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龍裴天痛苦地道，“只要焰焰能回來，這些代價根本不算什麽……”

說著他就要簽字，被曜老將軍按住手道：“殿下，不要上當啊，焰焰已經消散，不可能回來。”

“不試試怎麽知道？”戀月道，“對修行者來說本來就沒有不可能的事，怎麽要放棄麽？還是嫌價錢貴呢？鳳凰族的秘術，我甚至要為此死好幾次，涅槃重生好幾次，這個價錢已經很便宜了。怎麽？不要算了，不是為了讓你清醒叫龍族退兵，我還不想把這麽麻煩的事情攬上身呢，現在就開始猶豫，以後還不知道怎麽樣呢？算了……”

戀月說著伸出兩個手指夾住“借條，”就要將“借條”從龍裴天手中抽出。

“不！”龍裴天痛苦地大叫，將借條緊緊捏在手心，“不要，不要……”

戀月冷冷道：“那就簽字滴血完成契約吧。”

將自己的一滴血滴入契約，定下的契約絕對不能違反，否則對方可以通過契約中保持的血液詛咒違反契約者。

龍裴天展開契約法陣，在兩個圓形迅速旋轉的法陣中滴入自己的幾滴血，法陣下降隱入馨香的竹紙，紙面上只剩一滴暈開的血跡，龍裴天還想說什麽，戀月冷冷地抽過被他抓皺的契約紙一張，不容置疑道：“今年五顆，不然可別說我不幫忙。”

聽到這樣說，龍裴天放心不少，“今年五顆，不然可別說我不幫忙。”，不就是說“給五顆，就會幫忙”？

他放心道：“好。”

“現在趕緊去南枝北戰場。”

“做什麽？焰焰的精神力在那裏……”龍裴天傻傻道。

戀月擡手就給了他腦門一下子：“不在！難道你真要龍族和鳳凰族打起來？當然是叫你的人退兵！如果打起來我可沒空幫你找焰焰！”

“是！是！”一紙“借條”讓龍裴天的精神狀態好轉，但可能還在癡傻的狀態，基本上在戀月說什麽都能聽話的狀態，不知道他自己思考了沒有。

但總是漸漸好一些了，有希望去追的時候，狀態會漸漸好起來的。戀月這麽相信，她有這個自信——龍裴天暫時不會有問題了，至少在借款還完的幾百年內不會有問題了。

現在面臨的問題是，他們怎麽回去。皇甫的靈力還要一夜才能恢覆，戀月算了一下，決定用“轉車”的辦法。她和皇甫先進入龍裴天的隨身空間，龍裴天先向南枝急速飛行半夜，等皇甫靈力恢覆到能展開下半程的空間隧道了，下半程他開啟空間隧道，三人一起從空間隧道走。

這是最快的方法了。

龍的飛行速度是很快的，五行龍化為本型的速度甚至比鳳凰還快，這點讓戀月不得不服氣，她自己明明有翅膀，卻沒有這笨拙臃腫又皮厚的家夥飛得快，事情真的不能看表面。她從南枝飛到龍裴天掌管的這個時間要幾個月的時間，龍裴天飛個來回只要一整天多一點的時間，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這樣高速飛行下是不能呆在外面的——也根本呆不住，會被大風刮跑，或者被龍裴天撞碎的隕石刮傷，呆在隨身空間裏倒是安全，簡直有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感覺。

真是不服氣，不過有這樣高速的“龍車”，戀月也樂得輕松，在龍裴天的隨身空間瞅瞅看看，這個武癡收集最多的還是練體功法，晶石，食物，各種武器，偌大的隨身空間簡直像一個世界，竟然三分之二都塞的是食物。

皇甫在打坐轉化靈力，戀月挑出一個晶石，直接拋給他：“直接吸這個。”

晶石裏面含有大量的不用轉化的靈力，無異於大大節省了轉化的時間，但是絕大部分晶石裏的靈力性質暴掠，吸收後頓時會覺得身體舒爽充滿力量，但對身體的副作用是很大的，以後肌肉骨骼酸痛不說，就想吸毒一樣，多吸會上癮，弊大於利的方法，修真者是不用這個方法的。

但是皇甫接過戀月跑過來的晶石，毫不猶豫就開始吸收裏面的靈力。戀月看他一眼，沒說什麽，感覺心裏奇怪地難受，幹脆轉過身不看他了。

如果不是前線緊急，戀月也不會舍得皇甫用這個方法的，要知道這裏耽誤一分鐘一秒鐘，戰場上就有幾個生命在消亡，也許在戀月扔晶石的一瞬間，戰場上就有一只初入戰場的小鳳凰被龍息壓制，中了矮人的陷阱，在晶石在空中劃過拋物線的時間裏，他就被亂刀剁碎，精神力被精靈的咒術打得消散。

戀月握拳，她不急，她不能著急，但是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解決問題。

從一開始跟皇甫說睡覺吃飯，她謀劃的就是最快的速度，讓皇甫養息調養，用他的稀有的空間靈力展開空間隧道來到龍裴天的王庭，現在回程也選擇最快的速度。

幾個時辰後，皇甫的靈力已經有夠剩下的路程了，戀月急急地拿過他手中準備吸收的晶石，道：“夠用就行了，別上癮……主要是耽誤時間。”

“小月月在心疼我麽？”皇甫現在精神奕奕，湊過去就在戀月臉上啪地親一下。

戀月臉上微紅，就當這一親沒發生過：“外面沒有可以呼吸的空氣，會有漂浮感，在那樣的幻境裏展開空間隧道能做到麽？”

“知道。”皇甫點頭，外面他熟悉，就是宇宙中，沒有重力漂浮的世界。他沒有試過在宇宙環境中打開空間隧道，但是只要在窒息之前打開就沒問題，時間很充裕。

戀月看出他的想法：“時間可能沒有你想的那麽寬裕。想來龍族飛行要很長時間的加速，也有很長時間的減速，這個時間消耗不起，”如果可以戀月想下一瞬間就出現在戰場，“我們待會出去後，我會化出真身，用一個防禦法陣保護你，你抓緊我，剛剛叫龍裴天開始減速，盡量等他慢一點再出去。”

“開來要完一次生死時速。”皇甫伸展手腳，準備大戰一番。

這時，龍裴天的聲音從精神通道傳來：“已經降到五宇起速度了，你們還不出來？”

五宇起速度相當於十五倍的光速。

戀月勾起嘴角，這只龍沒翅膀還能飛得快，現在在得瑟麽，沒翅膀能飛得快就了不起麽？五宇起了不起麽？五宇起六宇起她也能做到，飛得尾巴變形了不好看而已。

“哈哈。”皇甫豪爽一笑，“我們快出去吧，不然看來要被他看不起了。”

“你可以麽？不是逞強的時候。”戀月擔心皇甫，這個速度她可以做到了，但是皇甫畢竟是肉身，很難說能不能承受，萬一一出去就被刮沒影了……

皇甫臉上裝作不開心道：“小看你老公了不是，我怎麽說也是娶了鳳凰中王者的人。”

“好，先展開防禦法陣。”戀月的話還沒說完，皇甫的防禦的法陣已經展開，不用她的提醒。

戀月第一次看到他展開這樣的法陣，是一個圓的包裹著他，死死閃亮的光線圍城的圓形中似乎還有空氣可以呼吸一段時間，他選的是一個空氣阻力比較小的法陣，這也是他壓箱底的法陣之一了。

“出去後別慌。”戀月將自己隨身空間裏的鳳羽給他道，“拿著這個，別怕。”

她的隨身空間很大，但是只放了這麽一支鳳羽，在無棱山上拿回來的鳳羽，鳳凰的空間感很強，這麽大的空間放她的鳳羽她覺得還算正好，舒展成四五米長的鳳羽在裏面有優哉游哉漂浮的空間，想到還是隨身空間裏猶在，此時她有點不安了：“要不算了，就這麽飛過去……”

“安啦。”皇甫在她額頭輕輕一吻，打斷她的話，看來她的小月月有點害怕啊，需要自己給點勇氣，“這是勇氣之吻，被吻過後就不會害怕了。”

“誰害怕了，我是擔心……算了！”

與其說戀月擔心皇甫，不如說她怕失去皇甫，越愛越怕失去，越習慣越不能承受失去，就像龍裴天問的“如果他死了你會怎麽樣？”如果皇甫出事，戀月覺得，她的下場不會比龍裴天好多少，所以她不能像那只龍那麽傻，在失去後再發現再珍視，這個時候就要好好保護好好擁有，絕對不能失去。

“我相信你。”皇甫道，他的眼中蘊含著的溫柔和亮光是戀月很久很久之後還能清晰地記起。

當然，亮光可能是嗑.藥.的緣故——吸了太多的晶石。

“龍裴天，放我們出去。”皇甫在精神空間裏對龍裴天道。

“嗑.藥.”的效果可堅持不了多久，身體會不能承受這些覆合，趁靈力充分，狀態最好，皇甫叫龍裴天放他們出去。

M使用意念流轉空間出口的“門法陣”，隨身空間打開，外面強大的吸力立刻將戀月和皇甫兩人吸出來，沒有星球連光線都沒有，十五倍的光速下光也是無法存在的，這個速度下相當於一個小型的空間隧道，能看到的只有被龍裴天厚實的皮肉撞飛的隕石消失之前的一亮。

出來的瞬間，戀月立刻轉為真身，銀色光華舞動中，長長的羽翅舒展開來，每一根羽毛上都閃著粼粼波光般的光華，看的人炫目癡迷。長長的尾羽搖曳，每一動都傾盡世間的光華，照亮了這個世界。

出來後，皇甫由於慣性還跟他們能保持幾乎一樣的速度，戀月給他的鳳羽盤繞在他的周圍保護，戀月能感知自己鳳羽的位置，在光華中她很快找到他，優雅的脖頸彎下，用嘴叼起裹著皇甫的鳳羽。

飛到龍裴天之前，散發靈力激蕩開前面的星球與隕石，十五倍光速飛行，每秒會碰到的塤石不計其數，小星球大星球也很免不了碰上，不同於龍裴天用厚實的皮肉硬抗，鳳凰周身發出的靈氣遠遠將星球輕柔地推開，甚至，在她飛過之後，小星球順著她尾羽旋起的氣流還能回到原來的軌道上，光華漣過，天河中不留一點痕跡。

一切只是瞬間的事情，優雅的脖頸轉動到正面，將皇甫銜到最前面時，皇甫大喝一聲將蓄積的靈力全部向前送出，一個空間隧道立刻將他們吞沒進去。

這樣的速度下，離開這個空間隧道就如同白駒過隙，幾乎同時，九天翺翔的鳳凰就在南枝上空出現，還有龍裴天，開始是修行者都看不見的軌跡，慢慢地變成一道光的軌跡，終於，戰場上廝殺的鳳凰們最先感知到他們的王的到來，一只開始向天鳴叫，接著是另一只，很快，戰場上的鳳凰全部化為真身沖破敵人的陷阱和禁制，飛上天空翺翔不已。

龍族也同時感知到他們王的氣息。

“昂~~~”遠遠的一聲龍吟，龍族紛紛向天發出龍吟，開始轉而攻擊矮人族。

矮人族、精靈族、獸人族等等幾個種族的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一個矮人族指著天邊一道劃過光芒道：“看！”

他這個字將將說出口，戀月和m已經飛到戰場，m一個硬降落就落在戰場正中央，龍爪深深陷入南枝松軟肥沃的黑色土地，直接砸死幾個來不及跑的矮人族，踩住一個比較黴運的精靈族，砸出一個沒頂大坑，幻化成人形，赤.裸,的健碩身體均勻地布滿發亮的汗水，他毫不在意四周成肉餅的矮人，血泊中拿了一件衣服圍在赤.裸,的腰間，從坑裏跳出來。

戀月看到翺翔而起，在空中聚集盤旋成圈的鳳凰們，卻在空中生生地打了一個“剎車”，甚至身體都直起來來不及剎車的尾巴都飛到前面去了，尾羽這個秋千還沒有蕩回來，她就一個硬生生的轉身，毫不猶豫地向另一個方向逃跑。

等到到很遠很遠的一處山坡降落，戀月放下空中銜著的皇甫，幻化成人型，也不管自己渾身還赤.裸.著，將皇甫從鳳羽中的法陣中揪出來搖晃著他道：“快展開空間隧道，快跑！”

“怎麽了？”

一瞬間，皇甫做的第一件事是拿出披風將戀月渾身上上下下包裹地一絲不透，第二件事是看看周圍有沒有人，有人看到不該看的，他立刻毫不猶豫殺人滅口——女的可以算了，第三件事才是問戀月“怎麽了？”同時展開空間隧道，帶戀月來到裏戰場更遠的地方。

“怎麽到這裏了？”戀月一看周圍，這裏是王子將勳爵的後院，布滿藍玫瑰的房間，“這裏就這裏吧，應該找不到，呼~~暫時安全，逃過一劫。”

屋裏沒人，院子裏傳來騷動聲，如煙和似水聽到凰王現身的震動，都跑到院子中去仰頭看天了。

“小月月在怕什麽？”皇甫道，感到有點奇怪啊，小月月飛到戰場忽然像看到蟑螂的小女孩一樣轉身就跑，就差尖叫著了。

戀月道：“你有沒有看見他們在空中盤旋繞圈？”

皇甫道：“是鳳凰紛紛飛上高空盤旋飛舞的場景，看見了，還挺好看的。”

“好看你.個.頭!”戀月幾乎爆粗口，“告訴他們不要這麽迎接我，不要這麽迎接我，你知道他們要繞多久麽，三天三夜，那是三天三夜啊，你知道他們要繞成多大的圈麽？所有鳳凰都會飛起來，整個南枝那麽大的圈，他們真是有時間啊，我可不不閑，這種娛樂活動我還是跑吧，讓他們自己玩去，沖到他們中間去就不得了了，會被纏住的，那就完了……”

這點戀月真是有好幾次痛苦的記憶啊，不是一次，還是好幾次，難怪她見到小圈剛剛形成就不惜轉身就跑了，跑得可幹脆了。

“別說這個了，我的手好像折了。”戀月委屈地伸出的手臂道，聲音裏充滿了撒嬌，“好痛啊。”

皇甫連忙小心翼翼地將揭開披風，他輕輕捏戀月的手肘細細查看：“這裏痛麽？這裏呢？”

“痛，都好痛！”戀月吐槽道，“那個龍裴天什麽骨頭這麽硬的，我出來展翅的時候碰到他身上了，估計他都沒有感覺，他那麽厚的皮肯定感覺不到，我卻痛死了……你……”

戰場逆轉，一時的放松，戀月正在吐槽吐得痛快，皇甫臉色一變，忽然轉過臉去，用手捂了嘴，濃稠的血從他的手指間滲下來，一滴滴到地上，如妖艷毒蠱的玫瑰花盛開。

“……”戀月看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喉嚨裏不知堵了什麽，難受，難受地跟著心都跟著抽動，難受地眼淚進了眼眶。。

有事了就想著使喚他，沒事了就想著跟他撒嬌，從沒有想著他也是個人，再厲害也有極限的，從來這裏就沒有讓他好好休息過，耗盡靈氣從天上掉下來，為了保全自己死過一回；和龍裴天正面碰撞；去龍族的世界；和龍族老將較量；用傷身的晶石強行補充靈力……剛剛自己還要又一次全力開啟空間隧道的他帶著自己逃跑，只為了逃離族群的迎接這樣無聊的理由……一次次讓他的身體臨界可怕的極限……為了無聊的理由……

皇甫胡亂在身上擦幹凈手上的血，轉過頭來看到戀月哭了，溫潤地笑著哄道：“我沒事，嚇著你了。疼？我看看你的傷，不疼的……”

他伸出沒有捂嘴的手來撫上戀月的臉頰，想抹去她臉上的淚，沒想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上也有血，是幹了的血跡，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血跡了，碰到戀月臉上的淚水暈化開了，順著手指在戀月臉上抹了一片，他一急，趕緊拿衣袖去擦，卻是越擦血跡越多。

幾番奔波下來，他的手上衣服上已經沒有不沾血的地方了。

戀月哽咽，哭得說不出話來：“先……治好……”好容易說了幾個字又說不下去了，說不出來只好做了。

嗚嗚嗚嗚~~·手指頭凍得好痛，嗚嗚嗚嗚~~遭的什麽罪啊~~~

手凍住了，嗚嗚嗚嗚嗚~~~~~窩的爪子~~~~指頭動不了了，嗚嗚嗚嗚嗚~~~~~

明天要好好工作，存錢買空調啊~~~忽然聽到一只鳥在叫“寒風凍死我，明天就壘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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