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瞬間，男人一個輕巧的轉身，堪堪避開她的觸碰。

夜未央見狀，很是不滿，暗忖這人真不識趣。

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拼命才擠出兩滴眼淚：“求求皇帝大人行行好，放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沒了我這個主心骨，我家便散了，皇帝大人這麽善良，忍心麽？”

西攬月冷眼瞅著夜未央，淡笑啟唇：“夜捕快，你的表情不夠真，眼淚太少，演技太拙，換作朕是你，就不丟人現世了。”

演得這麽差，還敢在他跟前獻醜，女人的臉皮也太厚了一點！

夜未央的表情有點僵硬，她的演技有這麽差嗎？就算她的演技差了一點，這個男人至於迫不及待地揭穿她？

夜未央美眸轉了一圈，索性不再裝瘋賣傻，她縱身一躍，跳到西攬月的書桌上，坐在上面，雙腿齊晃，吊兒郎當地啟唇：“我就直奔主題吧。皇帝大人要怎麽樣才肯放我離宮？皇帝大人也知道，咱們的恩怨在此前已一筆勾銷，我們在幽州相遇，也是我吃虧，被皇帝大人玩了又玩，怎麽著也是我較慘。既如此，皇帝大人是不是不該再為難我？”

西攬月見女人坐得隨意，他也一躍而上，坐在夜未央身畔，長臂搭上她的香肩。

夜未央輕蹙秀眉，掃一眼搭在她香肩的某只鹹豬手，她正待發作，卻聽西攬月長嘆一聲道：“夜捕快，你總讓朕想起多年前的自己，也是這樣的年少輕狂，也曾這樣的不可一世，仿佛世上沒有任何事能令朕上心，直到有一天……”

夜未央不解地看著身畔的男人，說話老氣橫秋的，還是西攬月那個暴君嗎？更好笑的是，聽他的語氣，好像自己七老八十，正在憶往事，話當年。

“你今年幾歲了？”夜未央說著，不著痕跡地推開西攬月擱在她香肩上的長臂。

累她死了，光手臂就這麽沈。

皇帝駕崩，捕快奔月（2）

西攬月輕捏夜未央的小臉，作勢想了想，方啟唇道：“若是我記得沒錯，我很快將滿一千歲。”

他的手再次搭在夜未央的香肩之上，神情很嚴肅。

夜未央很不客氣地放聲大笑：“笑死我了，一千歲，你以為自己這個皇帝真能活到一萬歲？世人都知道，那是自欺欺人的謊言。你這麽大一個人，還相信人能活一千歲或萬歲？”

這個時候，她發現西攬月竟還有一點點的幽默細胞。

“我說的是實話。還有兩日，便是我滿一千歲的大日子。”西攬月說著，用力在夜未央的肩膀上重重拍了兩回。

他離開西月國已有百年之久，時間到了，他必需回去。

夜未央目瞪口呆地看著西攬月，特別佩服這人說謊的本事，害她差點信以為真。

“夜捕快，如果我明天死了，你會不會為我感到難過？”西攬月說話間，靠在夜未央的香肩之上。

夜未央看一眼擱在自己肩上的男人頭，她蹙眉道：“我第一時間認為你是假死，若是真死了，肯定是怕自己成為被懷疑的兇手，畢竟我是那麽那麽希望能一刀捅死你。總結一句話是：如果你死了，我會放鞭炮慶賀！”

西攬月蹙眉看著眉飛色舞的女人。如果說此前還會猶豫要不要帶這個女人一起走，現在他毫不懷疑，把這個禍害一起帶走，是造福西夏國全人類。

“夜捕快，謝謝你給我當頭棒喝。煽情到此結束，晚上你陪朕睡一宿，次日你便可以出宮。”西攬月說著跳下書桌，頭也不回地走離書房，留給夜未央一個瀟灑優雅的背影。

夜未央呆怔地看著男人的背影，大聲道：“除了陪睡，還有沒有其它出路？”

她是相信皇帝金口一出，便是聖旨。只是放她離開前還要她玩一場暧昧，這點很不劃算。

西攬月聽而不聞，很快走遠，只剩下夜未央苦惱地抓頭，感嘆自己命苦。為了自由，她要不要爬上敵人的榻呢？

是夜。

在莫愁的服侍之下，夜未央把自己的身體裏裏外外都涮得很幹凈，也不管她願不願意，莫愁將她推進了皇帝的寢宮。

夜未央杵在寢宮門口，很糾結。一方面她在說服自己，不過是陪寢一晚，她便能重奪自由身。另一方面，她覺得自己作為特種兵，不能做這種賣身求自由的齷齪事，她會瞧不起自己。

她思前想後，還是沒有答案，最後，是西攬月到了她跟前，牽著她的小手往龍榻方向而去。

她被西攬月推坐在龍榻之上，西攬月神色平和，扶正她的臉，一字一頓地道：“夜捕快，你不知道自己和我有什麽樣的緣份。咱們前仇不記，我請想你陪我度過在皇宮的最後一晚。”

“你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態度這麽好，讓我害怕。”夜未央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不一樣的男人，總覺得他有心事，和以前那個不可一世的西攬月相差很遠。最要緊的是，這個男人居然不再自稱朕，這不是很奇怪麽？

皇帝駕崩，捕快奔月（3）

“我若說我命不久矣，你信麽？”西攬月淡聲問道。

夜未央第一時間搖頭：“不信！”

“為什麽？”西攬月反問。

“因為禍害遺千年，你這樣的禍害不可能是短命鬼。”

夜未央的答案令西攬月沈聲而笑。他仰頭倒在龍榻之上，幽幽一聲嘆息：“我若是死了，到了陰曹地府，一定會想起你。”

“那還是別了，我不需要鬼對我念念不忘。”夜未央看一眼西攬月，盤腿坐在了榻上。

說也奇怪，她和這個男人相信和時間並不多，在以前每次一碰面都是打打殺殺。今晚這種心平氣和的相處，難能可貴。

“夜捕快，你說如果有機會讓你長生不老，你會喜歡麽？”西攬月接下來的問題令夜未央錯愕。

“我不知道。我不曾長生不老，不能體會那種感覺。待有一日我突然能不老不死，或許我會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夜未央淡聲回道，她也仰頭倒在榻上：“若能活著，誰願意死去呢，你說是不是？”

“夜捕快是個實在人。”西攬月莞爾。

拋去此前對夜未央的不良印象，便能發掘這個女人身上的一些優點。最起碼她很真誠，喜歡就是喜歡，不知道便是不知道。她這人也很熱心，只是有時熱心過了頭。

“跟皇帝大人說話沒意思，讓人犯困。”夜未央說著打了個哈欠，睡意侵襲全身。

“那就不說了，睡吧。”西攬月柔情似水的聲音響在她耳畔。

夜未央艱難睜眼，看一眼西攬月道：“你今晚還蠻可愛的，以後繼續保持，這樣才討人喜歡。”

她再打了一個哈欠，抵受不住睡意的侵襲，昏昏沈沈地睡去。

西攬月看著昏睡的女人半晌，發現這個女人不只實在，還沒有防備心，面對他這樣的大仇人，這個女人還能睡得這麽歡快，這樣的女人，世間罕有。

他在女人光潔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吻，在她耳畔低喃：“你的世界將因我而顛覆，但願你將來能適應……”

次日，夜未央被莫愁的尖叫聲吵醒。

她疑惑地看向不斷尖叫的莫愁，蹙眉道：“是天塌了還是死人了，你至於叫個沒完沒了嗎？”

“姑，姑娘，皇，皇上駕，駕崩了！”莫愁驚惶地看向夜未央身畔一動不動的男人。

“你開什麽玩笑……”夜未央回頭看向西攬月躺的方向。只見男人雙眼緊閉，臉色慘白。

她心一凜，伸手探向西攬月的鼻息，全無生命象征，真的斷了呼吸？

這個認知令夜未央如遭電噬，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男人灰敗的臉，突然間憶起他昨兒個說話的神情，他還問她，若是他死了，她會不會替他難過。

“姑娘，你還好吧？”莫愁的聲音驚醒夜未央飄遠的思緒。

夜未央茫然搖頭，怔坐在榻上，不解地低喃：“昨晚還好好的，跟我說了好多話，今兒個怎麽就走了呢？”

她還說過，這個男人是禍害，禍害遺千年，不可能輕易就玩完。可是她打了一個小盹，這個她生命中唯一的一個男人卻突然間走了，走得讓她措手不及。

皇帝駕崩，捕快奔月（4）

“人總歸有一死，姑娘莫太難過了。”莫愁想過任何一種可能性，也曾想，得知西攬月走了，夜未央會很高興，事實卻剛好相反。

原來在夜未央的心裏，留了西攬月的一席之地，只是糊塗的當事人不知道罷了。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畢竟西攬月和夜未央相遇的初始並不美好。

夜未央徑自沈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沒有看出莫愁反應奇怪。

這之後，夜未央出了皇宮，她回到了以前居住的小茅屋。這日，她坐在自家房舍前，一座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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