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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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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寧璽縱橫情場多年,堪稱片葉不沾身,和他分手的女生不光不會責怪他,反而會很長一段時間陷入焦慮,自我反思自我詆毀,一遍又一遍地詢問自己是不是哪裏做錯了。

褚寧璽並不覺著自己哪裏有錯,他渴望有人真正地愛他,卻又不相信真愛,在他看來,他為她們付出了金錢和時間,兩邊各取所需,到了散場的時候,對方應該拿錢走人才對。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被人這樣對待,而且江荔給予他的,是從內到外的重擊,擊碎了他這麽多年的幻想,擊垮了他最後一絲被愛的奢望。

他全身顫抖。

對於褚寧璽的崩潰,江荔視而不見,她毫不猶豫地重拳出擊:“我不能喜歡你,是你沒有魅力,這是你的問題啊,那麽多人都拋棄你,這同樣說明了問題在你身上,你不得好好反思一下嗎?”

在她以自我為中心的世界裏,任何敢試圖冒犯甚至貶低她的人,都該受到最嚴厲的譴責。

江荔的話像帶著刀子似的,他嗓音顫抖,克制不住的流下眼淚:“夠了...算我求你...別說了。”

江荔唇瓣動了下,還要說話,耳邊突然傳來刺耳的摩擦聲,一輛炫目的紫色超跑猛地剎在了兩人面前。

謝烺急吼吼地掀開車門跑下來:“又是怎麽回事?是不是這混蛋也欺負你了?!”

他含著戾氣的目光落在褚寧璽身上,就見到他眼眶通紅,崩潰落淚,情緒徹底失控,甚至無暇顧及死對頭在場。

謝烺:“...”

所以今晚上到底出了什麽事?為什麽每個見過江荔的人都鬼哭狼嚎的?!

而夾在這幫狠人之中的柔弱少女江荔,臉上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細看還有點不耐煩。

江荔沒想到謝烺會過來,有點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又搖頭:“沒有。”

她臉上帶了點困倦,也沒搭理失控的褚寧璽,沒跟謝烺打聲招呼就自然而然地上了他的跑車:“我好困,帶我回宿舍。”

謝烺見她一副拿自己當司機的架勢,無語片刻,低罵了聲,認命地給她開車。

跑車發動之後,謝烺才忍不住問:“今晚上到底出了什麽事?”

‘哢噠’一聲,江荔扣好安全帶,才言簡意賅地把今晚上的事兒說了一遍。

聽到她嚇唬尹春池那段,謝烺沒忍住噴笑,方向盤都拐了一下,止不住扼腕:“艹哈哈哈哈,恨我當時不在現場啊。”

江荔微瞇起眼:“你為什麽還能笑出來?不覺得我很古怪嚇人嗎?”

盡管她不在意所謂的社會關系,但是也很清楚大多數人是怎麽在議論自己的,無外乎孤僻古怪陰森嚇人這些,對於謝烺的反應,她感到有點出乎意料。

她掏出隨身攜帶的七彩炫光小水槍,抵住他的腰,恐嚇道:“註意你的態度,我可以隨時要你的命。”

謝烺:“...”

他看著腰上的小水槍,沒忍住再次嘲笑:“哦,我好怕啊。”

江荔滿意地點了點頭,確定了自己人人畏懼的王者地位,隨手把小水槍插回腰裏:“承認怕了就好。”

謝烺:“...”這也信?

謝烺開車送她回了宿舍樓下,江荔往上走了兩層,才發現謝烺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後面。

謝烺見她皺眉,哼著小曲錯開視線,直到被她看的頭皮發麻,才挑了下眉,佯做鎮定:“這麽看我做什麽?後勤已經把我分到了三層,你以為我樂意跟你同住一層。”

江荔還是不滿,頗為中二地道:“想要住進我的地盤,你就得付出代價。”

謝烺無語片刻:“說吧,什麽代價?”

江荔六親不認的表情一頓,不甘心地道:“沒想好,算了,你先欠著吧。”

......

雖然昨晚上有驚無險,但小周還是受了不小的驚嚇,她家裏就是平頭百姓,自知惹不起這種背景的,還特地請了幾天假準備搬家。

褚寧璽雖然沒有辭職,但沒多久就外調出去工作了,除非調崗,以後回京城的機會很少,不明就裏的人還挺納悶,要說前途,哪個地方前途能比得上京城?

江荔才不關心這些,又過了幾天,她接手的那個國家級保密項目已經推進到了中後期,正好趕上休假,江荔思考了很久,還是決定假期後回來收尾,但是就在最近,她本人遇到了一些煩心事。

最近她手機偶爾收到一兩條國外號碼發來的辱罵挑釁短信,她一開始以為是發錯了,就沒怎麽在意,誰想到就在今天,這些騷擾電話和短信數量陡然暴增,幾乎影響她手機正常使用。

江荔還親自上網查了一下這些號碼的來源,但因為多且雜,很難查出什麽有效信息,而且最近她忙著項目,根本沒空大清查,暫時先把手機設為陌生號碼不可來電不可短信,手機終於能正常使用。

就這麽消停了兩天,江荔又發現了不對勁,她定期會出學校采購生活用品,但她最近一出校門,就隱隱感覺有人在跟蹤自己,而且這幫人的反偵察意識還挺強,她每次用手機或者反光物品查看的時候,都一無所獲。

這種事哪怕放在身高一米九的威猛壯漢身上,都夠給人嚇得崩潰,明明被跟蹤被監視,卻硬是找不出一點蹤跡來,這擱在誰身上都夠崩潰的。

江荔卻沒受半點影響,一切行跡如常,直到某天晚上,她去外校講課回來,走到靠近研究所的一處小巷子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重重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不緊不慢,刻意跟她保持了一段距離,但又緊緊地貼在她身後,帶著惡意的恐嚇和戲謔。

江荔不慌不忙地轉過身,就見有個黑衛衣的男人站在她身後四五米遠的位置。

他見到她回頭,非但不慌,還沖她挑釁地吹了聲口哨,做了個豎中指的示威動作,顯然沒把她一個落單姑娘放在眼裏。

他還惡意地笑:“美女,一晚上多錢?”

江荔面不改色,舉起鑰匙鏈上掛著的一只小手電,她按下開關,一束白光如長劍一般對準他的眼睛直射了過去。

——這是她大學時期發明的一個小玩意,模仿昆蟲覆眼做的手電,可以瞬間射出強光,讓直視者短暫失明。

方才還一臉惡意笑容的黑衣男眼睛被強光直照,不由慘叫了聲:“啊啊啊啊!!”

他幾乎是瞬間失去視力,眼淚控制不住地流出,下意識地捂住了眼睛,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被雜物絆倒在地,翻滾了好幾圈。

他這邊才慘叫出聲,巷口埋伏的幾個保安一擁而上沖過來抓人。

不過這人也是個狠角色,聽到有人來抓,踉蹌著撞開了一個擋在面前的保安,捂著眼睛閃電似的沖了出去,幾個學校保安都沒按住他。

作為一個八百米常年不及格的人,江荔對自己的體力十分有數,壓根沒參加這場肉搏,直到對方跑遠,她才輕皺了下眉,問保安:“師傅,你們剛才看清這人長相了嗎?”

幾個保安為難地搖了搖頭,保安隊長道:“江博,天太黑,這小子戴著口罩。”

江荔又問:“那能報警嗎?”

保安隊長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他頓了下,又道:“不過咱們沒看清他的臉,人難抓就不說了,而且他畢竟沒給您造成實質性傷害,抓去拘留幾天,回來還得變本加厲地騷擾您。”

他又忙道:“不過您放心,我們會幫您報警的,最近學校也會加強巡邏,一定會保證您的人身安全。”

隊長又安慰道:“您別擔心,這小子估計是看您長得漂亮,又是個跟蹤騷擾的狂熱追求者。”鑒於江荔外貌實在紮眼,類似的案子已經出過兩起了。

江荔還是覺著不太對,表情嚴肅地低頭思索。

......

別說,尹春池這人還挺耐造的,紅源會所才被謝烺砸了幹凈,他只用了幾天就恢覆了六七成。

——不過他的麻煩遠不止如此,謝烺現在已經全面對他進行資金封鎖,讓他會所的開業時間一推再推,整個項目陷入停滯。

尹春池一邊拼命拉投資,一邊也沒忘對整件事的源頭江荔進行報覆。

他面前站著的,就是之前騷擾跟蹤江荔的黑衣人。

尹春池聽完黑衣人匯報自己險些被抓包的事兒,連眉毛都沒動一下:“無妨,反正你也沒被抓到,就算抓到了,也就是拘留幾天的事兒。”

他又沒想把江荔怎麽樣,光是這種全天候無間斷的騷擾,跟蹤,短信和電話轟炸,都足夠把一個人逼到精神崩潰了——他要求也不高,讓江荔像他那天一樣崩潰就行。

就像保安說的,這件事惡心就惡心在,他拿捏著分寸,沒有造成實質性的損失,但就如影隨形地膈應著你。

就算江荔知道了是他幹的,她能怎麽樣?跟蹤騷擾只要沒造成惡劣後果的,最多拘留個十五天,反正被拘留的也只是手下,被拘留了再換一個就是。尹春池敢說她沒法拿他如何,要麽乖乖低頭,要麽被逼瘋。

尹春池單手托腮,唇角微勾。

......

臨近節日,研究所提前開始放假,江媛最近忙著和任時平的官司,江荔只好繼續住在宿舍。

放假第一天,她照舊六點起床,拎著保溫杯,穿著寬松的唐裝,去樓底下打了個太極,做完運動她本來打算去食堂吃個早飯的,結果一到食堂就發現她喜歡的做菜師傅都走了,留下一個口味詭異的師傅輪班。

江荔糾結地掃過加了糖的肉包子,放了鹹肉的粽子以及一盤西瓜炒肉,一盤火龍果麻婆豆腐。

看著麻婆豆腐上蓋著的火龍果,她眼底罕見地露出一點驚恐。

在大師傅熱情邀請她試吃的時候,江荔禮貌地道謝並且果斷拒絕,大步逃出了魔鬼食堂。

這時候已經六點四十了,江荔毫不猶豫地拍響謝烺的房門:“謝烺!”

謝烺是熬夜修仙選手,睡眠時間少有規律的,他昨晚上將近四點才睡,因此過了半天才開門,他穿著睡衣,眼底拉滿血絲,不可置信地問:“這才不到七點,跟半夜三更有什麽區別?你是不是瘋了?!”

在實驗室他被江荔壓榨奴役也就算了,為什麽都放假了還不消停?!

江荔道:“還記得你之前欠我一回嗎?現在需要你的時候到了。”

她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把鍋鏟,不由分說塞進他懷裏:“謝烺,給我做飯。”

謝烺:“...”

他想給她一鏟子。

江荔見他一副要扔下鏟子翻臉的樣兒,唬著臉:“如果你不遵守承諾,我就跟王校長打電話給你重新分配房間。”反正她可以去校外吃。

謝烺準備甩開鏟子的手一頓:“...”

他惡狠狠地看了江荔幾眼,語調粗暴地道:“老子上輩子欠你的,這就給你做行了吧?”

他擠開江荔,走到她住的地方,在廚房找了一圈,發現只有一袋鹽一袋味精,幾顆發芽的土豆,幾根蔫不拉幾的青菜,廚房裏存放最多的居然是衛龍辣條。

謝烺拎起一包衛龍:“...你到底是怎麽過日子的?”

江荔劈手奪下他手裏的零食,昂起腦袋:“我要把時間都用來投身偉大事業上。”

折騰到現在,謝烺那點瞌睡徹底散了,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服了,老子怕了你了,我去換衣服,你去拿鑰匙,去超市,我給你廚房裏囤點東西。”

兩人都是手腳利索的,不到十分鐘就收拾完畢了。

謝烺車停在研究所外,兩人才走到研究所外的拐角,就見幾個學生圍著布告欄指指點點。

“...怎麽這樣啊?江博得罪人了吧?”

“沒準這上面說的是真的呢。”

“噓,別說話,江博來了。”

謝烺動作比江荔還快,見到布告欄上貼了什麽,臉色立刻沈了下來。

——布告欄上用紅漆寫了很多辱罵江荔的汙言穢語,用詞之齷齪簡直不堪入目,還貼出了用她的照片做出來的惡意p圖,造謠她拿活人做什麽非法人體實驗,整個畫面看著血腥詭異又惡心。

江荔這性格在研究所裏也是出了名的,要是造謠她私生活,基本沒人會信,但這種跟實驗相關的謠言一貼出來,立馬就有人信了,這謠言一旦傳開了,她項目都得被叫停。

——可這裏是監控死角,這事麻煩就麻煩在,根本就抓不到造謠的人,更遑論懲治了,只能自己面對這些謠言羞辱。

正好幾個保安巡邏到這兒,不由哎呦了聲,一邊向江荔致歉一邊趕緊收拾布告欄,幾個研究員也上手幫忙。

江荔看著布告欄,沈默良久,過了半晌才道:“我猜到是什麽人幹的了。”

謝烺一樣心裏有數,除了尹春池那個傻逼還有誰?

他臉色難看,思路卻清晰,尹春池手腳不幹不凈的,他派去查他賬的會計已經在路上了。

他還有空安慰江荔:“別擔心他,我有辦法。”

江荔神色越發凝重,眼底波瀾起伏,謝烺甚至看到她白凈的脖頸滲出大顆汗珠,顯然是受了驚。

謝烺還是第一次她顯出點驚懼的表情,他不由心中生憐,想伸手拍她的肩頭,又覺著冒失,只能捏了捏她的馬尾辮,別別扭扭地安慰人:“別怕啊,沒事的,很好解決。”

他遲疑了下,難得多了點小心:“你如果不高興,可以跟我說說。”

江荔沒說話,打開手機,低頭撥號。

電話那頭很快接通,江荔沈聲道:“您好,我叫江荔,是水木大學研究所的研究員,我的身份證號是xxxxx,常住地是xxxx...”

這是在報警?

尹春池做事滴水不漏,就算被抓也只是手底下的人,他大可以推的一幹二凈,謝烺不忍心告訴她真相,微微嘆了口氣。

“我在負責一個國家級的保密項目,目前項目已經進行到尾聲了,但最近有人一直在對我進行騷擾和跟蹤。”

這話顯然在謝烺意料之外,他不由楞了下。

“我基本能確定...”她頗有自信,語氣嚴肅地道:“他們就是境外間諜。”

謝烺:“?”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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