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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人間處處嬉戲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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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疊字聯,讓我想想什麽意思啊……秋月,應該是秋天月夜的意思,後面兩個月是每個月的意思,月臺是指望月樓上的望月臺吧。”

“原來如此,這個上聯頗有難度啊。”

“咦?小廝,沒有彩頭麽?”

“沒有彩頭對著有什麽意思,這麽高難度的上聯,彩頭也應該重些才是。”

……

毛巾小臉一揚說:“我主子說了,沒彩頭,這跟姜子牙釣魚是一樣的——願者上鉤。”

戀月見到毛巾拿出的信封便是一楞,此刻聽了這話,不禁嘴角微微上揚道:“是他?我竟是沒想到……水痕雇車,我們去望月樓。”

毛巾拿出的信封是柳家專用的,如果信封還不能確定,願者上鉤這句話足以證明所有事情了,細想想,先前的對聯“為名忙,為利忙,忙裏偷閑,飲杯茶去”,其中還含有邀請之意。

水痕一楞道:“嗳?去哪裏做什麽?去哪裏就能對出下聯了麽?又沒有彩頭,主子不要傷腦筋了。”

“去……咬鉤。”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浮現在戀月上揚的嘴角,看來只能被釣了。

“嗳?”

正要雇車,一輛青布木轅的馬車便停在身邊,趕車的馬夫有些駝背,低著頭極其恭謹地問道:“主子要車麽?”

戀月見到馬車又是一楞,楞楞地看著車夫道:“有勞了。”

“主子這是要去見誰?”水痕再頭腦簡單也覺察出一點味道了。

“沒想到是他。”戀月喃喃道。

望月樓是城裏最大的客棧,是康家的產業,也是城裏最高的建築,有六層樓高,整個東郢王朝都沒有這麽高的建築,除了塔和皇宮,誰也沒想過把一間普通客棧建這麽高。

更與眾不同的是,望月樓的樓頂並不是瓦片,而是可以登高的平臺,蓋的時候城裏看著一層一層地長上去,三層了,康家還沒有安房梁的意思;四層了,依然在長高;五層了,還在長;一直到第六層,人們已經長大了嘴巴,徹底震驚了。

因為高,因為離月亮更近一些,取名望月樓,而樓上可以一邊賞月一邊享受美食的平臺就取名為望月臺,據說整個東郢王朝的建築屋頂都是“人”字形,只有這裏是一片平臺,可謂開創了建築的先河。。

還有一個說法是康老爺為了吊念死去的名妓江明月,所以取這樣一個名字,當然這是市井的流言蜚語了,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

按理說建築和皇宮一般高是忌諱,就在流言四起人心惶惶的時候,當今皇上微服到望月樓用膳賞月,並親筆題名。至此,很多文人墨客都聞名而來,京城喜愛享樂的公子們也接踵而至,銀子流水一般滾進康家,整個滄河城其他產業的收入都翻了好幾番,每個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馬車繞過幾個街道,停在望月樓前。

時辰已有些晚了,樓中做酒家用的一樓和二樓中依然燈火通明,推杯換盞之聲不絕於耳。

水痕拿了幾個銅板對車夫說:“你找個地等著,待會做你的車回……主子?”話未說完,卻被戀月扯了扯袖子。水痕疑惑的望著自家不說話的主子。

戀月楞楞的看著車夫,水漾的眸子裏印著車夫的影子,似乎在探究什麽,又似乎在等待什麽。

車夫似乎知道戀月的等待,立刻謙卑地低著頭說:“小的也隨主子上去賞月可行?”

水痕立刻訓斥道:“你這車夫,看著老實得很,怎麽敢提這樣無理的要求?”

“水痕別亂說話。”戀月溫和地喝止水痕,向望月樓伸出手來,“請。”

水痕直撇嘴,看來今天主子有要亂做好人了,只是主子大方,丫鬟也不好說什麽。

小二熱情地將戀月領到三樓,並沒有因為車夫的跟隨露出一點鄙夷或者奇怪地情緒,可見訓練有素。

三樓人少了許多,雅間內分正室和暖房,暖房是供下人們休息等待的小房間。

“水痕,你在暖房等一下,吃些東西。”戀月摘下兔毛護手筒吩咐道。

“是。”水痕應道,卻見車夫跟著自家主子往裏走,“嗳!嗳!你進去做什麽?不懂……規……”

她說話間,車夫已經脫下灰色外套,將背上枕頭樣的軟墊拿下,直起腰來。

“是你?”水痕驚訝地眼珠子都掉出來了,“搞了半天,我主子約的是你?”

眼前站著的,正是那天月夜被戀月“劫車”的兄臺。

戀月盈盈一拜道:“康公子,戀月有禮了。”

“你……你……你……是康易安?”水痕的眼珠子徹底掉出來了,長大了嘴再說不出話來了。

眼前的人正是康易安,戀月查了好幾年的人,幾乎沒有查出任何他的情況的人,沒想到那夜如此湊巧,正是“劫”了他的車。

康易安扶起戀月道:“小月……呃……柳姑娘客氣了,你身體不好,趕緊坐下歇歇。我不喜張揚,累得你多走路了。”

“是戀月選的見面地點欠妥,康公子叫我戀月就好,那夜您送我們出城,至今還沒有機會謝過公子。”

“我就先叫你戀月了,你叫我易安吧,我自則寧,你叫我則寧也行。”康易安心裏就是這麽想的,他打心裏覺得公子小姐的稱呼太別扭,“我這個人不講究的。”

“易安,則寧。”戀月念了一遍,體會其中的玄意道,“世人都想得到心的平靜,其實容易感到滿足安穩,心自然寧靜了。”

“父母取的,大約是想我好養活吧。”

“那戀月逾矩,換您一聲則寧兄。”戀月忽然覺得有些窘,對方是可以做自己父親的年紀,出於尊“老”考慮,要不喊一聲“康老爺”?太生疏了吧;喊易安,肯定不行,名字是長輩喊的,平輩互相稱呼字;那就喊則寧,他自己也說喊“則寧”就好,可是年紀差這麽多,似乎不能算平輩吧,……一聲“則寧兄”勉強說得過去吧。

“好。喝茶?喝酒?”康易安說這話時臉上沒什麽表情,戀月看不出他心裏怎麽想的,他出的上聯“為名忙,為利忙,忙裏偷閑,飲杯茶去。”含有邀請之意,戀月對的下聯是“勞心苦,勞力苦,苦中作樂,那壺酒來。”

所以這時他問戀月喝茶喝酒正是應了對聯之中的意思,戀月看不出他心中所想,躊躇了一下,還是說實話道:“白水可以麽?戀月身體不好,大夫說酒與茶最好都不要喝,不過則寧兄若有雅興,酒與茶戀月都奉陪的。”

“白水當然可以。”康易安面無表情地說,“把手給我。”

戀月一驚,水痕雖然在暖房裏,卻聽著裏面的動靜,聞言沖進來對康易安喝道:“你對我主子做什麽?告訴你我可是會修真的!你敢動我主子一根毫毛,我……我拔了你全身的毛!”

她沖得極其有迅速氣勢,只是這最後一句話真真的有些兒戲與搞笑了,戀月聽得噙著笑直搖頭。

康易安神色未有一絲改變,向戀月解釋道:“我會醫術,給你看看。”

“……”大哥你把話說全了行不行,戀月心中無語,將手遞到他面前讓他把脈,“沒想到您還會醫術。”

“你。”康易安說了一個“你”字。

“什麽?”戀月不太懂他的意思,戀月很少不能理解別人的意思。

“用你,別您您的。”

康易安用了很久才把過脈,什麽也沒說,臉上也沒有其他大夫的表情,比如搖頭啊,皺眉啊,什麽都沒有,臉上跟他進來的表情一樣,跟那個月夜的表情也一樣,一樣的讓人無法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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