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紅顏禍水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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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桐躲衛生間裏忙著照鏡子檢查眼屎無心瞻顧其他，瞎嚷嚷了幾句又意識到大逆不道，“啊啊啊啊啊謝謝謝謝謝！”
行李箱靠在進門的墻邊，銀色金屬箱體，頂部貼著幾張花花綠綠的海賊王貼紙。真夠幼稚的，方屺巖彎腰去拎，出門前往少女房間裏多看了一眼——
他也解釋不來自己為什麽要多看一眼。
反正就那一眼，無意間目光落在兩片窗簾中間的桿子上，掛著一套鵝黃色的內衣褲，沒有花邊和紋飾，像兩朵含苞待放的小花掛在空中。
平時基地裏洗好的衣服都晾在二樓陽臺，略一回想，難怪他以前沒見過什麽奇怪的東西，原來奇怪的東西藏在這裏。
方屺巖楞了一瞬，反手關上門。
……型號太小了吧。
兩個多小時後坐在飛機上，他腦海裏還是那兩朵搖曳生姿的小黃花。
偏偏小黃花的主人就在他身邊坐著。
機票是賽事主辦方給訂的，統一經濟艙沒得選。本來從機場領到的登機卡，坐在他旁邊的人是嗨哥，結果嗨哥這小子堅決要和薛桐換座位。
“我不能坐窗邊，暈機。”
“……遮光板可以拉下來啊。”
“反正不能坐。”
“好吧。”
小黃花換到他身邊，興高采烈：“隊長，我們又坐一起了。”
方屺巖淡淡嗯了一聲，三個月前，他們就是在飛機上第一次相遇。
“不過那次我坐裏面，你坐外面，這次換我坐外面了。”
“有區別嗎？”
薛桐洗幹凈了臉，特別有自信，傾身去看他，“你進出得從我這兒過啊，我那時候總怕你要收過路費，沒想到你現在是給我發工資的人哈哈哈哈。”
別笑了，小黃花。
薛桐猶不自知，視線定格在方屺巖臉上兩秒，因為睡眠不足，他薄薄的單眼皮在中間二分之一處分出一條褶，是以眼角柔軟了幾分。
“你昨晚沒睡好吧？”
方屺巖默認。
“飛機上可以好好補一覺，我不吵你。”薛桐乖得不像話，“不過想到要去打秋季賽，突然有點興奮得睡不著了。”
“……”
“你不興奮嗎？”
“習慣了。”
兩個小時後，梁世倫上廁所回來，路過他們這排。
——興奮得睡不著的人正倒在他們隊長身上呼呼大睡。
梁世倫歪在嗨哥胸口模仿這一動作，“臥槽口水都快流到巖哥身上去了，太他媽惡心了，老子要是巖哥，寧願從飛機上跳下去。”
嗨哥：“然後落地成盒。”
“一桶是不是對我們巖哥有想法啊？”
“你是不是瞎？”
這還看不出來？？沒發現哥都已經開展神助攻了嗎？
“巖哥不會喜歡她吧……吃飯吃一桶的女人，前不凸後不翹，睡覺還特麽流口水，哦上次還在我房間裏上演了血染的風采，尼瑪哪個正常男人受得了？”
“小處男懂個屁。”嗨哥拿出他妹妹在“說不出的秘密”裏面的簽名——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看他吃|屎都很可愛，不喜歡的時候看他幹啥都在吃|屎。
30、第 30 章 ...
飛機在當地時間中午抵達, 賽事主辦方在機場安排了專車接待，將他們送到下榻的酒店入住。根據主辦方安排, Halo將於下午四點半前往賽場區拍攝戰隊宣傳照和短片。
吃完一頓便餐後，休息的時間所剩無幾。
長途旅行後大家都很疲憊，但因為時差的關系, 並不怎麽能睡得著, 於是早早換好衣服等候在酒店大廳。
Halo的隊服分三款, 一款夏季的短袖T恤, 一款春秋季灰色長袖帶帽衛衣, 再有一款就是他們現在穿在身上的黑色棒球衫。由於Halo沒找讚助商, 隊服上面並不像很多隊伍那樣充斥著花花綠綠的商標，只在右臂袖管和胸口上繡著醒目的銀色隊標。
線下賽場館裏有暖氣，這款內裏抓絨設計的棒球衫足以禦寒。怕冷的在裏面穿上長袖衛衣, 不怕冷的直接穿T恤, 搭配起來也是簡約大方。
薛桐覺得黑色配黑色太沈悶，所以選擇兜帽衛衣加棒球衫的組合。
她下樓時，幾個男生湊在一起正竊竊私語。見她來了, 互相擠一擠，讓開一個單人沙發給她坐。豆腐目視著她, “你沒洗頭啊？”
薛桐一屁股坐下去, 沙發很柔軟, 被她坐得陷了進去。
“他們不是要噴發膠麽，洗了一會兒還得洗。”
“我們家姑娘就是與眾不同。”
與誰不同？
梁世倫使勁擠右眼，嘴角也往那邊扯。
薛桐望過去, 離他們十米左右的地方，單獨坐著一名年輕女子。雙人沙發，她只坐在一邊，肘部輕輕撐在沙發扶手上似在打盹兒，一襲寶藍色長裙將她婀娜的身段盡顯，只可惜被濃密的長發半遮半掩了面容，引人無限遐想。
“中國人？”薛桐問，“你們認識？”
豆腐給她看手機上的照片，“你看像不像她？”
那是一篇去年的報道——
《Dota2年度新銳主播白小貍：專業賽事解說才是我奮鬥的方向》
對不起，女解說她只認魔女大大！
“白小貍？誰啊？”
“刀圈第一美女。”
……聞所未聞。
薛桐耿直，“誰評的？我第一個不服。”
“嫉妒使人醜陋，一桶老師。”梁世倫說，“雖然我們承認，你也長得蠻……可愛的，但是跟人家一比，少了那麽點……女人味是吧。”
“我又沒說和我比！”
“和魔女比麽？魔女去年被評的是微胖界第一美女。”
“…………”
你們這些男人嘴太毒了吧。
十多分鐘後，方屺巖和老莫也下來了，告訴他們大巴已經到了，隨時可以出發。幾個人收拾收拾東西，一起往外走。
沒人註意到，不遠處那個女人也起身向他們款款走來。
“巖哥，好久不見啊。”嗓音甜膩動人。
女人媚眼如絲，哪裏像小憩剛醒的樣子？看情形是故意在這裏守株待兔了。
然而被她守株待兔的男人卻一點面子也不給，認清來人後，連句禮貌的招呼都不打便板著臉走出酒店大廳。
Halo諸人面面相覷，表情各異——隊長的女人緣果然不是蓋的！
只可惜這女人長相和她身材一比，未免差距太大了點。一張整容過度的蛇精臉，兩頰浮腫堪比劣質充氣娃娃，粉厚得刮下來可以糊墻……完全不像刀圈女神白小貍。
“這女的誰啊？”梁世倫追著問。
老莫：“白雅麗。”
“白雅麗……白小貍？”
“昂。”
“白小貍？！！”
梁世倫對著手機上的照片不停地回頭張望，“剛才那大媽真的是白小貍？”
“幹啥？你喜歡這款？”
“太扯了吧，換頭怪麽？”
“百萬級美顏攝像頭，你值得擁有。”
“臥槽我女神啊，徹底幻滅了……”
他們同時發現薛桐擡頭挺胸，走得那叫一個雄赳赳氣昂昂。
梁世倫：“是我有眼無珠，一桶老師，真人你比她好看一萬倍。”
哼，你知道就好。
“難怪巖哥甩都不甩她……”
薛桐聽得心裏美滋滋。
“不過你有沒有帶高跟鞋？”
“？”
“我怕一會兒我們五人合照上半身，你只有頭。”
“……”
“要麽我去場館外面找塊磚給你墊墊？”
“你留著練鐵頭功吧。”
事實證明這種擔憂是多餘的。
戰隊宣傳照是五個人先分別獨照，再PS成一張合照。到達場館後，工作人員先安排他們去化妝做造型，之前沒有女隊員的先例，薛桐也沒有得到特別優待。
為了體現競技選手的精氣神，造型師將她所有劉海碎發全部往後梳，用不要錢似的大量發膠牢牢固定住，然後給她紮了個高聳入雲的馬尾辮。
薛桐感覺頭皮都快被扯掉了，疼得眼淚汪汪。
幸好她發際線生得好，不然得醜上天。
化完妝她去找男生們，不比不知道，自己那個造型師已經算是相當客氣的了。
這邊一票得罪造型師的節奏。
這批德國造型師對於發膠的熱愛實在難以令人理解。
——梁世倫讓人梳了個大背頭，那綹引以為傲的紫色劉海獨自在風中飄搖。
——嗨哥毛炸得像被雷劈過一樣。
——豆腐更慘，頂著一個油光水滑的漢奸頭欲哭無淚。
——方屺巖也被弄了個中分漢奸頭，卻出人意料地沒有很違和，好像比他平時不修邊幅的樣子更帥了……
薛桐現在相信，檢驗顏值過硬的唯一標準就是，經得起發膠的折騰。
方屺巖從鏡子裏看她，“你怎麽變黑了？”
“是嗎？”
薛桐當時沒仔細看，這麽一瞧，還是隊長眼尖。
人家都說判斷女人有沒有化妝就看脖子和臉的色差，臉白脖子黑的一定是抹了粉，可是她這色差，脖子竟然比臉白了一個度！
“可能歐美粉底沒有那麽白的吧。”
她平時懶得化妝，但以前幫秦璐代購化妝品的時候研究過粉底的色號。
白人女造型師似乎對方屺巖很感興趣，堅持不懈地在他頭頂做窩。
方屺巖動了動腿，目光瞥見小姑娘正在對著旁邊一面化妝鏡近距離觀察自己。她伸著頭靠近鏡面，燈光映襯下，愈發顯得那段頸項白皙如瓷，又如天鵝般的優雅修長。
“你還挺白的。”
他脫口。
“嘿嘿被你發現了，我媽說因為我不愛出門曬太陽，宅出來的死人白，跟醫院福爾馬林泡的屍體沒什麽兩樣。”
他笑，“親媽？”
薛桐低頭把馬尾擼松一些，“我媽就這樣的，你有機會見到她就知道了。”
方屺巖側了側臉，“我有機會見到她？”
“……”薛桐被問傻了。
她後來靜下來想，隊長見到太後只有兩個可能性——一是有特別好的事情發生；二是有特別糟糕的事情發生。
不管哪一種。
隊長大戰太後，那一定很精彩。
主辦方在場館內搭了一個臨時攝影區，Halo戰隊進去的時候，正逢上一支隊伍拍完出來，薛桐一眼認出其中一位戴眼鏡的金發帥哥。
“LLLLLLost！”
Ti8冠軍Origin戰隊的隊長，當今世界上最好的五號位和BP手之一！
她激動得要死，二話不說沖上去求合影。
對方一聽她就是來自中國賽區的女選手，欣然便點頭應允了。攝影師也很配合，用專業相機給他們拍下一張合照。
人高馬大的歐美型男Lost微微弓著背，手搭在薛桐肩膀上，薛桐比著一個剪刀手，面對鏡頭笑得活似個小迷妹。
“好丟臉啊。”她回來後，梁世倫嘟著嘴吐槽，“你可是代表我們西恩（CN）形象的，能不能不要這麽卑躬屈膝的樣子啊。”
薛桐：“這不叫卑躬屈膝！這叫敬意！Lost歷經八屆Ti，從一號位打到五號位，終於拿到他想要的冠軍，值得每一個選手尊敬的！”
梁世倫：“Ti冠軍那麽多，我看你對老莫也沒這勁頭。”
老莫：“少挑撥離間啊，我跟納尼醬可好了。”
“就是，我也很尊敬老莫啊……”
方屺巖冷不丁問：“Lost是你偶像？”
薛桐點頭，“嗯！”
嗯完發現不對勁，隊長臉色好臭……立馬補了句：“你也是我偶像呀！”
算你識相。馬屁拍到位，方屺巖舒服了不少。
她眨了眨眼，眸子晶亮，“其實Lost不僅是我的偶像，更是目標。希望有那麽一天，我也能成為和他一樣厲害的輔助啊。”
那時我站在你身邊，才是另一種對偶像的致敬。
宣傳照拍完，主辦方還要給每支戰隊單獨拍一些趣味短片，一般用在雙方對戰開始之前播放暖場。
以前的短片經常采取紀錄片形式，一本正經地介紹戰隊或者某個隊員，後來有人發現這種短片有毒，賽前放哪一方的片子，那一方就要輸……因此又被玩家戲稱為死亡宣傳片。為了擺脫死亡宣傳片的毒性，最近好多比賽都改拍趣味短視頻了。
今天Halo拿到的劇本是——YOU LAUGH YOU LOSE！
包括老莫六個人，兩兩分成小組，互相給對方講笑話逗樂，能保持面不改色者為勝，中途只要笑場就算輸。
老莫先挑走了喜怒形於色的直腸子梁阿倫。
嗨哥一看剩下幾個人，當即拉著豆腐哥倆好。
留下薛桐和沒人要的方屺巖分到一組。
短片在一個小房間裏拍攝，一塊黑幕，兩把椅子成120°角擺放，兩人相對而坐。薛桐看著隊長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頓覺無望了……想逗笑他不是比贏Ti冠軍還難？
她決定先問問清楚。
“輸了有什麽懲罰措施嗎？”
工作人員：“穿上我們準備的水晶室女‘坍雪寒裘’套裝。”
薛桐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自家隊長——
“別擔心，我們有四個尺碼可供選擇。”
方屺巖：“……”
你們城裏人也太……會玩了吧？！
想想水晶室女那套高貴冷艷的冰雪禮服，穿到隊長身上……
哇哦，這波輸了不虧，贏了血賺啊！！
31、第 31 章 ...
小游戲規則很簡單, 計時開始後，一方講笑話, 直到笑話結束後十秒，另一方不許笑，笑了就算輸。如果兩個人都笑了, 用時較長的一方為負。
輸了嘛, 就要變身可愛的冰女了。
這整蠱套路主要給99.9%的男選手設計的, 薛桐絲毫不懼, 於是她非常沒有後顧之憂地在腦海中搜索自己的笑話庫……
“我準備好了。”
她胸有成竹。
工作人員：“Taboo？”
方屺巖頷首表示OK。
“游戲中你們要互相看著對方, 講笑話的人可以做表情, 但不能用肢體動作幹擾對方，聽的人不能捂耳朵，不能打斷對方, 明白了嗎？”
薛桐：“明白！”
哢噠——
Round 1：Taboo VS Laine
薛桐正襟危坐, 唇線抿得緊緊的，一對骨碌碌的小鹿眼撐得滾圓，都快瞪成了鬥雞眼, 心裏無限循環唱著“我愛北京天|安|門”，全力以赴只等隊長出招。
方屺巖抱臂靠在椅背上, 眼皮半擡不擡看著她。
五秒後……
不開口。
再過五秒……
仍然不開金口。
薛桐也不知道為什麽, 就覺得他這憋不出笑話的樣子巨好笑。噗哈哈哈哈銀河系第一隊長你也有今天, 是不是天賦裏面沒有點講笑話這個技能？一定是的，隊長會講笑話，母豬會上樹吼吼吼……
又等了十秒, 方屺巖跟啞巴了似的。
薛桐扯了扯發僵的唇角，大兄弟你快點啊，我快繃不住了啊！
然而游戲規則裏並沒有明確規定待機時間。
三十秒後，工作人員友好提示：“一分鐘之內講不出笑話也算輸。”
方屺巖淡淡地哦了一聲，繼續保持沈默，過程中他閑閑地低頭看了眼手表，掐著點等到第五十九秒，一板一眼道——
“我不會講笑話。”
這句話莫名戳中了她的笑點，只聽撲哧一聲，薛桐一下子沒繃住破了功。“這樣也算嗎？”她巴巴地問工作人員，“他根本沒有講笑話啊，他說他不會。”
工作人員：“不會講笑話也是一種笑話。”
怎麽聽著好耳熟啊……
我認輸認輸，算你狠！
方屺巖摸了摸鼻翼，微微一笑。
薛桐有種被他算計了的感覺……
別得意得太早，本仙女穿仙女裝理所當然，你也甭想逃！接招吧！
哢噠——
Round 2：Laine VS Taboo
為了造福全人類讓隊長穿上女裝，薛桐下決心要使出平生“有感情地朗讀課文”的最高水準，把這個笑話講得繪聲繪色。
“有一天，小白兔在森林裏遇到了大灰狼。”
她捏著鼻子扮演小白兔，“大灰狼，你好呀。”
再壓嗓子扮演大灰狼，“你好，小白兔。”
方屺巖表情毫無波動。
薛桐繼續：“小白兔說，大灰狼，你快問我一個問題——‘你是小白兔嗎？’”
“好心的大灰狼問，你是小白兔嗎？”
“小白兔說，對啊對啊，我就是小白兔。”
方屺巖清咳了一聲，但指望他笑那是不可能的。
“小白兔又說，大灰狼大灰狼，你再我一個問題——‘你是長頸鹿嗎？’”
“好心的大灰狼又問，你是長頸鹿嗎？”
“小白兔說……”
她現學現賣，在這裏故意停頓幾秒留白，突出節目效果。
“你猜小白兔說什麽？”
方屺巖冷峻如初，“不知道。”
薛桐看過好多遍這個笑話，然而每次一想到最後的包袱，自個兒先憋不住笑得不能自拔，“小白兔說，你484傻啊？我都告訴你我是小白兔了！”
“…………”
笑完，發現對方依舊面癱臉。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倒計時結束，方屺巖站起來，唇瓣牽起了一個溫柔的弧度，然後用最平緩不過的語氣說：“你輸了。”
說實話，他早就想笑了，不過女裝這件事上堅決不能讓步……
隊長的威嚴還要不要？
薛桐也看出來了，這人勝負心好重啊！想笑就笑嘛，憋著對身體不好知不知道？！你是忍者神龜嗎？！
帶著“贏了血賺輸了不虧”的良好心態，薛桐被工作人員領著去換衣服。
等她換完衣服回來，小姑娘穿上了冰藍色的毛氈鬥篷和抹胸禮服裙，左手握著法杖，右手撥弄著有些淩亂的金色大波浪長發。
“假發打結了，衣服也有點大……”薛桐緩步走到他面前，眉頭微蹙，低垂著眼睫，長而卷的睫忽閃忽閃，“隊長，你看這樣行嗎？”
她迎著燈光倏然揚起臉，一雙明眸燦若星辰，仿佛從冰天雪地裏走出來的精靈。
方屺巖忽然覺得喉嚨裏發癢，他擡手撚了撚她鬥篷上毛茸茸的白邊，看似隨意地將兜帽掀起來扣在她腦袋上，“就這樣吧。”
他近得擋住了燈光。
“不醜吧？”薛桐把帽沿整理了一下。
“不醜。”
“那就好。”
她轉向工作人員，“穿好了，你們拍吧。”
工作人員示意她去幕布前面站好，再擺幾個pose，薛桐向來小腦不甚發達，怎麽擺都擺不好，相持不下時，那邊方屺巖舉起手機——
連拍了好幾張。
趣味短片拍完後，主辦方安排他們在場館裏吃了個便餐。
三組人員匯合，互相打聽起戰績——
豆腐指著嗨哥，“肯定他輸了啊，居然選我，沒勝算好吧。”
他還拿出嗨哥的冰女Cos照片給大家看，梁世倫笑得拍桌豬叫，“無解肥冰女哈哈哈哈哈！無解肥中肥之天仙肥婆，嗨哥你可以的，我後天比賽就拿這個做頭像。”
“去死。”嗨哥捶他。
“還是我們寶寶倫亭亭玉立。”老莫也貢獻出梁世倫的糗照，“看這一張，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有沒有！”
“臥槽你什麽時候偷拍的？趕快刪了……”梁世倫去奪他的手機。
嗨哥問：“你們倆呢？誰贏了？”
薛桐嘆氣，“那還用問，肯定隊長啊。”
“不給力啊納尼醬。”
“你們把地獄級難度留給我……”
梁世倫趁著大家聊天分神之際，一舉搶過老莫的手機，光速刪掉那張照片，得意洋洋地問：“巖哥，你沒拍一桶老師嗎？”
薛桐放下叉子，她也想知道，好看嗎好看嗎？
靜了一會。
方屺巖面無表情否認：“沒拍。”
晚上是分組抽簽儀式。
十六支隊伍將被分為ABCD四個小組進行雙敗賽，每個小組前2名進入主賽事，後2名直接淘汰，因此小組抽簽顯得格外重要，一不留神落入死亡之組，很可能就見不到主賽事階段了。
官方積分排名前四的戰隊作為種子隊直接被分入四個組。
Ti8冠軍Origin落在A組，亞軍MeG在B組，季軍EK在C組，殿軍VTVS在D組。
嗨哥：“VTVS換了好幾個人，看來D組比較爽？”
豆腐：“反正別去A組，首輪遇到起源大魔王會被草出心理陰影的……”
梁世倫：“我想去B組好吧，直接把米狗（MeG）幹淘汰！”
老莫：“其實B組挺好的，中國賽區的直邀隊伍向來容易萎，MeG沒了方長估計沒以前那麽強了，他們新來的那個小中單還沒打過大賽。”
豆腐：“Zenith麽？上個CDEC大師賽和Solo賽冠軍吧。”
梁世倫：“Solo比賽就是娛樂的……”
豆腐：“CDEC聯賽還是有點說服力的，不然米狗也不會要他。”
他們前排坐著中國賽區的另一只直邀隊TL。
這時TL的經理轉過頭對著梁世倫說：“你就是Aeron吧？同樣是天才少年，Zenith跟你差不多搶手啊，我們上半年就想簽他，但被MeG捷足先登了。”
梁世倫詫異道：“上半年？上半年巖哥還在，他們就聯系這貨幹嘛？”
那人手一攤，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我怎麽知道？
“巖哥你知道這回事嗎？”
方屺巖冷著張臉不回應。
老莫亦神情凝重。
與此同時，臺上主持人宣布：“Triangle，Group B！”
Halo眾人紛紛往B組種子隊MeG坐席的方向張望，那邊幾個人正談笑風生，對於臺上正在進行的抽簽結果似乎並不太在意。
豆腐擡了擡眼鏡，“哎，你們看那個女的是誰？”
嗨哥：“白小貍？”
梁世倫：“什麽白小貍，明明白大媽。”
他們發現MeG的一號位任勵身邊坐了一名濃妝艷抹的女子，正是他們下午在酒店遇到的女主播白雅麗。她又換了一套粉色短裙，身體側向任勵的座椅，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咬耳朵，舉止異常親昵。
“臥槽這大媽很強啊，下午勾搭巖哥，晚上又混進米狗。”
“她跟米狗的人原來就很熟吧。”老莫看向方屺巖。
方屺巖薄唇一抿，漆黑的眼裏看不出什麽情緒。
有些事，他連老莫他也沒告訴，但願那些人不會再觸犯他的底線。
下一輪抽簽的隊伍上臺，方屺巖與另外三支戰隊的隊長一起出現在主席臺上。
從前總有人說中國的電競職業選手都是網癮少年，從小不好好讀書，英文稀爛，上了國際舞臺之後一個個含胸駝背目光游移，與國外選手所展示出來自信的談吐和精神面貌有天壤之別……方屺巖的存在，可以說極大地改善了普通群眾對與電競選手的印象。
他形象氣質俱佳，性格沈穩，能夠不用翻譯流暢地用英文與外媒溝通，光這兩點就已經足夠吸引一大票粉絲了，偏偏個人技術又常年保持一線中單水平……
如果不是內訌門事件，人們幾乎在他身上找不到什麽黑點。
此時此刻，他站在聚光燈下，成為全場的焦點。
薛桐遠遠看著，深刻地覺得他不需要光，他本身就是一道光。
他將抽簽的結果遞給主持人，幾秒後——
“Halo，Group C！”
“我們在C組！巖哥手氣還不賴。”
“C組有誰？”
“EK啊！我們訓練賽打過很多次的！”
這是一支獨聯體賽區的隊伍，打法異常兇悍，一旦建立優勢從不給人喘息的機會。抽簽結果在人群中引起一陣微微的騷動，他們循聲找到EK戰隊所在的位置……
EK戰隊的隊員都在笑，那表情好似撿到了一個大紅包。
名不見經傳的草臺班子，中國賽區預選第二名出線，訓練賽時的手下敗將，面對這樣的抽簽結果大概想不開心都難……
Halo眾人心裏五味雜陳。
方屺巖回來，“你們在看什麽？”
薛桐：“EK那些人好像覺得我們是軟柿子……”
嗨哥：“媽的好氣。”
老莫說：“在意這些幹什麽？毛子就這樣的，腦子缺根筋。”
豆腐：“九月份訓練賽那段時間，我們確實被他們按在地上摩擦啊……”
梁世倫揚揚拳頭，“此一時彼一時好嗎？少瞧不起人了，回頭就給他們捶爆。”
“知恥而後勇。”方屺巖用老父親的口吻教育他們，“以後有的是機會證明自己。”
抽簽儀式結束後，各戰隊和工作人員陸陸續續離場。
他們出門準備上大巴時，又“偶遇”了那位蛇精臉女主播。
白雅麗披了一件棉被狀羽絨服從場館裏出來，舉著一根自拍桿，貌似在做戶外直播，一邊走一邊對著屏幕念念有詞，“T神的隊在C組……哈哈哈哈你們太壞了，MeG在B組呢，暫時遇不到的。以後？以後我怎麽知道呀？我們CN賽區的隊伍，出了國都是一致對外的，肯定會團結的……”
她猛然“發現”正要上車方屺巖，驚喜地呀了一聲，“我看到T神了，幫你們去采訪他一下好不好？”說著小跑過來攔住方屺巖，甜甜地喊她，“巖哥巖哥，水友們想請你談談你分組感言……”
話音未落，白雅麗被不知道從哪兒沖出來的一個毛線團沖開。
——薛桐戴了頂灰色的毛絨球帽子，帽沿拉到眉毛下面，大圍巾裹住下半張臉，冒冒失失闖進兩人沖間。
“隊長！阿倫肚子疼！”
方屺巖：“……”
“來不及了，他要馬上回酒店！不然就拉褲子上了！”
“…………”
已經坐在車上的梁世倫正戴著耳機愉快地哼歌。
白雅麗一臉日了狗的表情。
就在方屺巖上車前一刻，她將手機攝像頭調轉個方向，與他擦身而過。
誰都沒有看見，她往方屺巖的手裏塞了張紙條。
“晚上去找你。”
32、第 32 章 ...
抽簽結果出爐, Halo一幫人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開會。
“……兩個出線名額，因此決定我們能不能出現的關鍵不在於EK, 而在於Crown和WG。首輪對戰Crown，如果我們能贏，很可能次輪遇到EK, 這場即使輸了也能爭取第二個名額, 所以首要任務是贏下開幕戰。”
“十六支隊伍的資料我都整理好了。”薛桐說, “我再做一份針對Crown的BP計劃。”
“嗯, 今天不早了, 大家都休息吧。”
方屺巖一聲令下, 散會。
隊員們從他的房間魚貫而出，因為太晚了，他們忙碌了一天都很疲勞, 沒人註意到走廊另一頭, 有個女人等在那裏。
計算好時間，白雅麗快步走過來，正撞上最後一個出來的薛桐。
“你……”女人和女孩互相對視了一眼, 薛桐滿臉的茫然，“你來做什麽？”
隊長不愛理你看不出來嗎？
白雅麗朝她無聲地笑了笑, 眼裏帶著輕佻的意味。
方屺巖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 “把門關好。”
薛桐恍惚間當個傳聲筒：“隊長, 有人找。”
“誰？”
“白小……小……對了你叫什麽？白小豬？白小鴨？”
白雅麗眼尾一吊，細長的眼線如同鉤子一樣懾人。
“白雅麗？”男人走出來。
薛桐失神了一瞬，盡管不想承認——
原來隊長真的和她認識。
她悵然回到自己房間門口,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房卡嘀了幾次，就是沒刷開門。她自顧自“咦”了一下，眼角餘光瞄著隔壁……
白雅麗伸出一只腳，細高跟像個釘子似的穩穩踩在門縫之間的地毯上。
“忙這麽晚呀？”
“有事？”方屺巖不耐煩地俯視著她。
“說好晚上來找你，這不就來了。”
方屺巖想起那張紙條，諷刺地說了一句：“你真行。”
“那怎麽辦嘛。”白雅麗拿腳堵著門，“誰讓你手機扣扣微信微薄全給我拉黑了？我不就只好用最原始的辦法找你……”
那邊薛桐聽著想笑，一樣不落全拉黑了，是種什麽樣的精神？
方屺巖：“沒事我休息了。”
白雅麗：“別啊，找你當然有事。”
她神秘一笑，烈焰紅唇一張一合，拼出兩個字的口型。
薛桐當然沒看見。
她只聽到砰一聲，門關上。
再回頭看，走廊上已經沒人了……
一墻之隔，方屺巖背靠玄關的墻邊，沒有讓白雅麗進房間的意思。
“有話快說。”
白雅麗望著他黑沈的眼睛，“就這態度？今天你在你們隊幾個小朋友面前，沒少給我臉色看啊，我不高興了，你看怎麽辦才好？”
方屺巖冷冷道：“那就滾。”
“讓我滾？行啊，明天我就開直播說說你和我、和老鄒之間的二三事。”白雅麗白雅麗往前半步，手指去撩撥他的衣襟，“唔……要不要再帶上任勵？會更精彩一些？”
方屺巖拿開她的手，低頭哼笑一聲。
白雅麗：“你笑什麽？”
方屺巖：“你自導自演這點子破事，還真當是個籌碼了？”
“難道不是？你不是最在乎老鄒的面子嗎？”
“差不多得了我說，白雅麗。”方屺巖撇開她往屋內走，從床頭摸了盒煙，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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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箱靠在進門的墻邊，銀色金屬箱體，頂部貼著幾張花花綠綠的海賊王貼紙。真夠幼稚的，方屺巖彎腰去拎，出門前往少女房間裏多看了一眼——
他也解釋不來自己為什麽要多看一眼。
反正就那一眼，無意間目光落在兩片窗簾中間的桿子上，掛著一套鵝黃色的內衣褲，沒有花邊和紋飾，像兩朵含苞待放的小花掛在空中。
平時基地裏洗好的衣服都晾在二樓陽臺，略一回想，難怪他以前沒見過什麽奇怪的東西，原來奇怪的東西藏在這裏。
方屺巖楞了一瞬，反手關上門。
……型號太小了吧。
兩個多小時後坐在飛機上，他腦海裏還是那兩朵搖曳生姿的小黃花。
偏偏小黃花的主人就在他身邊坐著。
機票是賽事主辦方給訂的，統一經濟艙沒得選。本來從機場領到的登機卡，坐在他旁邊的人是嗨哥，結果嗨哥這小子堅決要和薛桐換座位。
“我不能坐窗邊，暈機。”
“……遮光板可以拉下來啊。”
“反正不能坐。”
“好吧。”
小黃花換到他身邊，興高采烈：“隊長，我們又坐一起了。”
方屺巖淡淡嗯了一聲，三個月前，他們就是在飛機上第一次相遇。
“不過那次我坐裏面，你坐外面，這次換我坐外面了。”
“有區別嗎？”
薛桐洗幹凈了臉，特別有自信，傾身去看他，“你進出得從我這兒過啊，我那時候總怕你要收過路費，沒想到你現在是給我發工資的人哈哈哈哈。”
別笑了，小黃花。
薛桐猶不自知，視線定格在方屺巖臉上兩秒，因為睡眠不足，他薄薄的單眼皮在中間二分之一處分出一條褶，是以眼角柔軟了幾分。
“你昨晚沒睡好吧？”
方屺巖默認。
“飛機上可以好好補一覺，我不吵你。”薛桐乖得不像話，“不過想到要去打秋季賽，突然有點興奮得睡不著了。”
“……”
“你不興奮嗎？”
“習慣了。”
兩個小時後，梁世倫上廁所回來，路過他們這排。
——興奮得睡不著的人正倒在他們隊長身上呼呼大睡。
梁世倫歪在嗨哥胸口模仿這一動作，“臥槽口水都快流到巖哥身上去了，太他媽惡心了，老子要是巖哥，寧願從飛機上跳下去。”
嗨哥：“然後落地成盒。”
“一桶是不是對我們巖哥有想法啊？”
“你是不是瞎？”
這還看不出來？？沒發現哥都已經開展神助攻了嗎？
“巖哥不會喜歡她吧……吃飯吃一桶的女人，前不凸後不翹，睡覺還特麽流口水，哦上次還在我房間裏上演了血染的風采，尼瑪哪個正常男人受得了？”
“小處男懂個屁。”嗨哥拿出他妹妹在“說不出的秘密”裏面的簽名——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看他吃|屎都很可愛，不喜歡的時候看他幹啥都在吃|屎。
30、第 30 章 ...
飛機在當地時間中午抵達, 賽事主辦方在機場安排了專車接待，將他們送到下榻的酒店入住。根據主辦方安排, Halo將於下午四點半前往賽場區拍攝戰隊宣傳照和短片。
吃完一頓便餐後，休息的時間所剩無幾。
長途旅行後大家都很疲憊，但因為時差的關系, 並不怎麽能睡得著, 於是早早換好衣服等候在酒店大廳。
Halo的隊服分三款, 一款夏季的短袖T恤, 一款春秋季灰色長袖帶帽衛衣, 再有一款就是他們現在穿在身上的黑色棒球衫。由於Halo沒找讚助商, 隊服上面並不像很多隊伍那樣充斥著花花綠綠的商標，只在右臂袖管和胸口上繡著醒目的銀色隊標。
線下賽場館裏有暖氣，這款內裏抓絨設計的棒球衫足以禦寒。怕冷的在裏面穿上長袖衛衣, 不怕冷的直接穿T恤, 搭配起來也是簡約大方。
薛桐覺得黑色配黑色太沈悶，所以選擇兜帽衛衣加棒球衫的組合。
她下樓時，幾個男生湊在一起正竊竊私語。見她來了, 互相擠一擠，讓開一個單人沙發給她坐。豆腐目視著她, “你沒洗頭啊？”
薛桐一屁股坐下去, 沙發很柔軟, 被她坐得陷了進去。
“他們不是要噴發膠麽，洗了一會兒還得洗。”
“我們家姑娘就是與眾不同。”
與誰不同？
梁世倫使勁擠右眼，嘴角也往那邊扯。
薛桐望過去, 離他們十米左右的地方，單獨坐著一名年輕女子。雙人沙發，她只坐在一邊，肘部輕輕撐在沙發扶手上似在打盹兒，一襲寶藍色長裙將她婀娜的身段盡顯，只可惜被濃密的長發半遮半掩了面容，引人無限遐想。
“中國人？”薛桐問，“你們認識？”
豆腐給她看手機上的照片，“你看像不像她？”
那是一篇去年的報道——
《Dota2年度新銳主播白小貍：專業賽事解說才是我奮鬥的方向》
對不起，女解說她只認魔女大大！
“白小貍？誰啊？”
“刀圈第一美女。”
……聞所未聞。
薛桐耿直，“誰評的？我第一個不服。”
“嫉妒使人醜陋，一桶老師。”梁世倫說，“雖然我們承認，你也長得蠻……可愛的，但是跟人家一比，少了那麽點……女人味是吧。”
“我又沒說和我比！”
“和魔女比麽？魔女去年被評的是微胖界第一美女。”
“…………”
你們這些男人嘴太毒了吧。
十多分鐘後，方屺巖和老莫也下來了，告訴他們大巴已經到了，隨時可以出發。幾個人收拾收拾東西，一起往外走。
沒人註意到，不遠處那個女人也起身向他們款款走來。
“巖哥，好久不見啊。”嗓音甜膩動人。
女人媚眼如絲，哪裏像小憩剛醒的樣子？看情形是故意在這裏守株待兔了。
然而被她守株待兔的男人卻一點面子也不給，認清來人後，連句禮貌的招呼都不打便板著臉走出酒店大廳。
Halo諸人面面相覷，表情各異——隊長的女人緣果然不是蓋的！
只可惜這女人長相和她身材一比，未免差距太大了點。一張整容過度的蛇精臉，兩頰浮腫堪比劣質充氣娃娃，粉厚得刮下來可以糊墻……完全不像刀圈女神白小貍。
“這女的誰啊？”梁世倫追著問。
老莫：“白雅麗。”
“白雅麗……白小貍？”
“昂。”
“白小貍？！！”
梁世倫對著手機上的照片不停地回頭張望，“剛才那大媽真的是白小貍？”
“幹啥？你喜歡這款？”
“太扯了吧，換頭怪麽？”
“百萬級美顏攝像頭，你值得擁有。”
“臥槽我女神啊，徹底幻滅了……”
他們同時發現薛桐擡頭挺胸，走得那叫一個雄赳赳氣昂昂。
梁世倫：“是我有眼無珠，一桶老師，真人你比她好看一萬倍。”
哼，你知道就好。
“難怪巖哥甩都不甩她……”
薛桐聽得心裏美滋滋。
“不過你有沒有帶高跟鞋？”
“？”
“我怕一會兒我們五人合照上半身，你只有頭。”
“……”
“要麽我去場館外面找塊磚給你墊墊？”
“你留著練鐵頭功吧。”
事實證明這種擔憂是多餘的。
戰隊宣傳照是五個人先分別獨照，再PS成一張合照。到達場館後，工作人員先安排他們去化妝做造型，之前沒有女隊員的先例，薛桐也沒有得到特別優待。
為了體現競技選手的精氣神，造型師將她所有劉海碎發全部往後梳，用不要錢似的大量發膠牢牢固定住，然後給她紮了個高聳入雲的馬尾辮。
薛桐感覺頭皮都快被扯掉了，疼得眼淚汪汪。
幸好她發際線生得好，不然得醜上天。
化完妝她去找男生們，不比不知道，自己那個造型師已經算是相當客氣的了。
這邊一票得罪造型師的節奏。
這批德國造型師對於發膠的熱愛實在難以令人理解。
——梁世倫讓人梳了個大背頭，那綹引以為傲的紫色劉海獨自在風中飄搖。
——嗨哥毛炸得像被雷劈過一樣。
——豆腐更慘，頂著一個油光水滑的漢奸頭欲哭無淚。
——方屺巖也被弄了個中分漢奸頭，卻出人意料地沒有很違和，好像比他平時不修邊幅的樣子更帥了……
薛桐現在相信，檢驗顏值過硬的唯一標準就是，經得起發膠的折騰。
方屺巖從鏡子裏看她，“你怎麽變黑了？”
“是嗎？”
薛桐當時沒仔細看，這麽一瞧，還是隊長眼尖。
人家都說判斷女人有沒有化妝就看脖子和臉的色差，臉白脖子黑的一定是抹了粉，可是她這色差，脖子竟然比臉白了一個度！
“可能歐美粉底沒有那麽白的吧。”
她平時懶得化妝，但以前幫秦璐代購化妝品的時候研究過粉底的色號。
白人女造型師似乎對方屺巖很感興趣，堅持不懈地在他頭頂做窩。
方屺巖動了動腿，目光瞥見小姑娘正在對著旁邊一面化妝鏡近距離觀察自己。她伸著頭靠近鏡面，燈光映襯下，愈發顯得那段頸項白皙如瓷，又如天鵝般的優雅修長。
“你還挺白的。”
他脫口。
“嘿嘿被你發現了，我媽說因為我不愛出門曬太陽，宅出來的死人白，跟醫院福爾馬林泡的屍體沒什麽兩樣。”
他笑，“親媽？”
薛桐低頭把馬尾擼松一些，“我媽就這樣的，你有機會見到她就知道了。”
方屺巖側了側臉，“我有機會見到她？”
“……”薛桐被問傻了。
她後來靜下來想，隊長見到太後只有兩個可能性——一是有特別好的事情發生；二是有特別糟糕的事情發生。
不管哪一種。
隊長大戰太後，那一定很精彩。
主辦方在場館內搭了一個臨時攝影區，Halo戰隊進去的時候，正逢上一支隊伍拍完出來，薛桐一眼認出其中一位戴眼鏡的金發帥哥。
“LLLLLLost！”
Ti8冠軍Origin戰隊的隊長，當今世界上最好的五號位和BP手之一！
她激動得要死，二話不說沖上去求合影。
對方一聽她就是來自中國賽區的女選手，欣然便點頭應允了。攝影師也很配合，用專業相機給他們拍下一張合照。
人高馬大的歐美型男Lost微微弓著背，手搭在薛桐肩膀上，薛桐比著一個剪刀手，面對鏡頭笑得活似個小迷妹。
“好丟臉啊。”她回來後，梁世倫嘟著嘴吐槽，“你可是代表我們西恩（CN）形象的，能不能不要這麽卑躬屈膝的樣子啊。”
薛桐：“這不叫卑躬屈膝！這叫敬意！Lost歷經八屆Ti，從一號位打到五號位，終於拿到他想要的冠軍，值得每一個選手尊敬的！”
梁世倫：“Ti冠軍那麽多，我看你對老莫也沒這勁頭。”
老莫：“少挑撥離間啊，我跟納尼醬可好了。”
“就是，我也很尊敬老莫啊……”
方屺巖冷不丁問：“Lost是你偶像？”
薛桐點頭，“嗯！”
嗯完發現不對勁，隊長臉色好臭……立馬補了句：“你也是我偶像呀！”
算你識相。馬屁拍到位，方屺巖舒服了不少。
她眨了眨眼，眸子晶亮，“其實Lost不僅是我的偶像，更是目標。希望有那麽一天，我也能成為和他一樣厲害的輔助啊。”
那時我站在你身邊，才是另一種對偶像的致敬。
宣傳照拍完，主辦方還要給每支戰隊單獨拍一些趣味短片，一般用在雙方對戰開始之前播放暖場。
以前的短片經常采取紀錄片形式，一本正經地介紹戰隊或者某個隊員，後來有人發現這種短片有毒，賽前放哪一方的片子，那一方就要輸……因此又被玩家戲稱為死亡宣傳片。為了擺脫死亡宣傳片的毒性，最近好多比賽都改拍趣味短視頻了。
今天Halo拿到的劇本是——YOU LAUGH YOU LOSE！
包括老莫六個人，兩兩分成小組，互相給對方講笑話逗樂，能保持面不改色者為勝，中途只要笑場就算輸。
老莫先挑走了喜怒形於色的直腸子梁阿倫。
嗨哥一看剩下幾個人，當即拉著豆腐哥倆好。
留下薛桐和沒人要的方屺巖分到一組。
短片在一個小房間裏拍攝，一塊黑幕，兩把椅子成120°角擺放，兩人相對而坐。薛桐看著隊長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頓覺無望了……想逗笑他不是比贏Ti冠軍還難？
她決定先問問清楚。
“輸了有什麽懲罰措施嗎？”
工作人員：“穿上我們準備的水晶室女‘坍雪寒裘’套裝。”
薛桐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自家隊長——
“別擔心，我們有四個尺碼可供選擇。”
方屺巖：“……”
你們城裏人也太……會玩了吧？！
想想水晶室女那套高貴冷艷的冰雪禮服，穿到隊長身上……
哇哦，這波輸了不虧，贏了血賺啊！！
31、第 31 章 ...
小游戲規則很簡單, 計時開始後，一方講笑話, 直到笑話結束後十秒，另一方不許笑，笑了就算輸。如果兩個人都笑了, 用時較長的一方為負。
輸了嘛, 就要變身可愛的冰女了。
這整蠱套路主要給99.9%的男選手設計的, 薛桐絲毫不懼, 於是她非常沒有後顧之憂地在腦海中搜索自己的笑話庫……
“我準備好了。”
她胸有成竹。
工作人員：“Taboo？”
方屺巖頷首表示OK。
“游戲中你們要互相看著對方, 講笑話的人可以做表情, 但不能用肢體動作幹擾對方，聽的人不能捂耳朵，不能打斷對方, 明白了嗎？”
薛桐：“明白！”
哢噠——
Round 1：Taboo VS Laine
薛桐正襟危坐, 唇線抿得緊緊的，一對骨碌碌的小鹿眼撐得滾圓，都快瞪成了鬥雞眼, 心裏無限循環唱著“我愛北京天|安|門”，全力以赴只等隊長出招。
方屺巖抱臂靠在椅背上, 眼皮半擡不擡看著她。
五秒後……
不開口。
再過五秒……
仍然不開金口。
薛桐也不知道為什麽, 就覺得他這憋不出笑話的樣子巨好笑。噗哈哈哈哈銀河系第一隊長你也有今天, 是不是天賦裏面沒有點講笑話這個技能？一定是的，隊長會講笑話，母豬會上樹吼吼吼……
又等了十秒, 方屺巖跟啞巴了似的。
薛桐扯了扯發僵的唇角，大兄弟你快點啊，我快繃不住了啊！
然而游戲規則裏並沒有明確規定待機時間。
三十秒後，工作人員友好提示：“一分鐘之內講不出笑話也算輸。”
方屺巖淡淡地哦了一聲，繼續保持沈默，過程中他閑閑地低頭看了眼手表，掐著點等到第五十九秒，一板一眼道——
“我不會講笑話。”
這句話莫名戳中了她的笑點，只聽撲哧一聲，薛桐一下子沒繃住破了功。“這樣也算嗎？”她巴巴地問工作人員，“他根本沒有講笑話啊，他說他不會。”
工作人員：“不會講笑話也是一種笑話。”
怎麽聽著好耳熟啊……
我認輸認輸，算你狠！
方屺巖摸了摸鼻翼，微微一笑。
薛桐有種被他算計了的感覺……
別得意得太早，本仙女穿仙女裝理所當然，你也甭想逃！接招吧！
哢噠——
Round 2：Laine VS Taboo
為了造福全人類讓隊長穿上女裝，薛桐下決心要使出平生“有感情地朗讀課文”的最高水準，把這個笑話講得繪聲繪色。
“有一天，小白兔在森林裏遇到了大灰狼。”
她捏著鼻子扮演小白兔，“大灰狼，你好呀。”
再壓嗓子扮演大灰狼，“你好，小白兔。”
方屺巖表情毫無波動。
薛桐繼續：“小白兔說，大灰狼，你快問我一個問題——‘你是小白兔嗎？’”
“好心的大灰狼問，你是小白兔嗎？”
“小白兔說，對啊對啊，我就是小白兔。”
方屺巖清咳了一聲，但指望他笑那是不可能的。
“小白兔又說，大灰狼大灰狼，你再我一個問題——‘你是長頸鹿嗎？’”
“好心的大灰狼又問，你是長頸鹿嗎？”
“小白兔說……”
她現學現賣，在這裏故意停頓幾秒留白，突出節目效果。
“你猜小白兔說什麽？”
方屺巖冷峻如初，“不知道。”
薛桐看過好多遍這個笑話，然而每次一想到最後的包袱，自個兒先憋不住笑得不能自拔，“小白兔說，你484傻啊？我都告訴你我是小白兔了！”
“…………”
笑完，發現對方依舊面癱臉。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倒計時結束，方屺巖站起來，唇瓣牽起了一個溫柔的弧度，然後用最平緩不過的語氣說：“你輸了。”
說實話，他早就想笑了，不過女裝這件事上堅決不能讓步……
隊長的威嚴還要不要？
薛桐也看出來了，這人勝負心好重啊！想笑就笑嘛，憋著對身體不好知不知道？！你是忍者神龜嗎？！
帶著“贏了血賺輸了不虧”的良好心態，薛桐被工作人員領著去換衣服。
等她換完衣服回來，小姑娘穿上了冰藍色的毛氈鬥篷和抹胸禮服裙，左手握著法杖，右手撥弄著有些淩亂的金色大波浪長發。
“假發打結了，衣服也有點大……”薛桐緩步走到他面前，眉頭微蹙，低垂著眼睫，長而卷的睫忽閃忽閃，“隊長，你看這樣行嗎？”
她迎著燈光倏然揚起臉，一雙明眸燦若星辰，仿佛從冰天雪地裏走出來的精靈。
方屺巖忽然覺得喉嚨裏發癢，他擡手撚了撚她鬥篷上毛茸茸的白邊，看似隨意地將兜帽掀起來扣在她腦袋上，“就這樣吧。”
他近得擋住了燈光。
“不醜吧？”薛桐把帽沿整理了一下。
“不醜。”
“那就好。”
她轉向工作人員，“穿好了，你們拍吧。”
工作人員示意她去幕布前面站好，再擺幾個pose，薛桐向來小腦不甚發達，怎麽擺都擺不好，相持不下時，那邊方屺巖舉起手機——
連拍了好幾張。
趣味短片拍完後，主辦方安排他們在場館裏吃了個便餐。
三組人員匯合，互相打聽起戰績——
豆腐指著嗨哥，“肯定他輸了啊，居然選我，沒勝算好吧。”
他還拿出嗨哥的冰女Cos照片給大家看，梁世倫笑得拍桌豬叫，“無解肥冰女哈哈哈哈哈！無解肥中肥之天仙肥婆，嗨哥你可以的，我後天比賽就拿這個做頭像。”
“去死。”嗨哥捶他。
“還是我們寶寶倫亭亭玉立。”老莫也貢獻出梁世倫的糗照，“看這一張，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有沒有！”
“臥槽你什麽時候偷拍的？趕快刪了……”梁世倫去奪他的手機。
嗨哥問：“你們倆呢？誰贏了？”
薛桐嘆氣，“那還用問，肯定隊長啊。”
“不給力啊納尼醬。”
“你們把地獄級難度留給我……”
梁世倫趁著大家聊天分神之際，一舉搶過老莫的手機，光速刪掉那張照片，得意洋洋地問：“巖哥，你沒拍一桶老師嗎？”
薛桐放下叉子，她也想知道，好看嗎好看嗎？
靜了一會。
方屺巖面無表情否認：“沒拍。”
晚上是分組抽簽儀式。
十六支隊伍將被分為ABCD四個小組進行雙敗賽，每個小組前2名進入主賽事，後2名直接淘汰，因此小組抽簽顯得格外重要，一不留神落入死亡之組，很可能就見不到主賽事階段了。
官方積分排名前四的戰隊作為種子隊直接被分入四個組。
Ti8冠軍Origin落在A組，亞軍MeG在B組，季軍EK在C組，殿軍VTVS在D組。
嗨哥：“VTVS換了好幾個人，看來D組比較爽？”
豆腐：“反正別去A組，首輪遇到起源大魔王會被草出心理陰影的……”
梁世倫：“我想去B組好吧，直接把米狗（MeG）幹淘汰！”
老莫：“其實B組挺好的，中國賽區的直邀隊伍向來容易萎，MeG沒了方長估計沒以前那麽強了，他們新來的那個小中單還沒打過大賽。”
豆腐：“Zenith麽？上個CDEC大師賽和Solo賽冠軍吧。”
梁世倫：“Solo比賽就是娛樂的……”
豆腐：“CDEC聯賽還是有點說服力的，不然米狗也不會要他。”
他們前排坐著中國賽區的另一只直邀隊TL。
這時TL的經理轉過頭對著梁世倫說：“你就是Aeron吧？同樣是天才少年，Zenith跟你差不多搶手啊，我們上半年就想簽他，但被MeG捷足先登了。”
梁世倫詫異道：“上半年？上半年巖哥還在，他們就聯系這貨幹嘛？”
那人手一攤，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我怎麽知道？
“巖哥你知道這回事嗎？”
方屺巖冷著張臉不回應。
老莫亦神情凝重。
與此同時，臺上主持人宣布：“Triangle，Group B！”
Halo眾人紛紛往B組種子隊MeG坐席的方向張望，那邊幾個人正談笑風生，對於臺上正在進行的抽簽結果似乎並不太在意。
豆腐擡了擡眼鏡，“哎，你們看那個女的是誰？”
嗨哥：“白小貍？”
梁世倫：“什麽白小貍，明明白大媽。”
他們發現MeG的一號位任勵身邊坐了一名濃妝艷抹的女子，正是他們下午在酒店遇到的女主播白雅麗。她又換了一套粉色短裙，身體側向任勵的座椅，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咬耳朵，舉止異常親昵。
“臥槽這大媽很強啊，下午勾搭巖哥，晚上又混進米狗。”
“她跟米狗的人原來就很熟吧。”老莫看向方屺巖。
方屺巖薄唇一抿，漆黑的眼裏看不出什麽情緒。
有些事，他連老莫他也沒告訴，但願那些人不會再觸犯他的底線。
下一輪抽簽的隊伍上臺，方屺巖與另外三支戰隊的隊長一起出現在主席臺上。
從前總有人說中國的電競職業選手都是網癮少年，從小不好好讀書，英文稀爛，上了國際舞臺之後一個個含胸駝背目光游移，與國外選手所展示出來自信的談吐和精神面貌有天壤之別……方屺巖的存在，可以說極大地改善了普通群眾對與電競選手的印象。
他形象氣質俱佳，性格沈穩，能夠不用翻譯流暢地用英文與外媒溝通，光這兩點就已經足夠吸引一大票粉絲了，偏偏個人技術又常年保持一線中單水平……
如果不是內訌門事件，人們幾乎在他身上找不到什麽黑點。
此時此刻，他站在聚光燈下，成為全場的焦點。
薛桐遠遠看著，深刻地覺得他不需要光，他本身就是一道光。
他將抽簽的結果遞給主持人，幾秒後——
“Halo，Group C！”
“我們在C組！巖哥手氣還不賴。”
“C組有誰？”
“EK啊！我們訓練賽打過很多次的！”
這是一支獨聯體賽區的隊伍，打法異常兇悍，一旦建立優勢從不給人喘息的機會。抽簽結果在人群中引起一陣微微的騷動，他們循聲找到EK戰隊所在的位置……
EK戰隊的隊員都在笑，那表情好似撿到了一個大紅包。
名不見經傳的草臺班子，中國賽區預選第二名出線，訓練賽時的手下敗將，面對這樣的抽簽結果大概想不開心都難……
Halo眾人心裏五味雜陳。
方屺巖回來，“你們在看什麽？”
薛桐：“EK那些人好像覺得我們是軟柿子……”
嗨哥：“媽的好氣。”
老莫說：“在意這些幹什麽？毛子就這樣的，腦子缺根筋。”
豆腐：“九月份訓練賽那段時間，我們確實被他們按在地上摩擦啊……”
梁世倫揚揚拳頭，“此一時彼一時好嗎？少瞧不起人了，回頭就給他們捶爆。”
“知恥而後勇。”方屺巖用老父親的口吻教育他們，“以後有的是機會證明自己。”
抽簽儀式結束後，各戰隊和工作人員陸陸續續離場。
他們出門準備上大巴時，又“偶遇”了那位蛇精臉女主播。
白雅麗披了一件棉被狀羽絨服從場館裏出來，舉著一根自拍桿，貌似在做戶外直播，一邊走一邊對著屏幕念念有詞，“T神的隊在C組……哈哈哈哈你們太壞了，MeG在B組呢，暫時遇不到的。以後？以後我怎麽知道呀？我們CN賽區的隊伍，出了國都是一致對外的，肯定會團結的……”
她猛然“發現”正要上車方屺巖，驚喜地呀了一聲，“我看到T神了，幫你們去采訪他一下好不好？”說著小跑過來攔住方屺巖，甜甜地喊她，“巖哥巖哥，水友們想請你談談你分組感言……”
話音未落，白雅麗被不知道從哪兒沖出來的一個毛線團沖開。
——薛桐戴了頂灰色的毛絨球帽子，帽沿拉到眉毛下面，大圍巾裹住下半張臉，冒冒失失闖進兩人沖間。
“隊長！阿倫肚子疼！”
方屺巖：“……”
“來不及了，他要馬上回酒店！不然就拉褲子上了！”
“…………”
已經坐在車上的梁世倫正戴著耳機愉快地哼歌。
白雅麗一臉日了狗的表情。
就在方屺巖上車前一刻，她將手機攝像頭調轉個方向，與他擦身而過。
誰都沒有看見，她往方屺巖的手裏塞了張紙條。
“晚上去找你。”
32、第 32 章 ...
抽簽結果出爐, Halo一幫人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開會。
“……兩個出線名額，因此決定我們能不能出現的關鍵不在於EK, 而在於Crown和WG。首輪對戰Crown，如果我們能贏，很可能次輪遇到EK, 這場即使輸了也能爭取第二個名額, 所以首要任務是贏下開幕戰。”
“十六支隊伍的資料我都整理好了。”薛桐說, “我再做一份針對Crown的BP計劃。”
“嗯, 今天不早了, 大家都休息吧。”
方屺巖一聲令下, 散會。
隊員們從他的房間魚貫而出，因為太晚了，他們忙碌了一天都很疲勞, 沒人註意到走廊另一頭, 有個女人等在那裏。
計算好時間，白雅麗快步走過來，正撞上最後一個出來的薛桐。
“你……”女人和女孩互相對視了一眼, 薛桐滿臉的茫然，“你來做什麽？”
隊長不愛理你看不出來嗎？
白雅麗朝她無聲地笑了笑, 眼裏帶著輕佻的意味。
方屺巖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 “把門關好。”
薛桐恍惚間當個傳聲筒：“隊長, 有人找。”
“誰？”
“白小……小……對了你叫什麽？白小豬？白小鴨？”
白雅麗眼尾一吊，細長的眼線如同鉤子一樣懾人。
“白雅麗？”男人走出來。
薛桐失神了一瞬，盡管不想承認——
原來隊長真的和她認識。
她悵然回到自己房間門口,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房卡嘀了幾次，就是沒刷開門。她自顧自“咦”了一下，眼角餘光瞄著隔壁……
白雅麗伸出一只腳，細高跟像個釘子似的穩穩踩在門縫之間的地毯上。
“忙這麽晚呀？”
“有事？”方屺巖不耐煩地俯視著她。
“說好晚上來找你，這不就來了。”
方屺巖想起那張紙條，諷刺地說了一句：“你真行。”
“那怎麽辦嘛。”白雅麗拿腳堵著門，“誰讓你手機扣扣微信微薄全給我拉黑了？我不就只好用最原始的辦法找你……”
那邊薛桐聽著想笑，一樣不落全拉黑了，是種什麽樣的精神？
方屺巖：“沒事我休息了。”
白雅麗：“別啊，找你當然有事。”
她神秘一笑，烈焰紅唇一張一合，拼出兩個字的口型。
薛桐當然沒看見。
她只聽到砰一聲，門關上。
再回頭看，走廊上已經沒人了……
一墻之隔，方屺巖背靠玄關的墻邊，沒有讓白雅麗進房間的意思。
“有話快說。”
白雅麗望著他黑沈的眼睛，“就這態度？今天你在你們隊幾個小朋友面前，沒少給我臉色看啊，我不高興了，你看怎麽辦才好？”
方屺巖冷冷道：“那就滾。”
“讓我滾？行啊，明天我就開直播說說你和我、和老鄒之間的二三事。”白雅麗白雅麗往前半步，手指去撩撥他的衣襟，“唔……要不要再帶上任勵？會更精彩一些？”
方屺巖拿開她的手，低頭哼笑一聲。
白雅麗：“你笑什麽？”
方屺巖：“你自導自演這點子破事，還真當是個籌碼了？”
“難道不是？你不是最在乎老鄒的面子嗎？”
“差不多得了我說，白雅麗。”方屺巖撇開她往屋內走，從床頭摸了盒煙，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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