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強行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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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 大家的討論的話題逐漸變成了聖誕節和跨年夜。
不過朱曼卻沒有什麽太大的想法，聖誕節還是照常晚上去圖書館自習，因為元旦後她們就有一場考試。
元旦放假, 宿舍四人都沒回家，商量著去圖書館覆習。
準確來說, 有些人是覆習，但有些人……是預習。
跨年夜那晚，秉承“跨年要有儀式感原則”, 四人決定一起去吃頓火鍋看場電影。
其實唐沁早就預約好了朱曼的時間，所以朱曼在看完電影後沒有直接跟室友一起回去, 而是陪唐沁一起去登城廣場去跨年倒計時。
學校很人性化，今天的門禁時間比往常推遲了一個小時。
倒計時前半個小時，兩人呆在一家奶茶店裏, 朱曼收到了很多節日快樂的信息，小胖在群裏抱怨說除夕祝福□□就算了，現在元旦祝福的短信怎麽也會群發。
朱曼本來還在想著怎麽很自然的跟劉時見說句新年快樂的, 辦法這不就來了嗎？
朱曼開始在網上百度“群發的元旦祝福語”。
朱曼：【元旦到, 新年來，寄語新年鴻開運；立大志, 樹雄心，爭分奪秒建功勳；多讀書, 勤學習，增長智慧添能力；趣味高，習慣好，幸福生活每一秒；祝元旦快樂！】
朱曼看著編輯的短信, 在習慣好後面又加了一句：【早睡覺】
“我真是天才。”朱曼看著編輯好的信息邊嘀咕, 點擊發送。
悄無聲息的夾帶私貨。
為了讓信息看起來不那麽刻意, 朱曼又給一百分裏面幾個人也都發了一遍。
基本上每個人都給朱曼回了信息，但只有劉時見的對話框是沒有動靜。
不過朱曼早就習慣了。
登城廣場有越寧最高最大的摩天輪，這裏每年都會舉辦摩天輪跨年燈光倒數儀式，而且廣場還請了一些樂隊來表演，倒計時的那幾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摩天輪變換的倒數數字中，現場的所有人跟著一起倒數，朱曼這才真的有了跨年的緊張感。
“5……”
數到第五秒的時候，唐沁突然抱著朱曼，說：“以後的每年每年我們都要一起跨年。”
“好。”朱曼回應她。
不過朱曼印象裏，從初中認識她開始，兩人基本上都在一起跨年的。
在數到最後一個數的時候，朱曼在心裏許願：希望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平安健康。
她想了想，又默念一句：新的一年請對劉時見好一點。
早上醒來已經八點了，朱曼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不過這次劉時見沒有在半夜給她回信息，而是直接不回了。
朱曼輕哼一聲，把手機丟在一邊，下床洗漱。
不回就不回，下次你給我發我也不回。
一個宿舍約定假期要覆習的，所以洗漱完大家就直奔圖書館，本來以為放假大家都會休息，沒想到圖書館確是人滿為患。
不過很幸運，還有幾個座位是空的，不過不在一起，幾人也只好分開坐。
“朱曼？”朱曼站在一旁向前尋找空座位，聽見旁邊有人輕聲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
朱曼轉過頭一看，是鄧嘉浩，她有印象，文藝部的同學。
朱曼只好朝他向前走了兩步，說：“你也在這學習啊？”
他點點頭，又小聲問朱曼：“你在找座位嗎？”
朱曼害怕聲音吵到旁邊的人，只是點點頭。
鄧嘉浩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像是寫了什麽，又把那張紙遞給朱曼：旁邊座位上的書是我室友的，但是他臨時有事不會來，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坐在這。
朱曼當然是願意的，免費來了個座位，求之不得，立刻點點頭。
鄧嘉浩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只是把他室友的書往旁邊挪了挪，朱曼坐下放下書包。
拿出手機在輸入框裏打下“謝謝”遞給鄧嘉浩看了一眼。
朱曼聽到他輕聲笑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兩人在這之後也沒說什麽，各幹各的事情。
朱曼覆習很認真，而且對自己能狠得下心來，所以她一直等到把要看的任務看完她才拿起手機。
她最先看到的是“劉”發來的信息，這是朱曼給劉時見的備註。
劉時見：【昨晚睡得早，才醒。】
劉時見：【元旦快樂，朱曼同學。】
好刻意，這是朱曼看到他的信息後腦海裏的第一個想法，不過更多的是開心，至少他給自己回了信息。
為了讓這條“群發”的信息看起來更真實，朱曼沒有給他任何回覆。
過了元旦，時間仿佛被按了快捷鍵，一晃眼就到了期末，好在一宿舍都還比較自覺，在期末這段時間該覆習的覆習，該預習的預習。
考完試的第二天，朱曼就跟唐沁還有室友趙晴三個人一起回了南淮。
小胖在群裏問兩人什麽時候回來的時候，劉時見說自己被導師留在學校做項目，應該過年一個星期才回去。
朱曼也就沒多問。
回去之後，朱曼也是整天子宅在家裏，因為他們學校考試算比較早的，南淮的很多大學都還沒考完，小胖還有另外兩個朋友也都是，所以只能在家呆著。
剛開始的幾天還好，特別是老媽總覺得她瘦了不少，天天好吃的好喝的供著，但是第三天開始又開始嘮叨，跟回家第一天的待遇天差地別。
朱曼只想朱銳快點放假，好讓老媽能分散點戰鬥力在老弟身上。
為了在家不被罵，朱曼只能搶著幫老媽幹些家務之外，最多的就是拿著手機聊天。
明明在學校裏跟劉時見也見不了幾面，但下飛機的那一刻開始，她才真切的感覺到兩人是隔著兩千公裏。
特別是那天晚上，朱曼不知道是因為換了個環境不適應還是下午喝的奶茶，一晚上輾轉發側一直沒睡著。
她打開跟劉時見的對話框，但一直忍著沒給他發信息。
而是從頭到尾把他們倆的聊天記錄全翻了一遍，一看時間快到淩晨兩點了，她果斷放下手機，但心裏卻愈加的苦澀起來，好像更想他了。
一直等到臨近新年那幾天，才看到劉時見在群裏說回了家，不過他是直接去的外婆家。
朱曼開始每天念經一樣在她老媽跟前問：“我們什麽時候去外婆家啊，想外婆了。”
但年末太忙，老媽根本沒有空搭理她。
再次去外婆家是大年初二走親戚，就是走個形式吃頓飯而已，接著去下一個親戚家，雖然朱曼一直都不喜歡串親戚，但她沒有選擇。
一直到大年初八，才走完所有的親戚，第二天程靜才帶朱曼跟朱銳一起去了外婆家住兩天，朱曼一開始害怕朱曼打擾程雨佳學習，畢竟人家不到半年就要高考了。
但朱曼說走親戚那天舅媽特意讓她等走完親戚去找程雨佳的，因為程雨佳期末成績掉了很多，想讓優秀的表姐去開導開導表妹。
朱曼自然義不容辭，擔起這個重大任務，老媽也沒說什麽，只是叮囑朱曼不要亂說話，畢竟高考前容易情緒敏感和緊張。
朱曼都一一應下。
但一去才知道，舅媽跟老媽看到的都是表面現象，程雨佳完全沒看出來壓力大，還借著過年的名義，晚上還能看兩個小時的手機。
一到十點，程雨佳就縮進舅媽房間裏拿到了手機，開始打手游。
朱曼坐在一旁驚訝的問她：“你什麽時候學會的？”
程雨佳目光一直放在屏幕上，邊回答，說：“就這個暑假。”
朱曼沒有再問，因為程雨佳玩游戲的時候比寫作業的時候專心一百倍，朱曼有時候跟她說話也都聽不到。
而且她好像還在跟別人連麥，戴著耳機小聲的說話。
直到聽到一句：“程文傑你絕對是故意把我送掉的。”朱曼才知道她在跟程文傑連麥打游戲。
腦海裏響起舅媽教訓程雨佳的那句：“你就不能跟人家文傑學學嗎？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
嗯，她學了，不過是學打游戲。
朱曼無聊，發現大家都很安靜，程雨佳也不能陪自己聊天。
她就在一百分群裏發了條信息：【你們都什麽時候開學呀？】
但五分鐘後趙一涵回覆了朱曼，兩人也就隨意說了幾句。
話癆小胖是在十分鐘後才回覆的：【元宵節後一天。】
小胖：【其實我看到信息就準備回的，但他們倆不讓。】
朱曼：【我不記得我得罪他們了？】
小胖：【不是，我們剛剛在三排，遇到兩個坑貨，然後逆風翻盤。】
朱曼：【這跟回我信息有什麽關系？】
小胖：【@無@你大爺】
張宇傑：【@無都是他說的。】
朱曼：“……”
他們這是在套娃嗎？
小胖：【你這不是在欺負見哥去超市了沒看手機嗎？】
超市？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他們這裏只有一個很小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還沒關門，而且離朱曼外婆家不遠。
朱曼猶豫片刻，或許這是唯一一次在開學前見到劉時見的機會。
想到這，她立刻下床，換好衣服，問程雨佳，說：“我要去便利店，你需要我幫你帶什麽嗎？”
朱曼剛走出門就後悔了，外面溫度跟室內相比，是快凍死人的程度。
她以為一會能回來，就沒有帶帽子和手套，就穿了一件灰色的羽絨服。
走在去超市的路上，朱曼的牙齒還在不停地打架。
到了門口，朱曼站在外邊透過玻璃向裏面望望，看看劉時見是不是已經到了，但很顯然，裏面沒人。
這樣更好，自己先來的，說什麽都有理，才不是為了跟你強行偶遇。
便利店裏開了暖氣，朱曼一進去就覺得渾身的冷氣在慢慢消退。
只有一個女店員趴在收銀臺上掐著手機，見朱曼進來，望了一眼，又很快專註在手機上。
朱曼假裝在裏面轉了轉，從一旁的貨架上拿了兩包零食，又朝門口望望，還是沒人，這人走路速度是不是太慢了？也不是，畢竟他外婆家離這裏有一段距離。
朱曼像是自問自答，在便利店轉了好一會，她站在一旁看著外面，還沒等到他。
不經意間對上店員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滿疑惑和警惕。
朱曼：“……”
我看起來很像壞人嗎？
朱曼也覺得自己有點太刻意了，自己一直註意外面，會不會讓人家覺得我在外面有同夥？
朱曼腦補的越多，越覺得自己像個賊，索性又拿起一旁的兩瓶可樂，然後去到收銀臺去結賬。
她把東西放到收銀臺剛拿出手機，就聽到有人走進來的動靜。
她立刻下意識擡頭，劉時見穿著黑色長款羽絨服，一只手還插在袋裏，看到朱曼也是一臉的意外。
“一共16塊錢。”收銀員的聲音把朱曼拉回了現實，立刻打開微信付錢。
“你怎麽來了？”劉時見走到她旁邊問了句。
朱曼拿起裝好的袋子，邊說：“程雨佳說餓了，她要打游戲沒時間出來買。”
劉時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是大過年的家裏一點吃的都沒了嗎？一定得出來一趟？”
朱曼：“……”
就不能假設一下家裏被吃空了嗎？雖然是過年。
“舅媽不讓晚上吃東西，偷吃會被發現的。”
劉時見：“我也就隨便問問。”
可是你回答的好認真。
朱曼瞥了他一眼，剛想開口，劉時見邊朝裏面走去，邊說：“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個東西很快的。”
說完，他就朝裏面直徑走去。
沒兩分鐘，朱曼就看到劉時見拿著一盒牙膏過來。
朱曼率先拉開門走了出去，剛出去她就有種“要不今晚在便利店過夜”的想法，外面比剛剛來的時候還要冷。
“為了一張嘴凍出老寒腿。”劉時見看著朱曼一直蜷縮身體，甚至看到她牙齒在打架。
朱曼：“沒事，反正我走幾分鐘就到家裏，不像你，走個十幾分鐘？”
劉時見：“沒事，我穿得多，又不冷。”
朱曼嘆了口氣，呼出一串白氣，我今晚出來絕對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村子裏的路燈間隔很遠，但是距離又把握的很好，正好可以照亮整條路。
“朱曼，生日快樂。”
兩人一路上說的不多，這是在兩人快到分岔路口分開的時候，劉時見突然說的一句話。
朱曼完全沒想到他會知道自己的生日，因為自己從來沒有跟他們說起過，而且在這樣的環境下，朱曼先是一楞。
反應過來後，心裏止不住的竊喜，但還是假裝很淡定的說：“我可不是今天生日。”
“嗯，提前說。”
朱曼：“那我也祝你生日快樂，哪有生日祝福提前說的。”
看似是在抱怨，實則是在說：你明天要跟我說生日快樂。
劉時見輕笑一聲，說：“那就明天再說。”
“這還差不多。”朱曼語氣很自然，但好在她把羽絨服後面的帽子一直戴著，而且帽子很大，把她整個腦袋都遮住，劉時見這才沒看到她在裏面偷笑。
“你到了。”
朱曼的思緒被劉時見突然的聲音打斷。
“啊？”朱曼擡起頭看了眼劉時見，他的膚色本來就冷白，再加上外面溫度低，臉上看得出來是被凍紅了。
朱曼又側過頭看了眼，外婆家大門口。
“哦。”朱曼無意識的回應了一聲，但只要是人就能聽得出來語氣裏的失望。
“那我……”
“朱曼，其實我以前特別喜歡拍照，我爸總是帶我去不同的地方旅游，然後給我拍各種各樣的照片，他跟我說記憶可能會被遺忘，但照片會幫你定格你想記住的每個瞬間，所以我也慢慢喜歡上了拍照。”
朱曼屏住呼吸，她不敢相信劉時見會對她說這些事情，遠處的路燈並不是很亮，但此刻劉時見的臉龐卻很清晰，眼神無比溫柔。
路上的行人不多，隱隱約約能聽到不遠處有戶人家家裏打麻將的熱鬧聲，但此刻的兩人站在黑夜裏，卻寂靜無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時見才繼續說：“但我爸走後，我就很少再拿起相機，也許是在逃避，又或者……”他頓了頓繼續說：“我並不是因為覺得相機貴重才會對你不一樣的，你能明白嗎？”
他的聲音有些低沈，卻飽含溫柔，他對上朱曼的視線，等她的回應。
朱曼還在消化他說的這些，但看到他滿臉期待的樣子，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
“明白。”
劉時見聽到回答，不覺嗤笑一聲，隨後說：“你真的明白？”
朱曼被他問的滿頭霧水，問：“明白什麽？”
“我……”劉時見頓了頓，繼續說：“等你成年我再跟你說。”
朱曼一臉的嫌棄，看了眼時間，說：“不差這一個多小時吧？”
劉時見：“一秒都不行。”
朱曼白了他一眼，但還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劉時見：“怎麽？還不打算回去了？”
朱曼反應過來，說：“要不是你拉著我說話，我早回去了。”
劉時見：“……”
沒看出來你這麽勉強啊。
“我走了。”朱曼說完就朝外婆家大門口走去。
看著她怒氣沖沖的背影，劉時見無聲的笑了笑。
看著她進門，劉時見才轉身離開，繼續走在大馬路上，他朝路的另一邊望去，上次看到朱曼還是在那棵樹下，她剪了短發，但還是跟以前一樣可愛，只不過當時還是枝葉繁茂，郁郁蔥蔥，但現在的葉子都有些發黃枯萎。
“劉時見！”
身後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他雙手插在袋裏轉過頭，發現朱曼又跑了出來。
“其實我給你送相機並不是感謝你，你以前說你要把全中國最美的風景都拍下來，希望你要一直做自己喜歡的事。”
朱曼說完，開心的朝他笑笑，劉時見頓時心裏一顫，或許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著笑了起來。
朱曼又朝他揮揮手，突然覺得有些害羞，就直接又跑了回去。
劉時見在那不知道站了多久，又看著剛剛那棵樹，他突然揚了揚嘴角，大步朝前走去。
因為夏天的時候，它依舊會長出新的葉子，依舊會郁郁蔥蔥。
朱曼關上門，躡手躡腳走進程雨佳的房間，看到程雨佳還專註在手機上。
朱曼把羽絨服脫了隨意扔在一邊，然後躺在床上。
她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神情還有些恍惚，剛剛那一刻大腦像是不受控制，就很想跟他說清楚，我對你不是感謝，是喜歡，很喜歡。
雖然最後一點理智拉住了她，但想表達的意思也都說了，她突然覺得舒坦起來。
她開始傻笑起來，原來他不是因為覺得禮物貴重，而是……
而是？而是什麽？
朱曼立刻收住笑容，猛地坐起來，嘀咕著：“對啊，他還沒跟我說。”
明明自己什麽都沒說，還一個勁的問我明不明白。
還成年？這算是歧視未成年嗎？
程雨佳面無表情的看著朱曼一下哈哈大笑，一下又緊皺眉頭，她這是在練習面部表情嗎？
直到朱曼一臉呆滯的看向程雨佳那一刻。
朱曼：“……你不是在玩游戲嗎？看我幹嘛？”
程雨佳：“要不、你跟我一起玩吧？我感覺你一個人待著容易精神錯亂。”
朱曼：“……”
朱曼看了看時間，一臉善意的提醒她，說：“現在只剩下半個多小時舅媽就要來收手機了。”
程雨佳立刻埋頭又找程文傑開了局游戲，抓緊時間做最後的狂歡。
朱曼一直躺在床上等零點的到來，更準確的是期待劉時見給自己發信息。
舅媽十二點準時來到房間收走程雨佳的手機。
朱曼一直等到舅媽走後才打開手機，朱曼看著消息上顯示的小紅點，揚了揚嘴角。
最下面那個是唐沁，唐大小姐的手速一如既往，說好每年都會做第一個跟自己說生日快樂的人，她真的做到了。
回完唐沁的信息，她才點開劉時見的信息：【朱曼同學，生日快樂。】
朱曼只給他回了兩個字：【謝謝。】
很好，簡潔禮貌大方。
劉時見：【禮物回學校補給你。】
朱曼：【什麽禮物？】
劉時見：【到時候就知道了。】
還賣關子，朱曼又想到剛剛那句“你明不明白”，神神秘秘的。
朱曼還是忍不住問關於剛剛那件事：【我剛剛想起來你並沒有說為什麽會突然對我很好。】
那邊沒有立刻回，朱曼又發了一條：【跟你說，我當時還以為你是覺得我有錢，想吃軟飯才對我這麽好的。】
劉時見：【？】
劉時見：【我能吃嗎？】
“姐，我突然覺得很迷茫。”這是把燈熄滅後，程雨佳說的第一句話。
朱曼本來睡衣朦朧，但聽到這句話，還是睜開了眼，這種感覺她也有過，特別是去年期末考試成績不理想的時候。
“佳佳，其實你不需要為了誰去學習，不需要去管他們給你設定的目標，你必須考多少分。”
程雨佳：“姐，你就是這樣考上大學的嗎？”
朱曼：“……”
不應該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嗎？
“你要為自己學，你有想過現在的能力能去哪個學校嗎？”
程雨佳想了想，說：“我媽想讓我去南淮的那幾個大學，但是我感覺我現在的能力根本上不去。”
朱曼：“那你自己呢？你想去哪或者有什麽目標嗎？”
程雨佳：“你說目標學校嗎？”
朱曼：“可以是學校，也可以是別的事或者……人，都可以。”
程雨佳想了想，反問她，說：“那你呢？”
“我？”朱曼頓了頓，她的整個學生時代，好像都一直在為了劉時見在努力，努力的跟他考到一個學校，努力的向他靠攏，可是老天似乎一直在跟她開玩笑，不管是初中還是高中，願望都沒能實現，甚至在高考後她都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就算不能跟他去一個學校，也一定要跟他在一個城市。
“我感覺我就像在跑八百米一樣，在我最想放棄的時候，他的背影總會出現在我面前，我總想著或許就差一點點我就可以趕上他，而不是只看他的背影。”
程雨佳：“那你沒想過放棄嗎？”
朱曼搖搖頭，看著漆黑的天花板，說：“我沒有考慮過這件事，好像追趕那個背影變成了我的一個信念，一個習慣，每天都在潛移默化的督促我要努力。”
程雨佳：“哇，你的信念感太強了，但是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朱曼：“其實我也很討厭大家用一個冰冷的分數來評判一個人，但想要不被定義，那就先做到最好，再去做自己想做的。”
程雨佳：“就跟你這樣明明考了這麽高的分數，但是卻填到了一個讓人大跌眼鏡的學校？”
朱曼：“我不在意別人怎麽看我，自己開心就好。”
程雨佳：“那你現在開心嗎？”
朱曼：“很開心。”
程雨佳突然起身，一臉意外的說：“那個人不會是時見哥吧？”
朱曼：“……”
知姐莫若妹？就這麽好猜嗎？
“不是！”朱曼還是否認。
程雨佳這才繼續躺下，說：“不過你們確實還挺有緣分的，大學居然還在一個地方。”
朱曼嘆了口氣，明明是想勸她好好學習的，怎麽就變成了討論八卦了呢？
“程雨佳，找到自己想要的吧，可以迷茫，但不要一直迷茫。”
作者有話說：
我突然在想，如果沒有遇到劉時見的朱曼會不會生活不會這麽累，當個平庸的鹹魚或許也不錯？但轉念一想，那她的小學就會一直被欺負，也沒有一百分的友誼，遇不到唐沁，生活也會一直碌碌無為，整天除了思考為什麽要學習外都活的像個行屍走肉。
所以遇見他是偶然也是必然吧，雖然很累，但朱曼自己其實並不會覺得，她也因為有目標變成了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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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夜那晚，秉承“跨年要有儀式感原則”, 四人決定一起去吃頓火鍋看場電影。
其實唐沁早就預約好了朱曼的時間，所以朱曼在看完電影後沒有直接跟室友一起回去, 而是陪唐沁一起去登城廣場去跨年倒計時。
學校很人性化，今天的門禁時間比往常推遲了一個小時。
倒計時前半個小時，兩人呆在一家奶茶店裏, 朱曼收到了很多節日快樂的信息，小胖在群裏抱怨說除夕祝福□□就算了，現在元旦祝福的短信怎麽也會群發。
朱曼本來還在想著怎麽很自然的跟劉時見說句新年快樂的, 辦法這不就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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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曼：【元旦到, 新年來，寄語新年鴻開運；立大志, 樹雄心，爭分奪秒建功勳；多讀書, 勤學習，增長智慧添能力；趣味高，習慣好，幸福生活每一秒；祝元旦快樂！】
朱曼看著編輯的短信, 在習慣好後面又加了一句：【早睡覺】
“我真是天才。”朱曼看著編輯好的信息邊嘀咕, 點擊發送。
悄無聲息的夾帶私貨。
為了讓信息看起來不那麽刻意, 朱曼又給一百分裏面幾個人也都發了一遍。
基本上每個人都給朱曼回了信息，但只有劉時見的對話框是沒有動靜。
不過朱曼早就習慣了。
登城廣場有越寧最高最大的摩天輪，這裏每年都會舉辦摩天輪跨年燈光倒數儀式，而且廣場還請了一些樂隊來表演，倒計時的那幾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摩天輪變換的倒數數字中，現場的所有人跟著一起倒數，朱曼這才真的有了跨年的緊張感。
“5……”
數到第五秒的時候，唐沁突然抱著朱曼，說：“以後的每年每年我們都要一起跨年。”
“好。”朱曼回應她。
不過朱曼印象裏，從初中認識她開始，兩人基本上都在一起跨年的。
在數到最後一個數的時候，朱曼在心裏許願：希望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平安健康。
她想了想，又默念一句：新的一年請對劉時見好一點。
早上醒來已經八點了，朱曼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不過這次劉時見沒有在半夜給她回信息，而是直接不回了。
朱曼輕哼一聲，把手機丟在一邊，下床洗漱。
不回就不回，下次你給我發我也不回。
一個宿舍約定假期要覆習的，所以洗漱完大家就直奔圖書館，本來以為放假大家都會休息，沒想到圖書館確是人滿為患。
不過很幸運，還有幾個座位是空的，不過不在一起，幾人也只好分開坐。
“朱曼？”朱曼站在一旁向前尋找空座位，聽見旁邊有人輕聲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
朱曼轉過頭一看，是鄧嘉浩，她有印象，文藝部的同學。
朱曼只好朝他向前走了兩步，說：“你也在這學習啊？”
他點點頭，又小聲問朱曼：“你在找座位嗎？”
朱曼害怕聲音吵到旁邊的人，只是點點頭。
鄧嘉浩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像是寫了什麽，又把那張紙遞給朱曼：旁邊座位上的書是我室友的，但是他臨時有事不會來，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坐在這。
朱曼當然是願意的，免費來了個座位，求之不得，立刻點點頭。
鄧嘉浩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只是把他室友的書往旁邊挪了挪，朱曼坐下放下書包。
拿出手機在輸入框裏打下“謝謝”遞給鄧嘉浩看了一眼。
朱曼聽到他輕聲笑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兩人在這之後也沒說什麽，各幹各的事情。
朱曼覆習很認真，而且對自己能狠得下心來，所以她一直等到把要看的任務看完她才拿起手機。
她最先看到的是“劉”發來的信息，這是朱曼給劉時見的備註。
劉時見：【昨晚睡得早，才醒。】
劉時見：【元旦快樂，朱曼同學。】
好刻意，這是朱曼看到他的信息後腦海裏的第一個想法，不過更多的是開心，至少他給自己回了信息。
為了讓這條“群發”的信息看起來更真實，朱曼沒有給他任何回覆。
過了元旦，時間仿佛被按了快捷鍵，一晃眼就到了期末，好在一宿舍都還比較自覺，在期末這段時間該覆習的覆習，該預習的預習。
考完試的第二天，朱曼就跟唐沁還有室友趙晴三個人一起回了南淮。
小胖在群裏問兩人什麽時候回來的時候，劉時見說自己被導師留在學校做項目，應該過年一個星期才回去。
朱曼也就沒多問。
回去之後，朱曼也是整天子宅在家裏，因為他們學校考試算比較早的，南淮的很多大學都還沒考完，小胖還有另外兩個朋友也都是，所以只能在家呆著。
剛開始的幾天還好，特別是老媽總覺得她瘦了不少，天天好吃的好喝的供著，但是第三天開始又開始嘮叨，跟回家第一天的待遇天差地別。
朱曼只想朱銳快點放假，好讓老媽能分散點戰鬥力在老弟身上。
為了在家不被罵，朱曼只能搶著幫老媽幹些家務之外，最多的就是拿著手機聊天。
明明在學校裏跟劉時見也見不了幾面，但下飛機的那一刻開始，她才真切的感覺到兩人是隔著兩千公裏。
特別是那天晚上，朱曼不知道是因為換了個環境不適應還是下午喝的奶茶，一晚上輾轉發側一直沒睡著。
她打開跟劉時見的對話框，但一直忍著沒給他發信息。
而是從頭到尾把他們倆的聊天記錄全翻了一遍，一看時間快到淩晨兩點了，她果斷放下手機，但心裏卻愈加的苦澀起來，好像更想他了。
一直等到臨近新年那幾天，才看到劉時見在群裏說回了家，不過他是直接去的外婆家。
朱曼開始每天念經一樣在她老媽跟前問：“我們什麽時候去外婆家啊，想外婆了。”
但年末太忙，老媽根本沒有空搭理她。
再次去外婆家是大年初二走親戚，就是走個形式吃頓飯而已，接著去下一個親戚家，雖然朱曼一直都不喜歡串親戚，但她沒有選擇。
一直到大年初八，才走完所有的親戚，第二天程靜才帶朱曼跟朱銳一起去了外婆家住兩天，朱曼一開始害怕朱曼打擾程雨佳學習，畢竟人家不到半年就要高考了。
但朱曼說走親戚那天舅媽特意讓她等走完親戚去找程雨佳的，因為程雨佳期末成績掉了很多，想讓優秀的表姐去開導開導表妹。
朱曼自然義不容辭，擔起這個重大任務，老媽也沒說什麽，只是叮囑朱曼不要亂說話，畢竟高考前容易情緒敏感和緊張。
朱曼都一一應下。
但一去才知道，舅媽跟老媽看到的都是表面現象，程雨佳完全沒看出來壓力大，還借著過年的名義，晚上還能看兩個小時的手機。
一到十點，程雨佳就縮進舅媽房間裏拿到了手機，開始打手游。
朱曼坐在一旁驚訝的問她：“你什麽時候學會的？”
程雨佳目光一直放在屏幕上，邊回答，說：“就這個暑假。”
朱曼沒有再問，因為程雨佳玩游戲的時候比寫作業的時候專心一百倍，朱曼有時候跟她說話也都聽不到。
而且她好像還在跟別人連麥，戴著耳機小聲的說話。
直到聽到一句：“程文傑你絕對是故意把我送掉的。”朱曼才知道她在跟程文傑連麥打游戲。
腦海裏響起舅媽教訓程雨佳的那句：“你就不能跟人家文傑學學嗎？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
嗯，她學了，不過是學打游戲。
朱曼無聊，發現大家都很安靜，程雨佳也不能陪自己聊天。
她就在一百分群裏發了條信息：【你們都什麽時候開學呀？】
但五分鐘後趙一涵回覆了朱曼，兩人也就隨意說了幾句。
話癆小胖是在十分鐘後才回覆的：【元宵節後一天。】
小胖：【其實我看到信息就準備回的，但他們倆不讓。】
朱曼：【我不記得我得罪他們了？】
小胖：【不是，我們剛剛在三排，遇到兩個坑貨，然後逆風翻盤。】
朱曼：【這跟回我信息有什麽關系？】
小胖：【@無@你大爺】
張宇傑：【@無都是他說的。】
朱曼：“……”
他們這是在套娃嗎？
小胖：【你這不是在欺負見哥去超市了沒看手機嗎？】
超市？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他們這裏只有一個很小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還沒關門，而且離朱曼外婆家不遠。
朱曼猶豫片刻，或許這是唯一一次在開學前見到劉時見的機會。
想到這，她立刻下床，換好衣服，問程雨佳，說：“我要去便利店，你需要我幫你帶什麽嗎？”
朱曼剛走出門就後悔了，外面溫度跟室內相比，是快凍死人的程度。
她以為一會能回來，就沒有帶帽子和手套，就穿了一件灰色的羽絨服。
走在去超市的路上，朱曼的牙齒還在不停地打架。
到了門口，朱曼站在外邊透過玻璃向裏面望望，看看劉時見是不是已經到了，但很顯然，裏面沒人。
這樣更好，自己先來的，說什麽都有理，才不是為了跟你強行偶遇。
便利店裏開了暖氣，朱曼一進去就覺得渾身的冷氣在慢慢消退。
只有一個女店員趴在收銀臺上掐著手機，見朱曼進來，望了一眼，又很快專註在手機上。
朱曼假裝在裏面轉了轉，從一旁的貨架上拿了兩包零食，又朝門口望望，還是沒人，這人走路速度是不是太慢了？也不是，畢竟他外婆家離這裏有一段距離。
朱曼像是自問自答，在便利店轉了好一會，她站在一旁看著外面，還沒等到他。
不經意間對上店員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滿疑惑和警惕。
朱曼：“……”
我看起來很像壞人嗎？
朱曼也覺得自己有點太刻意了，自己一直註意外面，會不會讓人家覺得我在外面有同夥？
朱曼腦補的越多，越覺得自己像個賊，索性又拿起一旁的兩瓶可樂，然後去到收銀臺去結賬。
她把東西放到收銀臺剛拿出手機，就聽到有人走進來的動靜。
她立刻下意識擡頭，劉時見穿著黑色長款羽絨服，一只手還插在袋裏，看到朱曼也是一臉的意外。
“一共16塊錢。”收銀員的聲音把朱曼拉回了現實，立刻打開微信付錢。
“你怎麽來了？”劉時見走到她旁邊問了句。
朱曼拿起裝好的袋子，邊說：“程雨佳說餓了，她要打游戲沒時間出來買。”
劉時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是大過年的家裏一點吃的都沒了嗎？一定得出來一趟？”
朱曼：“……”
就不能假設一下家裏被吃空了嗎？雖然是過年。
“舅媽不讓晚上吃東西，偷吃會被發現的。”
劉時見：“我也就隨便問問。”
可是你回答的好認真。
朱曼瞥了他一眼，剛想開口，劉時見邊朝裏面走去，邊說：“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個東西很快的。”
說完，他就朝裏面直徑走去。
沒兩分鐘，朱曼就看到劉時見拿著一盒牙膏過來。
朱曼率先拉開門走了出去，剛出去她就有種“要不今晚在便利店過夜”的想法，外面比剛剛來的時候還要冷。
“為了一張嘴凍出老寒腿。”劉時見看著朱曼一直蜷縮身體，甚至看到她牙齒在打架。
朱曼：“沒事，反正我走幾分鐘就到家裏，不像你，走個十幾分鐘？”
劉時見：“沒事，我穿得多，又不冷。”
朱曼嘆了口氣，呼出一串白氣，我今晚出來絕對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村子裏的路燈間隔很遠，但是距離又把握的很好，正好可以照亮整條路。
“朱曼，生日快樂。”
兩人一路上說的不多，這是在兩人快到分岔路口分開的時候，劉時見突然說的一句話。
朱曼完全沒想到他會知道自己的生日，因為自己從來沒有跟他們說起過，而且在這樣的環境下，朱曼先是一楞。
反應過來後，心裏止不住的竊喜，但還是假裝很淡定的說：“我可不是今天生日。”
“嗯，提前說。”
朱曼：“那我也祝你生日快樂，哪有生日祝福提前說的。”
看似是在抱怨，實則是在說：你明天要跟我說生日快樂。
劉時見輕笑一聲，說：“那就明天再說。”
“這還差不多。”朱曼語氣很自然，但好在她把羽絨服後面的帽子一直戴著，而且帽子很大，把她整個腦袋都遮住，劉時見這才沒看到她在裏面偷笑。
“你到了。”
朱曼的思緒被劉時見突然的聲音打斷。
“啊？”朱曼擡起頭看了眼劉時見，他的膚色本來就冷白，再加上外面溫度低，臉上看得出來是被凍紅了。
朱曼又側過頭看了眼，外婆家大門口。
“哦。”朱曼無意識的回應了一聲，但只要是人就能聽得出來語氣裏的失望。
“那我……”
“朱曼，其實我以前特別喜歡拍照，我爸總是帶我去不同的地方旅游，然後給我拍各種各樣的照片，他跟我說記憶可能會被遺忘，但照片會幫你定格你想記住的每個瞬間，所以我也慢慢喜歡上了拍照。”
朱曼屏住呼吸，她不敢相信劉時見會對她說這些事情，遠處的路燈並不是很亮，但此刻劉時見的臉龐卻很清晰，眼神無比溫柔。
路上的行人不多，隱隱約約能聽到不遠處有戶人家家裏打麻將的熱鬧聲，但此刻的兩人站在黑夜裏，卻寂靜無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時見才繼續說：“但我爸走後，我就很少再拿起相機，也許是在逃避，又或者……”他頓了頓繼續說：“我並不是因為覺得相機貴重才會對你不一樣的，你能明白嗎？”
他的聲音有些低沈，卻飽含溫柔，他對上朱曼的視線，等她的回應。
朱曼還在消化他說的這些，但看到他滿臉期待的樣子，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
“明白。”
劉時見聽到回答，不覺嗤笑一聲，隨後說：“你真的明白？”
朱曼被他問的滿頭霧水，問：“明白什麽？”
“我……”劉時見頓了頓，繼續說：“等你成年我再跟你說。”
朱曼一臉的嫌棄，看了眼時間，說：“不差這一個多小時吧？”
劉時見：“一秒都不行。”
朱曼白了他一眼，但還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劉時見：“怎麽？還不打算回去了？”
朱曼反應過來，說：“要不是你拉著我說話，我早回去了。”
劉時見：“……”
沒看出來你這麽勉強啊。
“我走了。”朱曼說完就朝外婆家大門口走去。
看著她怒氣沖沖的背影，劉時見無聲的笑了笑。
看著她進門，劉時見才轉身離開，繼續走在大馬路上，他朝路的另一邊望去，上次看到朱曼還是在那棵樹下，她剪了短發，但還是跟以前一樣可愛，只不過當時還是枝葉繁茂，郁郁蔥蔥，但現在的葉子都有些發黃枯萎。
“劉時見！”
身後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他雙手插在袋裏轉過頭，發現朱曼又跑了出來。
“其實我給你送相機並不是感謝你，你以前說你要把全中國最美的風景都拍下來，希望你要一直做自己喜歡的事。”
朱曼說完，開心的朝他笑笑，劉時見頓時心裏一顫，或許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著笑了起來。
朱曼又朝他揮揮手，突然覺得有些害羞，就直接又跑了回去。
劉時見在那不知道站了多久，又看著剛剛那棵樹，他突然揚了揚嘴角，大步朝前走去。
因為夏天的時候，它依舊會長出新的葉子，依舊會郁郁蔥蔥。
朱曼關上門，躡手躡腳走進程雨佳的房間，看到程雨佳還專註在手機上。
朱曼把羽絨服脫了隨意扔在一邊，然後躺在床上。
她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神情還有些恍惚，剛剛那一刻大腦像是不受控制，就很想跟他說清楚，我對你不是感謝，是喜歡，很喜歡。
雖然最後一點理智拉住了她，但想表達的意思也都說了，她突然覺得舒坦起來。
她開始傻笑起來，原來他不是因為覺得禮物貴重，而是……
而是？而是什麽？
朱曼立刻收住笑容，猛地坐起來，嘀咕著：“對啊，他還沒跟我說。”
明明自己什麽都沒說，還一個勁的問我明不明白。
還成年？這算是歧視未成年嗎？
程雨佳面無表情的看著朱曼一下哈哈大笑，一下又緊皺眉頭，她這是在練習面部表情嗎？
直到朱曼一臉呆滯的看向程雨佳那一刻。
朱曼：“……你不是在玩游戲嗎？看我幹嘛？”
程雨佳：“要不、你跟我一起玩吧？我感覺你一個人待著容易精神錯亂。”
朱曼：“……”
朱曼看了看時間，一臉善意的提醒她，說：“現在只剩下半個多小時舅媽就要來收手機了。”
程雨佳立刻埋頭又找程文傑開了局游戲，抓緊時間做最後的狂歡。
朱曼一直躺在床上等零點的到來，更準確的是期待劉時見給自己發信息。
舅媽十二點準時來到房間收走程雨佳的手機。
朱曼一直等到舅媽走後才打開手機，朱曼看著消息上顯示的小紅點，揚了揚嘴角。
最下面那個是唐沁，唐大小姐的手速一如既往，說好每年都會做第一個跟自己說生日快樂的人，她真的做到了。
回完唐沁的信息，她才點開劉時見的信息：【朱曼同學，生日快樂。】
朱曼只給他回了兩個字：【謝謝。】
很好，簡潔禮貌大方。
劉時見：【禮物回學校補給你。】
朱曼：【什麽禮物？】
劉時見：【到時候就知道了。】
還賣關子，朱曼又想到剛剛那句“你明不明白”，神神秘秘的。
朱曼還是忍不住問關於剛剛那件事：【我剛剛想起來你並沒有說為什麽會突然對我很好。】
那邊沒有立刻回，朱曼又發了一條：【跟你說，我當時還以為你是覺得我有錢，想吃軟飯才對我這麽好的。】
劉時見：【？】
劉時見：【我能吃嗎？】
“姐，我突然覺得很迷茫。”這是把燈熄滅後，程雨佳說的第一句話。
朱曼本來睡衣朦朧，但聽到這句話，還是睜開了眼，這種感覺她也有過，特別是去年期末考試成績不理想的時候。
“佳佳，其實你不需要為了誰去學習，不需要去管他們給你設定的目標，你必須考多少分。”
程雨佳：“姐，你就是這樣考上大學的嗎？”
朱曼：“……”
不應該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嗎？
“你要為自己學，你有想過現在的能力能去哪個學校嗎？”
程雨佳想了想，說：“我媽想讓我去南淮的那幾個大學，但是我感覺我現在的能力根本上不去。”
朱曼：“那你自己呢？你想去哪或者有什麽目標嗎？”
程雨佳：“你說目標學校嗎？”
朱曼：“可以是學校，也可以是別的事或者……人，都可以。”
程雨佳想了想，反問她，說：“那你呢？”
“我？”朱曼頓了頓，她的整個學生時代，好像都一直在為了劉時見在努力，努力的跟他考到一個學校，努力的向他靠攏，可是老天似乎一直在跟她開玩笑，不管是初中還是高中，願望都沒能實現，甚至在高考後她都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就算不能跟他去一個學校，也一定要跟他在一個城市。
“我感覺我就像在跑八百米一樣，在我最想放棄的時候，他的背影總會出現在我面前，我總想著或許就差一點點我就可以趕上他，而不是只看他的背影。”
程雨佳：“那你沒想過放棄嗎？”
朱曼搖搖頭，看著漆黑的天花板，說：“我沒有考慮過這件事，好像追趕那個背影變成了我的一個信念，一個習慣，每天都在潛移默化的督促我要努力。”
程雨佳：“哇，你的信念感太強了，但是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朱曼：“其實我也很討厭大家用一個冰冷的分數來評判一個人，但想要不被定義，那就先做到最好，再去做自己想做的。”
程雨佳：“就跟你這樣明明考了這麽高的分數，但是卻填到了一個讓人大跌眼鏡的學校？”
朱曼：“我不在意別人怎麽看我，自己開心就好。”
程雨佳：“那你現在開心嗎？”
朱曼：“很開心。”
程雨佳突然起身，一臉意外的說：“那個人不會是時見哥吧？”
朱曼：“……”
知姐莫若妹？就這麽好猜嗎？
“不是！”朱曼還是否認。
程雨佳這才繼續躺下，說：“不過你們確實還挺有緣分的，大學居然還在一個地方。”
朱曼嘆了口氣，明明是想勸她好好學習的，怎麽就變成了討論八卦了呢？
“程雨佳，找到自己想要的吧，可以迷茫，但不要一直迷茫。”
作者有話說：
我突然在想，如果沒有遇到劉時見的朱曼會不會生活不會這麽累，當個平庸的鹹魚或許也不錯？但轉念一想，那她的小學就會一直被欺負，也沒有一百分的友誼，遇不到唐沁，生活也會一直碌碌無為，整天除了思考為什麽要學習外都活的像個行屍走肉。
所以遇見他是偶然也是必然吧，雖然很累，但朱曼自己其實並不會覺得，她也因為有目標變成了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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