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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多麽好的盟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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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蕭長安配合的閉上雙眼。

“那時,他叫明禪……”顧思瑤輕聲道,“娘娘說過,若您能活下來,便是明禪法師,給了您新的生命,他便如同您的再生之父……可記起來了?”

“記起來了……”蕭長安喃喃回,“記起來了……”

他是真的記起來了。

當年母後,的的確確,說過類似的話。

只是,那個時候,他一直處於暈迷之中,醒來後,便是看到母後被血淋淋的虐殺,那之後發生的事太多,他便忘了。

明禪……

沒錯,那個時候,他叫明禪。

母後叫他,明禪國師,國師大人。

這個人,竟曾是大蕭的國師嗎?

不,不會是大蕭的。

如果他是大蕭的國師,又有那樣詭譎陰狠之人,絕不可能寂寂無名,一點痕跡也不留下。

那麽,他是哪國的國師?

蕭長安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他的母後,為了給他治病,竟然尋來了異國國師,在蕭京境內,肆意妄為……

而這個明禪國師,在那個時候,又利用他母後,做過什麽?

蕭長安想得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一粒粒浮起來!

“殿下!”顧思瑤的聲音,又柔柔的響起來,“您看,娘娘多疼您啊,便算是死,還是為您留下了有力的臂膀!”

“他是國師……”蕭長安看著她,努力裝出欣喜若狂的模樣,“我記得,他是國師!”

“是!”顧思瑤輕笑,“他是國師,他是西楚的國師,是西楚人心中的神!”

“西楚……”蕭長安聽到這兩個字,心裏又是“咯噔”一聲。

敵國國師,竟然已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了他的明王府!

不,他進入他的明王府算什麽?

連大蕭那位深居簡出的太後,都在為他提供庇護!

在這樣的庇護之下,這十數年間,這位國師大人,都做了些什麽?

蕭長安下意識的將大蕭這十數年間發生的事,在腦中過了一遍。

然而,他也分不清,到底哪些事,會跟法明相關。

但有一點,他不用想,卻也知道。

那就是,兩年前那場西關惡戰,必定與法明有著脫不了的幹系!

那個時候,蘇家軍後路被斷,糧草被劫,更有朝中重臣,執皇帝聖旨,強行將蘇家軍拆分得七零八落。

剛剛拆分完成,西楚重兵,便合圍而上。

這不可能是巧合,只能是陰謀。

大蕭朝中,有人通了敵,賣了國。

於是,生靈塗炭,數萬人的性命,就這麽輕飄飄的灰飛煙滅!

沒有人在意。

升鬥小民的性命,素來不值錢。

也許,只有蘇家父子會在意吧。

可是,他們再怎麽驍勇善戰,卻也避不開背後自己人射來的冷槍暗箭!

而這樣的陰謀,有一就會有二,有二就會有三,直到……大蕭覆滅……

蕭長安腦子裏嗡嗡響,身上的冷汗,一層層的往外冒……

“殿下,您還好嗎?”顧思瑤見他面色不對,忙又追問。

“好……”蕭長安顫抖著雙唇,咧開嘴角,“真是……太好了……西楚……西楚……多麽好的……盟友啊……”

“西楚是蘇家人的死敵!”顧思瑤咯咯笑,“他們被蘇繼業父子追打了這麽多年,對蘇家軍可謂是恨之入骨!敵人的敵人,便是最好的盟友!殿下,您有西楚作後盾,還有什麽好怕的?”

“是!還有什麽好怕的?”蕭長安呵呵笑起來,“有西楚作靠山,本王與他們……裏應,外合,前後,夾擊,定然能將那蘇家軍……覆滅……”

“正是!”顧思瑤拍掌笑道,“覆滅了蘇家軍,這軍權便自會落於您手,只要軍權在手……”

“只要有軍權在手,這蕭京朝堂,便如本王的囊中物……”蕭長安張開手掌,又惡狠狠的握成拳,“到時候,什麽太子?什麽慶王?什麽李氏?本王捏死他們,便如……捏死一只螞蟻那般……容易……”

“正是正是!”顧思瑤興奮大叫,“只要有國師相助,殿下前途一片光明,根本無須再為時局發愁!”

“是,一片,光明!”蕭長安哈哈大笑,“一片光明啊!得遇國師,本王真真是幸運啊!母後,母後,您當真是為孩兒……留下了這世間絕無僅有的好幫手啊!您真是……疼孩兒……”

他說到最後,竟至哽咽,雙目緊閉,淚水狂湧而出……

“殿下,這是好事啊!您怎麽還哭了?”

顧思瑤忙拿帕子幫他拭淚。

“開心……”蕭長安咧嘴笑,“太開心了!太高興了!本來迷霧茫茫的,突然間,就好像……就好像看到了陽光普照,心裏頭,不知,有多,亮堂……”

怎麽能不亮堂呢?

蕭長安心裏,亮得像冬日大雪茫茫的夜。

那雪光慘白,照得那冬夜愈發冰冷沁寒,那寒意侵骨,把他心裏的悲哀痛楚,全都凍住了。

他哭不出來,也不能哭出來,更不能叫出來,只能這麽捂著胸口,生生受著,受著那無邊的冰冷,孤獨和無助。

有那麽一瞬間,他忍不住埋怨自己。

他為什麽要長成現在這幅模樣呢?

他有那樣一位母後,為了自己的孩子,不惜拿幾百個別人的孩子的命來換,甚至,不惜引狼入室,把敵國國師,帶入到大蕭宮闈。

他還有那樣一位舅父,追逐權勢,如蒼蠅逐臭,面黑心冷,不擇手段,哪怕這通往權勢的路,是他親人的骨血鋪就,他也在所不惜。

他被那樣的母後生出來,又被這樣的舅父教養,他為何,不能像他們那樣呢?

他為何要明事理,要辨是非,要知榮辱,懂羞恥?

這些在舅父眼裏,虛頭巴腦的東西,他原就不該學,不該記在心裏的。

他該長成他們那樣,那樣的話,他此刻,便不會痛苦如斯,亦不會覺得羞恥難受,更不會覺得孤獨,覺得冰冷。

可惜,他沒有長成他們那樣。

他知道他們做的事,是錯的,是為世人所不恥所唾棄的。

然而,他卻不能怪他們,尤其是他的母後,他更是不能也不敢對她有絲毫怨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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