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學校的領導也是知道樓道裏的欄桿有多脆弱，意識到了危險的存在，來了一個緊急處理。

隨著大喇叭的一聲聲播報，樓道裏的人並沒有少多少，學校幹脆利落地提前響了上課鈴，不過是少了幾分鐘的課間活動時間，學校表示對此毫無壓力。

九十年代的中學生，雖然已經進入了叛逆期，但大多數還是對老師和學校存在敬畏感的。

聽到了上課鈴聲，大家明知道提前了，還是在抱怨聲中陸陸續續回了教室。

最後一堂課，大家都上得心不在焉，過的很快。

只是這般的鵝毛大雪，就如它來時那般突然，停的也特別快。

等到中午放學時，已經不再下了，天空都處於半放晴狀態，只有地上的那層薄薄的雪層告訴人們，它曾存在過。

原本心事已了，天氣也不錯，心情大好，今天該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只是，蘇小燦在校門口跺著腳，拄著拐杖，來回走動著，手腳都快凍得失去知覺了，等到學生都走光了，也沒有見到蘇建國的人影。

崔以沫還是比較盡責的，一直在蘇小燦旁邊陪她等著。

冬季學校的作息時間是中午十二點放學，兩點十分就打預備鈴。原本中午留給學生的時間就不多，現在眼看著怎麽也快到十二點半了，再加上來回路上的四五十分鐘，就剩吃飯的時間了，連個喘氣的機會都沒有。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崔以沫也皺起了眉頭，略一考慮，便提議道：“蘇小燦，不然，我送你回蘇家村吧！我也不好帶你去我舅舅家吃飯，怕萬一蘇叔叔來了，找不到你，該更急了。”

蘇小燦也心裏著急，都這會兒了蘇建國還沒有來接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家裏有什麽事。一頓中午飯，她倒是並不在意，自己身上有錢，去哪裏還吃不上一碗飯。

這會兒真是對十來年後，手機遍地都是的，有什麽事情，一個電話就什麽問題都交代清楚了的通訊快捷方便萬分懷念。

蘇小燦點點頭，便和崔以沫一起回了蘇家村。

蘇建國怎麽了？蘇建國喝醉了。

是的，大上午的就跟人喝酒，直接喝醉了，還是跟鄭萬福。

鄭淑賢忙著照顧兩個喝醉了的人，中午飯都沒有做，直接把蘇小蘭支到她奶奶家裏對付了一頓飯。

至於去接蘇小燦的事情，她還真沒過心，給直接忘記了。

所以，等她收拾完家裏的一堆，累得喘了一口氣，泡了點幹饃饃填飽肚子，準備出去打麻將的時候，在大門口碰到崔以沫和蘇小燦，完全楞住了。

蘇小燦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門外早就有鄭淑賢的牌友等不到人，過來叫她了。

鄭淑賢好歹還記得問了一聲，蘇小燦有沒有吃飯，見門外的牌友等不及要走了，直接從身上掏出兩塊錢，讓她自己買了方便面吃，就小跑著不見人了。

蘇小燦氣得臉色鐵青，這父母，該多不靠譜，都沒有想過自己一個才十二歲的孩子，還等著家裏人接送，還沒有吃飯嗎？

什麽時候，蘇建國跟她那個不靠譜的舅舅這麽親熱了，大上午的兩個人就開始喝酒，還非得喝醉才行？

對於鄭淑賢，蘇小燦早就無力吐糟了。即便是前段時間她沒有跟家裏鬧翻時，也是一個十足的麻將迷，抽空摸空，黏在麻將場上，就下不來了。這十來日，鄭淑賢從娘家回來之後，更是一吃了午飯，就不見人影了。

崔以沫尷尬地看著獨自發脾氣的蘇小燦，正考慮著要怎麽開口說自己離開，肚子就不爭氣地咕嚕嚕叫了起來。

崔以沫捂著肚子，企圖掩藏住剛才的尷尬。奈何，他的肚子並不爭氣，仍舊叫得很響，讓人根本無法無視。

崔以沫猛地站起來，大紅著臉，狼狽地說了一聲：“蘇小燦，我先回我舅舅家了！”

轉身就要離開。

蘇小燦繃著臉，眼裏帶著點點的笑意，故意惡聲說道：“站住！”

崔以沫十分老實地收住了自己的步子，肚子再次應景地響了起來，低著頭，不敢再看蘇小燦一眼。

本來心情不好的蘇小燦現在都快忘記自己剛才的不快了，掩著嘴，說道：“崔以沫，我肚子餓了。我家門口的小賣鋪，你知道在哪吧？去我買兩塊錢的方便面吧？”

崔以沫接過蘇小燦塞過來的錢，趕忙離開了尷尬之地。

蘇小燦看看墻上的掛表，時間已經一點多了，煮煮面，吃吃飯，能趕上下午上課就不錯了。

這個年代，蘇小燦家裏沒有電磁爐，沒有液化氣罐，連一掀爐蓋就可以用的煤球爐子都沒有。

幸虧，蘇小燦重生了兩三個月，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裏養病，比較適應了現在的火炕，用鐵火柱捅開了火口，熱上水。

然後，翻箱倒櫃，找出了鄭淑賢藏下的雞蛋。現在的雞蛋，還大多數是純天然的土雞蛋，比較有口福了。小盒子裏一共不到十個雞蛋，蘇小燦直接拿了四個出來，做了水煮荷包蛋。

崔以沫也買了方便回來，現在的物價還是便宜的，兩塊錢，能夠買到四包大面餅的方便面。

蘇小燦掂量了一下崔以沫的飯量，一下子撕了三包方便面，順口就問到站在一旁的崔以沫，道：“我平日裏吃多少飯呀？怎麽感覺好像今天中午，你特別餓呀？”

蘇小燦原本只是想聊聊天，打發打發時間的，並沒有一定要答案。

崔以沫卻低著頭，背著手，小聲解釋道：“今天早晨，我四點就跟著師父晨練去了，一直到上早自習才結束，早晨只吃了一碗小米稀飯，所以，所以，……我今天的肚子才這麽餓。”

蘇小燦扭頭看了看只給自己留了個黑漆漆頭頂的崔以沫，再看向火炕上的方便面，直接把第四袋方便面也給撕開了。

四顆雞蛋，四袋方便面，最後，兩個人吃得幹幹凈凈。

崔以沫捂著終於填飽的肚子，歉意地對蘇小燦說道：“對不起，吃了這麽多的東西，明天我把方便面的錢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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