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紅顏禍水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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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璐笑著問她：“話說你怎麽看出來他不正經了？”
薛桐一本正經道：“一開始我以為他是你男朋友，當時也沒覺得怎麽樣。可是如果不是的話，他那時候在樓下，用手搭你的肩膀，還湊到你耳邊那麽親昵……”
“這就算不正經啊？”
“……你說是暧昧也行。”薛桐低下頭，不經意又看到樓下兩個人。
一些畫面突然從記憶裏闖出來。
那天，方屺巖也搭過她肩膀，也跟她離很近說話……
暧昧？！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得海膽都掉了。
這麽貴，不能浪費，又撿起來扔嘴裏。
秦璐眼尖，“想到誰了？”
“沒、沒……”她眼神慌亂。
“方屺巖？”
“………………”
“我就覺得他對你有點那啥嘛。”秦璐自信一笑，“我猜得準不準？”
薛桐急忙辯解，“真沒有的事，我們隊長對每個人都很好的。上次豆腐病了，他還親自去給他買藥，還有啊，有次嗨哥一局比賽放了三個空大，他都沒說什麽。”
“這麽好的隊長啊……”秦璐陰陽怪氣的。
薛桐真心實意地說：“對啊對啊，特別好。”
秦璐傾身耳語：“那你有沒有想跟他，進一步發展呀？”
“腫麽可能！”薛桐塞了一嘴壽司果斷否認。
“怎麽不可能，他未婚你未嫁，天天擡頭不見低頭見……”
“真不可能的，你看我們隊長，就是一男女通吃的怪物啊。別人追個人吧，只要打敗占總人口一半的異性就行了，追我們隊長，要打敗全人類，可不可怕？他的女粉絲還有句口號，來日方長，你聽過沒？超級恐怖的，哪有我什麽事兒。”
秦璐皺下鼻子，“嘖嘖，好酸。”
薛桐喝口水潤潤喉嚨，“不過他一心撲在游戲上，好像根本沒這方面的心思。”
秦璐逗她，“你可以追他呀，女追男隔層紗。”
“哼，你是沒跟他相處過。”薛桐說，“追我們隊長，怕不是要隔一層高壓電網。”
秦璐大笑，“也對，方屺巖這種極品男人，到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好多人都說他要麽是gay要麽沈迷約炮。我覺著吧，都不是，他小時候一定被他媽在背上刻了八個大字。”
“哎？”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哈哈哈哈哈哈。”
薛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樓下，沈昱站得累了，在門前臺階上就地而坐，方屺巖兀自叉著條腿站著，晦暗不明的光線加深了他原本就偏硬朗的輪廓。
聽到樓上杠鈴般的笑聲，他們兩個都仰目而望，薛桐忙往飄窗內側小小挪了幾寸。
她告訴秦璐，方屺巖訓練真的特別刻苦，刻苦到近乎死板。
這陣子全隊個個都被密集的訓練賽折騰得精疲力盡，可他照樣穩如狗的老幹部作風，每天雷打不動地早起練對線補刀，深夜單排天梯。日覆一日，就像上了發條的鐘表，不知疲倦地運轉。
這個世界從不缺有天賦的少年，難的是堅持。
秦璐端起咖啡杯，“祝你早日幫他滅了匈奴吧。”
“我就是一打醬油的……”
薛桐說著的時候，手機亮了下。
銀河系第一隊長：明天要我陪你去嗎？
她飛快地回覆：不用啦，等我的好消息吧：）
銀河系第一隊長：嗯，早點休息。
她：晚安Zzzzz
回完短信，薛桐捂著手機又往樓下看，銀河系第一隊長已經不在了。
略略失望了一小下，她對秦璐說：“前幾天我媽來電話了。”
“家訓？”
“不是。她說這周末，也就是明天，來上海看我。”
秦璐奇道：“太後親自駕臨，看你很淡定嘛。你又編了什麽奇葩理由唬她別來了？”
薛桐：“沒，我答應了。”
秦璐更奇了。
“你現在長進了啊，不怕太後發現真相一掌劈死你？”
還剩最後一顆海膽，肉質又彈又嫩，甜甜香香的，她依依不舍地嚼了快一分鐘才咽下。
“我想好了，有些事還是得跟她坦白清楚。現在馬上要打秋季賽，如果我們運氣不錯能通過預選，就要去線下賽露面，還難免會有一些戰隊宣傳，遲早瞞不過去的。”
“哦，然後呢？提前告訴太後？你的職業生涯可以就此結束了。”
“嗯……”薛桐向她勾勾手，神秘兮兮地道，“所以我有個計策。”
17、第 17 章 ...
薛桐出門的時候，遇到方屺巖。
方屺巖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她今天破天荒梳了頭。
長發披著，平順地垂過肩，發尾有一點自然地向內卷，盡管還有幾綹不那麽聽話，相比於以前那頭稻草來說堪稱十分乖巧了。
除此之外，她今天這身服裝也相當奇特——
白襯衫，及膝的西裝裙，黑色小圓頭皮鞋……
“隊長，我去機場接爸媽了，可能晚上才能回來。”
見父母要穿成這樣？
不過，小姑娘穿成這樣還挺好看的。
方屺巖目光落在那段纖瘦的腰線上，稍作停頓，又很快移開，而後淡淡嗯了聲，“遇到什麽麻煩，可以打電話給我。”
“好，謝謝隊長。”
薛桐輕快地拉開門，迎面遇到老莫。
“…………納尼？”老莫下巴都快掉了，“你要去拿百萬年薪了？你不要我們了？”
“啊哈哈，我爸媽來了。”
薛桐竊喜，看來她今天打扮得很成功。
這套代號為“都市麗人”的裝備是秦璐早上緊急送來的，曾經是她上大學時在辯論隊穿的一套，樣式過時了點，碼子大了點，勉強也算過得去。
秦璐還塞給她一個香奶奶的小手提包。
手提包裏震了一聲。
薛桐翻出手機——
唐紹揚：我在外面。
九點多點的太陽鉆出雲層，有些晃人眼。
薛桐擡頭，不遠處一輛奧迪的車窗搖下來，唐紹揚探出腦袋向她揮手示意。
她搞不懂，距離這麽近，能用喊的為什麽要發短信。
薛桐向唐紹揚點了個頭，又跟老莫和方屺巖說聲再見，朝車子走去。
唐紹揚從車上下來，繞到另一邊替她開門，一面問：“時間還早，要先去吃個早飯嗎？”
“吃過了。你要吃嗎？”
“我……也吃了，那我慢點開好了。”
汽車發動，揚起一陣尾煙。
方屺巖目視著這輛車駛離基地。
中午一點鐘，一家意大利餐廳。
唐紹揚訂了個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黃埔江岸。
薛桐端坐在他身邊，朝著對面薛家二老，臉部肌肉都快笑得抽筋了。
保持自信端莊的笑容，這是第一步。
——她不斷提醒自己。
是的，薛桐的計劃就是，利用太後最愛的“小唐哥哥”，來宣傳自己現在從事的工作究竟有多麽的高大上！游戲行業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麽low！也是可以上CCTV為國爭光噠！
薛桐本想叫秦璐也來陪客，結果被秦璐嚴詞拒絕——
“你家太後一直認為是我帶壞了她的乖寶寶，你甭讓我去，她看了就心煩。”
道理也是這麽個道理……
薛桐就沒強求她了。
她為自己能想出這樣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感到無比驕傲。
唐紹揚這人，似乎天生就知道怎麽討父母輩的歡心，他坐在那兒侃侃而談了十幾分鐘，薛桐都快睡著了，但太後卻聽得全神貫註。
前菜上來，唐紹揚說：“吃這種餐前面包，要沾他家的黑醋和橄欖油，特別是這個黑醋，叔叔阿姨，我不得不向你們強烈推薦……蘑菇慕斯？對，我也覺得濃了點，您嘗嘗這個帝王蟹沙拉，我媽特別喜歡……”
太後被他哄得一楞一楞的，完全忘了女兒的存在。
據說唐紹揚在證券公司做投資顧問，練得一副鐵齒銅牙三寸不爛之舌。薛桐覺得他這口才去賣保險也不錯，而且絕對是黃金級別的師奶殺手，專門賣針對中老年婦女的險種，一忽悠一個準。
飯吃到一半，唐紹揚問薛父：“聽桐妹說叔叔平時愛好收集研究古董瓷器，正好這附近就有個私人博物館，震旦博物館，您去過嗎？”
薛爸爸：“幾次來上海想去，都時間太緊沒去成。”
“那正好，飯吃完我們就過去，非常值得一逛。”
太後說：“你工作忙吧，別耽誤你太久，我們不好意思的。”
薛爸爸笑瞇瞇附和，“嗯，讓桐桐帶我們去就行了。”
唐紹揚：“沒關系，周末嘛。我們工作不是很忙的，朝九晚五，股市下班我們就下班，錢掙的不多，圖個清閑。”
太後笑得如沐春風，“聽你媽說，兩年就在上海掙到一套房子，還掙得不多……小唐你就是太謙虛了，從小就讓父母一百個放心，不像我們家薛桐，稀裏糊塗的，對自己的將來一點規劃都沒有，成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薛桐手放在下面扯扯桌布——
來了來了，快進入正題。
唐紹揚意會，笑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阿姨您說哪裏的話，桐妹還不優秀？17歲上S大，21歲就畢業來上海工作，起點比我高多了。她好像在一家電競俱樂部做數據分析師吧，這個行業發展前景很好的，前途不可限量。”
太後眉心一皺，“電競俱樂部？什麽東西？”
薛桐緊張到胃痛。
她知道，同樣一句話，從小唐哥哥嘴裏說出來，和從她自己嘴裏說出來，效果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她打定主意少說少錯，該說的全讓給唯一指定發言人來發揮。
唐紹揚：“電子競技嘛，桐妹沒跟您說過？”
太後消化了一秒，“游……戲？”
“不能單純地說是游戲，電子競技已經是國家體育總局認可的體育項目，而且很快會加入奧運會項目，現在這個產業在全球的發展勢頭都非常迅猛……”
“等一下等一下、”太後被他吹得有點迷亂，“小唐，你是說薛桐的工作跟游戲有關？”
薛桐適時地接話：“是呀，我在一家名叫榮昱信息科技公司的電競俱樂部做數據分析師。”
她忐忑地觀察太後的神色變化，說到底，這計劃能不能成功她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太後鼻翼一張一合，進入深呼吸階段，她在思考，抑或說在醞釀情緒。
薛爸爸問：“數據分析師是做什麽呢？游戲，哦不，電子競技，還需要數據分析師？”
“沒錯。”唐紹揚將早就準備好的臺詞娓娓道來，“這其實和傳統體育中的田徑啊游泳啊沒什麽區別，專業的競技運動需要有理論和實踐數據的支撐，不能憑空想象，比方說游泳吧，就會運用到流體力學的一些專業知識來幫助運動員提高成績……”
薛爸爸邊聽邊連連點頭。
“國外有些大學已經開設了針對電競的數據分析專業呢，像曼徹斯特大學……”
“桐妹做的是Dota2項目吧。這個游戲的賽事獎金在全球是最高的，每年僅僅一個Ti比賽就能達到2億多人民幣的獎金，前年我們中國有個隊伍wings在西雅圖奪冠，身披五星紅旗上了CCTV，還被提名了年度體育勞倫斯獎，國家是認可這份榮譽的……”
唐紹揚滔滔不絕，太後一旁聽著，面色陰晴不定。
她想發脾氣，又礙著小唐在場，不好當面訓斥女兒，而且聽唐紹揚那些話，並不是毫無根據的吹捧，聽上去這行業好像也沒那麽不堪。
“薛桐，你之前為什麽不跟我們說清楚？”
薛桐誠懇道：“媽，我都說了呀。我在上海一家新創業的公司做數據分析，沒具體說和游戲相關，是怕您生氣……”
“知道我會生氣還敢瞞我？！”
薛桐害怕地扯了扯桌布。
唐紹揚趕忙幫她說話：“桐妹也是一片孝心嘛，希望能用更妥善的方式讓你們接受她的工作，她是真心喜歡這份工作，能把愛好和事業合二為一，是多少年輕人做夢也求不來的機會。”
薛桐聽得都快要給他鼓掌喝彩了！
太神了，這嘴皮子是怎麽練出來的？
“她就是搬你來當救兵！”
太後放出這句話，也就意味著她已經接受現狀了。
薛桐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下。
送走父母那會兒，天已經黑了。
薛桐坐在唐紹揚的車上，萬分感激地說：“今天真是謝謝你啊，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麽跟我爸媽說。”
“跟我客氣什麽？”唐紹揚笑，“綿薄之力，能幫到桐妹我就很開心了。”
“那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行啊，去哪兒你定。”
“其實……”薛桐欲言又止。
“其實什麽？”
“……沒什麽。”
薛桐沒告訴他，她如今可不僅僅是個數據分析師，還打上職業比賽了。
她感覺這一點，別說對游戲深惡痛絕的太後，就連唐紹揚也不一定接受得了。
她自己也是花了一段時間才適應的。
不管怎麽樣，先向太後坦白做數據分析師這件事。以後如果上臺比賽被父母看到，大不了就說是隊伍出意外臨時缺人，只好讓她上場填個位子，相信太後也不會多說什麽。
從機場回市區開了一個多小時，又恰逢人潮洶湧的周末，餐廳人滿為患，等位又花了很久。吃完飯回去，一看手機，都十點多了。
薛桐懷裏抱著一個大環保袋，裏面裝的是太後留給她的餃子。
“我媽包的餃子，分你一點吧？”
唐紹揚說：“這怎麽好意思，阿姨專門為你包的。”
“沒關系的，這麽多我也吃不完。”
“放冰箱冷凍裏能存很久，慢慢吃。桐妹，你就是太瘦了，要多吃點。”
“…………”
多吃點。
薛桐沒再推銷她的餃子。
唐紹揚把她送到基地門口。
“那我走了，下回見啊。”
“嗯，再見。謝謝你！”
“有空約你吃飯！照顧好自己！”
“好。”
唐紹揚的車開走，薛桐正準備轉身，眼皮一掀，發現對面小花壇旁邊的長椅上坐了個人。天色黑，路燈壞了一盞，她遲疑了下才喊出：“隊長？”
“嗯。”方屺巖捏熄香煙，走到垃圾箱邊扔掉。
“你怎麽在外面啊？”
“抽煙。”
對哦，顯而易見嘛。
方屺巖問：“怎麽弄這麽晚？”
別的不說，沒按時回基地，他多少擔心薛桐被權勢熏天的太後抓回宮了。那樣的話，他就沒有數據分析師了，也沒五號位了，也沒……他打住了自己綿綿不斷的發散思維。
薛桐解釋：“我找了個朋友幫我勸他們，所以晚上又請那個朋友吃飯。”
“你父母，同意了嗎？”
“同意了！”
薛桐想到這個就心情好到飛起，走路的腳步也不覺輕快了許多。
方屺巖看到她胸前鼓囊囊的環保袋。
“這是什麽？”
“餃子，我媽包的。”
“哦。”
他伸手掏鑰匙，想了會又低聲說：“挺好的。”
像在自言自語。
挺好的……原來他喜歡餃子嗎？
薛桐自以為找到了賄賂隊長的好辦法——
她舉起那個環保袋，眼睛笑成兩道月牙。
“隊長，吃餃子不啦？”
18、第 18 章 ...
10月12日，Dota2法蘭克福秋季特錦賽中國賽區海選A輪開戰。
為了鼓舞士氣，薛桐無私地貢獻出了太後賞賜的餃子——
“嗷嗚！我吃到一個蝦仁的，吼吼吃啊！！”
“我覺得這個裏面有木耳的最讚。”
“我雙手雙腳投蝦仁四票。”
“一桶姐，這個裏面是粉絲嗎？還是魚翅？”
薛桐：“……粉絲。”
在餃子裏包魚翅，那一定不是人類幹的，雖然她覺得包粉絲也不大正常。她喜歡傳統的豬肉白菜餡，一口氣吃二十個不在話下，可惜太後沈迷於開發各種新式口味不能自拔。
“馬上要比賽了，看你們一點不緊張啊。趕緊吃，吃完上線準備！”
老莫今天一大早就來了，整個秋季賽預選采用線上賽模式，即通過網絡遠程比賽，選手不必出現在線下比賽場地。第一輪海選早上9點開始，Halo首輪輪空，因此直到11點才有他們的揭幕戰。
梁世倫包了一嘴的餃子，說：“海選不都是小魚小蝦嗎？我們都是跟EK這種一線隊伍交過手的強隊了，海選還不隨便打？緊張個屁啊。”
他說的沒錯，秋季賽海選沒有門檻，共有500多支隊伍報名參賽，絕大部分都是業餘水平來湊熱鬧的，至少在小組賽的魚塘中碰到鯊魚的機會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老莫笑笑沒說話，看向方屺巖。
方屺巖面無表情，“看我幹嘛？”
“說出你的故事。”
“哦，就有一年……”
那年方屺巖所在的隊伍因為在非轉會期換人，按照Dota2制作公司V社制定的規則，必須從海選打起。結果他們在海選A輪的小組賽中浪過了頭，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網吧隊咬了一口，陰溝裏翻船。
“海選前面都是Bo1，一場定勝負，偶然性還是比較大的。輸了的話，就會自動落入B輪，兩輪各決出一個冠軍進入正式預選賽。”
“雖然說有兩條命吧，但再打一輪，心態就完全不同了，又是Bo1的比賽，到時候什麽情況都可能會發生。”
方屺巖不鹹不淡地敲打他們。
薛桐本來也很樂觀，這下開始稍微有些緊張了。她知道，一點點的緊張是好事，比賽就像考試，太放松了反而容易出岔子。
“穩紮穩打就行了，別膨脹。”他這句話是對梁世倫和嗨哥說的，這兩兄弟一上頭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動不動前期沖高地殺人，拉都拉不回來。
兩兄弟連連保證：“今天一定穩著打！”
九點半，吃完飯時間還早，薛桐對著電腦顯示器感覺有點無聊。
不像以前打職業隊，薛桐需要去過往的比賽中收集隊伍資料做分析，這回他們第一輪遇到的隊伍叫什麽“地瓜之秀”，天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蹦出來的，所以也沒她這個數據分析師什麽事了……
豆腐建議她可以練練繞樹林，就當熱身——
Dota地圖裏有大量的樹林存在，樹林可以阻擋視野，是埋伏和逃生的好去處。
然而這些樹林是有體積的，意思是英雄們並不能“穿樹而過”，他們只能在密密麻麻的樹木中見縫插針，而熟練掌握這些隱蔽小路的位置，則可以在關鍵時刻追擊或者逃生。
“這裏吃掉一棵樹，裏面還有條很長的路。”豆腐指著屏幕說。
薛桐操作她的英雄走過去，“真的哎，原來可以躲這麽深……不過這是條死路吧，萬一走到這裏面，只能祈禱運氣好別人找不到了。”
豆腐說：“比賽的時候哪管這些，說實在的，一著急啥都忘了，臨場都是憑習慣和感覺在走，醬油嘛，真到無路可逃的時候，能拖一時是一時。”
薛桐點頭，是這麽個理。
嗨哥湊過來看，“邊路樹林沒人比我更熟了。”
“廢話，劣單哪有不會繞樹林的？”
嗨哥糾正他，“繞樹林的精髓是騷，不是背路線圖，騷，明白嗎？冥冥中自有老天保佑，指引你一條正確的逃生道路。”
“……”薛桐努力去領悟嗨哥的教誨，“玄學Dota，Best Dota？”
嗨哥：“玄學很重要的啊！這種東西你真不能不信……對了，一桶姐，你今天用的什麽雞？”
Dota2裏可以用信使來運送物品，玩家習慣將其稱作“雞”，將升級後的飛行信使稱作“鳥”，游戲默認的信使寶寶是一頭小毛驢。
薛桐買了個雞在泉水裏，給他看。
“喏，二哈。”
“…………”
嗨哥和豆腐都被她這品味雷得不輕。
“你這個不行。”嗨哥說，“我早上看過黃歷，今天是白虎日，我建議你用白虎寶寶，超兇。”
還有這套路？薛桐懷疑自己玩了個假dota。
“你沒有白虎寶寶？叫巖哥給你公款買一個，趕緊的，不貴，也就千把塊錢。”
方屺巖在那邊日常練對線，聽到這句話，送給他們幾個字：“可以，從工資裏扣。”
“……有，我有。”
薛桐從飾品庫裏找到白虎寶寶。
這回輪到嗨哥淩亂了，“臥槽你真的有？”
他信口一胡謅，隨便說個貴一點的稀有信使，沒想到薛桐掏出個貨真價實的扔他面前……
其實薛桐雖然沒有收集飾品（英雄皮膚）的癖好，但她確實很喜歡各種各樣萌萌噠小信使，而且她常年玩輔助需要給大家買雞，收藏點心儀的信使乃是人之常情。
“我上大學的時候啃了兩周面包才買下的。”
嗨哥：“好好，你牛逼，我服了……”
薛桐問：“那你們都用什麽信使？”
她挨個去圍觀，豆腐是一只熊貓寶寶，嗨哥是一只草泥馬，梁世倫是一只小霸王龍，隊長……
隊長是默認的小毛驢。
方屺巖：“比賽我從不買雞。”
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你牛逼，我服了。
梁世倫馬上說：“那我也換成默認的雞|吧。”
老莫：“說雞不說吧，文明你我他。”
薛桐問嗨哥：“可是你怎麽不換白虎寶寶？”
他理所當然道：“我又不用買雞。”
薛桐訥訥點頭，“哦……其實我用二哈，是因為今年是狗年啊……”
嗨哥吐出一口老血，豆腐捶桌大笑。
海選賽就在歡聲笑語中拉開了帷幕。
從戰隊起名風格這一點上，基本可以看出這些隊伍的逗比程度——
Halo戰隊，第一輪對陣“地瓜之秀”，僅僅用了18分鐘便以一場造化鐘神秀輕松拿下，最終人頭定格在懸殊的23：2。
第二輪對陣“四張TP五人齊”，這個隊伍很團結，非常團結，特別之十分尤其團結……除了團結之外也就沒有別的優點了，一家人整整齊齊狗帶。
第三輪對陣“大王叫我來巡山”，一支狂熱愛好逛街的隊伍，準確地說，是他們比較喜歡gank（偷襲、包抄戰術），但是gank成功率低得驚人，於是打出來的效果就是全地圖逛街……逛著逛著就輸了。
第四輪是小組賽決賽，對陣“Phantom Gaming”，簡稱PG戰隊。從名字來看，這支戰隊畫風正常了不止一個檔次，他們是一支小有名氣的三線隊，打得也比較有章法——苦苦支撐了38分鐘後敲出GG。
於是第一天的比賽就這樣神一般的結束了。
梁世倫一句“這忒麽都什麽瘠薄玩意兒”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他們預想過海選小組賽會很順利，但沒料到居然會這麽順利，簡直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啊！在這些隊伍面前，Halo只能用“強無敵”來形容。
根據賽程安排，海選A輪首日小組賽的獲勝者將在次日進行八強淘汰賽，決出第一名直接晉級預選賽。
當天晚上他們研究了一下，留下來的八支隊伍已經沒有一支是業餘隊了。
薛桐連夜整理Halo可能遇到對手的資料，又因為過度興奮，晚上沒怎麽睡好覺，第二天起來頂著兩只黑眼圈向大家簡單地匯報工作進度。
方屺巖給她泡了杯咖啡以示嘉獎，“辛苦了，需不需要我們再招個數據分析師？”
薛桐：“我覺得需要你們再招個臭醬油……”
方屺巖：“招不到。”
薛桐：“……”
老莫：“對，招不到，打燈籠都招不到。”
9點首輪比賽，依然Bo1，他們幹凈利落地擊敗對手進入四強。
11點次輪比賽，Bo3，對手是——
Halo建隊以來第一支交手的戰隊，JQK戰隊。
“比賽第一，友誼？QTMD！”
遇到老朋友，Halo並沒有手下留情，想當初建隊剛三天，他們就打了撲克牌戰隊一個2：0，如今經受過長達一個月的魔鬼式集訓洗禮之後，Halo宛如脫胎換骨，撲克牌戰隊更無招架之力。
第二局打出GG後，撲克牌戰隊集體在公頻發聲：
“T神加油！Halo加油！！”
“T神加油！Halo加油！！！”
“好久沒被虐得這麽爽了，Halo今年一定能打出好成績！”
最後還有一條——
YP：“Laine加油！向他們證明你自己！”
在撲克牌戰隊的加油助威聲中，Halo迎來了海選賽的最後一個對手，MeG.Z。
MeG俱樂部的二線青訓隊。
由於MeG主隊是Ti8亞軍，他們不需要打預選，已經直接獲得秋季賽的邀請資格。而這只二線青訓隊則是該俱樂部旗下僅次於MeG的戰隊了。
於是Halo與MeG.Z的這場交鋒，則被很多人看做是方屺巖與老東家的第一次對決。
“謔，送上門來了。”
“先殺個雞儆個猴？”
“老子的40米長刀已經饑渴難耐了，要不要先放他們跑39米？”
“小夥子真會浪。”
“巖哥，到時候我要虐泉，你別攔著我。”
隨著方屺巖在禁選階段點下最後一手英雄，比賽開始，雙方十名隊員在各自泉水出現，整裝待發，只待戰爭號角的吹響。
然而就在開場互相祝福問好環節，不知是早有預謀，還是一時興起，突然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
公頻上出現了“踢神你好”四個字。
幾乎是同時，那名MeG.Z的隊員又來一句：“不好意思，T神，手滑了。”
另一人道：“調皮。”
面對赤|裸|裸的公然挑釁，薛桐氣不打一處來，她剛準備祝對面好運呢，又刪掉了那幾個字。而她身邊的男生們，已經快按捺不住麒麟臂了……
“沒吃藥？”
“故意來惡心人的吧？裁判呢？”
“我調nmh的皮。”
素質選手梁世倫剛要打字怒懟回去，被方屺巖按下。
“別受幹擾，你們三個去下路搶符，註意他們可能會五人開霧拿一血，豆腐在破霧點蹲一下。”男人沈穩的指揮聲在耳機裏響起，“我去拿上路符，薛桐，做個中路線眼然後去卡兵。”
在Halo，他的話就是聖旨，沒人敢再多說一個字，他們都憋著一口氣。
薛桐站在中路高地下面，眼睛盯著屏幕上方中央的倒計時，手心捏出了汗。還有二十秒出第一波兵，她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和鼠標，不自覺看向身側的隊長……
視線交匯，方屺巖向她微微點了個頭。
就像一場最普通不過的訓練賽，他的眼裏沒有過多的情緒，只有對於勝利的渴望。
她鎮定下來，將紙巾揉成團拋向一邊。
這一場——
只能贏，不能輸。
19、第 19 章 ...
玩游戲一般有個定律, 越菜的人越喜歡跳。
這個定律放到MeG.Z身上可以說是相當貼切了。
這支戰隊作為MeG的青訓隊，別的沒學會, 突出一個跳。比賽過程中只要他們殺了一個人，就要在公頻發聊天□□嘲諷，類似“>漂亮！”“>不好意思”“>是不是亮瞎了”……
火|藥味愈演愈濃, Halo這邊幾個隊員的棺材板都快壓不住了, 全靠方屺巖三令五申外加暴力威脅, 才沒演變出一場臟話對飈的醜陋比賽。
第一局結束, MeG.Z大比分落敗, 認輸後竟然還不服氣, 在公頻大放厥詞——“讓一追二”。忍了整整一場的梁世倫抓到機會，同樣四個字回敬他們——“活在夢裏”。
“不給他們來點教訓還以為老子國服素質王不存在的！”
賽後梁世倫擼起袖管，準備炮火全開, 被方屺巖嚴令退出這局游戲。
“別再說了。”
“為什麽？！”
方屺巖懶得跟他解釋, 起身去上廁所。
老莫嘆口氣，“你太容易被對手影響情緒了，寶寶倫。反派死於話多懂不懂？”
梁世倫一肚子火, 對他來說，光贏還不夠, 還必須在這些人的屍體上狠狠踩上幾腳才能解氣。
薛桐倒水回來, 遞給他一瓶礦泉水, “別生氣啦。”
這裏除了她用杯子喝水，其他人都喝瓶裝水。阿倫接過礦泉水，十分氣憤地一口咬掉瓶蓋, 那架勢感覺要吃人。
“真搞不懂你們。”
一口氣喝掉半瓶，還沒消火。
薛桐像個大姐姐一樣耐心勸他，“他們目的就是要激怒我們，擾亂我們的心態，你再生氣就中招啦。”
梁世倫不服，“我也能激怒他們啊。”
薛桐：“不一樣的，他們是有準備的。從比賽一開場的挑釁，要是我們當時馬上打字回應，很可能會因為分心被他們抓住機會拿一血。”
“那比完為什麽不讓我噴幾句？！”
“因為他們從始至終沒說過特別露骨的話啊，踢神那個，可以說是個外號開開玩笑而已，至於那些聊天□□就更沒關系了，都是游戲內默認的溝通語句。如果我們兩個隊真的鬧起來，賽事主辦方介入調查，MeG.Z只會說他們是不小心發到公頻去的，而你要是用了臟話罵人，後果就完全不同了。”
梁世倫撇撇嘴。
“你看，納尼醬比你聰明多了，但可能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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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璐笑著問她：“話說你怎麽看出來他不正經了？”
薛桐一本正經道：“一開始我以為他是你男朋友，當時也沒覺得怎麽樣。可是如果不是的話，他那時候在樓下，用手搭你的肩膀，還湊到你耳邊那麽親昵……”
“這就算不正經啊？”
“……你說是暧昧也行。”薛桐低下頭，不經意又看到樓下兩個人。
一些畫面突然從記憶裏闖出來。
那天，方屺巖也搭過她肩膀，也跟她離很近說話……
暧昧？！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得海膽都掉了。
這麽貴，不能浪費，又撿起來扔嘴裏。
秦璐眼尖，“想到誰了？”
“沒、沒……”她眼神慌亂。
“方屺巖？”
“………………”
“我就覺得他對你有點那啥嘛。”秦璐自信一笑，“我猜得準不準？”
薛桐急忙辯解，“真沒有的事，我們隊長對每個人都很好的。上次豆腐病了，他還親自去給他買藥，還有啊，有次嗨哥一局比賽放了三個空大，他都沒說什麽。”
“這麽好的隊長啊……”秦璐陰陽怪氣的。
薛桐真心實意地說：“對啊對啊，特別好。”
秦璐傾身耳語：“那你有沒有想跟他，進一步發展呀？”
“腫麽可能！”薛桐塞了一嘴壽司果斷否認。
“怎麽不可能，他未婚你未嫁，天天擡頭不見低頭見……”
“真不可能的，你看我們隊長，就是一男女通吃的怪物啊。別人追個人吧，只要打敗占總人口一半的異性就行了，追我們隊長，要打敗全人類，可不可怕？他的女粉絲還有句口號，來日方長，你聽過沒？超級恐怖的，哪有我什麽事兒。”
秦璐皺下鼻子，“嘖嘖，好酸。”
薛桐喝口水潤潤喉嚨，“不過他一心撲在游戲上，好像根本沒這方面的心思。”
秦璐逗她，“你可以追他呀，女追男隔層紗。”
“哼，你是沒跟他相處過。”薛桐說，“追我們隊長，怕不是要隔一層高壓電網。”
秦璐大笑，“也對，方屺巖這種極品男人，到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好多人都說他要麽是gay要麽沈迷約炮。我覺著吧，都不是，他小時候一定被他媽在背上刻了八個大字。”
“哎？”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哈哈哈哈哈哈。”
薛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樓下，沈昱站得累了，在門前臺階上就地而坐，方屺巖兀自叉著條腿站著，晦暗不明的光線加深了他原本就偏硬朗的輪廓。
聽到樓上杠鈴般的笑聲，他們兩個都仰目而望，薛桐忙往飄窗內側小小挪了幾寸。
她告訴秦璐，方屺巖訓練真的特別刻苦，刻苦到近乎死板。
這陣子全隊個個都被密集的訓練賽折騰得精疲力盡，可他照樣穩如狗的老幹部作風，每天雷打不動地早起練對線補刀，深夜單排天梯。日覆一日，就像上了發條的鐘表，不知疲倦地運轉。
這個世界從不缺有天賦的少年，難的是堅持。
秦璐端起咖啡杯，“祝你早日幫他滅了匈奴吧。”
“我就是一打醬油的……”
薛桐說著的時候，手機亮了下。
銀河系第一隊長：明天要我陪你去嗎？
她飛快地回覆：不用啦，等我的好消息吧：）
銀河系第一隊長：嗯，早點休息。
她：晚安Zzzzz
回完短信，薛桐捂著手機又往樓下看，銀河系第一隊長已經不在了。
略略失望了一小下，她對秦璐說：“前幾天我媽來電話了。”
“家訓？”
“不是。她說這周末，也就是明天，來上海看我。”
秦璐奇道：“太後親自駕臨，看你很淡定嘛。你又編了什麽奇葩理由唬她別來了？”
薛桐：“沒，我答應了。”
秦璐更奇了。
“你現在長進了啊，不怕太後發現真相一掌劈死你？”
還剩最後一顆海膽，肉質又彈又嫩，甜甜香香的，她依依不舍地嚼了快一分鐘才咽下。
“我想好了，有些事還是得跟她坦白清楚。現在馬上要打秋季賽，如果我們運氣不錯能通過預選，就要去線下賽露面，還難免會有一些戰隊宣傳，遲早瞞不過去的。”
“哦，然後呢？提前告訴太後？你的職業生涯可以就此結束了。”
“嗯……”薛桐向她勾勾手，神秘兮兮地道，“所以我有個計策。”
17、第 17 章 ...
薛桐出門的時候，遇到方屺巖。
方屺巖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她今天破天荒梳了頭。
長發披著，平順地垂過肩，發尾有一點自然地向內卷，盡管還有幾綹不那麽聽話，相比於以前那頭稻草來說堪稱十分乖巧了。
除此之外，她今天這身服裝也相當奇特——
白襯衫，及膝的西裝裙，黑色小圓頭皮鞋……
“隊長，我去機場接爸媽了，可能晚上才能回來。”
見父母要穿成這樣？
不過，小姑娘穿成這樣還挺好看的。
方屺巖目光落在那段纖瘦的腰線上，稍作停頓，又很快移開，而後淡淡嗯了聲，“遇到什麽麻煩，可以打電話給我。”
“好，謝謝隊長。”
薛桐輕快地拉開門，迎面遇到老莫。
“…………納尼？”老莫下巴都快掉了，“你要去拿百萬年薪了？你不要我們了？”
“啊哈哈，我爸媽來了。”
薛桐竊喜，看來她今天打扮得很成功。
這套代號為“都市麗人”的裝備是秦璐早上緊急送來的，曾經是她上大學時在辯論隊穿的一套，樣式過時了點，碼子大了點，勉強也算過得去。
秦璐還塞給她一個香奶奶的小手提包。
手提包裏震了一聲。
薛桐翻出手機——
唐紹揚：我在外面。
九點多點的太陽鉆出雲層，有些晃人眼。
薛桐擡頭，不遠處一輛奧迪的車窗搖下來，唐紹揚探出腦袋向她揮手示意。
她搞不懂，距離這麽近，能用喊的為什麽要發短信。
薛桐向唐紹揚點了個頭，又跟老莫和方屺巖說聲再見，朝車子走去。
唐紹揚從車上下來，繞到另一邊替她開門，一面問：“時間還早，要先去吃個早飯嗎？”
“吃過了。你要吃嗎？”
“我……也吃了，那我慢點開好了。”
汽車發動，揚起一陣尾煙。
方屺巖目視著這輛車駛離基地。
中午一點鐘，一家意大利餐廳。
唐紹揚訂了個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黃埔江岸。
薛桐端坐在他身邊，朝著對面薛家二老，臉部肌肉都快笑得抽筋了。
保持自信端莊的笑容，這是第一步。
——她不斷提醒自己。
是的，薛桐的計劃就是，利用太後最愛的“小唐哥哥”，來宣傳自己現在從事的工作究竟有多麽的高大上！游戲行業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麽low！也是可以上CCTV為國爭光噠！
薛桐本想叫秦璐也來陪客，結果被秦璐嚴詞拒絕——
“你家太後一直認為是我帶壞了她的乖寶寶，你甭讓我去，她看了就心煩。”
道理也是這麽個道理……
薛桐就沒強求她了。
她為自己能想出這樣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感到無比驕傲。
唐紹揚這人，似乎天生就知道怎麽討父母輩的歡心，他坐在那兒侃侃而談了十幾分鐘，薛桐都快睡著了，但太後卻聽得全神貫註。
前菜上來，唐紹揚說：“吃這種餐前面包，要沾他家的黑醋和橄欖油，特別是這個黑醋，叔叔阿姨，我不得不向你們強烈推薦……蘑菇慕斯？對，我也覺得濃了點，您嘗嘗這個帝王蟹沙拉，我媽特別喜歡……”
太後被他哄得一楞一楞的，完全忘了女兒的存在。
據說唐紹揚在證券公司做投資顧問，練得一副鐵齒銅牙三寸不爛之舌。薛桐覺得他這口才去賣保險也不錯，而且絕對是黃金級別的師奶殺手，專門賣針對中老年婦女的險種，一忽悠一個準。
飯吃到一半，唐紹揚問薛父：“聽桐妹說叔叔平時愛好收集研究古董瓷器，正好這附近就有個私人博物館，震旦博物館，您去過嗎？”
薛爸爸：“幾次來上海想去，都時間太緊沒去成。”
“那正好，飯吃完我們就過去，非常值得一逛。”
太後說：“你工作忙吧，別耽誤你太久，我們不好意思的。”
薛爸爸笑瞇瞇附和，“嗯，讓桐桐帶我們去就行了。”
唐紹揚：“沒關系，周末嘛。我們工作不是很忙的，朝九晚五，股市下班我們就下班，錢掙的不多，圖個清閑。”
太後笑得如沐春風，“聽你媽說，兩年就在上海掙到一套房子，還掙得不多……小唐你就是太謙虛了，從小就讓父母一百個放心，不像我們家薛桐，稀裏糊塗的，對自己的將來一點規劃都沒有，成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薛桐手放在下面扯扯桌布——
來了來了，快進入正題。
唐紹揚意會，笑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阿姨您說哪裏的話，桐妹還不優秀？17歲上S大，21歲就畢業來上海工作，起點比我高多了。她好像在一家電競俱樂部做數據分析師吧，這個行業發展前景很好的，前途不可限量。”
太後眉心一皺，“電競俱樂部？什麽東西？”
薛桐緊張到胃痛。
她知道，同樣一句話，從小唐哥哥嘴裏說出來，和從她自己嘴裏說出來，效果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她打定主意少說少錯，該說的全讓給唯一指定發言人來發揮。
唐紹揚：“電子競技嘛，桐妹沒跟您說過？”
太後消化了一秒，“游……戲？”
“不能單純地說是游戲，電子競技已經是國家體育總局認可的體育項目，而且很快會加入奧運會項目，現在這個產業在全球的發展勢頭都非常迅猛……”
“等一下等一下、”太後被他吹得有點迷亂，“小唐，你是說薛桐的工作跟游戲有關？”
薛桐適時地接話：“是呀，我在一家名叫榮昱信息科技公司的電競俱樂部做數據分析師。”
她忐忑地觀察太後的神色變化，說到底，這計劃能不能成功她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太後鼻翼一張一合，進入深呼吸階段，她在思考，抑或說在醞釀情緒。
薛爸爸問：“數據分析師是做什麽呢？游戲，哦不，電子競技，還需要數據分析師？”
“沒錯。”唐紹揚將早就準備好的臺詞娓娓道來，“這其實和傳統體育中的田徑啊游泳啊沒什麽區別，專業的競技運動需要有理論和實踐數據的支撐，不能憑空想象，比方說游泳吧，就會運用到流體力學的一些專業知識來幫助運動員提高成績……”
薛爸爸邊聽邊連連點頭。
“國外有些大學已經開設了針對電競的數據分析專業呢，像曼徹斯特大學……”
“桐妹做的是Dota2項目吧。這個游戲的賽事獎金在全球是最高的，每年僅僅一個Ti比賽就能達到2億多人民幣的獎金，前年我們中國有個隊伍wings在西雅圖奪冠，身披五星紅旗上了CCTV，還被提名了年度體育勞倫斯獎，國家是認可這份榮譽的……”
唐紹揚滔滔不絕，太後一旁聽著，面色陰晴不定。
她想發脾氣，又礙著小唐在場，不好當面訓斥女兒，而且聽唐紹揚那些話，並不是毫無根據的吹捧，聽上去這行業好像也沒那麽不堪。
“薛桐，你之前為什麽不跟我們說清楚？”
薛桐誠懇道：“媽，我都說了呀。我在上海一家新創業的公司做數據分析，沒具體說和游戲相關，是怕您生氣……”
“知道我會生氣還敢瞞我？！”
薛桐害怕地扯了扯桌布。
唐紹揚趕忙幫她說話：“桐妹也是一片孝心嘛，希望能用更妥善的方式讓你們接受她的工作，她是真心喜歡這份工作，能把愛好和事業合二為一，是多少年輕人做夢也求不來的機會。”
薛桐聽得都快要給他鼓掌喝彩了！
太神了，這嘴皮子是怎麽練出來的？
“她就是搬你來當救兵！”
太後放出這句話，也就意味著她已經接受現狀了。
薛桐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下。
送走父母那會兒，天已經黑了。
薛桐坐在唐紹揚的車上，萬分感激地說：“今天真是謝謝你啊，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麽跟我爸媽說。”
“跟我客氣什麽？”唐紹揚笑，“綿薄之力，能幫到桐妹我就很開心了。”
“那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行啊，去哪兒你定。”
“其實……”薛桐欲言又止。
“其實什麽？”
“……沒什麽。”
薛桐沒告訴他，她如今可不僅僅是個數據分析師，還打上職業比賽了。
她感覺這一點，別說對游戲深惡痛絕的太後，就連唐紹揚也不一定接受得了。
她自己也是花了一段時間才適應的。
不管怎麽樣，先向太後坦白做數據分析師這件事。以後如果上臺比賽被父母看到，大不了就說是隊伍出意外臨時缺人，只好讓她上場填個位子，相信太後也不會多說什麽。
從機場回市區開了一個多小時，又恰逢人潮洶湧的周末，餐廳人滿為患，等位又花了很久。吃完飯回去，一看手機，都十點多了。
薛桐懷裏抱著一個大環保袋，裏面裝的是太後留給她的餃子。
“我媽包的餃子，分你一點吧？”
唐紹揚說：“這怎麽好意思，阿姨專門為你包的。”
“沒關系的，這麽多我也吃不完。”
“放冰箱冷凍裏能存很久，慢慢吃。桐妹，你就是太瘦了，要多吃點。”
“…………”
多吃點。
薛桐沒再推銷她的餃子。
唐紹揚把她送到基地門口。
“那我走了，下回見啊。”
“嗯，再見。謝謝你！”
“有空約你吃飯！照顧好自己！”
“好。”
唐紹揚的車開走，薛桐正準備轉身，眼皮一掀，發現對面小花壇旁邊的長椅上坐了個人。天色黑，路燈壞了一盞，她遲疑了下才喊出：“隊長？”
“嗯。”方屺巖捏熄香煙，走到垃圾箱邊扔掉。
“你怎麽在外面啊？”
“抽煙。”
對哦，顯而易見嘛。
方屺巖問：“怎麽弄這麽晚？”
別的不說，沒按時回基地，他多少擔心薛桐被權勢熏天的太後抓回宮了。那樣的話，他就沒有數據分析師了，也沒五號位了，也沒……他打住了自己綿綿不斷的發散思維。
薛桐解釋：“我找了個朋友幫我勸他們，所以晚上又請那個朋友吃飯。”
“你父母，同意了嗎？”
“同意了！”
薛桐想到這個就心情好到飛起，走路的腳步也不覺輕快了許多。
方屺巖看到她胸前鼓囊囊的環保袋。
“這是什麽？”
“餃子，我媽包的。”
“哦。”
他伸手掏鑰匙，想了會又低聲說：“挺好的。”
像在自言自語。
挺好的……原來他喜歡餃子嗎？
薛桐自以為找到了賄賂隊長的好辦法——
她舉起那個環保袋，眼睛笑成兩道月牙。
“隊長，吃餃子不啦？”
18、第 18 章 ...
10月12日，Dota2法蘭克福秋季特錦賽中國賽區海選A輪開戰。
為了鼓舞士氣，薛桐無私地貢獻出了太後賞賜的餃子——
“嗷嗚！我吃到一個蝦仁的，吼吼吃啊！！”
“我覺得這個裏面有木耳的最讚。”
“我雙手雙腳投蝦仁四票。”
“一桶姐，這個裏面是粉絲嗎？還是魚翅？”
薛桐：“……粉絲。”
在餃子裏包魚翅，那一定不是人類幹的，雖然她覺得包粉絲也不大正常。她喜歡傳統的豬肉白菜餡，一口氣吃二十個不在話下，可惜太後沈迷於開發各種新式口味不能自拔。
“馬上要比賽了，看你們一點不緊張啊。趕緊吃，吃完上線準備！”
老莫今天一大早就來了，整個秋季賽預選采用線上賽模式，即通過網絡遠程比賽，選手不必出現在線下比賽場地。第一輪海選早上9點開始，Halo首輪輪空，因此直到11點才有他們的揭幕戰。
梁世倫包了一嘴的餃子，說：“海選不都是小魚小蝦嗎？我們都是跟EK這種一線隊伍交過手的強隊了，海選還不隨便打？緊張個屁啊。”
他說的沒錯，秋季賽海選沒有門檻，共有500多支隊伍報名參賽，絕大部分都是業餘水平來湊熱鬧的，至少在小組賽的魚塘中碰到鯊魚的機會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老莫笑笑沒說話，看向方屺巖。
方屺巖面無表情，“看我幹嘛？”
“說出你的故事。”
“哦，就有一年……”
那年方屺巖所在的隊伍因為在非轉會期換人，按照Dota2制作公司V社制定的規則，必須從海選打起。結果他們在海選A輪的小組賽中浪過了頭，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網吧隊咬了一口，陰溝裏翻船。
“海選前面都是Bo1，一場定勝負，偶然性還是比較大的。輸了的話，就會自動落入B輪，兩輪各決出一個冠軍進入正式預選賽。”
“雖然說有兩條命吧，但再打一輪，心態就完全不同了，又是Bo1的比賽，到時候什麽情況都可能會發生。”
方屺巖不鹹不淡地敲打他們。
薛桐本來也很樂觀，這下開始稍微有些緊張了。她知道，一點點的緊張是好事，比賽就像考試，太放松了反而容易出岔子。
“穩紮穩打就行了，別膨脹。”他這句話是對梁世倫和嗨哥說的，這兩兄弟一上頭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動不動前期沖高地殺人，拉都拉不回來。
兩兄弟連連保證：“今天一定穩著打！”
九點半，吃完飯時間還早，薛桐對著電腦顯示器感覺有點無聊。
不像以前打職業隊，薛桐需要去過往的比賽中收集隊伍資料做分析，這回他們第一輪遇到的隊伍叫什麽“地瓜之秀”，天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蹦出來的，所以也沒她這個數據分析師什麽事了……
豆腐建議她可以練練繞樹林，就當熱身——
Dota地圖裏有大量的樹林存在，樹林可以阻擋視野，是埋伏和逃生的好去處。
然而這些樹林是有體積的，意思是英雄們並不能“穿樹而過”，他們只能在密密麻麻的樹木中見縫插針，而熟練掌握這些隱蔽小路的位置，則可以在關鍵時刻追擊或者逃生。
“這裏吃掉一棵樹，裏面還有條很長的路。”豆腐指著屏幕說。
薛桐操作她的英雄走過去，“真的哎，原來可以躲這麽深……不過這是條死路吧，萬一走到這裏面，只能祈禱運氣好別人找不到了。”
豆腐說：“比賽的時候哪管這些，說實在的，一著急啥都忘了，臨場都是憑習慣和感覺在走，醬油嘛，真到無路可逃的時候，能拖一時是一時。”
薛桐點頭，是這麽個理。
嗨哥湊過來看，“邊路樹林沒人比我更熟了。”
“廢話，劣單哪有不會繞樹林的？”
嗨哥糾正他，“繞樹林的精髓是騷，不是背路線圖，騷，明白嗎？冥冥中自有老天保佑，指引你一條正確的逃生道路。”
“……”薛桐努力去領悟嗨哥的教誨，“玄學Dota，Best Dota？”
嗨哥：“玄學很重要的啊！這種東西你真不能不信……對了，一桶姐，你今天用的什麽雞？”
Dota2裏可以用信使來運送物品，玩家習慣將其稱作“雞”，將升級後的飛行信使稱作“鳥”，游戲默認的信使寶寶是一頭小毛驢。
薛桐買了個雞在泉水裏，給他看。
“喏，二哈。”
“…………”
嗨哥和豆腐都被她這品味雷得不輕。
“你這個不行。”嗨哥說，“我早上看過黃歷，今天是白虎日，我建議你用白虎寶寶，超兇。”
還有這套路？薛桐懷疑自己玩了個假dota。
“你沒有白虎寶寶？叫巖哥給你公款買一個，趕緊的，不貴，也就千把塊錢。”
方屺巖在那邊日常練對線，聽到這句話，送給他們幾個字：“可以，從工資裏扣。”
“……有，我有。”
薛桐從飾品庫裏找到白虎寶寶。
這回輪到嗨哥淩亂了，“臥槽你真的有？”
他信口一胡謅，隨便說個貴一點的稀有信使，沒想到薛桐掏出個貨真價實的扔他面前……
其實薛桐雖然沒有收集飾品（英雄皮膚）的癖好，但她確實很喜歡各種各樣萌萌噠小信使，而且她常年玩輔助需要給大家買雞，收藏點心儀的信使乃是人之常情。
“我上大學的時候啃了兩周面包才買下的。”
嗨哥：“好好，你牛逼，我服了……”
薛桐問：“那你們都用什麽信使？”
她挨個去圍觀，豆腐是一只熊貓寶寶，嗨哥是一只草泥馬，梁世倫是一只小霸王龍，隊長……
隊長是默認的小毛驢。
方屺巖：“比賽我從不買雞。”
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你牛逼，我服了。
梁世倫馬上說：“那我也換成默認的雞|吧。”
老莫：“說雞不說吧，文明你我他。”
薛桐問嗨哥：“可是你怎麽不換白虎寶寶？”
他理所當然道：“我又不用買雞。”
薛桐訥訥點頭，“哦……其實我用二哈，是因為今年是狗年啊……”
嗨哥吐出一口老血，豆腐捶桌大笑。
海選賽就在歡聲笑語中拉開了帷幕。
從戰隊起名風格這一點上，基本可以看出這些隊伍的逗比程度——
Halo戰隊，第一輪對陣“地瓜之秀”，僅僅用了18分鐘便以一場造化鐘神秀輕松拿下，最終人頭定格在懸殊的23：2。
第二輪對陣“四張TP五人齊”，這個隊伍很團結，非常團結，特別之十分尤其團結……除了團結之外也就沒有別的優點了，一家人整整齊齊狗帶。
第三輪對陣“大王叫我來巡山”，一支狂熱愛好逛街的隊伍，準確地說，是他們比較喜歡gank（偷襲、包抄戰術），但是gank成功率低得驚人，於是打出來的效果就是全地圖逛街……逛著逛著就輸了。
第四輪是小組賽決賽，對陣“Phantom Gaming”，簡稱PG戰隊。從名字來看，這支戰隊畫風正常了不止一個檔次，他們是一支小有名氣的三線隊，打得也比較有章法——苦苦支撐了38分鐘後敲出GG。
於是第一天的比賽就這樣神一般的結束了。
梁世倫一句“這忒麽都什麽瘠薄玩意兒”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他們預想過海選小組賽會很順利，但沒料到居然會這麽順利，簡直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啊！在這些隊伍面前，Halo只能用“強無敵”來形容。
根據賽程安排，海選A輪首日小組賽的獲勝者將在次日進行八強淘汰賽，決出第一名直接晉級預選賽。
當天晚上他們研究了一下，留下來的八支隊伍已經沒有一支是業餘隊了。
薛桐連夜整理Halo可能遇到對手的資料，又因為過度興奮，晚上沒怎麽睡好覺，第二天起來頂著兩只黑眼圈向大家簡單地匯報工作進度。
方屺巖給她泡了杯咖啡以示嘉獎，“辛苦了，需不需要我們再招個數據分析師？”
薛桐：“我覺得需要你們再招個臭醬油……”
方屺巖：“招不到。”
薛桐：“……”
老莫：“對，招不到，打燈籠都招不到。”
9點首輪比賽，依然Bo1，他們幹凈利落地擊敗對手進入四強。
11點次輪比賽，Bo3，對手是——
Halo建隊以來第一支交手的戰隊，JQK戰隊。
“比賽第一，友誼？QTMD！”
遇到老朋友，Halo並沒有手下留情，想當初建隊剛三天，他們就打了撲克牌戰隊一個2：0，如今經受過長達一個月的魔鬼式集訓洗禮之後，Halo宛如脫胎換骨，撲克牌戰隊更無招架之力。
第二局打出GG後，撲克牌戰隊集體在公頻發聲：
“T神加油！Halo加油！！”
“T神加油！Halo加油！！！”
“好久沒被虐得這麽爽了，Halo今年一定能打出好成績！”
最後還有一條——
YP：“Laine加油！向他們證明你自己！”
在撲克牌戰隊的加油助威聲中，Halo迎來了海選賽的最後一個對手，MeG.Z。
MeG俱樂部的二線青訓隊。
由於MeG主隊是Ti8亞軍，他們不需要打預選，已經直接獲得秋季賽的邀請資格。而這只二線青訓隊則是該俱樂部旗下僅次於MeG的戰隊了。
於是Halo與MeG.Z的這場交鋒，則被很多人看做是方屺巖與老東家的第一次對決。
“謔，送上門來了。”
“先殺個雞儆個猴？”
“老子的40米長刀已經饑渴難耐了，要不要先放他們跑39米？”
“小夥子真會浪。”
“巖哥，到時候我要虐泉，你別攔著我。”
隨著方屺巖在禁選階段點下最後一手英雄，比賽開始，雙方十名隊員在各自泉水出現，整裝待發，只待戰爭號角的吹響。
然而就在開場互相祝福問好環節，不知是早有預謀，還是一時興起，突然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
公頻上出現了“踢神你好”四個字。
幾乎是同時，那名MeG.Z的隊員又來一句：“不好意思，T神，手滑了。”
另一人道：“調皮。”
面對赤|裸|裸的公然挑釁，薛桐氣不打一處來，她剛準備祝對面好運呢，又刪掉了那幾個字。而她身邊的男生們，已經快按捺不住麒麟臂了……
“沒吃藥？”
“故意來惡心人的吧？裁判呢？”
“我調nmh的皮。”
素質選手梁世倫剛要打字怒懟回去，被方屺巖按下。
“別受幹擾，你們三個去下路搶符，註意他們可能會五人開霧拿一血，豆腐在破霧點蹲一下。”男人沈穩的指揮聲在耳機裏響起，“我去拿上路符，薛桐，做個中路線眼然後去卡兵。”
在Halo，他的話就是聖旨，沒人敢再多說一個字，他們都憋著一口氣。
薛桐站在中路高地下面，眼睛盯著屏幕上方中央的倒計時，手心捏出了汗。還有二十秒出第一波兵，她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和鼠標，不自覺看向身側的隊長……
視線交匯，方屺巖向她微微點了個頭。
就像一場最普通不過的訓練賽，他的眼裏沒有過多的情緒，只有對於勝利的渴望。
她鎮定下來，將紙巾揉成團拋向一邊。
這一場——
只能贏，不能輸。
19、第 19 章 ...
玩游戲一般有個定律, 越菜的人越喜歡跳。
這個定律放到MeG.Z身上可以說是相當貼切了。
這支戰隊作為MeG的青訓隊，別的沒學會, 突出一個跳。比賽過程中只要他們殺了一個人，就要在公頻發聊天□□嘲諷，類似“>漂亮！”“>不好意思”“>是不是亮瞎了”……
火|藥味愈演愈濃, Halo這邊幾個隊員的棺材板都快壓不住了, 全靠方屺巖三令五申外加暴力威脅, 才沒演變出一場臟話對飈的醜陋比賽。
第一局結束, MeG.Z大比分落敗, 認輸後竟然還不服氣, 在公頻大放厥詞——“讓一追二”。忍了整整一場的梁世倫抓到機會，同樣四個字回敬他們——“活在夢裏”。
“不給他們來點教訓還以為老子國服素質王不存在的！”
賽後梁世倫擼起袖管，準備炮火全開, 被方屺巖嚴令退出這局游戲。
“別再說了。”
“為什麽？！”
方屺巖懶得跟他解釋, 起身去上廁所。
老莫嘆口氣，“你太容易被對手影響情緒了，寶寶倫。反派死於話多懂不懂？”
梁世倫一肚子火, 對他來說，光贏還不夠, 還必須在這些人的屍體上狠狠踩上幾腳才能解氣。
薛桐倒水回來, 遞給他一瓶礦泉水, “別生氣啦。”
這裏除了她用杯子喝水，其他人都喝瓶裝水。阿倫接過礦泉水，十分氣憤地一口咬掉瓶蓋, 那架勢感覺要吃人。
“真搞不懂你們。”
一口氣喝掉半瓶，還沒消火。
薛桐像個大姐姐一樣耐心勸他，“他們目的就是要激怒我們，擾亂我們的心態，你再生氣就中招啦。”
梁世倫不服，“我也能激怒他們啊。”
薛桐：“不一樣的，他們是有準備的。從比賽一開場的挑釁，要是我們當時馬上打字回應，很可能會因為分心被他們抓住機會拿一血。”
“那比完為什麽不讓我噴幾句？！”
“因為他們從始至終沒說過特別露骨的話啊，踢神那個，可以說是個外號開開玩笑而已，至於那些聊天□□就更沒關系了，都是游戲內默認的溝通語句。如果我們兩個隊真的鬧起來，賽事主辦方介入調查，MeG.Z只會說他們是不小心發到公頻去的，而你要是用了臟話罵人，後果就完全不同了。”
梁世倫撇撇嘴。
“你看，納尼醬比你聰明多了，但可能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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