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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紅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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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淩玥花會上又玩了好一會兒,看著人群漸漸散去,估摸著時候也不早了。是以,白語默和沈涼回了宅子。宅子裏的丫鬟小廝早已恭候在旁,熱水也已經備好。沈涼讓白語默先去洗身子,這下白語默可不敢先洗了,硬是推搡著沈涼去洗,而後自個兒悶著頭往房裏去了。

站在一旁的丫鬟跟在白語默的後面,隨時準備聽候吩咐。白語默看到了裏頭的雕花大床,床單已經被換成了新的,白語默突然想到被自己藏在櫃子裏頭的那個床單,想著上面的那抹紅。得先取塊布料,制成香包,把沾著落紅的床單剪下來,放到香包裏去。

白語默隨即轉了身,“你幫我拿點可以做香包的布料還有針線來吧。”一旁聽候吩咐的丫鬟不知為啥夫人突然要縫制香包了,饒是有些些好奇,還是低了頭去拿了。

摸著丫鬟遞過來的大紅色鑲著金邊的上好布料,白語默頓時覺得有些浪費了。粗布頭做香包就可以了,這布料饒是當年娘親的香包也沒有如此順滑精美。

“宅子裏就沒有其他縫制香包的布料了嗎?這料子用來做衣裳,做個小香包委實不妥。”白語默拿著手裏的布料擡起了頭示意丫鬟去找個粗糙一點的布料。

“夫人,宅子裏縫制香包的布料都是這樣的。主子有主子的布頭,倒是丫鬟每年分得的布料比這種布料粗糙些,但夫人用丫鬟的布料低了身份,少爺若是看到了,奴婢的差事就不保了。”

白語默聽出了丫鬟話語裏頭的為難以及害怕,低下了頭,就用這個吧。精美一點就精美一點,這裏頭要裝的東西也十分珍貴。

白語默動起了剪刀慢慢地裁剪著布料,心想著這大小可要裁剪得剛剛好,興許能夠留下點布頭給雨馨做個方帕子,她那帕子許是要用舊了。屋子裏頭霎時只有裁剪布料的哢哧哢哧聲。

不一會,布料被剪成了一個圓形和一個方形,圓形布料上頭正好有一朵粉色的花朵,花朵邊上有著一圈圈金邊。白語默隨即又拿起旁邊的針,選了一根紅色的線穿了上去。娘親以前說過,香包的布料只要不是白色其他顏色都行,但是這縫制香包的線必須要是紅色,而且要是大紅,徹底耀眼的紅。

對著燭火,白語默輕巧地慢慢縫制起來,這針線活自己是三個姐妹中手藝最差的,連哭鼻子傾憐都比自己縫制得好,雨馨縫制得尤其好。

香包縫制了一半,白語默脖頸有些發酸了,當即擡起了頭,手伸到脖頸處準備揉捏。突地,一個細長的手臂阻擋住了白語默,是沈涼

,他已經洗漱完畢,並且換上了白色薄衣。

“縫制香包了,倒也是時候了。”

低低的話語聲傳來,白語默只覺得沈涼揉捏脖頸的力道控制得恰好,一輕一重,瞬時緩解了脖頸處的酸脹感。

“這香包要壓在男方下聘禮時的大箱子的最底層,到時候,幾個大箱子搬過去,不知你要壓在哪個箱子下?”

低低沈穩的聲音說著開玩笑似的話,白語默停下了手中的針線活,擡頭對著屋頂白了一眼。“哪個箱子大,裝的聘禮厚實,我就塞在哪個箱子下。”白語默也用著認真的語調說著開玩笑似的話。

沈涼突地手指用力,掐了白語默一下,而後停下了手。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了白語默的身前,“你倒是蹬鼻子上臉了……”突地,沈涼的神色嚴肅了起來,“語默,等我們回了雲何縣,你就到家中去,茶來香的活不用做了。在家裏等著我的聘禮。”

白語默沒有想到沈涼的速度如此快,“沈涼,你有把握?你總歸不能違逆父母,你爹爹,娘親恐是不許你娶我的,你畢竟是沈家的長子。”

沈涼突然握住了白語默的手,“你別怕,我爹爹,娘親那你不用擔心。況且,沈家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兒子。他們若是想商業聯姻的話,二弟小妹都可以,沈家的鋪子一直是我在勞心勞力,二弟和小妹也可以出來做做事情了。”

白語默伸出另一只手啪得一下打在沈涼的手背上,“你倒是奸詐的很,二弟小妹你都想好做犧牲品了。家族上的聯姻,娶得嫁得不是自己要的,以後天天面對著,這日子可得怎麽過?”

“你看你,又來了。事事為他人考慮,瞻前顧後的,結果反倒是自己的事情辦得一塌糊塗,他人的事情也是越辦越糟。其他人,還不一定念著你的好。大家族裏就是這麽個情況,白家雖然名義上有三個夫人,卻是雲何縣大家族中最幹凈的一個。”

白府沒有倒的時候,白語默倒是也有這麽一兩個能夠說得上話的朋友,大家族那檔子事,從朋友那裏也知道些,樹倒鳥散,白語默在白家倒的那一天體會得很是清楚。幹凈如白家這樣的,丫鬟小廝也是面善心不善的主兒。

“語默,回去了便在家中等著我。什麽事情都不要想,知道不?以前可以裝傻充楞,以後也可以裝傻充楞,但是回去了的那幾天,千萬別犯傻。”白語默看著一臉凝重的沈涼,心底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比是一只找不到叢林的鳥突然發現了一棵又高又粗

的大樹。

白語默點了點頭,隨即掙脫了沈涼的手再次縫制起香包來。沈涼此時卻是站起了身,來到櫃子前,打開了櫃門,手直接往最底下摸去。白語默擡起頭,想要制止沈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沈涼已經拿著那床床單走了過來,這東西,都要姑娘家自家裁剪的,沈涼怎可以再看呢。

“沈涼,放在一邊。我自己動手。”白語默放下手中的縫制了一半多點的香包,伸手就要拿走沈涼手中的床單。

沈涼的手往旁邊一偏,而後迅速找到了那抹紅,白語默羞得低下了頭。忽的,耳邊傳來剪刀的聲音,白語默終是擡起了頭,只見沈涼拿著剪刀慢慢地順著那抹紅仔細又認真地裁剪著。

不一會兒,一個圓形“布料”呈現在自個兒的面前。沈涼,居然知道裁剪落紅的時候形狀必須要是圓形,圓形沒有頭沒有尾,沒有棱角,預示生活的平坦,婚事的幸福。

沈涼將裁剪好的珍貴物品遞給了白語默,“給,看你這臉紅的。這東西,女子最是看重。你看重的東西,當然也要經過我沈涼的手了。等你香包縫制好了,就將這個放進去。仔細看著,過不了多久就要派上用場了。”

白語默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擡手默默地接過,而後默默地再次低頭縫制起香包來。沈涼朝屋子外喊了一聲,隨即方才給白語默拿布料和針線的丫鬟進了來,將那已經裁剪掉的床單拿走了。

“你不是對第一繡娘很感興趣麽,恰好我知道她住在哪裏,明兒我就帶你去看看。當然,估計是見不到的,不過,路途的景致也是極美的。”

白語默一邊縫制著香包一邊開了口:“有些技藝的人大抵是性情古怪些的,就和一些詩人隱居一般。”

“這個第一繡娘有一個兒子,約莫五六歲,但卻不見其父親。”

白語默的手一頓,這第一繡娘不僅手藝頂好,身後也有一段故事啊。“一個女子獨自帶著孩子不容易,世上女人最痛苦了。孩子又不是她一個人就可以出來的,她的丈夫也太沒擔當了些。”

沈涼輕笑了聲,“你怎知她已經嫁人了,她可是未嫁先孕。”

“啊,我還以為是她丈夫拋棄了她,原來是……怎會有這樣的男的,要是我,就一刀砍了他。”白語默咬著唇恨恨地說了出來。

沈涼卻是挑了眉眼,“喲,一刀砍了?那不是犯法了,語默,你當真是粗暴,用蠻力來制止不是聰明人所為。不過,這樣看來,我的處境危

險。這麽個妻子,我以後當真是要被你管住了,以後,大家茶餘飯後,都免不了調侃下,沈家的當家的是給妻管嚴。”

“餵,沈涼,我沒有這麽兇好不好。搞得我就像個兇狠的婆娘一樣,只要不做虧心事,我也不會這麽兇,好不好。”白語默覺得沈涼這話題轉得太快了些,先前還在說第一繡娘呢。孩子他爹不知道是誰。

“沈涼,你說,我們倘若讓第一繡娘的孩子喜歡咱們的話,那拜訪第一繡娘不就容易多了?”

沈涼點了點頭,“確實是如此。”

看著沈思著的沈涼,白語默猜到了沈涼的用意,沈涼從朱允手裏搶得一部分絲綢生意,若是有第一繡娘的鼎力相助,那沈家的鋪子又是有不同的前景了。

朱允,瞬間白衣女殺手浮現在白語默的腦海中。

“沈涼,朱允,他雇女殺手來殺你。那……”

沈涼的笑意越發明顯,“擔心我?朱允,他還不是我的對手,要了他的腦袋是輕而易舉的事,不過,我不做這事,這樣反而臟了我的手。那個女殺手,她現在已經顧不得自個兒了,哪有空來管我。”

白語默松了口氣。

月亮靜靜地灑落月光,偶有風吹來,伴著樹葉沙沙的響聲。屋內,女的低頭靜靜地縫制著香包,男子托著腦袋靜靜地看著女子,唇角竟是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溫馨的一章送上,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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