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羞點頭，回道：“也好，我在溪邊等你。”

莫菁蒼說完便將食物送入馬車內。

百花羞剛轉身，便聽到馬車內的莫菁蒼喊道：“楚基灃，楚基灃！”

百花羞和汪升傑相視一眼，兩人齊齊往馬車走去。

百花羞上了馬車，見到莫菁蒼正抱起楚基灃的頭，喚著他。

百花羞走了上去，一把推開莫菁蒼，搶過楚基灃的身子，喊道：“夫……楚基灃！”

百花羞差點依著之前的習慣，叫出“夫郎”二字。

被推到角落的莫菁蒼，聽出百花羞想說的話，扶著車凳坐了起來。

車外的汪升傑本想入車內查看，但見百花羞的動作快他一步，他站在馬車邊上遲疑了。

百花羞見楚基灃沒反應，回過頭質問莫菁蒼：“他怎麽了？你對他做了什麽？”

莫菁蒼做好身子，道：“他可能是流血過多，沒什麽事，只不過若你再這麽搖下去，我可不保證，他等會有沒有事。”

百花羞聞言，停下手上的動作，放下楚基灃的頭。

莫菁蒼見楚基灃上身光著，問：“公主，他身上光著，不如讓汪郎君進來為他穿上衣裳？”

百花羞垂下眉，這才看到楚基灃上身光著，沒穿上衣，臉上頓時羞了下來，忽然想到，自己才是他的妻子，他什麽她沒見過，而她才是外人，她有什麽好羞恥？該羞恥的不是她嗎？

百花羞問：“你不該出去嗎？”

莫菁蒼聞之，頓時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從百花羞的身後，走出了馬車。

外面等著的汪升傑見莫菁蒼出來，神色微怔，“灃兄怎麽了？”

莫菁蒼下了馬車，道：“怕是失血過多，暈倒了。”

汪升傑見百花羞和楚基灃在馬車內，而莫菁蒼卻走了出來，關心問：“他對你，一直是如此嗎？”

莫菁蒼蹙眉望向汪升傑，想著他口中的“他”，搖搖頭，走到火堆前，伸出手暖了暖。

莫菁蒼和汪升傑在外面說了一會兒子話，考慮這後面的追兵，這地方他們不能待太久。

兩人將火熄滅，怕後面的追兵發現他們的蹤跡，在火堆上做了些掩飾。

按著之前楚基灃說的路，汪升傑上了馬車，剛要去拉莫菁蒼，卻被她拒絕了。

馬車內本來空間有限，楚基灃又暈倒，百花羞畢竟是公主，莫菁蒼上了馬車也只能坐在外面。

馬車行駛的很快，他們出了城，走了幾個時辰，還未走出臨州城的範圍，楚基灃需要養傷，不能再耽擱，只能快速找到落戶。

晨早的冬日，冷風吹的耳邊呼呼叫，莫菁蒼的臉頰被吹的生疼，又不敢伸出手去擋著，手也被風吹得如刀片刮的疼。

汪升傑見莫菁蒼用手擋風，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的帕子，“若是不嫌棄，這個給你遮臉用？”

莫菁蒼見他手中的錦帕，臉上突然一喜，她正缺這個，謝道：“謝謝！”

汪升傑也隨之一笑，繼續駕著馬車前行。

馬車行駛了兩個多時辰，兩邊的路上均無人家，又跑了近一個時辰，才見到一戶人家。

汪升傑將馬車趕到土墻屋邊上，透過籬笆，看到裏面有個老漢，端著碗，從這個屋走入另一個屋。

汪升傑跳下馬車，走上前叫門，“老人家！”

屋裏的人沒有動靜，汪升傑又喊了幾聲，才見裏面的人拄著木拐走了出來。

莫菁蒼也跟著下了馬車，看到四間土墻屋，也算是家境一般，正屋門前掛了一盞燈籠，倒是稀奇，按著日子，今天小年，不該是兩只燈籠掛在屋檐下？

老漢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問：“哪裏來的郎君？”

汪升傑和莫菁蒼身穿不凡，而他們身後又有一輛馬車，這出身自然不是一般人。

老漢走至門口，汪升傑嘴角含笑道：“老人家，我等趕路疲勞，不知能否在老人家借宿一宿，明日一早我們再離開？”

那老漢看想莫菁蒼一眼，“我這地小，何況今日是小年，不宜留宿，你們往前走，離這五六裏地，有個破舊的祠堂，那裏你們去歇息，我這邊不便……”

說完便轉過身，往屋裏走去。

莫菁蒼喊道：“老人家，我們能否問你借些東西，我們需要一些燒水的吊壺和碗筷，不知老人家能否施舍，我們這裏有些銀兩，全當我們向老人家買的？”

那老漢沒有回話，汪升傑回過頭看了莫菁蒼一眼，見她望著那老漢，問：“咱們走吧，到了那祠堂看看，有什麽值得咱們用的東西？”

莫菁蒼搖頭，“他去給我們拿東西去了，等會。”

汪升傑不信，“這老漢，一點也不熱心，怎麽會給我們拿東西呢？”

莫菁蒼站著不動，等著那老漢，見那老漢走入耳房，不一會兒出來，真如莫菁蒼所說，攜著一些東西走了出來。

汪升傑回過頭驚訝的看了莫菁蒼一眼，“你是怎麽猜到？”

莫菁蒼指了指老人屋檐下的燈籠。

汪升傑搖著頭，不明白。

莫菁蒼說道：“之前聽過一個人說過，若是有老人去世了，過年時，不能放燈籠，看著屋檐下只有一個燈籠，想必是這個老漢的老伴走了，這才不便收留咱們，並非沒有熱心之人。”

汪升傑不知，還有這樣的說法，莫菁蒼說話的聲音不大，但老漢卻聽得到，“小娘子，年紀不大，眼力倒挺準。”

莫菁蒼道：“是我們叨擾了，想必是這位老人家剛去世，不然也不會掛大紅燈籠？”

老漢點頭，並不說話，將懷裏的東西遞給了汪升傑，揮了揮手，“趕緊走吧。”

莫菁蒼見老漢雙眼暮霭，嘆著長氣，雙手拄著拐，滄桑的背影，讓人看著，心裏一酸。

汪升傑將老漢給的東西，放在了馬車上，兩人上了馬車便離開了。

路上，汪升傑擔心問：“忘了告訴那老漢，若是有人問起咱們，不讓他說呢？”

莫菁蒼回道：“不必了，他不會說了。”

汪升傑問：“為什麽？”

莫菁蒼接著回道：“因為他怕是活不到追兵來的那日了。”

汪升傑頓時一驚，“怎麽會，他不是好好的嗎？難道有人會殺他？”

莫菁蒼搖搖頭，“是他想追隨死去的人，不願讓她孤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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