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出來的很快。

秀水自然是神志不清的翠袖失手推進井裏的。所以曲貴人這一覺醒來，身邊兩個宮女就雙雙下線。

她懵逼之後就是大喜過望！

連忙哭哭啼啼想借機去向皇帝賣個可憐，結果才到門口就被告知，皇上仍沈痛於萱更衣故去，不可自拔。

曲貴人當即就在心底破口大罵。

這狐貍精做鬼了都還勾著皇上不放！

但也只能老老實實回去，提拔了兩個倒黴的掃地宮女當替補。

……

那伽公主離宮的日程，挑了個好天氣。

琳瑯前去相送，提了之前給謝纓埋的桃源酒相贈，手上還幫她牽著那匹一起帶進宮的紅馬。

“皇上真的同意了？”

她還是很意外。畢竟那伽不同於後宮其他妃子，作為一國公主，有著特殊的意義和使命。

“那是自然。”少女笑著從她手中接過韁繩。

她已經換回那道初來時的鮮艷衣裳。踩在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時，彩球蹦躍，恣意明媚。

“你們大祁不都說什麽天子一言九鼎嗎？陛下既然答應了我，又哪有反悔的說法？”

似乎明白琳瑯心中疑惑的點，她眨眨眼，接著為其解惑道，“這可是我和大祁皇上之間的交易，不是皇上和西境的。”

“我告訴他飼養牛羊的經驗和技巧，將這些都寫下來留給大祁子民，而他放我出宮還我自由。”

“那西境……”

這倒不算出乎琳瑯的預料，慕容臨深愛江山不愛美人，能做出這樣的交易很正常。

可是那伽畢竟是大祁和西境的和平象征，要是就這麽放跑了，西境那邊不會有什麽意見？

那伽搖搖頭，目光沈靜：“西境只是大祁的附屬小國。”所以，其實沒有什麽話語能力。

“他們只負責把我養好，送進這座皇宮裏。至於後面怎麽樣，那就和他們沒有關系了。”就像寵物店裏銷售出去的貓貓狗狗一樣，甚至連售後服務都沒有。

琳瑯垂眸，若有所思。

從某種意義上來看，她和謝纓其實很像。

但比謝纓幸運的是，那伽手中握有可以交易的有用籌碼。所以才能有機會和慕容臨深將關系轉為合作者……

“所以，我來之前便已經想清楚了，絕不要再聽從安排被束縛。本來我挑的是那位四王爺，覺得看上去他更好講理，沒想到他不願娶我。”

少女腳下一蹬，動作幹凈地翻身上馬，輕盈似鷂燕掠過，“不過好在，最後結果都一樣。”

她拉了拉韁繩，試著讓馬兒小跑兩步，忽然信手折下一條柳枝，遞到琳瑯面前。

“你是我在這宮裏，見過最好最合的來了。不過聚散離合來來回回也就那麽幾句，我就不說了，反正咱們只要各自珍重就好！”

說罷，她一夾馬腹。

馬兒歡悅嘶鳴一聲，載著那道灑脫的身影，頭也不回地躍出這座深宮，奔向廣闊天地。

琳瑯捏著那根柳枝，心底一時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其實自己和她壓根就算不上熟，只不過做了那麽幾頓飯。但這位自由原野上養出來的公主，不僅在模擬裏願意教她箭術，還特地告別了一程。

而且這柳枝……

低頭看了看那根已經被她無意捏的有些蔫了的柳枝，琳瑯好笑又無奈地彎起眉眼。

大祁的柳枝，應該是送別者所贈的啊……

回去時冬衣正好分發下來，花樣和顏色倒沒什麽變化。

只是裙子夾棉，半臂換成了短襖，圍脖和袖口都是毛茸茸一圈，看上去憨態中透露著喜氣。

琳瑯過了明年生辰便是十七。

身形再也不是之前圓潤的模樣，高挑也纖細下來。嬰兒肥褪卻不少，但又不是那種弱不禁風，反而一看就是很健康的模樣。

“行了，都別縮屋裏摸那兩件新衣裳。”唐尚副素日不茍言笑的臉上，難得染了點急火星子。

手上正抱著堆瘦小的果蔬，探進腦袋抓兩個年輕姑娘，“這件事兒要是沒辦好，別說什麽新衣裳，估計月銀都別想要了！”

其他的事，琳瑯還能裝聾作啞。

但事關錢兜子，頓時支楞起來了。

“怎麽了，尚副？”

“立冬補冬，不補嘴空，但你們看看這些。”後頭跟進來的範典膳將那堆跟貧民窟沒吃飽飯一樣的菜和瓜，扔在桌上。

“主子們都是吃慣好東西的，新不新鮮一嘗就出來，糊弄不得。”

今年瓜果蔬菜都是這樣蔫了個吧唧的，百姓都指望著多下幾場冬雪，來年開春土壤肥沃，也能有個好收成。

慕容臨深每日忙得更是雙腳不沾後宮，後妃們一個個盼的都要提前進入更年期。

“先頭不是還存了點玉米嗎？”木菱花能這個歲數就混上掌膳位置，多少是有過人之處。

至少日常生活中看著驕傲又迷糊，但幹活時腦子轉的倒快。

她、琳瑯、加上範典膳和唐尚副，幾大巨頭四人一張桌，臨時召開緊急會議。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它娘的我就鬼火直冒！”

啪地一聲，桌子晃了晃。

唐尚副十分淡定自然地快速撈起自己茶杯，而其他兩個手速慢的就遭遇大禍，茶水傾倒。

範典膳是個暴脾氣的中年女人，從指使抓翠袖一事，就可以看出其彪悍程度。

總之四個人裏，三個奇葩，琳瑯覺得只有自己最正常。

“就前不久，舒婕妤的宮人來說，舒婕妤嫌餵三皇子的乳娘奶水不好，所以想要讓乳娘多吃點好的，最好喝雞湯豬腳湯。”

範典膳將自己手背拍的啪啪作響，一臉怒火中燒。

“本來這也沒什麽，畢竟三皇子確實是金疙瘩，她就是樂意當太上老君供著咱們也管不著。”

“可誰知還特意添一句，說她們娘娘說了——這牲畜不能吃別的，剩菜剩飯不行得全扔了。必須像人一樣，吃幹幹凈凈的五谷雜糧摻玉米才行。”

“你們聽聽這話，就是皇上也沒這麽挑剔，舒婕妤這是生了個皇子後，就抖起來了！”

其他兩人倒還好，應該是早就習慣了她這個膽肥模式。

琳瑯有些瞪目結舌。

她、她這也太敢說了！連音量都不收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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