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7章 我妹頭發夠多

關燈
186

思思求醫仙來救我時,醫仙雖答應了她的請求,但同時也提出了一個交換條件,思思當時走投無路,別無他選,只能答應。

醫仙要收思思做關門弟子。

其實要說起來,醫仙這也不能算是趁人之危,他本就處於一半入世一半避世的狀態,自然不願牽扯到江湖糾葛裏,只是提出一個條件,絲毫不過分,而且這條件算是個好事,思思之前也是有意留在黃花崮的,只是因為想跟著,所以才在方茉的幫助下,確立了半年之約——半年住在黃花崮,半年住在我身邊。

這樣一來,之前的半年之約也不再作數,思思作為關門弟子,要常住在黃花崮,更加認真地學醫,只有節假日的時候才能來看我。從今往後,我便不能時常看到思思了。

要說我不在意此事,肯定是假話。仔細回想,思思出生後,從沒有真正地離開過我,她幼時雖不在我身邊,但我時時都能聽得她的消息,父親出現後,她更是一直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來,我一直看著思思,哪怕是她住在養父母家的時候,我也始終關註著她的動態。她若真的要久居黃花崮,想必之後我就不能及時得到她的消息了,這算得是我們第一次真正分離,一種微妙的不舍讓我有些躊躇。

“你不要太擔心,這樣也挺好的,她本不是學武的好苗子,既然在醫術上有天賦,又得醫仙青眼,何不放手讓她去修煉一番?”罔樨是這麽勸我的,但我總覺得他這話另有目的,因為他說這句話時,臉上的笑實在是很燦爛。

罔樨和思思向來不待見對方。我離開華玉門後,一直與思思住在一起,但罔樨是前段時間才剛得知此事,自那之後,他始終不太高興,似乎腦補了很多要命的劇情,平日裏,他又想靠近我,又氣哼哼地不肯過來,看起來十分糾結,非得我主動靠過去,他臉上的神情才能好看些,平日也總是挑刺,嫌自己的院落冷清,討厭枕頭的硬度,還老用怨念的眼神看著我,鬧了好些天的別扭。

直到柳思思朝他亂喊些“怎麽樣,我就是要和王一結婚,你氣死了吧”之類的混賬話,我這才發現,他還不知道柳思思是我妹妹。

真是讓人哭笑不得,我一直以為,柳思璋或是別的什麽人早早就把一切都告訴他了,可恰巧誰都沒和他說過這件事,導致他產生了莫名其妙的誤會,思思也是蔫壞,明知道罔樨誤會了,還順桿爬,整日趁著我不在的時候刺激罔樨,虧得罔樨能忍,不與不會武的人論拳腳,不然就是十個柳思思疊一起,這會兒也被打爆了。

後來我將實情說給罔樨聽,罔樨楞了好久,忽然捧著我的臉笑起來,笑了整整一個下午,自那之後,他也不再針對思思,甚至還能對思思露出笑容,我在一旁都看得寒毛倒豎,思思更是直接口出惡言:“你這瞎大個,笑得好惡心!”

“罷了,不與沒長大的小孩計較。”罔樨忽然豁達起來,就好像之前那個鬧別扭的人不是他一樣。

“誰沒長大!我都能結婚了,怎麽會沒長大!”

“只有小妹妹才會喊著要和哥哥結婚。”

柳思思登時反應過來,看看我,又看看罔樨,臉霎時像著了火似的,她揮舞起拳頭:“誰、誰是你妹妹!你占什麽便宜!王一你個大壞蛋,花喜鵲!”說完就跑了,看來氣得不輕,我失笑,只能搖搖頭。

想當初醫仙傳出去的謠言還在呢,連青銅派中都有不少人信了,雖然醫仙傳話時沒說出思思的名字,但思思天天與罔樨互撓,隔三差五就要激罔樨一下,於是女主角的戲份,便被人扣在她腦袋上了。我擔心此事會影響她日後婚嫁,勸她不要繼續瞎鬧,思思倒也聽話,多少收斂一點,但還是偷偷找罔樨的碴,所以罔樨一直都盼著思思早點離開。

也難怪他笑得這麽開心了,情有可原。

罔樨安慰我,要我不要擔心思思,可事實上,我本就不擔心她,黃花崮那地方我與思思住了半年,崮上的情況我都知曉,裏面皆是些好人,若有什麽讓我惦念的,也只有學醫容易禿頭這件事了。

雖然學醫令人頭禿,但思思頭發挺茂密的,就算真的脫發嚴重,也能撐得住,我完全可以放心。

187

轉眼間,已經到了立夏。

罔樨之前說話不算數,明明說好七天之後就可以下山的,結果楞是又拖了一個月。之前的兩個月也說是養病,但衛姨的血其實很有用,七日之後便沒有什麽大礙了,只是有點手腳無力,畢竟當時差點死了,只留下這點癥狀簡直是奇跡。倒是罔樨,及時抓住機會,什麽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了一個遍,也不知是我養病還是他圈養我。

桂樹木料細致緊密,是做家具的好材料,以前罔樨得了塊好桂木,又尋手藝高超的木匠給我打了一張床,說什麽都要讓我換床,雖然不知道他是想做什麽,但也不是什麽壞事,我遂他意,換了床。現在想來,他是那時候就打算好了,一直憋到今日才終於把心思都抖落出來——桂樹又稱木樨,罔樨名字帶一個樨,所以他非得說什麽兩樨擁一王,風雅得很。

風雅個鬼!我都沒眼看“樨”這個字了,虧他能想得出來……我就是再長四五個腦子,也想不出這種黃腔來,罔樨簡直是黃腔鬼才。

他也不是無緣無故調笑我,他這是巴巴地盼我受不了了,又暫時沒床可睡,只能搬到他院子裏住,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選擇去墨夷那裏擠一擠。

只是容成尋對此意見很大。

在這段時間裏,除了說垃圾話外,我與罔樨也完成了很多正事。故人的牌位被送進了誅仙島的祠堂,與父親的牌位放在一處,溫無凜有萬全的措施,這些牌位也不必再留在見不得光的暗室裏了。

罔樨帶著我看過今年新入的弟子,納新儀式是青銅派的經典活動,作為副掌門的我重新出現在掌門的身側,算是不言而喻的宣告了,之前有許多關於我的流言蜚語,如此一來也就消失了。

此前的事務多是由墨夷來做,現下也將屬於我的部分交接給我,不知是墨夷擔心我,還是因為青銅派人數變多的原因,需要處理的東西比我臨走前要少了,而且更加簡明,基本沒什麽難度──不過想來也是,以前有些占據高位的人不幹事,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也沒法取出,現在都換上了踏實肯幹的人,需要做的事情自然就少了。

當然,罔家的死忠粉依舊看我不順眼,在納新儀式上,我和他們見了一面,幾個老堂主表情變幻莫測,一副想說話又不能說的憋悶模樣,倒是新奇得很。若是放在以前,這些人還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出來,可眼下再去看看,老堂主們倒是意外地識趣,非但不吭聲,還恨不得連自己的身影都遮住,就像是對我的臉有什麽陰影一樣,莫名好笑。

大抵……是罔樨之前做了些什麽吧。

其實不難想象罔樨對他們進行了怎樣的“再教育”,其實那些我也可以做到,但是這些人畢竟是上一輩留下的人,青銅派遭難時也出了一份力,雖說後來重建青銅派時,這些人基本上相當於絆腳石,只顧著排斥我,除此之外便再無大用,但他們到底是忠心於罔家的人,縱使確有貽害,卻還未到非得除之後快的地步,若是任由代行掌門職責的外姓人來磋磨,只怕會傷了其他忠義之士的心。至於平日裏的齟齬,自是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我費點心思總能應付得過去,只是氣人罷了。

除了那次啼笑皆非的相親,我還從未想過要罔樨來插手。他身為掌門,又是那些人忠心的對象,實在沒有必要非得站在我這一邊,黑白不一定非得分個明白,有些事含混不清也無所謂,可罔樨還是替我出手了。

目前看來,訓斥他們並不是十分理智的做法,影響是好是壞尚不可知,讓我有點擔心。可我實在沒出息,擔心只有這麽一點點,更多的是高興——人有的時候就是會被這點不理智的事所打動。

罔樨聰明著呢,他自然知道做了此事會有不好的影響,但他還是做了,究其目的,只能是為了讓我回來後更順心些。

一旦意識到這一點,我就不由自主地開心起來,連那些老堂主的怪臉,也變得順眼了許多,看著他們的臉,甚至還會抑制不住地笑出聲,好似賺了什麽大便宜似的,使得柳思璋時時向我投來質詢的視線,但就算如此,我的臉也還是不聽話,一直在笑。即便我強行壓下嘴角,也只會變成怪異的鬼臉,還不如坦率地笑出來。

罔樨似乎有所察覺,轉身對我淺淺一笑,趁著他人沒有註意的時候,握了握我的手。

我活了這麽多年,見識經歷都在增加,可在感情方面還是沒有長進,一旦察覺到自己是被愛著的,就會變得很沒出息,無論是眼淚還是笑容,都控制不住,但我所愛的人是罔樨,因為是他,所以就算我一輩子沒出息,也沒關系。

啊,我真是太沒出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柳思思說王一是花喜鵲,是因為“花喜鵲,尾巴長,有了媳婦忘了娘。”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