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卻是心中恨極。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就爆發了。

她只是覺得委屈。

受了他那麽多折辱蹂躪，她還是忍著滿心傷痛，救他，壓抑著內心情緒，盡可能的，與他和平相處，與他坦誠相待。

她真的已經很努力的想要跟他好好相處了。

可是，這個男人，真的是個瘋子，他不是人。

他不過是個半獸半瘋的怪物！

她是提到白清寒了。

那又怎麽樣呢？

他可以跟顧思瑤恩愛兩年，她怎麽就不可以提自己視若親人的師父呢？

“我就是跟師父歡好了，我就是喜歡他，你能奈我何？”蘇青鸞冷笑著，戳出最後也是最致命的一刀，“你能做的，不過就是折磨我，殺了我，可是，你就是殺了我，師父也還是比你強啊！他可不光是品行比你好，他哪哪兒都比你好！你自己有多短，又有多軟，你不知道嗎？你有多差，你不知道嗎？”

這句話，像沾滿毒裹著細刺的皮鞭，重重的甩在蕭長安的臉上。

他本來懵著，現在，徹底被甩醒了。

他不說話，只死死盯著蘇青鸞。

蘇青鸞挺直脊背，梗著脖子，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

“啪”地一聲，一記耳光，重重抽過來。

蘇青鸞捂著臉，眼前一陣金星亂冒，她撲倒在地上，額角和嘴唇，再度腫脹起來。

她不哭也不鬧，只咧著嘴笑：“怪胎！怪胎就該是這樣！”

“你……再說一句？”蕭長安一把扯住她的衣領，那話從牙齒間廝磨而出。

“我可以說一萬句！”蘇青鸞哈哈大笑，“蕭長安，你就是怪物生的怪胎！你還是短小快！”

“好，罵得好……”蕭長安額角豁豁跳。

他此刻已經說不出自己是什麽心情了。

他現在只想，幹脆死了算了。

跟這個該死的女人，同歸於盡，把她帶走，一起做鬼，再一起投胎，生生世世，纏著她，纏得她不得安生，讓她知道，惹怒他的代價！

蘇青鸞趴在地上，把自嫁入王府後，挨打受虐的次數，細細的想了一遍，越想，心越涼。

看到他為她痛哭，而積聚起來的那點兒暖氣，就這麽輕飄飄的散了。

她不叫不鬧亦不哭，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趴下。

功夫不如人，挨揍總是難免的。

看著蕭長安再次揚起的手，她不躲不避，反而主動迎了過去。

蕭長安的手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臨到那身上，卻又硬生生止住了。

“為什麽？”他的身子，微微顫抖著，連說出的話，也是一顫一顫的。

“該解釋的，我都跟你解釋了！我都跟你說得一清二楚！害你的人，我也幫你數以千倍的還回去了！”

“身為親王，我覺得，我已足夠仁慈寬厚，沒有因為一已私怨，禍及雲谷眾人！”

“身為丈夫，我覺得，我已經足夠隱忍！哪怕你給我戴了那麽大一頂綠帽子，讓滿京城的人，都笑話我，說我頭頂上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原，可以跑馬了，我也還是忍住了！”

“你與他，私相授受，在雲谷野合，我也忍了！”

“我對不起你，我知道，你……你背棄我，跟他，我活該，我忍！”

“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可以再提到他！跟他斷了！”

“這樣的要求，很過份嗎？蘇青鸞，很過份嗎？”

“蕭長安，你會這麽說，是你最讓我憎惡惡心的的地方！”蘇青鸞冷冷的瞪著他，“你有什麽權利，決定我的自由？我又憑什麽，得聽從你的擺布？”

“你說恨我時，我就得去死，就得由得你蹂躪！”

“你說愛我時，我就得用同樣的愛來回應你！”

“蕭長安，在你眼裏，我是什麽？一條狗，你身上的一個物件兒？不！我不是！”

“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禁臠，亦不是你的奴隸！”

“而你，我愛你時，你是我的天，為你死我也願意，可我不愛你時，你就是一只討人厭的綠頭蒼蠅，一次又一次的惡心著我！強迫著我！這樣的你，不是怪胎，又是什麽？”

“蘇青鸞，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蕭長安上前一步，“我有多害怕失去你，你真的……感覺不到嗎？”

“不！”蘇青鸞冷冷回，“你只是想要占有我，想要征服我！你們蕭家人的骨子裏，就流著這種霸道殘暴的血，你們不允許別人有自己的意志，你們永遠只會要求，別人服從你們的意志！可你忘了，便算尊卑有別，可是，生而為人，也終歸，是有自己的骨頭的！”

“那我倒要看一看，你的骨頭，有多硬！”蕭長安上前一步，一把扯起蘇青鸞，將她推倒在軟塌上，欺身壓上。

蘇青鸞雙眼放空，目光空洞，仿佛已魂飛天外。

“蘇青鸞，你這樣，是在逼我殺他！”蕭長安惡狠狠道，“我一定會殺了他！一定會殺了他的！一定殺！”

“噌”地一聲，他拔劍出鞘。

蘇青鸞只覺後脖一陣寒意沁涼，卻是他的劍，已擱到她的脖頸之上。

龍吟劍的劍刃，薄而鋒利，只是這一擱間，她的脖頸已沁出血珠來。

蘇青鸞趴在那裏，一動不動，只是咧嘴笑。

人算不如天算啊！

早上吃飯時，她還那般自信滿滿，覺得自己這條小命丟不了了。

可轉眼間，就被打臉了。

身後這男人，他根本就是個瘋子。

她怎麽能猜透瘋子的心？

“或者死，或者與他切斷聯系……”蕭長安手中的龍吟微微下壓，“蘇青鸞，你選一個吧！”

蘇青鸞冷哧一聲，以實際行動，作出了回答。

她身子用力後仰，竟然是直直的朝著龍吟撞過去！

蕭長安目光發直，忙不疊的撤回了長劍。

饒是如此，蘇青鸞的脖頸上，仍多了一圈紅色血痕。

“所以，你選死……”蕭長安持劍的手，微微輕顫，“原來，你真是……愛他……”

蘇青鸞不說話，只是疲倦又麻木的看著他。

兩人對峙良久，蕭長安咬牙：“你休想死！你越是求死，我越是不會讓你死！我會讓你活著，作為我的女人活著，活著看著他死，而你，卻要一直活下去，為我生兒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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