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跟你們說的？”蘇青鸞急急追問。

“他不肯說！”白九歌苦苦臉，“只簡單敷衍說，就是試藥不慎，中了點小毒，他已備好解藥，即刻可解，讓我們不必放在心上，只管忙自己的事便好！”

“如此說來，不是有人存心加害？”蘇青鸞喃喃道。

“存心加害？”白九歌楞怔了一下，飛快搖頭，“師父全程意識清醒，若是有人陷害，他怎麽會不向我們求助呢？”

“那他就單純為了制藥，才會服那鬼藤汁液？”蘇青鸞又氣又心疼，“這可不是瘋了嗎？平日裏試藥也便罷了，怎麽明知是毒，還要往嘴裏吃？他後來中毒，有沒有跟你們說什麽？”

“沒有！”白九歌搖頭，“前日晨時，我們去請安時，他還在房中看書，雖然膚色異樣，但瞧起來並無異常，等到晚間再去，他便成了你今日所見模樣，暈厥在地，連話都不能說了！我餵他服了保心丸，又用銀針將他喚醒，他便讓我們準備藥湯，施針清淤排毒，可是，我們太笨了，哪怕他再怎麽教，也無法領會那手法精妙……”

“不是你們笨，是那手法，的確難學！”蘇青鸞搖頭，“那手法本就只適合女子使用，便算師父用起來，也是不如我的！我當初學時，也是頗費了一番氣力，整整習了一月有餘！”

“原來如此！”白九歌嘆口氣，“還好，師父收了你這個女弟子，不然，真不知如何是好！”

“你知道的，就是這些了？”蘇青鸞又問。

“就是這些！”白九歌點頭，“我只是覺得，師父此次怪怪的，好像刻意在隱瞞什麽!”

“為何這麽說？”蘇青鸞不解。

“師父以前試藥制藥，都是任由我們觀看揣磨，還常常從中提點，與我們討論，可這一次，我們問，他也不肯說，只幾句話敷衍了事，至於為什麽要用鬼藤，更是只字不提！不過，我倒知道，這鬼藤，是他一個多月以前，就已經從一個賣藥人手裏買來了！”

“一個多月前就買了？”蘇青鸞愕然，“師父他到底要做什麽？”

“不知道！”白九歌聳肩，“他不說，我們也是不敢多問的！而且，師妹，我瞧著，他對你，也是沒有要全盤托出的意思，他定然也是要瞞著你的！”

“這又是何故？”蘇青鸞困惑不解，“師父他……到底想做什麽？”

“不知道！”白九歌搖頭，“初時問他他不答，我們還當他是氣力不繼，無法多說，可方才我瞧他狀況還算不錯，便又追問了一遍，誰知他一下子就變了臉，讓我以後再不要提起此事，說他頂著醫仙的名號，結果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不知有多丟臉，無論如何，也提不得了！”

“丟臉？”蘇青鸞搖頭，“他素來清高孤傲，何曾將不相幹人等的看法瞧在眼裏？這其中，定然另有原因！”

“我也覺得是！”白九歌深以為然，“不過，他既不願提，你暫時也莫要再提了！”

“我不問便是！”蘇青鸞點頭，“當務之急，是先幫他解毒！師兄，我要為他煎藥，你拿著這藥單，幫我備藥吧！”

“好！”白九歌接過藥單就要走，卻被蘇青鸞叫住。

“我這會兒才想起來，怎麽沒見到姑奶奶呢？”

“師奶奶……”白九歌輕咳一下，磕磕巴巴回：“她……她出遠門了，說是去看一位年輕時的好姐妹，師父怕她擔心，所以，不讓我們過去報信！”

“不告訴她也好！”蘇青鸞輕嘆，“姑奶奶就師父一個兒子，姑爺爺去得又早，她若是知道師父這般兇險，怕是要嚇得暈過去！那麽，便等我把師父治好了，再差人接她回來吧！啊，她去了什麽地方？離這裏遠不遠？若是遠的話，這會兒就該讓人動身了……”

“她……”白九歌撓頭，“那個……不遠，不用那麽著急的，等師父好了再接吧！”

“到底在什麽地方啊？”蘇青鸞追問。

“就在京城附近，不遠的！”白九歌含混的回了一句，轉身往外跑，“不說了，我去拿藥了！”

他跑得很急，一不留神，差點撞到廊柱，虧得身上有功夫，及時剎住，回頭看了蘇青鸞一眼，匆匆去了。

蘇青鸞對著他的背影發呆，半晌，嘀咕道：“如錦，如畫，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麽感覺，大師兄有點不對勁啊！”

“小姐你也感覺到了嗎？”如錦飛快道，“我還以為，只有我覺得他鬼鬼祟祟的！”

“如錦，你又亂用成語！”如畫搖頭，“白師兄這不叫鬼鬼祟祟，他只是在姑奶奶這件事上，對小姐說謊了！”

“可是姑奶奶的事，有什麽謊要說？”蘇青鸞困惑異常。

“該不是……啊！”如錦忽然驚叫，“該不是姑奶奶也中毒了吧？難不成，不在了？怕你難過，刻意瞞著你的？”

蘇青鸞聽得頭皮發麻，渾身冰涼。

“不可能的！”如畫搖頭，“她若是不在了，這樣的天氣，怎好這麽放著？定然會及早發喪，再說了，這種事，想瞞也瞞不住啊！”

“那會有什麽事？”如錦撓頭。

“去她的房間看看便知道了！”蘇青鸞飛快竄出門外，一路疾奔，徑直向白母林湘的房間跑過去。

林湘所住的小院，跟白清寒的房間相鄰。

為了不讓白清寒發現自己，蘇青鸞進門之前，找一個小師弟拿了一套雲谷弟弟子的衣裳，穿在身上，把頭發也梳散，挽成一個簡單的發髻，遠遠看過去，跟院中那些弟子毫無二致。

她悄聲走進院子，溜到林湘門前。

房間的門虛掩著，她一閃身鉆了進去。

“是來送藥的嗎？”

內間傳來侍女煙翠的聲音。

蘇青鸞微微一怔。

煙翠是林湘的貼身婢女，一直是不離身的。

她既然還在，那林湘怎麽可能獨自一人出遠門？

見她不說話，煙翠撩開簾子走出來，徑直向她走過來，走到她面前，壓低聲音問：“公子可好些了？我聽說鸞小姐過來了，她深得公子真傳，應該能解了公子的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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