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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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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休沐,可楓黎要忙的事還是多的數不過來,一大早便出去了,留陳煥一個人在屋裏。

陳煥叫來小良子給他上了熱茶,卻見小良子似乎還有話要說似的,站在原地猶猶豫豫的,便主動開口問道:“怎麽了?可是有話要說?”

小良子被人看出了心思,有點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小的是在想,司公這些天來脾氣極好,待我們也更溫和了些,想來想去,小的還是覺得與楓黎姑娘有關。”

其實小良子這話,是有那麽一點討好楓黎的意思,畢竟在外人看來,慎刑司司公就是因為與一個小宮女結了對食才變得沒有以前那麽不講情面了,這就可見“陳煥”對於“楓黎”的重視,對楓黎去討好討好也是很正常的。

可惜的是,真實的情況和外面所有人以為的完全不同。

本來討好的話,放到現在這情況下,可就算不得是什麽好事了。

陳煥聽了這話,端起茶盞的動作忽然頓了一下,然後沒有喝茶便將茶杯放回了桌上。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個跟了他好幾年的人,問:“怎麽,你們司公……以前脾氣不好?待你們也不好嗎?”

他脾氣是不是真的不好,這是一回事;手底下的人在背後嚼他的舌根,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是不是,”小良子的頭甩成了撥浪鼓,他可不是緒白,沒有膽量在背後嚼陳煥的舌根,況且他是真心對待陳煥,想著陳煥的好的,“每到年底,司公的事總是多得忙不過來,疲憊得很,而廣儲司還老是有些個人與司公作對……司公氣頭上雖是不會隨意遷怒我等,但氣氛也總歸是怪異了些。現在有了楓黎姑娘,司公這半個月來精神比往年倒是都好一些。”

哦,這意思就是,一個小宮女天天忙來忙去之後,都比他有精神是吧。

陳煥“嗤”了一聲,小良子今天這話他也懂,所以也沒有因此而對小良子不滿。他垂眸,倒是忽然被被小良子提醒了廣儲司的事,他竟是忘記了廣儲司那邊總是有人和他作對,沒有提醒楓黎那個小丫頭。

難道是因為最近的生活太過安逸,所以放松了精神?

對於陳煥來說,這並不是什麽好兆頭。

若是哪天他們忽然互換了回去,而他卻還是這個狀態,這點兒小事都考慮不周,那真是太糟糕了。

而今天楓黎似乎就是和廣儲司的人一起去清點國宴那一百席宴桌所需的食材配料,想想和廣儲司劉公公那些往日的破事和劉公公比他自己還要尖酸刻薄、陰陽怪氣的嘴臉,陳煥覺得有些頭疼,再想到這回聽劉公公那沒完沒了的廢話的是楓黎,他就覺得頭更疼了,不知道這小宮女會不會被對方那算不上好聽的話說的心裏憋屈,不知道她會不會就……信了劉公公那些話。

不自覺的攥了攥拳頭。

直到小良子半天沒有得到回話,小聲的告退離開時,陳煥才忽然間緩過神來,他揉了揉太陽穴,他竟然也會走神。

都怪這小宮女什麽都不懂,處處得他來提醒著,擾他心神。

天色漸晚之後,楓黎回到小院裏,她見了小良子就立刻讓他去小廚房命人上晚膳來。這溜溜一天下來,她楞是沒歇著一點,中午就連飯都忙的忘了吃了,下午的時候,她的胃裏就已經開始隱隱的抽痛了。一連幾天都是中午簡單扒幾口飯、匆匆進些食,屁股都沒坐熱乎就離開了,今天更是連吃都沒吃,她都怕這半個多月來頓頓按時吃飯按時喝藥才養的稍微好了一些的胃,被這麽一刺激,又給刺激回最初那麽嚴重。

楓黎先盛了些溫熱的米粥,打算暖暖胃,去了從外面歸來的一身寒氣。一口熱乎乎的甜粥順著食道滑到了胃裏,楓黎舒服的輕顫了一下,感覺自己一下子活了過來。

“頭一天和司公互換的那個早上,小良子說你一整天沒有用膳還忙了一整夜,我都覺得他說的過於誇張了,直到這幾天,我才發現司公的事務確實是繁重,怪不得胃很是不好。”楓黎撿著說話的空擋又喝了幾口粥,接著說道,“一連幾天不好好用膳,我都怕這些日子養胃的藥膳白喝了。”

楓黎是個話多的,她出門在外辦事時,需得板著臉一整天不怎麽說話,可任誰被憋了一天的話都是受不了的,所以回來私下裏可就忍不了了,尤其是她慢慢熟悉了陳煥之後,嘴裏的話更是多得很,得把一整天的話說回來才算結束。

這些日子裏楓黎天天喝那又澀又苦的藥膳養胃,胃口也確實好了那麽一些,這陳煥是看在眼裏的,他拿著布巾輕輕擦了擦嘴角,想到了前幾天那就連他都覺得有些難以忍受的小腹的絞痛,蹙了下眉頭,話在微微張開的口中晃了一圈,最終還是開了口:“你那受了寒小腹絞痛的毛病,也讓小良子去取了藥吧。”

只是因為楓黎也在盡力幫他調理腸胃而已,只是如此,陳煥在心中想道。

楓黎有些驚訝,上回陳煥主動問她小日子在浣衣局怎麽辦時,她就覺得有些意外了,如今更是主動喝藥膳幫她調理體寒,讓她不由得懷疑,難道經歷過一次月事,陳司公還變了性子了不成?

“看什麽看?”被楓黎那驚訝的目光看的渾身不舒坦,陳煥有些僵硬的冷著語氣問著,而後快速轉移了話題,狀似無意的提了一嘴,“今日可是與廣儲司的劉公公一起辦的事?”

不得不說他這話題轉移的實在是好,一提到劉公公,楓黎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小的時候,她爹偶爾對她冷眼相待,她便以為那是最令人難受的了;後來進了宮裏呆在浣衣局,管事嬤嬤那副嘴臉醜陋又刻薄,她心裏憋屈得以為這是最難聽的話;再後來來到陳煥身邊,陳煥對她說的話總是帶刺的,她覺得陳煥已經很喜歡說刻薄話了。

沒想到她還能碰到這位劉公公。

劉公公的話多程度絕對不比楓黎自己低,他這一直多嘴多舌也就罷了,更要命的是,他除了說正事,其餘的每句話好像都是在陰陽怪氣的暗諷陳煥,同時還明著雞蛋裏挑骨頭般地挑楓黎的錯,尖酸刻薄的程度他敢說自己第二,就絕對沒人敢自稱第一。

楓黎只能說,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眉間溝壑驟起,她的眸子裏閃爍著厭惡的光。

這是陳煥頭一次在楓黎臉上看到這種表情,楓黎在他的面前,最初是恐懼的,也有刻意討好過,後來就慢慢放松下來,臉上有過笑容也有過委屈巴巴的表情,可唯獨沒顯露出過厭惡來,就算是和他這樣遭人唾棄的太監有一些肢體上的接觸也是如此。

陳煥都以為她不會有這種心情了。

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如此清晰地在楓黎的臉上看到了厭惡。

果然對於有些人,她還是會感覺到厭惡的。

也就是說,他陳煥,倒也不顯得多讓人厭惡吧。

這麽想著,可能是因為一直跟他是死對頭的劉公公被人如此明顯的討厭,陳煥心情就更好了一些。

“司公,這劉公公到底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為何他這一天到晚的會一直要怪模怪樣地暗諷你?”楓黎咬了咬筷子頭,那劉公公的好多話實在是不好聽,她一個外人聽著都難受,更何況是陳煥本人?而且劉公公好像在廣儲司裏也是個稍微有些權力的,陳煥大概輕易動不得他。

楓黎在帶人回小院的路上,小順子倒是憤憤不平的說了幾句,聽著那意思,每年陳煥還都要和劉公公一起做不少事,這一天天地聽人那麽損的念念叨叨,也虧得陳煥能忍得下來。

“和他是有些恩怨,也好些年了,怎的,今兒個被他為難了?”陳煥也不太表態,說的輕描淡寫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心中對這劉公公已經惡心到了極點。

“為難不至於,就是這人說話太過難聽了些,我聽著耳根子實在不舒坦,就沒忍住與他甩了臉色。”楓黎依然咬著筷子頭不放,恨恨的好像要把這筷子咬斷似的。

這些天來楓黎能還算順利的游走在宮中準備過年所需而不被其他人發現端倪,除了她偶爾反應機靈那麽一下,主要還是靠陳煥把能想到的全都預算好,教給她如何處理,所以楓黎在內心深處對於陳煥這個人已經建立起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深厚信任,自然也就把陳煥放倒了自己人這一邊。

劉公公這樣口無遮攔的變著法子罵自己人,楓黎當然會氣憤。

她這個天天跟陳煥一起悶一個屋子裏的人,都不敢那麽和陳煥說話呢,這劉公公他怎麽敢?

楓黎在心中替陳煥感到不忿,剛想問陳煥,明日還與劉公公一起辦事時,能不能把劉公公那尖酸刻薄的話反譏回去,便聽到陳煥問:

“他這回又說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了!

今日許願:漲幾個收吧(虔誠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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