,靜靜地,發著呆。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是昨晚發的,結果停了一晚上的電。

公主還要再成一次婚,大家有什麽想法,歡迎留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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