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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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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謝家已經狠狠甩過柳家,超過簡家,騎上蘇家,成長為四大家族之首了。

雖然簡家和蘇家不想承認,但……綜合實力擺在那裏。

正因為處在“太微仙宗”之下,諸門之上的修真界第二尊位,所以謝觀林才妄圖碾死太微仙宗,登頂第一。

如此這般,蘇家還膽敢找上門來血拼算賬,當真勇氣可嘉。

謝嵐裳到的時候,氣氛正熱烈。

以蘇家宗主蘇在野為首,蘇晚和蘇曉為輔,浩浩蕩蕩四五十號人,還有些不知從哪兒聞風而來看熱鬧的修士們,嗚嗚泱泱圍在謝家大門前,熱鬧的不行。

蘇在野頭發花白,留著山羊胡,手中一把羽毛扇半搖不搖:“以前怎不知道,蓬萊洲謝家這麽愛多管閑事?”

同行的長老上前一步,道:“把懸壺門的人交出來,我們即刻走人,絕不在蓬萊洲多做停留。”

謝觀林從容鎮靜,不鹹不淡的說道:“懸壺門不在府上,諸位請回吧。”

蘇在野正要發火,被長老急切攔下,整理了下語言,說道:“方才謝宗主也說了,對此事一概不知,都是令郎擅作主張。想必是令郎怕宗主怪罪,未敢將懸壺門領回家,那麽謝宗主只需將令郎叫來問問即可,有勞。”

謝觀林沈默半晌,召來小弟子道:“去問問二公子,他將懸壺門眾人安置在何處。”

小弟子正要領命,蘇晚急了:“慢著!我們是要讓謝清荷過來,不是要傳話!”

謝觀林聞言,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犬子身體不好,見不得風,要麽本宗命小弟子去傳話,諸位在這裏等消息,要麽……送客。”

蘇在野:“你!”

謝觀林冷眼旁觀。

雖說他半拉眼珠看不上謝嵐裳,恨不得妖孽早早去死。但畢竟是他血脈意義上的兒子,隨隨便便就將兒子交出來,實在有損他謝家逼格。

這事不能幹。

謝觀林還就耗上了。

蘇晚忍無可忍:“謝宗主縱子行兇,就不怕天下人人唾棄!”

“縱子行兇?”謝觀林被這四個字逗樂了,“清荷行了誰的兇?是戳了大小姐的肺,還是斷了小公子的腿?若說勇猛,某人的長女一道“焚心咒”直接要了懸壺門門主的命,與之比較起來,犬子實在不足道哉。”

蘇在野當場炸了:“好你個謝觀林,我兒子慘死懸壺門庸醫之手,不求你感同身受,只求你別多管閑事,你倒好,阻我為子報仇,當真以為蘇家會怕你們謝家?”

“父親。”蘇曉急切勸阻,“切勿一時沖動,和謝家走向難以挽回的局面!”

蘇在野充耳不聞,繼續罵道:“你兒子設計騙走我兒子的七星牡丹和昆侖玉露,又當如何?”

謝觀林怒極反笑:“你女兒聯手你兒子重創我家潤之,還有顏面找我算賬?”

眼瞅著這倆人要打起來,眾人急忙七嘴八舌的勸架,場面一度混亂。

“這是在開萬仙大會嗎?”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這嗓音並不大,很輕也很淺,偏偏清晰無比的傳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詭異的暫停了混亂的局面——如山泉濺玉,宛如天籟之音。

眾人齊刷刷的望去。

只見一個身穿月白色繡青蓮錦衣的少年走了過來,身若扶柳,氣韻勝仙,容顏瑰麗,竟叫整個蓬萊仙洲失了光彩。

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小少年,一身黑衣,面如冷霜,明明是個小屁孩,卻莫名讓人生畏。

蘇曉面上一喜,本能叫道:“二公子。”

眾人這才陸續反應過來,眼中驚艷之色還揮之不去。

蘇在野喃喃自語:“他就是謝嵐裳,謝清荷?”

謝觀林背過身來,目光如炬,用僅彼此能聽到的音量說:“逆子,看你幹的好事。”

謝嵐裳微笑:“有勞父親撐場面。”

謝觀林氣的頭疼。

他想顛覆太微仙宗,其他家族的助力是必不可少的。

實力僅次於謝家的便是蘇家了,此番得罪,損失慘重,真是得不償失。

“既然來了。”謝觀林提高嗓門,“便說說你將懸壺門之人安置在何處?”

謝嵐裳露出為難的表情:“我若說了,蘇家就會去滅門,那我豈不成害死懸壺門滿門的幫兇了?”

謝觀林一楞,蘇在野大怒:“你胡說八道什麽!”

謝嵐裳不卑不亢的看向他:“貴千金心狠手辣,曾在幻境中將懸壺門二十幾口斬盡殺絕,此事並非晚輩信口雌黃,簡家三公子可作證。”

蘇晚冷汗當場下來了,眾人震驚不已,連同無數吃瓜群眾盡數看向蘇晚。

宛如淩遲。

千年世家的小姐,兇殘暴虐宛如妖魔。

“你!”蘇在野怒發沖冠,擡手一個耳刮子扇過去。

誤殺一個門主也就罷了,將人家滿門盡誅,這,這太微仙宗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到時群起激憤,他們蘇家將成為眾矢之的,不為仙道所容!

蘇晚被打蒙了,倒在地上淚眼紛紛。

蘇在野勉強吞下火氣:“冤有頭債有主,本宗保證不會傷及無辜,至於懸壺道人之死,本宗自會給懸壺門一個交代,謝清荷,你可以說了吧?”

謝嵐裳垂下眸子,輕嘆:“還是不行。”

蘇在野急呵:“為何?”

“懸壺門首訓,懸壺濟世,恩澤天下;次訓,同心同德,同甘共苦。”謝嵐裳擡起鳳眸,“我已拜入懸壺門為徒,說了便是背叛師門,欺師滅祖。”

這話說出來,不僅蘇在野要噴血,連謝觀林也要暈菜了。

他的小兒子不是蓮花精,而是個作精吧!

突然,人群外圍傳來哭聲。

眾人頓覺詫異,紛紛回頭看去。

謝嵐裳臉色一變。

是濟世道人,辛夷,青黛,還有……

懸壺門二十幾號人,一邊抹淚一邊跪地,朝謝嵐裳拜了又拜:“二公子……”

他們翻來覆去叫著“二公子”。

圍觀群眾自動退居兩側,讓出一條路。

謝嵐裳急忙迎過去。

濟世道人泣不成聲:“二公子大恩大德,老夫實在是……”

謝嵐裳什麽也沒說,只將老人家攙了起來。

然後,問道:“蘇饒下葬了嗎?”

蘇曉搶著回答:“不曾。”

大仇未報,豈能落葬。

謝嵐裳嗓音冰冷:“那就回去等著吧,他早晚會醒。”

《龍傲天》之中,蘇家長子蘇饒可是好端端活著的。

小說以秦慕視角來寫,在太微仙宗修煉三年不過一句話的事兒,而蘇饒的故事就是發生在這三年之中的。

具體周折不知道,只知道秦慕下山到蘇家的時候,蘇饒能跑能跳能罵人。

“你又在胡說什麽?”蘇在野覺得自己被當傻子玩了,正要發怒,一直跟在謝嵐裳身旁的黑衣小孩開口道,“公子說他能詐屍他就能詐屍,聽懂了嗎?”

“……”蘇在野這個氣啊,“惡奴膽敢出言不遜,本宗——”

“宗主還是回去守著兒子吧。”謝嵐裳冷言冷調,銳利的眸光刺向地上的蘇晚,“還請蘇大小姐留下。”

蘇晚詫異擡頭。

“大小姐先殺懸壺門主,後傷我兄長,此事豈能就這麽算了?”

謝嵐裳當然沒那麽好心,後半句純粹是拉謝觀林下水。

寶貝好大兒讓人揍了,你忍氣吞聲,你就是個窩囊玩意兒!

蘇晚氣的直哭:“你還惡人先告狀,你假稱謝嵐雨之名戲弄我!”

謝嵐裳笑了:“我何時說自己姓謝名嵐雨了?是大小姐一廂情願以為我是,自己認錯人,反倒怨我?”

“你——”

“這麽說,大小姐是心有不忿想殺我……倒是我連累大哥了!”謝嵐裳臉色慘白的捂住心口,“多虧有兄長為我擋災,不然以我修為,怕是要慘死大小姐手中千百回了。”

他在蓬萊洲本就是“皇子”,百姓們眼睜睜看著自家小皇子受委屈了,焉能忍氣吞聲,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也要把敵寇淹死。

激烈的議論聲讓蘇在野臉色通紅,這事本就不占理,再說謝家主場作戰占盡了優勢,罵是罵不過的,打……也未必能百分百取勝。

路人:“蘇饒得了怪病進入假死狀態,早晚會活過來,但懸壺門門主可是真的死於蘇晚之手,蘇家天天嚷著以命抵命,現在可別厚此薄彼。”

路人:“就是就是,謝大公子慘遭惡女毒打,尚且可以廢去惡女修為以作懲戒,那懸壺門門主的事怎麽算?”

七嘴八舌,爭論不休。

蘇在野忍無可忍,喊道:“謝清荷空口白牙說我兒子能活,有何證據?待本宗回渝州,若饒兒真的能死而覆生,辛夷之事便算了,至於懸壺道人,我也不會縱容小女行兇,定會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蘇在野說完就走。

夜郁拽了下謝嵐裳的衣袖:“公子,他會不會……”

謝嵐裳搖頭:“不會。”

蘇在野要臉。

真到那個時候,他會義無反顧的處置蘇晚,以賺取天下人的好感。

蘇家走了,熱鬧也散了,謝嵐裳本想邀請懸壺門眾人進府坐坐,但濟世道人知道謝觀林不待見他們,便堅持回客棧。

“還住的慣嗎?”謝嵐裳體貼慰問。

濟世道人笑道:“這是蓬萊洲最奢華的客棧了,豈會住不慣。”

說完這話,濟世道人正色起來,協同辛夷跪下:“二公子救我懸壺門滿門,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老人家正要磕頭,被謝嵐裳扶起來了:“哪有長老跪弟子的道理?”

濟世道人羞澀的笑笑:“二公子能入懸壺門,老夫真是,真是……”

感動的詞窮了。

謝嵐裳失笑,朝濟世道人跪地拜了拜:“弟子謝嵐裳,拜見師父。”

濟世道人抹了把眼淚,吸了吸鼻子,將謝嵐裳拉起來:“好孩子,好孩子。”

辛夷也激動的叫道:“師弟。”

不料濟世道人直接給了他一下:“去,沒大沒小的!”

辛夷和謝嵐裳雙雙狐疑,就見濟世道人把謝嵐裳拽過去,強行按他肩膀坐下,然後從丹府裏取出樣東西出來,好生的放在謝嵐裳手中。

接著後退兩步,一腳踢在辛夷腿彎讓他跪地,自己則躬身行禮道:“攜小徒辛夷,叩見門主。”

謝嵐裳:“???”

他攤開掌心一看。

那裏靜靜躺著一枚掌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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