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坐在沐灝宸身邊，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的，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

齊悅在沐家如此拘束也是有緣由的。剛跟沐灝宸結婚那會兒，他們曾在這裏住過幾天。有天早晨沐灝宸親自給她下廚，做了碗意大利面，她吃得有些急了，蕭紅走過來劈裏啪啦就把她訓了一頓，“女孩子家要矜持些，吃東西發出那麽大聲音，跟土匪有什麽區別。”

當時齊悅覺得這個婆婆實在太恐怖了，後來她才知道，蕭紅出聲貴族，從小就受那樣的教育，人前人後，舉手投足之間盡是優雅。即使她極度生氣的時候，眉毛都不曾皺一下。

“齊悅，這是媽媽特地給你燉得雞湯，你多吃點。你看你，實在太瘦了，得多長點肉才行。”蕭紅說著，把雞湯移到齊悅面前。

齊悅受寵若驚，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記憶力蕭紅從未這般好聲好氣的跟她說過話。

“媽，謝謝您。”

“一家人說什麽謝，見外了不是。”蕭紅笑著道，親自往齊悅碗裏夾了許多菜。

齊悅在桌底下掐了沐灝宸一下，心裏暗自腹誹，你娘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

沐灝宸橫了她一眼，下一秒又跟他那些個姐姐姐夫的談天說地。

齊悅忽然就想起了所長的囑咐，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她硬是沒好意思說。只得低著頭將蕭紅夾給她的菜全部咽下了肚。

一頓飯吃完，齊悅出了一身汗。結束之後，她趕緊將沐灝宸拉到一邊，疑惑的問，“你媽到底怎麽了？怎麽突然對我那麽好？”

沐灝宸啐了她一口，罵道，“你這人說你什麽好，天生欠虐是吧？我媽對你好這不好事嗎？怎麽從你嘴裏說出來還成壞事了？”

“有點不習慣，”她嘿嘿傻笑，“有句話是怎麽說來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沐灝宸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心警告，“小心隔墻有耳。”

齊悅一聽立刻捂住了嘴，東張張西望望，確定沒人，她才又湊近沐灝宸，好奇的問，“怎麽今天沒看到你爺爺？”

“他身體不舒服，在房裏休息。”沐灝宸簡單的回了一句。

“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他？”

“不用，爺爺已經睡下了，別吵醒他了。”

齊悅跟沐灝宸沒說上幾句，忽然蕭紅的聲音從她的背後響起，“齊悅，來我房間一趟，媽有話要跟你說。”

齊悅只覺得毛骨悚然，還好剛才適時的止住了話題。

——

到了蕭紅的房間，齊悅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坐啊，別站著。”蕭紅拉著她在床上坐下。

齊悅一坐下立刻彈跳了起來，吞吞吐吐的說，“我、還是、站著好了。”

“站著多累啊！”蕭紅再次按著她坐下。

“媽，您想跟我說什麽？”齊悅心想，早死早超生，要罵要打趕緊的。

蕭紅卻突然握住了她的雙手，低柔的聲音說著，“齊悅啊，你嫁進我們沐家也三年多了，咱母女倆還沒說過什麽貼心話。今天媽媽想跟你好好說說話。”

齊悅頓時無語，不知道蕭紅在演哪一出。

接著，蕭紅打開了床頭櫃的抽屜，從裏頭拿出一個做工精細的雕花木盒子。

“這只玉鐲是我當年嫁給灝宸他爸的時候，我奶奶給我的，據說這是慈禧太後當年戴過的鐲子，現在我把它送給你。”蕭紅說著將玉鐲套進齊悅的手上。

鐲子通體晶瑩剔透，純凈無瑕，一看就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玉。齊悅手縮了一下，趕緊拒絕道，“媽，這鐲子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傻丫頭，”蕭紅笑罵，扣著她的手，硬是把鐲子給套了進去，一邊感慨的說道，“這鐲子三年前就該給你了，那時候我對你跟阿宸的婚事一直耿耿於懷，所以也就拖到今天了。”

“可是媽，這……”

“收下收下，人家都說玉養人，媽媽還指望你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孫子呢。”

重點終於來了。齊悅沒想到蕭紅今天要說的竟然是孩子的事。

“齊悅啊，你跟阿宸結婚也三年了，這三年媽媽也沒逼你們要孩子，媽也知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要搞事業，又想要自由，所以都不願那麽早生孩子。但是我們這家庭比較特殊，老爺子年紀大了，今天剛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有小中風的跡象，所以今天你那些叔叔伯伯，姐姐姐夫的，全部看他來了。你爺爺這一生太輝煌了，到這個年紀他已經沒什麽追求了，唯一的願望就是想抱到金孫，這也只有你和灝宸能滿足他。所以，媽希望你們趕緊的，考慮下生孩子的事兒。”

齊悅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蹙，她都把老爺子給擡出來了，她能拒絕嗎？

“媽，這事兒您應該去問阿宸。”

“嗨，不用問他，我還不清楚，你們兩個是你說了算，所以只要你點頭就行了，那死小子還不是什麽都聽你的。”

“媽，不是你想得這樣，我們倆小事我說了算，可大事都得聽他的。”齊悅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幹脆把問題全拋給沐灝宸。關於孩子的事，她不是沒考慮過，只是覺得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如何去孕育一個孩子，教育一個孩子。沐灝宸也沒跟她提過這事，所以兩人都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

蕭紅溫和的臉此刻有些沈不住了，剛想說什麽，沐灝宸慵懶的倚在門邊叩了叩門，笑問，“老媽，可不可以把我媳婦兒還給我了？”

“你來的正好，你也過來，媽要跟你說個事兒。”蕭紅招了招手。

“我正在跟齊悅聊孩子的事，你是怎麽想的，打算什麽時候要個孩子？”

沐灝宸看了齊悅一眼，笑著回答，“媽，這事兒晚點再談，我跟我媳婦兒還沒商量過。”

“晚晚晚，晚到什麽時候，你們還打不打算生了。”蕭紅的臉徹底垮了下來。

019 過往雲煙

更新時間:2013-1-12 18:45:44 本章字數:3469

被蕭紅這麽一吼，齊悅整個身子都顫了顫，沐灝宸卻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一把摟過齊悅的肩，笑著對蕭紅道，“媽，沒有其他事，我帶我媳婦回家了。。請記住本站”

“站住！”蕭紅真是被氣極了，管不上什麽優雅不優雅了，一把拽住了沐灝宸的襯衫，“我話還沒講完，你就走人，這麽不待見我，行，我讓你爸來跟你們說。”

沐鴻正在家裏還是很有權威的，除了老爺子外，沐鴻正說話還是算得上數的。齊悅印象中，公公向來是一身軍裝，不茍言笑，嫁進沐家三年，公公似乎還未對自己笑過。

沐灝宸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不耐煩的問，“媽，你到底想說什麽？生孩子的事我們暫時還沒有計劃。”

“那就從今天開始打算。”蕭紅語氣柔和了些，“剛才我也跟齊悅說過了，你爺爺今天去醫院檢查，結果不太理想，醫生說年紀大了，有中風的傾向。你爺爺疼你，不想給你什麽壓力，所以從齊悅嫁進沐家起，他從未提過孩子的事。其實他嘴上不說，心裏期待得緊。這也是他活在世上最後一個願望了，媽希望你們能成全他。阿宸，你摸著良心想一想，你爺爺這輩子最寵的是誰，你忍心讓他帶著遺憾離開嗎？”

“媽，爺爺好好的，你詛咒他幹嘛？”沐灝宸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蕭紅也急了，解釋道，“我詛咒什麽了，這些都是醫生說的，醫生說老爺子還有什麽願望，讓我們盡量滿足他。像他這麽大年紀的人，說走就走，根本就無法預計。”

沐灝宸雙唇抿得很緊，齊悅知道此刻他一定在難過。和他在一起這麽些年，他很少說他家裏的事，卻常常把老爺子掛在嘴邊。

她握緊他的手，笑著轉向蕭紅，“媽，您放心，我們都明白了，但是孕育一個孩子也是需要時間的，回頭我們會把身子調理到最佳的狀態，然後生一個最健康的孩子。”

蕭紅聽著松了口氣，拍了拍齊悅的肩，滿意的說，“好孩子，真是懂事的好孩子。”

齊悅尷尬的笑了笑，心裏卻是苦澀的。

當年蕭紅把支票砸她臉上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那時候她諷刺的罵她，“好好的一個姑娘怎麽這麽不懂事，想進我們沐家門，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呀！”

——

回家的路上，沐灝宸似乎還沒緩過來，一直專註的開著車，一句話也沒說。突然變得這麽安靜，倒讓齊悅有些不太適應。

晚上躺在床上，她忍不住問，“我答應你媽生孩子的事，你沒有意見吧？”

沐灝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裏飄過無數種情緒。

看著他臉上覆雜的表情，齊悅有些失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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