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鬼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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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地府沒有接到賀歡瓊的魂魄，她的魂魄似乎被什麽東西遮蓋了，系統中查詢不到她的具體位置。”
“是這樣嗎, 麻煩無常大哥走一趟了。”
宋檀本來是想借地府找來死者的魂魄詢問一些信息，畢竟新聞上有死者的大致名字、死亡時間和死亡地點, 很快就能確定死者的身份信息。
果然，無常很快就鎖定了一位名為賀歡瓊的19歲女孩。
可惜賀歡瓊的魂魄並不在地府，地府也沒能查到她的具體位置, 使得宋檀想要通過她得知那位朋友的具體情況的想法也落了空。
無常剛走, 張姣姣就迫不及待地問：“地府不知道賀歡瓊的位置，是不是表明她的魂魄現在被拘禁起來了？”
她記得先前孟袁福那個委托中，觀主招魂失敗, 地府方面也失去了孟淮母親的行蹤，就是因為她的魂魄被所謂的石大師給鎮壓住。
那這次是不是也表明, 是個邪道作祟？
“不一定。”
宋檀搖搖頭，“建國之後，地府和陽間的聯系越來越淺, 怨氣稍微重一點都會幹擾生死簿的判斷。”
在和師父聯系上的那天, 師父就和她順口抱怨了這些事情。
“那這麽說來，她可能變成了怨靈？”
張姣姣很快領悟過來, 她想到那朋友在微博上嚷嚷著見鬼, 忍不住問：“如果賀歡瓊真的變成了怨靈，豈不是會和殺她的鬼撞上？”
這不就是經典笑話——鬼殺了我之後, 我也變成鬼，兩只鬼大眼瞪小眼？
想到這裏, 張姣姣的表情不由得變得古怪起來。
宋檀光看她的表情變化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只有厲鬼才能親自動手殺人, 就算賀歡瓊變成厲鬼，也不可能是那個厲鬼的對手，反而很可能被對方奴役、控制住。”
一個剛誕生的厲鬼，怎麽可能是殺人厲鬼的對手？
更何況賀歡瓊死得那樣淒慘，她對厲鬼的恐懼遠大於仇恨，光憑這一點，殺人厲鬼就能死死控制住她，把她變成自己的奴隸。
被鬼殺了竟然沒法親自報仇，張姣姣想到這一點就覺得失落，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這麽說來，她很可能是被那個厲鬼控制住了？”
“有這個可能。”
宋檀取出一張符紙，打算試試招賀歡瓊的魂魄過來。
等她寫上賀歡瓊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後，口中念念有詞，符紙尾端爆開一簇火苗，眨眼間就把符紙燃成灰燼。
然而等待了幾秒鐘後，客廳內毫無動靜。
果然招不來。
“滴滴——”
大門門鎖忽然發出聲響，惹得宋檀轉頭看過去，就見一縷熟悉的霞光從門縫溜了進來。
是姬善。
這大門用的是電子鎖，在她買下這套房子並更改密碼的時候，她就把密碼告訴給了姬善，根本沒有防備的意思。
姬善走進客廳，沖她晃了下手機，“死者叫賀歡瓊，她的朋友叫文嘉寧，文嘉寧現在被送到青蒼市第一人民醫院接受治療，她的手機暫時不能正常使用，我把她們倆緊急聯系人的聯系方式都發給你了。”
“？！”
宋檀下意識看向手機，發現姬善在兩分鐘前發來了兩串電話號碼，分別是賀歡瓊母親和文嘉寧母親的聯系電話。
她驚訝地看向姬善，“姬老板行啊，你是怎麽弄到的？”
她正想著該怎麽找到賀歡瓊的朋友，沒想到姬老板這麽快就給她找來了。
不僅找到了對方的名字，就連具體位置和聯系方式都找到了。
“我就知道你會管這件事，正好她們倆都是Z市建築大學的學生，我以前和這學校的老師合作過，從他們那問到的。”
姬善沒有隱瞞，他走到宋檀側邊的沙發旁坐下，“青蒼市離得近，你如果今天想去，我可以送你，一個小時就能到。”
處理這些事情，宋檀比誰都積極，也難怪她年紀輕輕就修得金身。
“姬老板真是神通廣大，你這次幫了我一個大忙！”
宋檀眼睛一亮，毫不吝嗇地給了他一個大拇指。
姬善心中一喜，嘴角剛揚起些許弧度，“你——”
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宋檀歡快地打斷：“我先看看文嘉寧現在的狀況，我們等會兒馬上出發。”
姬善：“……”
行吧，等處理完了再說。
……
宋檀即將抵達青蒼市第一人民醫院時，意外地接到文嘉寧母親打來的電話。
先前來時，宋檀就給文嘉寧母親打過電話——對方雖然不信，但礙於女兒現在的狀況，還是同意讓她過來探望。
“她不見了？”
宋檀有些詫異，就聽電話中傳來文母慌亂的聲音：“是、我們看過醫院監控，那孩子跑出醫院就在路口消失了！”
“我們已經報了警，但還是找不到她。”
對方顯然已經慌了神、病急亂投醫，不過正好找對了醫生。
“您稍等一下。”
宋檀取出符紙再次燃燒，火焰雖然看起來有些暗淡，但的確是代表存活的紅色。
她這才繼續和文母對話：“您放心，我剛確認了一下，她現在沒事。”
對面語氣疑惑：“你怎麽確認的？”
宋檀聲音格外溫和：“你不必問我是怎麽做到的，我有辦法找到她，前提是您先幫我準備文嘉寧經常使用的東西，可以是她穿過很多年的衣服，或者是她的頭發，但不要是電子設備，您先準備好，我到了就可以開始尋找。”
“你真的可以找到她？！”
盡管對宋檀的身份還有些懷疑，文母聽到這話心底也生出幾分希望——如果她真能幫忙找到寧寧呢？
宋檀耐著性子回覆：“我沒必要騙您，這樣吧，您把地址告訴我，我們現在改道去找您。”
“好好好，我這邊的地址是……”
確認文家的地址後，宋檀這才掛斷和文母的電話，她把新地址輸入導航，示意姬老板註意轉向，“我們不去醫院了，改去文嘉寧家裏。”
姬善對此沒有任何異議，他本來就是為了送宋檀，“她是自己跑了？”
“說是跑到路口就消失了，我本來還擔心她會不會已經被……”
宋檀沒有說出接下來的話，不過車裏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現在過去了這麽久，她都還活著，那表明抓她的厲鬼暫時還沒動手。”
這其實很奇怪，能夠讓人憑空消失在路口，要麽是厲鬼動手，要麽就是天生神子，後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真是厲鬼動的手，為什麽文嘉寧現在還活著？
難道是像貓逗老鼠那樣？
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文母用詞誇張，她只是消失在監控的盡頭處，並不是突然憑空消失。
總之，等他們到了就能知道了。
二十分鐘後，宋檀終於抵達了文家所在的小區。
她在途中消耗了三張符紙用於確認文嘉寧的存活情況，好在火焰始終是紅色，而且火焰顏色沒有再次變淡。
剛到停車場，宋檀就和文嘉寧的父母匯合，文母神情焦急，眼睛有著明顯的紅腫濕潤，分明是剛剛哭過，而文父在看到宋檀後，臉上的懷疑就沒下去過。
尤其是看到她們乘坐的那輛價值不菲的座駕時，眼底的懷疑越發濃重。
文母看到她的時候，眼神也有些不信任，“是宋小姐嗎？”
聽到宋檀聲音年輕，和親眼看到是兩回事——人總會覺得年長些的經驗更豐富、也更有能力。
時間緊迫，宋檀開門見山道：“是我，我讓您帶的東西帶來了嗎？”
文母也顧不上懷疑，她連忙拿出一包疊著的紙巾，“帶了，這是從她的梳子上拿下來的頭發——我怕這不夠，還拿了一條她小時候用過的小毯子、她去年剛剛換下來的睡裙，你看看哪個好用。”
她把包裏的東西展示給宋檀看，那些的確都有一定時間，不管是哪個都能用。
“先用頭發吧，一般來說頭發就行。”
宋檀翻出先前孟淮幫她購置的羅盤，這羅盤經過她的煉化，又在祖師爺面前受過天地正氣的熏陶，現在已經是很不錯的法器了。
看到她手裏的羅盤，文父的眉毛當即擰成一團，他面色不虞，看到妻子焦急的表情，到底緩和了幾分語氣：“如果找不到人，我是不會給你一分錢的。”
顯然，他把宋檀當成了騙錢的神棍。
張姣姣聽到這話就想開口反駁，但宋檀看了她一眼，把她生生按了下去。
宋檀語氣還算平和：“找到再說。”
她已經習慣被當成騙子了。
宋檀取出符紙，從紙包裏拿出三根頭發疊在符紙中，符紙瞬間燃燒成一團火焰，她將火焰放置在羅盤中央。
羅盤中央的指針開始飛速旋轉著，在火焰逐漸穩定後，指針這才穩定下來，穩穩地指向西南方。
看著羅盤上的指示，宋檀眉頭微擰：“距離有點遠，我們上車。”
文母剛要上去，就被文父抓住了手臂，“我跟你們過去，要是出什麽問題，你就報警。”
張姣姣：“……”
拜托，她們是來幫忙的，又不是來綁架的！
宋檀倒是不介意，“行，趕快上車吧。”
文父給文母使了個眼神，文母強忍著焦急點點頭，文父這才跟著上了車。
姬善先前就想到會有這一茬，剛才便沒有下車，看宋檀重新回來了，手裏還端著羅盤，重新啟動車輛，跟隨羅盤的指示行進。
坐在後排的文父雖然滿腦子疑問，但到底沒有問出口。
那羅盤上是藏著一根燭芯嗎，怎麽火焰一直燃著？
隨著時間的流逝，文父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青蒼市市郊區域，看到兩邊逐漸荒涼的景象，文福立刻警惕起來：“你們要帶我去哪？”
張姣姣有些氣憤，連說話都帶了些憤怒的意味：“你不應該我們要帶你去哪，你要問那個鬼為什麽要帶你女兒到這種地方來。”
她們好心幫忙處理委托，怎麽還被懷疑來懷疑去的。
“你少來這一套騙我！”
文父面色越發冷硬，他根本不相信神神鬼鬼的，他女兒就是被朋友死亡的樣子嚇成這樣的。
要不是他妻子說什麽都想試試，他原本都不打算見這個女神棍。
文父越發肯定他們就是來騙錢的，“你們把我騙到這來到底有什麽目的，想要錢——”
他話都沒說話，正在開車的姬善直接剎車停住，推背感讓他下意識閉上嘴。
姬善連眼皮子都沒擡，伸手解了鎖，語氣薄涼道：“你要是想下車，現在就下去吧。”
“你——”
文父神情錯愕楞怔，怎麽還有這樣的？
宋檀安撫似的拍了拍姬善的手，轉頭看向坐在後面的文父，“你如果擔心我們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大可報警，我沒有任何意見。”
報警？
文父遲疑地看了眼坐在他旁邊的張姣姣，又看了眼副駕駛上的宋檀。
車裏只有駕駛座上的是男人，旁邊兩個都是年輕女孩，他如果現在拿出手機報警，好像真沒人能攔住他。
見他坐在那沒動，宋檀提醒道：“報不報警都隨你，總之我們要繼續找你女兒，還請你接下來盡量不要再說出類似的話，你越耽誤時間，你女兒的處境就越危險。”
文父：“？？？”
這麽說還是他在害他女兒了？
文父的臉色頓時像吞了蒼蠅一樣難看，宋檀轉過身，語氣柔和了幾分：“好了，我們繼續找人，已經快到了。”
姬善輕哼了聲，這才重新啟動車輛。
跟隨羅盤的指示，她們最後停在了青蒼市郊的一座廢棄的食品加工廠前。
見宋檀和張姣姣下車，文父跟著一起下車，他看著前面那座廢棄的加工廠，心裏驚疑不定。
這是五年前因倉庫大火而燒毀的工廠，公司似乎沒有重建的想法，也沒有拆除，就任由這座工廠逐漸荒廢。
宋檀垂眼看向羅盤筆直指向工廠方向的指針，又看了眼工廠上方幾乎要化為實質的陰氣，她轉身看向姬善，“你就別下來了，我們等會兒就出來。”
姬善看了眼背對著這邊的文父，眼風壓著幾分冷意。
文父只覺得背脊發涼，下意識轉過身朝這邊看來，正好看到那張驚為天人的面容。
他楞怔了下，反應過來後心中一震——這不是那位年輕有為、熱心公益慈善的璨星老總姬善嗎？
先前他上車的時候沒註意，直到現在才看到這人的面容，因為這張臉經常出現在電視上，而且又長得相當出色，他對姬善一直有著很深的印象。
文父驚疑不定地看了眼宋檀，又看向姬善——這女神棍居然這麽有本事，連姬善這種人物都給她當司機？
看到文父的表情變化，姬善輕哼了聲，他移開目光看向宋檀，面色稍緩，“快去快回。”
宋檀點了點頭，跟著羅盤的指示朝著工廠走去，張姣姣抱著玩偶跟上。
見兩人走進工廠，文父面露遲疑，還是跟了過去。
工廠內部因為長期沒人打理，已經遍地雜草，地上還有許多沒來得及收拾的雜物垃圾。
“她為什麽會在這？”
張姣姣打量著四周，只覺得奇怪。
這厲鬼先前在賓館內殺害了賀歡瓊，卻沒有直接殺了她，反而把她帶到這種地方，這到底是為什麽？
宋跟著指針一路走到工廠後面建立的員工宿舍，漫不經心地回答著：“這裏陰氣很重，應該發生過幾次事故。”
原本不信所謂鬼神的文父聽到這話心中一緊，瞥見他的神情變化，張姣姣問：“真是這樣？”
文父面色閃過幾分尷尬，但想著這又不是什麽秘密，索性開口道：
“這裏發生過三次重大火災，87年的時候紗廠大火，後來改成了服裝廠，服裝廠在07年的時候燒了，10年的時候又改建成食品加工廠，但是18年視頻加工廠又燒了，從那之後就荒廢到現在。”
這些當時都報道過，只要稍微查一查就能在網上查到相關消息。
張姣姣：“？？？”
這還不叫有問題？
在第二個工廠也發生過大火後，這裏就不該再建工廠了，這不明顯有問題嗎？
她的想法幾乎都寫在臉上，文父忍不住辯解：“87年的時候是員工失誤造成的大火，07年是天氣導致的自燃，18年是電路問題，這完全就是巧合，你一個年輕人好歹也要講科學，怎麽這麽迷信？”
說完他就後悔了，這小姑娘跟著神棍呢，她不迷信能幹這個？
張姣姣反問道：“那這工廠為什麽荒廢到現在？為什麽不建新廠了？”
文父訕訕然：“……你這問的，我又不是廠長，我怎麽知道。”
只要是住得久的當地人都不會往這邊來，他雖然不信這些，但從18年後也沒往這邊來過，畢竟也沒事情需要他過來。
沒有理會身後兩人的交流，宋檀順著指針走到一片平房前，看起來應該是員工宿舍。
指針輕輕晃動，停在了左前方。
那是一間房門緊閉著的宿舍，窗戶上蒙著大量焦黑色的汙垢，看著像是灼燒後留下的汙跡。
宋檀走到宿舍門口，羅盤中央的火焰“砰”得消失不見。
文父正伸著脖子往宿舍內看，聽到動靜看了眼羅盤，這才發現羅盤中央沒有燃燒過的痕跡。
那裏只有一塊表盤似的東西，沒有任何擺放燃燒物和助燃物的位置。
這東西到底怎麽燒那麽久的？
“她就在裏面。”
宋檀把羅盤遞給張姣姣，後者立刻把玩偶放到肩膀上，雙手接過羅盤。
“什麽？！”
文父聽到這話也顧不上羅盤的問題，跨步走到門口去推搡房門，“寧寧？寧寧，你在裏面嗎？”
房門似乎被鎖上了，無論他是推動還是撞擊，這門都沒有反應。
“這裏鎖死了！”
文父有些急躁，他連忙去扒窗戶，然而窗戶也紋絲不動，像是卡死了，“不行，窗戶也打不開，我去找東西把它砸開！”
文父焦躁地正要轉身去找東西，就見宋檀取出一張符紙，符紙無火自燃，她把符紙往門上一拍。
“吱呀——”
原本還鎖死的門就這麽輕輕推開了。
文父：“？！”
他難以置信地瞪著那扇門，難道她在門上做了手腳？！
問題是她剛才就只是拍了下門啊。
文父無法理解，但很快，對女兒的擔心就壓過疑惑，他擡腿剛跨進去，一股冷風迎面而來，吹得他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寧寧？”
文父快步走進宿舍，著急地尋找女兒的蹤跡。
這間宿舍一覽無餘，四張架子床貼著兩側墻壁放置，地上還散落著幾個陳舊的雜物。
他彎腰看著兩邊床底，又急沖沖走到盡頭右側的衛生間，然而不管怎麽找都沒有看到女兒的蹤跡。
“你不是說寧寧在裏面嗎！”
文父氣惱地沖回來，他真是昏了頭才會相信這個神棍的話。
然而，剛等他說完這句話，就看到張姣姣古怪又詫異的表情，她指著他左側後方，“你沒看到嗎，你女兒就在那啊。”
“在哪？！”
文父順著她的指向往後看，那是一張鐵架床的下鋪，上面放著一張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毯子。
連只老鼠都沒有，跟他說他女兒就在哪？
文父只覺得被耍了，他氣得面色通紅，正要開口讓她們停止這種可笑的玩笑，後背忽然被拍了一下，像是精神恍惚了一下，等他回過神時，這才看到那張床鋪上竟然躺著一個人。
那是穿著熟悉的淺色外套的年輕女孩，她側著身子蜷縮在床鋪上，像是做了噩夢似的眉頭緊皺，清秀的圓臉格外蒼白。
看到那身熟悉的打扮，文父下意識快步走了過去，“寧寧？！”
真是的是寧寧！寧寧真的在這！
“寧寧——”
文父險些喜極而泣，他伸手輕輕拍女兒的肩膀，後者受到驚嚇似的彈了起來，手腳並用地往後爬，強烈的反應把文父嚇了一跳。
“寧寧？”
“——爸？！”
文嘉寧頓了兩秒才認出面前的人是父親，她連忙朝父親懷裏撲過去，“爸！有鬼！有鬼！！！”
正沈浸在失而覆得的喜悅之中，文父聽到這話陡然回神——撞不開卻被符紙拍開的門，突然出現在床鋪上的女兒……
文父不可抑制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抱著女兒站起來，“走，我們現在就回家！”
這個地方太古怪了，他們必須快點離開！
誰知道文嘉寧聽到這話卻從他懷裏掙紮出來，她緊緊貼在墻壁上，驚恐地搖頭：“不！不行！它就在外面！”
在外面？
文父下意識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宋檀，而宋檀已經走了進來，她取出一張陽氣符拍在文嘉寧的肩膀上，一股暖流沿著肩膀流向四肢、肺腑。
文嘉寧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紅潤了幾分，連帶著精神都好了許多。
她困惑又驚奇地看著宋檀，“你是……”
“宋檀。”
宋檀言簡意賅，她拿出符紙，兩指輕輕一夾，那張符紙瞬間立起來堅硬如鐵，她拿著符紙在文嘉寧的小拇指處輕輕滑動，像是割開了什麽東西。
系在文嘉寧小指頭上的詛咒瞬間消失斷裂。
宋檀順手燒掉符紙，“走吧，那個厲鬼不會再纏著你了。”
——由恨意聚集而成的詛咒，以詛咒為由讓厲鬼糾纏對方、直到死亡。
下詛咒的人懂一點邪術，但顯然接觸不深，不然不會下這麽倉促、粗淺的詛咒。
說句不太好聽的，就連張姣姣都能做的比這更好。
“…真的嗎？”
文嘉寧還是有些懼怕，眼也不眨地看著宋檀。
宋檀微微頷首，“走吧，我保證它不會再纏著你了。”
話音剛落，她察覺到一股明顯的陰氣在門口聚集，宋檀轉頭看去，就看到張姣姣的肩後出現了一張鐵青慘白的面孔。
那張臉看起來很年輕，還帶著幾分稚嫩，她的目光正落在床鋪的方向，也就是文嘉寧身上。
“小瓊！”
她就是賀歡瓊？
張姣姣早就發覺背後有點涼，她沒敢直接回頭看，而是朝著宋檀走了幾步，這才扭頭看向門口。
看到慘白鐵青的面孔時，張姣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幸好她沒有傻楞楞地直接扭頭往後看，不然近距離下非得被嚇得叫出聲，那可就丟大臉了！
“果然被困住了。”
宋檀輕輕嘆了口氣，她走向賀歡瓊，“把鬼印給我看看——就是厲鬼在你魂魄上留下的記號。”
能夠熟練控制怨氣的厲鬼就會懂得在殺人後，在對方的魂魄上留下一縷怨氣，以奴役受害者魂魄。
她的招魂沒能招到賀歡瓊，就是因為鬼印的幹擾——賀歡瓊的魂魄不純粹是她的魂魄，還夾雜著鬼印的怨氣。
“……你怎麽知道我手上有記號？”
大概是很久沒說話，也可能是死時傷到嗓子，賀歡瓊的聲音像是砂紙磨過，又像是在漏風，呼哧呼哧的。
她擡起左手掌心朝上，展示給宋檀看，“就是這個……”
“這不奇怪，我是玄門中人——哦，也就是你們印象中的道士。”
宋檀低頭看著那枚猩紅的一道痕跡，乍得看起來就像一道猙獰的傷口，“姣姣過來看。”
張姣姣聽到這話連忙湊過來，“來了！”
“先前我和你說過，被厲鬼殺害後很可能被控制住，這就是厲鬼控制魂魄的辦法……”
聽到宋檀的話，文父還有點摸不著頭腦，他看不到門口的東西，但看到女兒沖著門口喊了聲“小瓊”，他就算看不到也知道女兒的室友、也就是先前慘死在賓館裏的朋友賀歡瓊，現在就站在門口。
文父本應該寒毛直豎，但他一看宋檀和張姣姣正堵在門口，似乎是在教導講學，心裏總有股說不出的勁。
這好像……不太對吧？
他壓低聲音看向女兒，“寧寧啊…你室友在這？”
“嗯。”
不知道是符紙的作用，還是相信宋檀能幫助她，文嘉寧現在的狀態穩定了許多，“…是小瓊帶我到這來的。”
她回憶起上午發生的事情——
那時，她聽到床底下有動靜，根本沒註意醫生在說什麽，直到她聽到“咕嚕咕嚕”的滾動聲。
小瓊的人頭從床底滾了出來，然後小瓊睜開了眼睛。
她當時嚇壞了，幾乎就要慘叫起來，直到她看到小瓊嘴巴開開合合。
她辨認了半天才看出那是一個口型——“快跑”。
等醫生離開後，她立刻穿上外套離開醫院，剛走到路口就發現腰上發冷，似乎被什麽東西纏住，讓她走不動路。
她低頭一看，只見一雙慘白的雙臂圈在她的腰間，將她用力往後一拽。
“……然後我就到這來了。”
文嘉寧掀開衣擺，她的腰上有一圈明顯的青黑色痕跡，看起來非常刺目。
文父看得心驚膽戰，他女兒竟然真的見了鬼！
“等我發現換地方的時候，那個鬼並不在我旁邊，是小瓊把我帶到這間宿舍讓我躲起來……”
文嘉寧輕輕地顫了顫，“我一直躲在這，鬼幾次砸門想進來，但是都沒成功…再然後…我就看到你們了……”
文父光是聽著都毛骨悚然，他連忙把女兒抱進懷裏，“沒事了、沒事了…爸爸會請大師來解決的！”
張姣姣已經記住了鬼印的使用方法，正巧聽到文嘉寧的話，她順勢問到：“厲鬼把她弄到這來，是想嚇唬她嗎？”
不然實在沒理由啊，都把人帶到這裏來了，居然還讓她找機會躲進“安全屋”。
宋檀在賀歡瓊的鬼印中做了點手腳，她搖搖頭，“不是厲鬼把她帶過來的，是這個地方的陰氣把厲鬼招來的。這地方是個兇地，對陰物有很強的吸引作用，怨氣越重的靈體就越容易被吸引。”
“兇地？！”
身後的文父詫異地叫起來，“那我們還不趕緊走？”
這都是兇地了，不是明顯會撞鬼嗎！
張姣姣：“……”
她很想說“你不是不信嗎”，想了想還是沒說這種話，只詢問道：“觀主，那這邊要解決嗎？”
“沒必要，這地方的靈體不算壞，他們至少保護了文嘉寧的安全，等會兒讓無常過來收魂就好。”
這個保護文嘉寧的“安全屋”是徘徊在工廠裏的靈體們構築的，厲鬼雖然強悍，但到底比不過有兇地加持的一眾靈體們，這才導致它遲遲沒能進入這個房間。
做完手腳後，宋檀放開賀歡瓊的手，“等會兒你跟我一起走，那厲鬼如果要召你，它就會被鬼印送過來。”
鬼印原本是控制、招魂的作用，現在她往裏面加了點料，這鬼印就會起到相反的作用，直接把鬼送到這來。
剛才詛咒已經被她親手破除，厲鬼這會兒應該是去反噬下咒者了，等它解決完下咒者或許就會招賀歡瓊的魂魄過去。
看著金光消失在“傷痕”內，賀歡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樣一來，那鬼就能被收服了吧？
“是他們保護的寧寧？”
文父恍然大悟，難怪門窗半天都打不開，他進來之後也沒看到寧寧，原來是這地方的鬼做的。
等他回去之後，就買點香燭貢品紙錢過來，感謝他們保護了寧寧！
宋檀燒了張符紙通知地府前來收魂，等消息傳到後，拍了拍手，“行了，可以走了。”
姬老板還在外面等著呢。
一行人很快就順著先前的路線走到工廠門口，姬善正倚著車門往這邊看，看到多出來的一人一鬼，他眉梢輕挑：“怎麽還多帶了一個？”
他還以為只會多找到文嘉寧，沒想到還帶了一個怨靈。
不過稍微想想也知道這怨靈是誰，十有八九就是賀歡瓊。
宋檀彎了彎嘴角，“我還要靠她找到厲鬼，當然得帶上。”
她可以不在乎下咒者的生死，但會殺人的厲鬼必須要管。
姬善不在意地點頭，“行，你說了算。”
宋檀照例坐上副駕駛，文父、文嘉寧和張姣姣在後排，玩偶依舊坐在張姣姣的懷裏，賀歡瓊很識相地鉆進後備箱——畢竟鬼可以藏到任何地方。
看到張姣姣腿上的熊貓玩偶，文嘉寧原本驚恐的情緒都緩解不少，她好奇地看著那只玩偶，“你在哪買的，它好可愛啊。”
張姣姣揉了揉玩偶的腦袋，“啊…這是觀主帶來的，據說是定制的。”
玩偶悄悄蹭了蹭她的掌心，歡快地搖動尾巴——她已經能控制玩偶的身體搖尾巴了！
“啊…怪不得這麽可愛……”
文嘉寧無不惋惜地看著那個熊貓玩偶，她也好想買一只。
瞥見熊貓的尾巴在晃，文嘉寧也沒放在心上，還以為是車輛行駛帶動的。
因為宋檀不允許玩偶在外人面前說話，玩偶每次都十分註意，只有沒有陌生人的時候才會自由行動，平時都假裝成普通玩偶。
文父正要看看是什麽玩偶讓女兒這麽喜歡，餘光瞥見車後窗倒趴著一張慘白鐵青的臉，他驚恐地睜大眼，好一會兒才飆出罕見的高音：
“啊！！！”
張姣姣被他嚇得下意識往後看，看到那個趴在車後窗上的臉時，心臟狠狠一縮，差點沒忍住叫起來——這姐姐長得也太驚悚了吧，而且出場方式還這麽經典！
“——鬼！有鬼！！！”
文父連忙抱住女兒，拼命貼上前面的座椅，慌張地想要拉開和女鬼之間的距離。
那張驚悚的臉逐漸縮回到車頂方向，黑發像是有生命力一般，迅速縮了回去。
看不到女鬼後，文父更是嚇得摟緊女兒，慌張地四處張望著，直到他看到張姣姣側邊的車門窗戶，眼神越發驚恐。
鐵青的半張臉從車窗下方冒出來，她雙手扒著車門，臉頰直接貼在車窗上。
看到文父恐懼到極點的表情，她卷起嘴角，露出猙獰怨毒的笑容。
厲鬼朝車窗伸出手，那只青灰色的手徑直穿過車窗戶，伸向張姣姣的肩膀，還沒搭上去就被另一只素白的手扣住手腕——
“可算等到你了！”
作者有話說：
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更新晚了點！非常抱歉，這幾天反覆刷相關新聞，差點給我氣壞了……
明後兩天因為要出門，所以都只更新六千，再往後恢覆九千，還請小可愛們原諒or2
感謝在2022-06-11 23:09:39~2022-06-13 22:12: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天賜星光 6瓶；催更的打工人 5瓶；42155370、寒夜生涼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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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 麻煩無常大哥走一趟了。”
宋檀本來是想借地府找來死者的魂魄詢問一些信息，畢竟新聞上有死者的大致名字、死亡時間和死亡地點, 很快就能確定死者的身份信息。
果然，無常很快就鎖定了一位名為賀歡瓊的19歲女孩。
可惜賀歡瓊的魂魄並不在地府，地府也沒能查到她的具體位置, 使得宋檀想要通過她得知那位朋友的具體情況的想法也落了空。
無常剛走, 張姣姣就迫不及待地問：“地府不知道賀歡瓊的位置，是不是表明她的魂魄現在被拘禁起來了？”
她記得先前孟袁福那個委托中，觀主招魂失敗, 地府方面也失去了孟淮母親的行蹤，就是因為她的魂魄被所謂的石大師給鎮壓住。
那這次是不是也表明, 是個邪道作祟？
“不一定。”
宋檀搖搖頭，“建國之後，地府和陽間的聯系越來越淺, 怨氣稍微重一點都會幹擾生死簿的判斷。”
在和師父聯系上的那天, 師父就和她順口抱怨了這些事情。
“那這麽說來，她可能變成了怨靈？”
張姣姣很快領悟過來, 她想到那朋友在微博上嚷嚷著見鬼, 忍不住問：“如果賀歡瓊真的變成了怨靈，豈不是會和殺她的鬼撞上？”
這不就是經典笑話——鬼殺了我之後, 我也變成鬼，兩只鬼大眼瞪小眼？
想到這裏, 張姣姣的表情不由得變得古怪起來。
宋檀光看她的表情變化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只有厲鬼才能親自動手殺人, 就算賀歡瓊變成厲鬼，也不可能是那個厲鬼的對手，反而很可能被對方奴役、控制住。”
一個剛誕生的厲鬼，怎麽可能是殺人厲鬼的對手？
更何況賀歡瓊死得那樣淒慘，她對厲鬼的恐懼遠大於仇恨，光憑這一點，殺人厲鬼就能死死控制住她，把她變成自己的奴隸。
被鬼殺了竟然沒法親自報仇，張姣姣想到這一點就覺得失落，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這麽說來，她很可能是被那個厲鬼控制住了？”
“有這個可能。”
宋檀取出一張符紙，打算試試招賀歡瓊的魂魄過來。
等她寫上賀歡瓊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後，口中念念有詞，符紙尾端爆開一簇火苗，眨眼間就把符紙燃成灰燼。
然而等待了幾秒鐘後，客廳內毫無動靜。
果然招不來。
“滴滴——”
大門門鎖忽然發出聲響，惹得宋檀轉頭看過去，就見一縷熟悉的霞光從門縫溜了進來。
是姬善。
這大門用的是電子鎖，在她買下這套房子並更改密碼的時候，她就把密碼告訴給了姬善，根本沒有防備的意思。
姬善走進客廳，沖她晃了下手機，“死者叫賀歡瓊，她的朋友叫文嘉寧，文嘉寧現在被送到青蒼市第一人民醫院接受治療，她的手機暫時不能正常使用，我把她們倆緊急聯系人的聯系方式都發給你了。”
“？！”
宋檀下意識看向手機，發現姬善在兩分鐘前發來了兩串電話號碼，分別是賀歡瓊母親和文嘉寧母親的聯系電話。
她驚訝地看向姬善，“姬老板行啊，你是怎麽弄到的？”
她正想著該怎麽找到賀歡瓊的朋友，沒想到姬老板這麽快就給她找來了。
不僅找到了對方的名字，就連具體位置和聯系方式都找到了。
“我就知道你會管這件事，正好她們倆都是Z市建築大學的學生，我以前和這學校的老師合作過，從他們那問到的。”
姬善沒有隱瞞，他走到宋檀側邊的沙發旁坐下，“青蒼市離得近，你如果今天想去，我可以送你，一個小時就能到。”
處理這些事情，宋檀比誰都積極，也難怪她年紀輕輕就修得金身。
“姬老板真是神通廣大，你這次幫了我一個大忙！”
宋檀眼睛一亮，毫不吝嗇地給了他一個大拇指。
姬善心中一喜，嘴角剛揚起些許弧度，“你——”
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宋檀歡快地打斷：“我先看看文嘉寧現在的狀況，我們等會兒馬上出發。”
姬善：“……”
行吧，等處理完了再說。
……
宋檀即將抵達青蒼市第一人民醫院時，意外地接到文嘉寧母親打來的電話。
先前來時，宋檀就給文嘉寧母親打過電話——對方雖然不信，但礙於女兒現在的狀況，還是同意讓她過來探望。
“她不見了？”
宋檀有些詫異，就聽電話中傳來文母慌亂的聲音：“是、我們看過醫院監控，那孩子跑出醫院就在路口消失了！”
“我們已經報了警，但還是找不到她。”
對方顯然已經慌了神、病急亂投醫，不過正好找對了醫生。
“您稍等一下。”
宋檀取出符紙再次燃燒，火焰雖然看起來有些暗淡，但的確是代表存活的紅色。
她這才繼續和文母對話：“您放心，我剛確認了一下，她現在沒事。”
對面語氣疑惑：“你怎麽確認的？”
宋檀聲音格外溫和：“你不必問我是怎麽做到的，我有辦法找到她，前提是您先幫我準備文嘉寧經常使用的東西，可以是她穿過很多年的衣服，或者是她的頭發，但不要是電子設備，您先準備好，我到了就可以開始尋找。”
“你真的可以找到她？！”
盡管對宋檀的身份還有些懷疑，文母聽到這話心底也生出幾分希望——如果她真能幫忙找到寧寧呢？
宋檀耐著性子回覆：“我沒必要騙您，這樣吧，您把地址告訴我，我們現在改道去找您。”
“好好好，我這邊的地址是……”
確認文家的地址後，宋檀這才掛斷和文母的電話，她把新地址輸入導航，示意姬老板註意轉向，“我們不去醫院了，改去文嘉寧家裏。”
姬善對此沒有任何異議，他本來就是為了送宋檀，“她是自己跑了？”
“說是跑到路口就消失了，我本來還擔心她會不會已經被……”
宋檀沒有說出接下來的話，不過車裏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現在過去了這麽久，她都還活著，那表明抓她的厲鬼暫時還沒動手。”
這其實很奇怪，能夠讓人憑空消失在路口，要麽是厲鬼動手，要麽就是天生神子，後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真是厲鬼動的手，為什麽文嘉寧現在還活著？
難道是像貓逗老鼠那樣？
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文母用詞誇張，她只是消失在監控的盡頭處，並不是突然憑空消失。
總之，等他們到了就能知道了。
二十分鐘後，宋檀終於抵達了文家所在的小區。
她在途中消耗了三張符紙用於確認文嘉寧的存活情況，好在火焰始終是紅色，而且火焰顏色沒有再次變淡。
剛到停車場，宋檀就和文嘉寧的父母匯合，文母神情焦急，眼睛有著明顯的紅腫濕潤，分明是剛剛哭過，而文父在看到宋檀後，臉上的懷疑就沒下去過。
尤其是看到她們乘坐的那輛價值不菲的座駕時，眼底的懷疑越發濃重。
文母看到她的時候，眼神也有些不信任，“是宋小姐嗎？”
聽到宋檀聲音年輕，和親眼看到是兩回事——人總會覺得年長些的經驗更豐富、也更有能力。
時間緊迫，宋檀開門見山道：“是我，我讓您帶的東西帶來了嗎？”
文母也顧不上懷疑，她連忙拿出一包疊著的紙巾，“帶了，這是從她的梳子上拿下來的頭發——我怕這不夠，還拿了一條她小時候用過的小毯子、她去年剛剛換下來的睡裙，你看看哪個好用。”
她把包裏的東西展示給宋檀看，那些的確都有一定時間，不管是哪個都能用。
“先用頭發吧，一般來說頭發就行。”
宋檀翻出先前孟淮幫她購置的羅盤，這羅盤經過她的煉化，又在祖師爺面前受過天地正氣的熏陶，現在已經是很不錯的法器了。
看到她手裏的羅盤，文父的眉毛當即擰成一團，他面色不虞，看到妻子焦急的表情，到底緩和了幾分語氣：“如果找不到人，我是不會給你一分錢的。”
顯然，他把宋檀當成了騙錢的神棍。
張姣姣聽到這話就想開口反駁，但宋檀看了她一眼，把她生生按了下去。
宋檀語氣還算平和：“找到再說。”
她已經習慣被當成騙子了。
宋檀取出符紙，從紙包裏拿出三根頭發疊在符紙中，符紙瞬間燃燒成一團火焰，她將火焰放置在羅盤中央。
羅盤中央的指針開始飛速旋轉著，在火焰逐漸穩定後，指針這才穩定下來，穩穩地指向西南方。
看著羅盤上的指示，宋檀眉頭微擰：“距離有點遠，我們上車。”
文母剛要上去，就被文父抓住了手臂，“我跟你們過去，要是出什麽問題，你就報警。”
張姣姣：“……”
拜托，她們是來幫忙的，又不是來綁架的！
宋檀倒是不介意，“行，趕快上車吧。”
文父給文母使了個眼神，文母強忍著焦急點點頭，文父這才跟著上了車。
姬善先前就想到會有這一茬，剛才便沒有下車，看宋檀重新回來了，手裏還端著羅盤，重新啟動車輛，跟隨羅盤的指示行進。
坐在後排的文父雖然滿腦子疑問，但到底沒有問出口。
那羅盤上是藏著一根燭芯嗎，怎麽火焰一直燃著？
隨著時間的流逝，文父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青蒼市市郊區域，看到兩邊逐漸荒涼的景象，文福立刻警惕起來：“你們要帶我去哪？”
張姣姣有些氣憤，連說話都帶了些憤怒的意味：“你不應該我們要帶你去哪，你要問那個鬼為什麽要帶你女兒到這種地方來。”
她們好心幫忙處理委托，怎麽還被懷疑來懷疑去的。
“你少來這一套騙我！”
文父面色越發冷硬，他根本不相信神神鬼鬼的，他女兒就是被朋友死亡的樣子嚇成這樣的。
要不是他妻子說什麽都想試試，他原本都不打算見這個女神棍。
文父越發肯定他們就是來騙錢的，“你們把我騙到這來到底有什麽目的，想要錢——”
他話都沒說話，正在開車的姬善直接剎車停住，推背感讓他下意識閉上嘴。
姬善連眼皮子都沒擡，伸手解了鎖，語氣薄涼道：“你要是想下車，現在就下去吧。”
“你——”
文父神情錯愕楞怔，怎麽還有這樣的？
宋檀安撫似的拍了拍姬善的手，轉頭看向坐在後面的文父，“你如果擔心我們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大可報警，我沒有任何意見。”
報警？
文父遲疑地看了眼坐在他旁邊的張姣姣，又看了眼副駕駛上的宋檀。
車裏只有駕駛座上的是男人，旁邊兩個都是年輕女孩，他如果現在拿出手機報警，好像真沒人能攔住他。
見他坐在那沒動，宋檀提醒道：“報不報警都隨你，總之我們要繼續找你女兒，還請你接下來盡量不要再說出類似的話，你越耽誤時間，你女兒的處境就越危險。”
文父：“？？？”
這麽說還是他在害他女兒了？
文父的臉色頓時像吞了蒼蠅一樣難看，宋檀轉過身，語氣柔和了幾分：“好了，我們繼續找人，已經快到了。”
姬善輕哼了聲，這才重新啟動車輛。
跟隨羅盤的指示，她們最後停在了青蒼市郊的一座廢棄的食品加工廠前。
見宋檀和張姣姣下車，文父跟著一起下車，他看著前面那座廢棄的加工廠，心裏驚疑不定。
這是五年前因倉庫大火而燒毀的工廠，公司似乎沒有重建的想法，也沒有拆除，就任由這座工廠逐漸荒廢。
宋檀垂眼看向羅盤筆直指向工廠方向的指針，又看了眼工廠上方幾乎要化為實質的陰氣，她轉身看向姬善，“你就別下來了，我們等會兒就出來。”
姬善看了眼背對著這邊的文父，眼風壓著幾分冷意。
文父只覺得背脊發涼，下意識轉過身朝這邊看來，正好看到那張驚為天人的面容。
他楞怔了下，反應過來後心中一震——這不是那位年輕有為、熱心公益慈善的璨星老總姬善嗎？
先前他上車的時候沒註意，直到現在才看到這人的面容，因為這張臉經常出現在電視上，而且又長得相當出色，他對姬善一直有著很深的印象。
文父驚疑不定地看了眼宋檀，又看向姬善——這女神棍居然這麽有本事，連姬善這種人物都給她當司機？
看到文父的表情變化，姬善輕哼了聲，他移開目光看向宋檀，面色稍緩，“快去快回。”
宋檀點了點頭，跟著羅盤的指示朝著工廠走去，張姣姣抱著玩偶跟上。
見兩人走進工廠，文父面露遲疑，還是跟了過去。
工廠內部因為長期沒人打理，已經遍地雜草，地上還有許多沒來得及收拾的雜物垃圾。
“她為什麽會在這？”
張姣姣打量著四周，只覺得奇怪。
這厲鬼先前在賓館內殺害了賀歡瓊，卻沒有直接殺了她，反而把她帶到這種地方，這到底是為什麽？
宋跟著指針一路走到工廠後面建立的員工宿舍，漫不經心地回答著：“這裏陰氣很重，應該發生過幾次事故。”
原本不信所謂鬼神的文父聽到這話心中一緊，瞥見他的神情變化，張姣姣問：“真是這樣？”
文父面色閃過幾分尷尬，但想著這又不是什麽秘密，索性開口道：
“這裏發生過三次重大火災，87年的時候紗廠大火，後來改成了服裝廠，服裝廠在07年的時候燒了，10年的時候又改建成食品加工廠，但是18年視頻加工廠又燒了，從那之後就荒廢到現在。”
這些當時都報道過，只要稍微查一查就能在網上查到相關消息。
張姣姣：“？？？”
這還不叫有問題？
在第二個工廠也發生過大火後，這裏就不該再建工廠了，這不明顯有問題嗎？
她的想法幾乎都寫在臉上，文父忍不住辯解：“87年的時候是員工失誤造成的大火，07年是天氣導致的自燃，18年是電路問題，這完全就是巧合，你一個年輕人好歹也要講科學，怎麽這麽迷信？”
說完他就後悔了，這小姑娘跟著神棍呢，她不迷信能幹這個？
張姣姣反問道：“那這工廠為什麽荒廢到現在？為什麽不建新廠了？”
文父訕訕然：“……你這問的，我又不是廠長，我怎麽知道。”
只要是住得久的當地人都不會往這邊來，他雖然不信這些，但從18年後也沒往這邊來過，畢竟也沒事情需要他過來。
沒有理會身後兩人的交流，宋檀順著指針走到一片平房前，看起來應該是員工宿舍。
指針輕輕晃動，停在了左前方。
那是一間房門緊閉著的宿舍，窗戶上蒙著大量焦黑色的汙垢，看著像是灼燒後留下的汙跡。
宋檀走到宿舍門口，羅盤中央的火焰“砰”得消失不見。
文父正伸著脖子往宿舍內看，聽到動靜看了眼羅盤，這才發現羅盤中央沒有燃燒過的痕跡。
那裏只有一塊表盤似的東西，沒有任何擺放燃燒物和助燃物的位置。
這東西到底怎麽燒那麽久的？
“她就在裏面。”
宋檀把羅盤遞給張姣姣，後者立刻把玩偶放到肩膀上，雙手接過羅盤。
“什麽？！”
文父聽到這話也顧不上羅盤的問題，跨步走到門口去推搡房門，“寧寧？寧寧，你在裏面嗎？”
房門似乎被鎖上了，無論他是推動還是撞擊，這門都沒有反應。
“這裏鎖死了！”
文父有些急躁，他連忙去扒窗戶，然而窗戶也紋絲不動，像是卡死了，“不行，窗戶也打不開，我去找東西把它砸開！”
文父焦躁地正要轉身去找東西，就見宋檀取出一張符紙，符紙無火自燃，她把符紙往門上一拍。
“吱呀——”
原本還鎖死的門就這麽輕輕推開了。
文父：“？！”
他難以置信地瞪著那扇門，難道她在門上做了手腳？！
問題是她剛才就只是拍了下門啊。
文父無法理解，但很快，對女兒的擔心就壓過疑惑，他擡腿剛跨進去，一股冷風迎面而來，吹得他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寧寧？”
文父快步走進宿舍，著急地尋找女兒的蹤跡。
這間宿舍一覽無餘，四張架子床貼著兩側墻壁放置，地上還散落著幾個陳舊的雜物。
他彎腰看著兩邊床底，又急沖沖走到盡頭右側的衛生間，然而不管怎麽找都沒有看到女兒的蹤跡。
“你不是說寧寧在裏面嗎！”
文父氣惱地沖回來，他真是昏了頭才會相信這個神棍的話。
然而，剛等他說完這句話，就看到張姣姣古怪又詫異的表情，她指著他左側後方，“你沒看到嗎，你女兒就在那啊。”
“在哪？！”
文父順著她的指向往後看，那是一張鐵架床的下鋪，上面放著一張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毯子。
連只老鼠都沒有，跟他說他女兒就在哪？
文父只覺得被耍了，他氣得面色通紅，正要開口讓她們停止這種可笑的玩笑，後背忽然被拍了一下，像是精神恍惚了一下，等他回過神時，這才看到那張床鋪上竟然躺著一個人。
那是穿著熟悉的淺色外套的年輕女孩，她側著身子蜷縮在床鋪上，像是做了噩夢似的眉頭緊皺，清秀的圓臉格外蒼白。
看到那身熟悉的打扮，文父下意識快步走了過去，“寧寧？！”
真是的是寧寧！寧寧真的在這！
“寧寧——”
文父險些喜極而泣，他伸手輕輕拍女兒的肩膀，後者受到驚嚇似的彈了起來，手腳並用地往後爬，強烈的反應把文父嚇了一跳。
“寧寧？”
“——爸？！”
文嘉寧頓了兩秒才認出面前的人是父親，她連忙朝父親懷裏撲過去，“爸！有鬼！有鬼！！！”
正沈浸在失而覆得的喜悅之中，文父聽到這話陡然回神——撞不開卻被符紙拍開的門，突然出現在床鋪上的女兒……
文父不可抑制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抱著女兒站起來，“走，我們現在就回家！”
這個地方太古怪了，他們必須快點離開！
誰知道文嘉寧聽到這話卻從他懷裏掙紮出來，她緊緊貼在墻壁上，驚恐地搖頭：“不！不行！它就在外面！”
在外面？
文父下意識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宋檀，而宋檀已經走了進來，她取出一張陽氣符拍在文嘉寧的肩膀上，一股暖流沿著肩膀流向四肢、肺腑。
文嘉寧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紅潤了幾分，連帶著精神都好了許多。
她困惑又驚奇地看著宋檀，“你是……”
“宋檀。”
宋檀言簡意賅，她拿出符紙，兩指輕輕一夾，那張符紙瞬間立起來堅硬如鐵，她拿著符紙在文嘉寧的小拇指處輕輕滑動，像是割開了什麽東西。
系在文嘉寧小指頭上的詛咒瞬間消失斷裂。
宋檀順手燒掉符紙，“走吧，那個厲鬼不會再纏著你了。”
——由恨意聚集而成的詛咒，以詛咒為由讓厲鬼糾纏對方、直到死亡。
下詛咒的人懂一點邪術，但顯然接觸不深，不然不會下這麽倉促、粗淺的詛咒。
說句不太好聽的，就連張姣姣都能做的比這更好。
“…真的嗎？”
文嘉寧還是有些懼怕，眼也不眨地看著宋檀。
宋檀微微頷首，“走吧，我保證它不會再纏著你了。”
話音剛落，她察覺到一股明顯的陰氣在門口聚集，宋檀轉頭看去，就看到張姣姣的肩後出現了一張鐵青慘白的面孔。
那張臉看起來很年輕，還帶著幾分稚嫩，她的目光正落在床鋪的方向，也就是文嘉寧身上。
“小瓊！”
她就是賀歡瓊？
張姣姣早就發覺背後有點涼，她沒敢直接回頭看，而是朝著宋檀走了幾步，這才扭頭看向門口。
看到慘白鐵青的面孔時，張姣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幸好她沒有傻楞楞地直接扭頭往後看，不然近距離下非得被嚇得叫出聲，那可就丟大臉了！
“果然被困住了。”
宋檀輕輕嘆了口氣，她走向賀歡瓊，“把鬼印給我看看——就是厲鬼在你魂魄上留下的記號。”
能夠熟練控制怨氣的厲鬼就會懂得在殺人後，在對方的魂魄上留下一縷怨氣，以奴役受害者魂魄。
她的招魂沒能招到賀歡瓊，就是因為鬼印的幹擾——賀歡瓊的魂魄不純粹是她的魂魄，還夾雜著鬼印的怨氣。
“……你怎麽知道我手上有記號？”
大概是很久沒說話，也可能是死時傷到嗓子，賀歡瓊的聲音像是砂紙磨過，又像是在漏風，呼哧呼哧的。
她擡起左手掌心朝上，展示給宋檀看，“就是這個……”
“這不奇怪，我是玄門中人——哦，也就是你們印象中的道士。”
宋檀低頭看著那枚猩紅的一道痕跡，乍得看起來就像一道猙獰的傷口，“姣姣過來看。”
張姣姣聽到這話連忙湊過來，“來了！”
“先前我和你說過，被厲鬼殺害後很可能被控制住，這就是厲鬼控制魂魄的辦法……”
聽到宋檀的話，文父還有點摸不著頭腦，他看不到門口的東西，但看到女兒沖著門口喊了聲“小瓊”，他就算看不到也知道女兒的室友、也就是先前慘死在賓館裏的朋友賀歡瓊，現在就站在門口。
文父本應該寒毛直豎，但他一看宋檀和張姣姣正堵在門口，似乎是在教導講學，心裏總有股說不出的勁。
這好像……不太對吧？
他壓低聲音看向女兒，“寧寧啊…你室友在這？”
“嗯。”
不知道是符紙的作用，還是相信宋檀能幫助她，文嘉寧現在的狀態穩定了許多，“…是小瓊帶我到這來的。”
她回憶起上午發生的事情——
那時，她聽到床底下有動靜，根本沒註意醫生在說什麽，直到她聽到“咕嚕咕嚕”的滾動聲。
小瓊的人頭從床底滾了出來，然後小瓊睜開了眼睛。
她當時嚇壞了，幾乎就要慘叫起來，直到她看到小瓊嘴巴開開合合。
她辨認了半天才看出那是一個口型——“快跑”。
等醫生離開後，她立刻穿上外套離開醫院，剛走到路口就發現腰上發冷，似乎被什麽東西纏住，讓她走不動路。
她低頭一看，只見一雙慘白的雙臂圈在她的腰間，將她用力往後一拽。
“……然後我就到這來了。”
文嘉寧掀開衣擺，她的腰上有一圈明顯的青黑色痕跡，看起來非常刺目。
文父看得心驚膽戰，他女兒竟然真的見了鬼！
“等我發現換地方的時候，那個鬼並不在我旁邊，是小瓊把我帶到這間宿舍讓我躲起來……”
文嘉寧輕輕地顫了顫，“我一直躲在這，鬼幾次砸門想進來，但是都沒成功…再然後…我就看到你們了……”
文父光是聽著都毛骨悚然，他連忙把女兒抱進懷裏，“沒事了、沒事了…爸爸會請大師來解決的！”
張姣姣已經記住了鬼印的使用方法，正巧聽到文嘉寧的話，她順勢問到：“厲鬼把她弄到這來，是想嚇唬她嗎？”
不然實在沒理由啊，都把人帶到這裏來了，居然還讓她找機會躲進“安全屋”。
宋檀在賀歡瓊的鬼印中做了點手腳，她搖搖頭，“不是厲鬼把她帶過來的，是這個地方的陰氣把厲鬼招來的。這地方是個兇地，對陰物有很強的吸引作用，怨氣越重的靈體就越容易被吸引。”
“兇地？！”
身後的文父詫異地叫起來，“那我們還不趕緊走？”
這都是兇地了，不是明顯會撞鬼嗎！
張姣姣：“……”
她很想說“你不是不信嗎”，想了想還是沒說這種話，只詢問道：“觀主，那這邊要解決嗎？”
“沒必要，這地方的靈體不算壞，他們至少保護了文嘉寧的安全，等會兒讓無常過來收魂就好。”
這個保護文嘉寧的“安全屋”是徘徊在工廠裏的靈體們構築的，厲鬼雖然強悍，但到底比不過有兇地加持的一眾靈體們，這才導致它遲遲沒能進入這個房間。
做完手腳後，宋檀放開賀歡瓊的手，“等會兒你跟我一起走，那厲鬼如果要召你，它就會被鬼印送過來。”
鬼印原本是控制、招魂的作用，現在她往裏面加了點料，這鬼印就會起到相反的作用，直接把鬼送到這來。
剛才詛咒已經被她親手破除，厲鬼這會兒應該是去反噬下咒者了，等它解決完下咒者或許就會招賀歡瓊的魂魄過去。
看著金光消失在“傷痕”內，賀歡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樣一來，那鬼就能被收服了吧？
“是他們保護的寧寧？”
文父恍然大悟，難怪門窗半天都打不開，他進來之後也沒看到寧寧，原來是這地方的鬼做的。
等他回去之後，就買點香燭貢品紙錢過來，感謝他們保護了寧寧！
宋檀燒了張符紙通知地府前來收魂，等消息傳到後，拍了拍手，“行了，可以走了。”
姬老板還在外面等著呢。
一行人很快就順著先前的路線走到工廠門口，姬善正倚著車門往這邊看，看到多出來的一人一鬼，他眉梢輕挑：“怎麽還多帶了一個？”
他還以為只會多找到文嘉寧，沒想到還帶了一個怨靈。
不過稍微想想也知道這怨靈是誰，十有八九就是賀歡瓊。
宋檀彎了彎嘴角，“我還要靠她找到厲鬼，當然得帶上。”
她可以不在乎下咒者的生死，但會殺人的厲鬼必須要管。
姬善不在意地點頭，“行，你說了算。”
宋檀照例坐上副駕駛，文父、文嘉寧和張姣姣在後排，玩偶依舊坐在張姣姣的懷裏，賀歡瓊很識相地鉆進後備箱——畢竟鬼可以藏到任何地方。
看到張姣姣腿上的熊貓玩偶，文嘉寧原本驚恐的情緒都緩解不少，她好奇地看著那只玩偶，“你在哪買的，它好可愛啊。”
張姣姣揉了揉玩偶的腦袋，“啊…這是觀主帶來的，據說是定制的。”
玩偶悄悄蹭了蹭她的掌心，歡快地搖動尾巴——她已經能控制玩偶的身體搖尾巴了！
“啊…怪不得這麽可愛……”
文嘉寧無不惋惜地看著那個熊貓玩偶，她也好想買一只。
瞥見熊貓的尾巴在晃，文嘉寧也沒放在心上，還以為是車輛行駛帶動的。
因為宋檀不允許玩偶在外人面前說話，玩偶每次都十分註意，只有沒有陌生人的時候才會自由行動，平時都假裝成普通玩偶。
文父正要看看是什麽玩偶讓女兒這麽喜歡，餘光瞥見車後窗倒趴著一張慘白鐵青的臉，他驚恐地睜大眼，好一會兒才飆出罕見的高音：
“啊！！！”
張姣姣被他嚇得下意識往後看，看到那個趴在車後窗上的臉時，心臟狠狠一縮，差點沒忍住叫起來——這姐姐長得也太驚悚了吧，而且出場方式還這麽經典！
“——鬼！有鬼！！！”
文父連忙抱住女兒，拼命貼上前面的座椅，慌張地想要拉開和女鬼之間的距離。
那張驚悚的臉逐漸縮回到車頂方向，黑發像是有生命力一般，迅速縮了回去。
看不到女鬼後，文父更是嚇得摟緊女兒，慌張地四處張望著，直到他看到張姣姣側邊的車門窗戶，眼神越發驚恐。
鐵青的半張臉從車窗下方冒出來，她雙手扒著車門，臉頰直接貼在車窗上。
看到文父恐懼到極點的表情，她卷起嘴角，露出猙獰怨毒的笑容。
厲鬼朝車窗伸出手，那只青灰色的手徑直穿過車窗戶，伸向張姣姣的肩膀，還沒搭上去就被另一只素白的手扣住手腕——
“可算等到你了！”
作者有話說：
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更新晚了點！非常抱歉，這幾天反覆刷相關新聞，差點給我氣壞了……
明後兩天因為要出門，所以都只更新六千，再往後恢覆九千，還請小可愛們原諒or2
感謝在2022-06-11 23:09:39~2022-06-13 22:12: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天賜星光 6瓶；催更的打工人 5瓶；42155370、寒夜生涼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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