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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給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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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醫是太醫令, 同時也是太醫院大多數人的老師。他帶過的學生少說也有上百個,無論狂妄自大的還是粗心大意的到了李太醫手裏都被他管教的服服帖帖。可霜落這樣的,李太醫還是頭一回見。

小姑娘態度不錯, 做事也有勁, 就是有點憨。如今嬌憨的小姑娘還是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女人,李太醫更不知道怎麽評價霜落的表現了。

李太醫正斟酌措辭, 霜落自言自語道:“我覺得我表現還行, 滿分十分至少可以打九分。那個姓錢的太醫問題多刁鉆呀,都被我機智的化解了。”

李太醫訕訕, 中肯道:“總體來說不錯, 就是有一個問題答的不好。”

霜落一聽馬上警醒:“哪個?”

李太醫猶疑片刻,說:“侍寢時間那個。”

霜落一出考場就把試題都忘的差不多了, 她回憶了會才模糊有點印象:“那個呀, 你伸出五根手指的意思不是提醒我五個時辰麽, 我想著越往小了說越好嘛, 就隨便蒙了一個。”

李太醫捂著胸口, 差點昏厥過去。“小娘娘, 今日這些話那姓錢的肯定會一字不漏的傳出去,到時候……唉,老臣的本意是這個問題無需回答糊弄過去即可, 誰知道您老老實實答的如此詳盡。”

聽李太醫這麽說霜落也有點慌,“這個問題影響不大吧?”

對他們的目的影響倒是不大, 就是對皇上的面子影響大。李太醫拍拍霜落肩膀:“小娘娘, 您……好自為之吧。”

霜落懵懂地點點頭。她本想再問問魏傾中毒的事, 但此處人多眼雜不好細說,霜落只得作罷。離開太醫院時暮色低垂,烏雲遮擋住夕陽的霞光, 天陰沈沈的似乎又要下雪了。

回到望月居魏傾還沒有回來,霜落躺在軟榻上悠哉游哉吃著葡萄。她在想怎麽給魏傾提前打個預防針,因為今日自己有個問題回答的不好。霜落想呀想呀,好像只有坦誠的法子。

因為心虛,她特意讓廚房做了幾道魏傾喜歡的膳食。經過多日觀察,霜落發現魏傾口味偏淡,多油多辣多鹽的都不怎麽吃,和她口味相差極大,真不知道以前魏傾以前怎麽忍受和她一塊吃飯的。

等差不多到了戌時,魏傾才踏著滿地風雪回望月居。他每回來望月居穿著以常服居多,要麽是赤紅的祥雲龍紋錦袍,要麽是杏黃鎏金華服。但今日不知怎的,魏傾換了一身淺藍錦袍,腰間墜著條銀質的帶子,看上去冷冷清清,像個無意中落入凡間的謫仙一般。

霜落當真覺得他這身打扮好看,小跑過去就是一通馬屁:“阿吉吉,你今天真好看,好看到我根本移不開眼。你以後多穿這身衣裳好不好,我明天還想看。”

魏傾接住她,將人半攬半抱著行至桌案旁坐下。近來事情多,每天忙到深夜都還餓著肚子,看到桌上膳食還挺對胃口,魏傾眸光幽幽地在霜落身上打量:這丫頭是不是做錯什麽事了?

霜落殷勤地幫他布菜,難得享受一回她的伺候,魏傾樂得讓霜落表現。他喝幾口湯,故意道:“你方才那番話是什麽意思?我昨日不好看?前日也不好看?”

霜落搖頭:“怎麽會,阿吉吉每天都好看,但今天更好看。你多吃一點點呀,都是你喜歡的。”

魏傾擱下筷子,“行了,有事就說。”

霜落啊一聲:“你怎麽那麽聰明。”

魏傾在霜落腦門上彈一下:“就你這點小九九還能騙得過我?”

霜落猶豫著要怎麽開口,斟酌半晌還是不知怎麽說。魏傾猜測:“事情辦砸了?不對呀,錦衣衛探子一路跟蹤至長春宮,說錢太醫已經把我身子不適的消息傳出去了。”

霜落說:“差事我肯定辦好了,就是過程中出了那麽一點點小意外。可能……有損你的名譽。”

“哦?”魏傾挑眉:“說來聽聽?”

霜落勾著魏傾胳膊:“你先答應我不生氣。”

魏傾反問:“我何時生過你的氣?”

這倒也是,霜落正欲解釋白晝大步進屋稟報:“陛下,魚已上鉤,李太醫詢問何時進行下一個步驟?”

這麽快,看來對方還真是等不及了呢。魏傾沈思片刻,說:“明晚。”

說罷大口大口的開始吃東西,魏傾實在餓壞了,午膳滴水未進餓到這個時候,吃什麽都覺得香,用膳的動作也不似平日那麽優雅。霜落心疼,讓人去廚房再添幾道菜,手掌輕輕拍拍魏傾的脊背。

魏傾笑:“還說嗎?其實你不必如此小心,就算事情當真有損我名譽,也無人敢嚼舌根,因此我不會介懷。”

霜落訕笑兩聲:“但願如此吧。”

睡覺前魏傾攬著霜落,在她小肚子上摸了摸。霜落瘦,再加上懷孕不到三個月孕肚並不顯眼,平日根本看不出來。

魏傾的手原本還徘徊在外面,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裳撫摸。漸漸地他呼吸加重,變得不滿足起來。

魏傾的手沿著衣裳下擺伸進去,聲音有點嘶啞:“懷胎十月,怎麽才過了兩個多月。”

霜落其實已經覺得不慢了。短短兩個多月發生了好多好多事,她現在回想都像做夢一般。莫名其妙懷了小娃娃,莫名其妙成了皇帝的女人。

魏傾攬著她,聲音慵懶又性感:“再過幾日就三個月了,李太醫說三個月後可以同房,你想不想?嗯?”

霜落被他咬著耳朵,霎時如臨大敵。因為今天沒回答好那個問題,潛意識裏霜落希望三個月來的晚一些。具體原因她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她以後日子可能過的不會太好。

“你記錯了。”霜落開始耍機靈:“距離三個月還差十來天呢。”

“真的?我記得沒那麽久。”

霜落點頭:“真的,我記得比你清楚。”

她如意算盤打的好,十來天過去差不多一切塵埃落定,大家都忘記這件事阿吉吉也不會收拾她了吧。霜落在心裏拜了一遍菩薩保佑,希望所有人都擁有魚一般的記憶。

今夜註定無眠。長春宮內燈火灰暗,已經子時了魏源還孤零零坐在窗前,望著院中那株血紅的梅樹。

他的神色隱匿在黑暗中,一動不動,乍一看還以為是座雕像。

小六子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往魏源身上罩了件衣裳,柔聲勸說:“天色已晚,王爺早些歇息吧。”

好一會,魏源才轉頭望向小六子。這個小奴才長相俊秀,做事勤快,從進長春宮那日魏源就盯上他了。怎麽會有男子腰身這麽纖細,皮膚這麽白皙……他有過齷齪的心思,最終都不了了之。

一個將死之人,將剩餘的性命都壓在別處,拿什麽來許給人家。

許是今夜傳來的好消息讓他高興,話也就比平常多了幾句:“小六子,本王記得你十八?”

小六子不知道郡王殿下為何忽然問自己這些,她有點惶恐:“回殿下,奴才兩個月前剛過完生辰,已經十九了。”

“十九——”魏源拇指與食指互相撚著,若有所思:“想出宮去嗎?”

小六子一怔,琢磨著郡王的意思,不知道該回答想還是不想。平心而論她肯定是想出宮的,在宮裏待的越久掉腦袋的風險越高,更何況如今她攢了銀子出宮不愁沒有活路。但是出宮……小六子視線落在魏源身上,她有點舍不得。

小六子不回答,魏源也沒有再逼問。某些時候他是個極其溫柔的人,從不強人所難,但更多時候魏源又讓人看不透。他這副身子太醫說最多還能再活兩年,最後兩年舒舒坦坦地走不好嗎?非要給皇上和霜落使絆子,這不是飛蛾撲火是什麽。

想到這些,小六子有點失神。她自知人微言輕勸不動什麽,就是覺得可惜,真的好可惜……

窗外不知何時又忽然簌簌飄起雪來,魏源伸手去接,可他身子太虛弱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魏源咳嗽兩聲,忽然道:“小六子,你聽說過薰妃嗎?”

薰妃是魏源的生母,小六子入宮早自然聽說過。她點點頭,就聽魏源回憶道:“母妃是個很溫柔的人,她來自僧伽羅擅長制香制藥,寢宮中擺放不計其數的香囊。她每做好一個就給父皇送去一個,被退回來也不生氣,不厭其煩地繼續做。”

“少時我不懂她為何執著於做香囊,後來才知道那大概是她唯一能消磨日子的事情了。”

小六子有幾分心酸。先帝荒淫,後宮佳麗是大魏建朝以來數量最多的,據說沒有哪位佳人能在先帝身邊超過一月之久。

“她死那日也是這樣的雪天,我奄奄躺在床上,親眼看著她身邊架起木柴,澆上火油,父皇親手點燃那支火把扔向她……”回想往事,魏源格外平靜:“她走的很安詳,熱烈的火堆中沒有掙紮太久,很快化作灰燼。”

小六子只聽說過先帝荒淫,卻從不知還做過如此慘無人道的事。小六子問:“先帝為何……為何要賜死薰妃娘娘?”

魏源笑:“一個再荒唐不過的理由,那年雪災侵襲大魏五州,國庫空虛哀鴻遍野,有人說妖星作祟禍亂宮闈。母妃是異族人,長相本就與眾不同,再加上制香制藥更是坐實了這些荒謬的言論。父皇冷酷,說燒死就燒死了。”

“所以你瞧瞧,皇家本就如此不堪,先帝殺妻殺子,當今聖上殺兄殺母,誰的手上不是沾滿鮮血。這樣的王朝就該覆滅才是哈哈哈哈……”

小六子腳下一軟,跪了下去。她心底忽然湧出無限的勇氣,伸手拽緊魏源袖袍,乞求道:“王爺,奴才有法子。咱們逃出宮去吧,去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

魏源停下來望著她,片刻後又自嘲般笑了:“我時日無多,就想做點開心的事。出宮有什麽好的,趁我死前還能再多拉幾個墊背的。”

小六子問:“王爺,做這些事您真的開心嗎?”

魏源一臉真誠:“那是自然。”

魏源伸手撫摸小六子的臉,剛觸及到又迅速收回。他神色怪異,道:“出宮去吧,本王不想再看見你。”

次日,皇帝從早朝下來忽然暈厥的消息傳遍整個皇城。一時間人人惶恐不安,上趕著跑到福寧殿打探消息。福寧殿早被禦林軍裏裏外外圍了三層,殿內只有太醫和近侍若幹,其餘人不得入內。

蘇茂才是最忙的。皇上倒下了,一幫人來他跟前套近乎。問的無非是皇上身子如何,生的什麽病,何時能好……蘇茂才謹遵魏傾旨意,對外口徑統一為:勞累感染風寒,太醫說不礙事。

話雖如此,卻沒有幾個人相信。皇上大庭廣眾下昏厥,又擺出如此大的陣仗,說只是感染風寒誰信啊?可皇上正值壯年,又從未聽說患過什麽疾病,若真有什麽隱疾那就不得了了。

皇上年紀輕輕尚無子嗣,若真沒挺過來那朝堂之上是何等的腥風血雨。不知情的人不得不提前做準備,一來二去眾人就將目光瞄準了霜落的肚子:皇上唯一的子嗣。

一夕之間,人人都恨不得將霜落當成國寶寵著供著。據說更有人荒唐到日日誦經拜佛,乞求霜落肚子裏的務必是位小皇子,還有人乞求魏傾千萬要挺到霜落生產之日,若是位公主那萬萬不能瞑目。

當然,皇宮之中著急的人也包括太後娘娘。徐家一直想換個好拿捏的皇帝,在他們看來魏傾此番就是赤石散毒性發作時日無多了。太後既欣慰又憂心,欣慰的是皇帝之位終於要易主了,徐家終於能翻身不再被魏傾壓制,同時又憂心……若望月居那位生不出皇子怎麽辦?

蒼天作證,太後只想扶持個傀儡皇帝,可沒想謀朝篡位。

因此魏傾昏厥這幾日,霜落以及她的肚子,都承受著無比巨大的壓力。沒人找她麻煩了,太後見了霜落臉上竟隱隱有笑意,霜落頭一回瞧見還以為見鬼了。

不過這些事都不足以讓霜落煩心,她現在有更煩心的事。因為,那日太醫院說的錯話雖遲了幾日,但終究還是一字不落地傳到了魏傾耳朵裏。

此刻,福寧殿內殿中只有兩個人一只貓,太監宮女都在外頭,魏傾交待過就算天塌了外頭的人也得頂住,不能打擾他修理人。

霜落好像做錯事的小孩,規規矩矩坐在魏傾跟前的凳子上等著挨批。魏傾不茍言笑,沈悶嚴肅的氛圍下黑貴妃也不敢鬧騰。小家夥乖乖趴在桌上,前面兩只腳埋在圓滾滾的身子下,琥珀色的眼珠子一動不動望著魏傾。

魏傾手中拿著一本冊子,這是今早錦衣衛送到他手上的。近日他昏厥朝堂上本就頗多猜測,為了把控朝堂風向錦衣衛到處收集消息及時回稟給魏傾,魏傾再與蘇茂才,幾位朝廷心腹裏應外合穩住局面。

霜落這些日子一直宿在福寧殿,美曰其名照顧皇上,其實她日日在福寧殿作威作福。一會瞧上這個玉器,一會看上那只花瓶,統統都要搬到望月居去。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直到今早這本冊子被送到魏傾手中。魏傾最恨流言,還是這種莫須有的流言,都不消錦衣衛去查流言源頭,霜落就自己招了。

魏傾一只手摁在霜落肩頭,一只手拿著冊子朗讀錦衣衛記下的汙言穢語。他的聲音冷清又富有磁性,猶如石落寒潭一樣清脆深沈。那些惡意的取笑的話從他嘴裏發出來都變了味道,頗有風度翩翩的貴公子之感。

“沒想到啊沒想到,陛下這副俊美的樣貌挺拔的身姿竟只能一刻鐘……嘖嘖嘖,我可算找回點自信了。”

魏傾念完這句,點點頭道:“至少這人眼光不錯,肯定了我的外貌。”

“不是我藐視皇威,一刻鐘的時間……還不夠寬衣解帶以及調節氣氛吧。眾所周知起居註上記錄的乃是妃嬪踏入福寧殿到出來的時間,一刻鐘夠做什麽?”

“這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怎麽不相信呢?”

“肯定是真的。不然皇上為何這麽多年一直冷待後宮,不就是……因為一刻鐘麽……”

……

朗讀了幾句,魏傾笑出聲來,翻過一頁還要繼續。霜落聽不下去了,她覺得魏傾朗讀的每一個字都是黃泉路上的招魂鈴,提醒她趕緊上路不要耽誤了。

霜落撇嘴,雙手搭在膝蓋上脊背挺的筆直,她前十六年的坐姿從沒像現在這樣端正過。愧疚是有的,委屈也是有的。

霜落搶過那本冊子合上,眼睛不敢望向魏傾:“對不起嘛,我錯了……”小姑娘十根纖白的手指交纏在一塊,魏傾從未見她說話這麽唯唯諾諾過:“那日錢太醫問我侍寢多久,我沒有印象就隨便說了說,哪知道會給你招來這麽大的汙名。”

“再說,不是你自己說的嘛,要我說的越嚴重越好……”霜落越說聲音越小,最後細若蚊蠅根本聽不見了。

魏傾確實生氣,一個正常的男人被編排成這樣不可能不生氣……好在此事錦衣衛發現的早,那些胡說八道的人已經被投入正令司,剩下的人無論知道與否應該都不敢亂說話了。

魏傾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上一點一點的。這件事不好好教訓霜落一頓他不解氣,但看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樣子又狠不下心。

魏傾正拿不定主意,霜落主動站起來,說:“不用勞煩你,我罰我自己面壁思過。”說罷,霜落當真行至一堵墻壁前站定,背著手低垂著腦袋,看起來一副“我知道錯了”的樣子。

黑貴妃雖然只會貓言貓語,但也明白兩個人吵架了。小家夥吃裏爬外,魏傾養著它好幾年也不見護犢子,維護起霜落倒是爽快。見霜落面壁,黑貴妃沖魏傾喵嗚兩聲翻個白眼,扭著屁股一搖一擺行至霜落身邊,也跟著面壁去了。

人氣他,貓也氣他。魏傾差點沒把這一人一貓拎起扔出福寧殿去。

兩人半天沒說話,好幾回霜落回頭只見魏傾挺拔的背影。魏傾身上只著雪白的裏衣,烏發用一條黑色綢帶隨意束在腦後,他提筆在雪白的紙張上寫什麽,一筆一畫十分專註。

霜落回頭瞄他幾眼,見魏傾沒有反應便知道這人是真的生氣了。一時間霜落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哪裏知道隨便說的一刻鐘會變成這樣呢?千不該萬不該,她就不該老老實實回答錢太醫那個問題。

霜落蹲下身子,和黑貴妃小聲說話:“煤球,我做了錯事該怎麽辦呀?”

黑貴妃趴臥在暖洋洋的地上,撩起眼皮眼神不經意望向對面。霜落追隨著黑貴妃的目光,看見一張架子床。那床裝飾十分精美,床頭有金黃飄逸的帷幔,床架子上鑲嵌珠寶玉石,綠的紅的一看就名貴非常。

霜落不明所以:“什麽意思?你困了?”

黑貴妃嗚咽兩聲,霜落又猜:“你是想……讓我到床上去向阿吉吉道歉?”

黑貴妃喵嗚一聲,霜落霎時覺得事情不妙。

隨即,腳步聲漸漸逼近,是魏傾過來了。很快他行至霜落身旁,黑靴停在她的眼前,魏傾俯身食指擡起霜落的下巴,明媚的桃花眼愈發多情,笑說:“我知道要怎麽罰你了。”

霜落莫名害怕:“怎麽……怎麽罰?”

魏傾沖她暧昧地眨眼:“你侍寢的時間是多久理應知道,就算不知道也能大概估算,但你卻不知道。說明什麽呢,說明前幾次太草率了……”

草……草率?

霜落回憶起數月前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你管那叫草率?哪裏草率了,我……我小命都快沒了。”

魏傾卻堅持稱:“是挺草率的,一點氛圍都沒有,要不……再來一次?這回你好好算算到底多久,喏,滴漏都給你備好了。”

霜落莫名腿軟。

魏傾一把將人撈起抱入懷中:“給個機會,容我向你證明一下,真的不止一刻鐘。”

“沒……沒那個必要。”霜落下意識地就想跑。她剛動了兩步,忽然被魏傾攔腰抱起走向那張架子床,眼瞧著越來越近,霜落還在垂死掙紮,她撫摸著小肚子:“不……不可以,還不到三個月。”

魏傾一口咬在霜落的下唇:“蠢蛋,已經三個月零五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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