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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十六回 春去東來二載平順 有心無意一朝噩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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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新皇登基,朝中眾人觀望大半年,見這鐘琮裕年紀雖不大,但賞罰分明、決斷果敢,且不計前嫌,對大皇子一派以懷柔為主,除大皇子外,其餘等未作處罰,只大皇子所犯實為不可赦之大罪,因此削了他的王號,著他守皇陵,以示懲罰。自此,多年來左右搖擺不定的眾臣皆臣服,一心辦差,以向新皇表忠心。

秋來冬去,又是一年,過了新年,國號正式改為琮泰,稱為琮泰元年。

春去夏來,轉眼又到夏末,賈珠在榮國府與皇宮內兩頭奔波,鐘琮裕有事無事總喜歡召他進宮,纏著他直到宮門關閉的前一刻才放他離開,賈珠溫書的時間少了一半,眼見著鄉試漸近,不免心急,本著臉跟鐘琮裕提了幾次,讓他收斂一些,鐘琮裕嘴上答應,第二天故態重犯,又差小太監到榮國府請人,聖意難違,賈珠只得帶著書跟了去。只是鐘琮裕纏著他做些這做些那,賈珠抵擋不住,只得從了他。回到家又後悔,因而挑燈夜讀,不想夜間天涼,得了熱傷風,他沒放在心上,直到鐘琮裕發覺,請了太醫吃了藥,過了一周多才好。鐘琮裕懊悔不已,召他的次數少了,賈珠一心撲在書本上,準備考前沖刺一番,只可惜天下間苦讀書生太多,賈珠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人終究名落孫山。

他著實消沈了一陣,鐘琮裕想法子逗他也無用,鐘琮裕這時悔恨自個太過聽話,早知賄賂一下主考官,怎麽著也得讓賈珠中舉。

好在賈珠也不是喜歡鉆牛角尖的人,過了一陣子,他想著今年大部分時間都無心看書,現在形勢穩定,三年後再來一次,必能考中。鐘琮裕只得從他,與賈珠約定好從原來的一天見一次面,改成一周見兩次,又讓他重入府院,聽李守中講學,有不通之處也好詳詢。

賈珠到了府院才發現,水溶已經很久沒去了,聽說領個官職,一心辦差;而鄔昭祁自從去年夏天就沒有再來過,府院內無人與他交好,因此也無人對他的離去放在心上,只聽好事之人探知,京都內的嶺南王府大門緊閉多日,不見有人出入,或許回了嶺南也未可知。

賈珠不免有些失落,想著好久沒見過水溶,下學後去北靜王府找他,可門人說水溶還在工部衙門,要晚上才能回來。

後來,賈珠又去找過他幾次,可每次都撲了個空,他漸漸的消了這份心,專心看書,再不做他想。

又是一年除夕,榮寧二府共度佳節,因著賈珠受新皇待見,他雖尚無官職,可京都眾人看在眼裏,對賈府不免另眼相瞧。賈府眾人圍坐一團,喜氣洋洋,閑話一陣,賈赦突然提起道:“因著皇上守孝,去年才沒選秀,過了年他已十八,尚無中宮,只有兩個從王府帶過來的伺候著,出身低微,品級也不高。我聽說過了年就要選秀,咱家大姑娘十六,過了明年就逾歲了,也該準備送選的事,這可是咱們府上的頭等大事。”

賈母笑呵呵道:“我也在擔心這事,就怕聖上要守滿三年孝期再提選秀的事。”

賈赦道:“他原本是有此意,只眾臣苦勸皇上既已聽政,怎可後宮無主,恐遭人非議,他這才同意今春選秀的事。”

眾人臉上皆有喜色,都想著賈珠與皇上關系密切,元春若能順利入宮,賈府也就有了雙重依靠,日後前程有了保障,怎會不喜?

滿屋的人只有賈珠心情覆雜,一方面,元春不用給年長的先皇為妃,而是做年紀相仿的鐘琮裕的後妃,他從心裏為妹妹高興;可另一方面,他與鐘琮裕兩情相悅,可元春做了鐘琮裕的後妃,他兄妹二人共侍一人,心內難免尷尬。他雖說早知鐘琮裕總有娶後納妃的一日,只是事到眼前,親耳聽到,感覺自是不同,更何況還有一人是自個的妹妹。他又想著自己是男兒身,突然驚覺過來,若有一天被人知道他與鐘琮裕間的關系,他該以何面目面對世人?

他驚慌的擡頭瞧去,只見元春面色緋紅,一臉嬌羞的模樣,只是從小的教養又讓她強作鎮定的端坐在賈母身側,假裝沒聽到眾人的議論。

賈珠的手抖了下,酒杯砰的一聲掉在地上,眾人皆望過來,王夫人問道:“珠兒怎麽了?”

賈珠接過雯心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身上的酒,強笑道:“沒事。”

賈赦笑道:“想是珠兒看著妹妹都要嫁人,自個心慌了吧。要我說,珠兒和璉兒年紀都不小了,婚事也該上上心了。”

賈母笑道:“正是這個理,前兩年我就提過這事,只珠兒害臊,不願人說。”說完,指著賈政與

王夫人道:“你們當爹娘的,也該替孩子多留意。”

賈政道:“他去年秋闈未中,過兩年考中舉人再提此事。”

賈母笑罵道:“真是糊塗!你兄弟二人仗著祖宗的蔭德襲了官職,自不知其中艱辛,他們兄弟讀書已經很辛苦,有個賢惠的人陪著也能解解乏。”

賈赦賠笑道:“母親說的有道理。咱們這樣的人家,實在考不中捐個官也不值什麽,何必讓哥兒們辛苦,跟那些寒門子弟比什麽!”

賈政不服道:“科舉才是正途,今後為官面上也好看,妹夫中了探花郎,雖只做了個蘭臺寺大夫,可很受皇上器重。”

賈赦見他提了林如海就不說話了,在座的誰都知道賈母最疼賈敏,對她的夫婿也是極為喜愛,果然聽賈母道:“若能同他姑父一樣,也是賈家之幸。只這事與婚事並無沖突,選個門當戶對的姑娘,那樣的出身也不看重一個舉人之銜。”

賈珠煩悶的緊,他還在想著前日才見過鐘琮裕,可他並未提過選秀的事,不知是何原因。見賈政提他未考中之事,知道辜負了父親的期望,不免有些失落,又見賈母等說起他的婚事,更加煩躁,勉強坐了一會可臉色實在難看,王夫人問他怎麽回事,賈珠借機找了個由頭先行離席,回到屋內合衣躺下,一股無名之火不知該如何消解,恨不得立刻進宮,找那人問個清楚。可理智上,賈珠也明白,沒有鐘琮裕的宣召,他想進宮並不容易,他一無官職二無身份,連找守衛通報的理由都沒有,這樣想來,賈珠又覺得氣餒不已,想著某天鐘琮裕不再召見他,他連見他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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