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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一切,抱歉我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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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會館中出來後良久後,顏陌桑都一直是那種惶惶乎的狀態。好吧,她主要是還沒法接受過來,居然被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催促著努力……

實在是太詭異了。顏陌桑沿著街道的邊角往前踩,要說這次見到楚夫人有什麽收獲,無疑是----楚夫人美艷端莊的形象在她心裏徹底坍塌了!!

終是無話可說,顏陌桑就踩著街道的最邊緣,慢慢地往家走,昏黃的夕陽餘光將她年輕的影子拉得無比欣長……

夜晚躺在床上的時候,顏陌桑不由不住地回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它們一直在她的腦海裏盤旋翻動,攪得顏陌桑心神不寧。

但具體在焦慮些什麽,顏陌桑卻又不清楚。

只得這麽胡思亂想地昏昏沈沈睡了過去,可能是真的翻來覆去想太多了吧,顏陌桑這一晚的睡意極淺,恍恍惚惚間,更是做了無數的夢境片段,真實地近乎現實。

夢中是漫天飛舞地海棠花瓣,或紅或粉地鋪散在整個世界,天上地上,無處不在,無處不夢幻……世界一個小小的角落,粉粉的一團,近看始見是個粉裝玉啄的小女孩,小女孩的眼睛裏澄清一片,猶如世上最美的鏡湖……

小女孩是看見了什麽?或許是份美味的菜肴,或許是個有趣的玩具,她站起來,臉上淌著歡樂興奮的笑,歡快地向前奔跑奔跑……

她是看見了什麽?這麽高興?

其實在這細碎而夢幻的夢境中有兩個她,一個是那個努力向前奔跑的小女孩,可以看清她其時就是顏陌桑的小時候,而還有一個就是現在的顏陌桑。沒有實體,就那麽虛無地飄散在半空中,透明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存在。

半空中的顏陌桑就這麽無言地,默默地,靜靜地看著那個小時候的自己拼命地向前奔跑。她究竟是在跑什麽?顏陌桑的唇並沒有動,但她清晰地問出了這個問題,這次,同樣有個聲音在泠泠地回答:前面是個人,是一個在微笑的人,他在笑,暖如春風朝陽……

顏陌桑嘴唇微張,但她想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面前的畫面就一轉,一個世界姹紫嫣紅的花海替代了漫天的海棠花。

這是一個花的世界,紅橙黃綠,萬紫千紅,接連成天,微風吹過,拂過每一朵嬌艷的花朵,如波般的漣漪,一層一層地向前無止境地蕩漾開去。

有一點熟悉,顏陌桑皺著眉,按耐住內心的躁動。

然後她果然看到花海之中,年輕的一男一女。輕裳女子笑若星辰般耀眼,她臉上沾染上褐色的泥埃,一雙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輕柔地為她輕輕拭去。呆楞的輕裳女子傻傻地看著手的主人,那是個藏藍色勁裝的年輕男子,他有著世上最好看最溫暖的笑容,此刻他如墨般地眸子正透露出一股寵膩與疼惜……

周圍彩色的花瓣隨風起舞,勾勒出一幅唯美如畫的景色……

漂浮在半空中透明的顏陌桑看著兩人,什麽也說不出來,只得全身心地盯著他們,眼中漸漸動容,努力想要把面前這幅最美的畫卷映在眼裏,刻在心上……

可惜她同樣沒來得及,眼前的景象就開始模糊起來,半空中的顏陌桑頓時慌了,她拼命想要抓住,可能握住的只有一片無比空虛的虛無……

他們都開始變得微紅,不僅他們,還有周圍斑斕的繁花,還有整個世界都開始在變紅。紅色漸漸加深,粉紅,桃紅,殷紅……那是火的顏色,那是血的顏色!!

周遭的一切都驀地陷入火海中,熊熊大火,不斷有被燒焦成末的灰燼在不斷地上揚,騰空卷動……

半空中的顏陌桑只能眼睜睜看著周遭的一切在這場大火中被毀滅憚盡,可她卻什麽也做不了,她想嘶吼但她的嗓子空空的;她雙手向前胡亂地抓著,卻是一片又一片空曠的虛無;她想要向前撲,但卻悲哀地發現自己被固定在半空之中,動彈不得……

一股濃烈地嗆鼻的巨大悲傷充斥了顏陌桑整個不存在的身體,她不知道為什麽,但她不住掙紮,想要掙脫逃離……

顏陌桑劇烈地搖晃擺動起來,如此猛烈,漸漸整個世界都在晃動起來,墜落坍塌……

夢的世界毀滅時,顏陌桑驚醒過來。

她猛地坐起來,就在床榻中央,微亮的晨光透過窗撒在她的身上,冷冽發涼。

顏陌桑輕輕擡起手,一觸摸到額頭,就是一層薄薄的汗珠。她楞楞地看著自己指尖上擦拭下的薄汗,它在晨光的投射下閃出微弱的光亮。

她不懂剛才自己為什麽難過,現在又為什麽悵然,只能看著自己的手指尖,發呆楞神。

“小姐!不好了!”門外珥兒慌張而尖銳的聲音透過緊閉的房門直直傳來,一語擊中床上呆楞的顏陌桑。

不好了?!什麽不好了?!

她迅速轉過頭,視線投射到推開房門沖進來的珥兒身上,腦中剎時閃過剛才做的夢,那是一種不好的預感,瀕臨絕望。

珥兒直接沖到顏陌桑床邊,“小姐!煙花一條街走水了!!”

話音剛落,顏陌桑就從床上蹦起來,扯過搭在床邊的衣裳胡亂套上,就往外沖。煙花一條街?!怎麽是煙花一條街?!雪舞姐!……

顏陌桑趕到煙花一條街時,就見濃滾滾的青煙盤旋在整個煙花一條街的上空,甚至可以明顯地看到火光,情況不容樂觀。

沒多想,不顧漫天的濃煙和周圍的尖叫勸罵,顏陌桑就往儀春園沖,那個容貌絕美,氣質如蓮的美人;那個總是冷淡如水的女子;那個告訴自己不害怕教會自己勇氣,冷聲說“你不可能是永遠的小孩”的女子……

她是不同的,怎麽能有這場大火?!

嗆鼻的濃煙刺得顏陌桑的鼻子生疼,熏得她的雙眼迷離……顏陌桑感覺到一股恐懼,為著那個只相處了一天一夜的女子,雖然沒有太多的話沒有太多的交流,可在顏陌桑心裏,雪舞早已是她親近的人……

周圍已盡是一片狼藉,混亂不堪,再不覆煙花一條街平日裏的繁榮和奢華。

顏陌桑已經徹底混亂,都沒有意識到要確認人數,就直接沖進裏面。

那個詭異而毀滅的夢境徹底擊垮了顏陌桑的理智,不論是誰,她都接受不了。她就在裏面沒有意識沒有方向地亂跑……

“顏陌桑!顏陌桑!顏陌桑!!”一聲聲焦急地呼喚傳來,如此熟悉,終使顏陌桑停下腳步,厚重的濃煙中,她可以看見那個漸漸走近的,漸漸清晰的身影。

“東方櫟----”顏陌桑的聲音何其無助。

“跟我出去!”東方櫟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強硬。

“不!我要找雪舞姐!”顏陌桑拒絕地很幹脆。

“聽話!”東方櫟的聲音終是緩了下來,“沒準雪舞是安全的,她就在外面!”

“沒準……”顏陌桑咬著唇,無意識地重覆。

“跟我走。”

“不!”那個決絕的夢再次沖進顏陌桑腦裏,不知為什麽地讓她感到如此恐懼。盡管那個嚇人的夢從頭至尾也沒有出現雪舞,但它依然讓她無比驚懼,在此刻冷冷地提醒著她失去……

“聽話!”東方櫟語氣急速,不容質疑,“這裏危險!”

說完,他就要去抓顏陌桑,想強行將她帶出這失事地帶。但此時高度緊繃的顏陌桑卻捕捉到了東方櫟的動作,並成功躲避開來,轉身向後奔跑……

但她還沒來得及跑出多遠,就突然後頸窩劇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及時趕到身後的東方櫟接住軟軟倒下去的顏陌桑,打橫抱起,速戰速決地下決定離開這裏。

厚重的濃煙之中,東方櫟懷抱起失去意識的顏陌桑從中走出,他身後是愈來愈濃烈的青煙……

“小姐!”珥兒當下就沖過來,接過顏陌桑倚靠在自己身上。

東方櫟放下顏陌桑後,冰冷的目光四下一刮,繃緊的聲線響起,“怎麽回事?”

周圍的人群一片躁動,短暫的沈默後,終於雜亂地七嘴八舌起來。

顏花一條街走水的具體原因沒有人知道,只是在早晨,就有人在這一片看見閃爍的火光了,所幸發現及時,裏面大多數人都逃出來的,具體傷亡數字還在統計。

東方櫟如墨的目光了然地一閃,又看了眼癱靠在珥兒懷裏的顏陌桑,冷聲問,“有沒人看見雪舞?”

眾人四下接頭,這次半餉也沒有人回答,不好的預感在東方櫟心裏“哢噔”一下。

“靠!我的煙花一條街!”某聲不合宜的咒罵聲突兀地響起。聞聲尋人,只見陸伯燁大搖大擺地走來,面前是人群自動散開的一條道。

陸伯燁走近,看了眼暈在珥兒懷裏的顏陌桑,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未表態,又扭頭看向一旁的東方櫟,只見他面色是少見的凝重,便問,“怎麽了?”

“雪舞可能出事了。”

聽見這句,陸伯燁的眉頭打結般地皺起來,不認地又問,“韓杞呢?”出這麽大的事,韓杞在哪兒?他怎麽沒在雪舞身邊?

“不知道。”東方櫟如實回答,又添了一句,“可能在裏面,找雪舞。”

陸伯燁這下也不說話了,眉頭緊鎖,看向那片濃煙縈繞的地帶。

周圍的人聽見二人的談話,又劫後餘生地感慨唏噓起來,那個第一花魁啊……居然出事了……

不知過了多久,濃煙中又走出個人,眾人看清,是個身形魁梧的男子。

韓杞面色如灰,一步一步踏出來。

“雪舞呢?”沒有看見該看見的人,陸伯燁第一個憋不住氣,沖上去問。

韓杞沒有回答,仿佛聽不見他的問話,聽不見周圍的一切聲音。

“你不是愛雪舞麽?!你幹什麽去了?!你怎麽沒有保護好她?!”陸伯燁怒不可遏,一把拉住韓杞,聲嘶力竭地質問。而韓杞如同沒有意識的木偶,任憑陸伯燁撕扯,沒有反抗。

“夠了!”終是東方櫟看不下去,強行拉開陸伯燁。

“他!口口聲聲說愛雪舞!結果關鍵時刻連保護都做不到!……”陸伯燁仍是暴怒狀態,指著韓杞沖東方櫟吼。

東方櫟皺著眉頭打斷,“我說夠了!”

而兩人爭執的對象,韓杞,完全沒有意識地站在一旁,不爭辯也不反駁,甚至眼眸也不曾轉動一下。周圍所有的躁動,他都聽不到,聽不到……

終於,他腦中的旋渦越轉越快,最後不敵,一口鮮血噴出來,直直倒下去。

“砰”的一聲,伴隨著群眾的驚呼聲,刺耳地震響著,最後化為這一片最慘烈的聲響……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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