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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真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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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冷。

裹著厚襖的老祖瑟瑟發抖。

兩腿抖的更厲害了。

從前夜算起,昨天大概走了一百四十裏路。

就算是老祖,也是十二歲骨瘦如柴的小娘子,累慘了。

歇馬涼亭沒人,老祖偷偷吃幾個大肉包子,不用藍氏餵,她都要將自己餵胖。

胖子耐寒,雖然不完全對。比如吃完包子,冷風一吹依舊冷颼颼。

野蔓老祖收拾收拾,只好趕緊走了,只要她走得夠快,冷就追不上她。

背著挺大的包袱,夾著一把傘。

走在路上,腿有點麻木,想用傘當拐杖。

老祖看著人家騎驢,就羨慕。

有著小毛驢騎,可比兩條腿趕路輕松多了,拐杖也省了。

路上,馬不算多,驢大概等於馬加牛。明明是驢最矮最小,難道是和人比較接近?

或者底層、弱小的總是大多數。牛雖然是底層,但塊頭大,不像驢小巧。

前邊驛鋪,有賃驢的。

大概十裏路二十文,一天二百文。

老祖身上就一串錢,租不起,走吧。

那麽多靠兩條腿走的,也是租不起。

有婦人騎著驢,慢悠悠,男子跟著驢跑。

前邊有馬過來,男子忙拉著驢避到路邊。

哈呸!

野蔓老祖走得快,前邊差點一口痰吐到臉上。

路上人多,吐痰的不少,她一邊悶著頭趕路,一邊避讓。

哈呸!

又是一口痰。

有的人吐痰朝著路邊、沒人的地方。

前邊這人,作文士打扮,吐痰一扭頭就吐,不論邊上的是誰。

他邊上有個十幾歲的小廝,很熟。文士大概三四十歲,頭上戴著儒巾,個頭一米六的樣子、姑且能算七尺。

野蔓老祖再讓。

哈呸!

這一口痰險些吐到她身上。

老祖怒了!不停吐是口水多嗎?

老祖饒一大個圈跑前頭去。

“誒!哈呸!”後邊喊的。

老祖埋頭趕路,沒回頭瞧。但聽腳步聲,後邊是追來了?

路上人多,誰管他?

老祖走了一截,就看文士跑到她前頭,張嘴就是哈呸!

老祖跳起來就跑!

文士真在後邊追,一邊氣喘籲籲的說:“女子怎可走在前邊?你知道我是誰嗎?哈呸!”

老祖連頂尖身法都用出來,懶得和口水糾纏。

那文士不知道怎麽回事,一邊哈呸、一邊在後邊緊追著。

估計是走路太無聊。

雖然路邊的景色好,秋景美麗;但多數趕路的人,並沒心思,吟詩。

或者十分想顯擺“我是誰”但老祖太不給面子,這一直追不上,更要把面子找回來。

那小廝跑到前頭。後邊馬車過來,將他撞翻。

野蔓老祖繼續走,就算兩腿累,省過心累。

這麽急行,兩腿是真累,把人當驢了。

老祖看著路邊鋪子裏的驢在叫,真想甩出十兩銀子牽了驢走。

那驢看著老祖愈發挑釁,好像在嘲笑。

老祖怒的,避著人咬牙切齒、眼神如刀,要吃驢肉、驢肉火燒!

那驢知道老祖今天不會動手,興奮的跳起來,十分的欠削!

哈呸!

後邊有驢叫著,朝老祖後背呸著過來。

野蔓老祖跳起來、像驢,不是懶驢打滾,躲到驢邊上想順便踹它一腳。

這驢終於安靜了。

老祖看著路上,那文士可把驢騎上了,要沖到老祖跟前來,驢不來他哈呸。

老祖趕緊再閃,心裏氣的。這貨之前兩腿走的,為了追老祖竟然都租驢了。

按說,文士租驢能租得起吧?一天二百文、抓緊了跑二百裏。加上小廝是四百文。

就算讓小廝在後邊跑他一天也跑不了二百裏,兩人輪流騎驢也不成。

若是像譚翔麟那麽能算賬,這會兒要翻驢。

文士騎驢趕路還罷了,他騎驢追老祖,驢不幹。

驢怕變驢肉火燒,這邊人不少、也受不了那貨的哈呸。

在下一聲哈之後,一個壯漢拿扁擔掃過去!

文士從驢背上滾下來,可能是因為他沒吟詩。

這是一頭詩驢,沒吟詩就要受懲罰。

小廝下來,將主子扶起來。

文士摔掉了儒巾,一手扶著腰,暈乎乎的對著老祖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一路、見到的不少。

有人都好奇了:“怎麽回事?”

在路邊歇息的更好奇:“怎麽回事?”

快中午了,陽光好,八卦之火熊熊。

野蔓老祖咬著嘴唇,眼圈一紅。

不少人就心軟了。

看這一個小娘子背著包袱趕路,再看她臉又瘦又有疤,那手有疤、還瘸了。

文士忙撿起儒巾,理理衣服,擺好了姿勢。

野蔓老祖一口濃濃的寧州口音:“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祖父名諱榮佯,父親名諱榮慶甫。”

哈!

文士沒呸出來,就看到扁擔。他忙咽下去,憋的臉極誇張:“你?”

路人都好奇:“榮三爺不是只有一個女兒?”

老祖低著頭,膽小又倔強:“就是我。”

文士哈、伸長脖子:“榮府三小姐才是我外甥女!”

老祖不理他。

其他人都懶得理,只對小娘子有興趣。

野蔓老祖用手背抹淚,口音帶著鼻音、委屈:“我才是榮慶甫的女兒,生下來就被抱走,換了農戶的女兒。我從小吃的比豬還差,幹的比牛還多,起的比雞還早,睡的比狗還晚,命比草還賤。小的時候不知道,後來聽我娘說,我不是親的。我親娘姓朱,我親祖母姓倪。嫡祖母厭棄我親祖母,才把我換掉。”

口音雖然重,但說的清楚。

其他人基本聽明白了。

這會兒,已經圍著一大圈人。大家面面相覷。

有人對榮家不熟,但知道的不少。就算不熟,這也不是小事兒。

有人懷疑:“你是孫女,扔你幹嘛?”

另有人立即解釋:“孫子能隨便扔嗎?孫女扔就扔了。”

有人附和:“我們村,有人一連生五個女兒,老太太就扔了三個孫女。”

野蔓又哭又倔強:“就算一根草,也是我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榮佯兩榜進士出身,怎麽能這樣草菅人命?讓我娘骨肉分離?我若不知道還罷了,知道了怎麽能不回去找我娘?”

她樣子雖然不好看,但特別叫人同情。

有人大聲說:“這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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