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討厭我嗎？卡魯耶格。”他們的氣息纏繞在一起，那馥郁的香水氣味一點點爬上卡魯耶格的身體，像無數只手拖拽著他的身體，沈重而動彈不得。

愛麗絲很少去念他的全名，總是用著熟稔的愛稱來稱呼他，全名，代表著她說話時的認真。

討厭嗎？

瞧瞧這個問題，他該怎麽回答呢？

卡魯耶格認真思考了一番，他會討厭那個已經占據他生活一部分，成為他人生一部分的，有時會吸引他全部心神的女孩嗎？

答案不言而喻。

他永遠也不會討厭她，與其說討厭，倒不如說是非常非常喜歡才對。

卡魯耶格不是那種會把情感都放在明面上的惡魔，所以多少都有點不善表達情感。

他自有一套情感觀。

喜歡不是占有。

對卡魯耶格來說，喜歡是克制與隱忍。即使察明了自己的心意，也應當不給她造成一丁點兒的煩惱和傷害，這就是他現在所求的。

他為此苦惱很久很久，而她依舊像個天真的小孩一樣一個勁兒往他身邊湊。

為什麽她總是能在他理智的弦上跳舞，偶爾還會調皮地輕輕撥弄一下，仿佛時時刻刻都在考驗他的忍耐水平？

卡魯耶格徒生一股怒火，一顆報覆心像是沙漠植物的根須，遇到水源後瘋狂擴散生長，侵蝕了他的理智。

他不止一次徘徊，甚至有一種沖動，想要把這份感情告訴她，他喜歡她！讓她為此煩惱，也他有了去攻城掠地的理由。

可女孩那雙總是認真純澈的眼睛卻讓他把所有的話都梗在喉間。她認真地念著他的名字，如此的信任他。

而他呢？卻懷揣著那樣一種不可告人的心思。

他是喜歡她，可是她呢？她喜歡他嗎？他不能確定，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之前，他絕不會讓自己陷入完全被動的局面。

有的時候，戳破那層窗戶紙的代價是很沈重的，或許那代價是他所支付不起的。

僅僅是這麽一段時間的分開就已經讓他難以忍受，他不敢想象，如果愛麗絲並不喜歡他，並且因為他熾熱的感情而避開他，那他會有多痛苦。

好吧，是他敗了。

先動心得那一方總是陷入被動。

所以，別在靠近了，否則他會失控。

手掌抵住愛麗絲的額頭，卡魯耶格把她推離自己。

克制與隱忍。

面對自己的欲望，這是卡魯耶格的答案。

愛麗絲在笑，嘴角是苦澀的弧度。她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惡魔，她喜歡卡魯耶格時，也是一種毫無安全感的喜歡方式。

當她用盡辦法她喜歡的人都無動於衷時，她只能帶著絕望打開潘多拉的盒子。

費洛蒙香水。

卡宴老師口中所說的，能夠讓任何惡魔愛上使用者，魅魔最強的“武器”。

馥郁的香水起作用了，他的眼裏是藏不住的愛意，就快要滿溢出來了一樣。

這是虛假的。

愛麗絲很清醒。

卡魯耶格這副模樣完全是因為香水吧，那個總是嚴謹到扣子永遠都把最上面一顆也系住，一絲不茍的惡魔怎麽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呢？

他不可能一輩子陪著她，一個獨立存在的惡魔永遠不會是她的所有物，更何況那個惡魔是實力可怕的卡魯耶格。

總有一天他的身邊會出現一個他喜歡的女惡魔，擠占她的位置，變成他最愛的人。

一想到將來可能會出現那副情景，她的心臟就痛到幾乎停止。

與其被別人搶走，還不如自己占有，從此只歸屬她一人，可是卡魯耶格是那樣驕傲的惡魔，他不會是被占有的那方。

那麽……如果他死了呢？

他死了，就會和卡卡一樣，不會再離開她了。

這個念頭占據了愛麗絲的全部心神。

她撫上卡魯耶格蒼白修長的脖頸，然後手指合攏收緊，竟然是要掐死卡魯耶格。

“我要把你做成我的布偶，這樣你就會像卡卡一樣和我永遠不分離。”癲狂在那張美麗的臉上像墨水滴在紙上，迅速暈開。

？！

突如其來窒息感讓卡魯耶格被費洛蒙香水迷惑的心神瞬間清醒，脖子上的疼痛清晰的告訴他，愛麗絲是真的動了殺心。

扭曲的愛意和瘋狂的殺意交雜，剎那間的狂風驟雨席卷了愛麗絲的心神。

冰涼的液體滴落在他臉上，上揚的嘴角和四濺的淚水混合成苦澀，少女的臉只剩下因痛苦而產生的猙獰，可是眼淚卻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握緊的雙手猛然松力，女孩像是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癱坐在他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啊啊啊啊！”愛麗絲雙手捂著快要炸開的腦袋，從他身上迅速爬起，眼看著就要落荒而逃。

卡魯耶格捂著脖子側過身咳嗽，重獲呼吸的感覺讓他緊繃的身體驟然一松。

“愛麗絲……”他的捂著脖子咳嗽，伸手想要挽留愛麗絲，發軟的身體不知從哪兒冒出的一股力氣，硬是拉住女孩的小臂，把她扯了回來。

卡魯耶格長臂一展，抱緊了差點就逃走的女孩。

這奇怪的香氣到底是怎麽回事？愛麗絲為什麽會突然陷入惡周期？而且是趨向返祖的惡周期？

卡魯耶格的疑問在肚裏幾個回轉，卻是沒得出什麽有用的信息，想要知道答案，就必須去問他懷裏的女孩，愛麗絲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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