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一步變強？”崔以沫微歪著腦袋，有些困惑地看著左大衛，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什麽要變強，他現在就挺好的呀？！

“是的，變強，變得更強，變成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左大衛眼睛裏冒著亮光，內心卻對崔以沫的不思進取淚流滿面，盡量維持著和藹的笑容，循循誘導道，“你有這種潛力，只要你拜我為師，我保證不說讓你天下無敵，但以一敵十、以一敵百，還是不成問題的。怎麽樣，有興趣成為傳說中的功夫高手嗎？”

崔以沫眨眨眼睛，不明白為什麽看起來嚴肅的左大衛，在他面前怎麽老是像一個拐賣兒童的騙子呢？就像電視中的那些壞人騙小孩子的時候，總是用糖和玩具當誘餌。

初次見面的時候，跟武俠小說裏說的故事一樣，說什麽他是武學奇才。現在又說什麽收他為徒，讓他當什麽功夫高手。

真當他是三歲的小孩子，很好騙嗎？一個武館，學兩招的花拳繡腿，鍛煉一下身體，就能成為傳說中的功夫高手？！

功夫高手又不是大白菜，在地裏種了一茬又一茬，便宜的誰都可以吃。

崔以沫不以為意地說道：“師傅，左師傅，我知道你很厲害，武功很好。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初中生，自己的學習成績都沒有搞定，哪裏有閑工夫去學什麽功夫，當什麽功夫高手呀？！再說了，我家也沒有錢讓我來學武術。”

崔以沫說著，站了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平日看起來木納憨厚，卻不是個傻子，不懂這些人情世故。左大衛從第一次見他開始，就一直在像他傳遞著一個信息，他是一個練武的好苗子，想讓自己跟他學習。

這段時間，自己厚著臉皮，跟著陳樹文來蹭課，左大衛都沒有說什麽，還十分有耐心的指導他，對他的偏愛和看重，他又怎麽不懂？！

但是，他現在還是一個學生，連自己的學習成績都還馬馬虎虎，搞不定，是真的沒有精力來學其他的。最重要的是，來武館學習，學費不低，他和他哥哥崔以安讀書都是家裏勒緊褲腰帶，擠出來的錢。

他哥哥崔以安更是放棄了讀高中的機會，去了中專，只因為中專學費低，有補助，還可以一畢業就分配工作。他沒有理由為了一時的貪玩，讓家裏的經濟狀況更加雪上加霜。

再說了，他真沒有什麽興趣或野心稱為什麽高手，以一敵百。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初中生，又不混黑社會，不跟人打架鬥毆，要那麽厲害幹什麽？

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崔以沫就已經分析過了自己跟著左大衛學武的利和弊，心中有了決定。

既然自己讓左大衛失望了，還一直拒絕他，那自己以後怕是沒機會或是沒臉再來武館蹭課了。

崔以沫要彎成九十度，這一深深的鞠躬，十分的鄭重，保持了半分鐘，才直起腰，堅定地說道：“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教導。

但我真的沒有什麽興趣去當什麽高手，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初中生，我的任務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光是學校的課程，我學起來都有些吃力了，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來學其他的。

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左大衛一手放在原木把手上，手緊握著把手。

他雖然知道崔以沫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沒有什麽功利之心，心思簡單，十分的單純，正是這份單純才讓自己更加喜歡崔以沫，但當崔以沫因為不上進而拒絕他時，即便他心裏再有準備，還是快被氣得吐血了。

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崔以沫擡頭偷偷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左大衛，感覺到他那快要爆發的可怕怒火，像馬上就要噴發的大火山，要融化身邊的一切，打了一個冷顫，縮縮脖子，輕手輕腳地就要迅速離開現場。

才擡了一步，就聽到“哢嚓”一聲，下意識地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左大衛放手的厚重的原木椅子把手硬生生地被掰斷了。

那一瞬間，崔以沫感覺那把手就像自己脆弱的脖子一般，一不留神，就要被那雙看著精瘦、實則硬如鋼鐵的手給掐斷了，嚇得呆在了原地，保持著擡腳的動作，不敢再有半分的動作。

左大衛仍是一動不動，目光盯著前方崔以沫剛才坐過的地方，半天，才隱忍著怒氣，生硬地說道：“崔以沫，我的承諾半年之內有效。

拜我為師，跟到武館當學徒是兩回事，我不會收你學費的，這個你可以放心。

你回去再認真地想一想，當你有了需要守護的東西，想要變強，變得更厲害時，可以回頭來找我。

不過，我也要事先跟你說清楚，一旦你決定了拜我為師，我就不會允許你有半點的退縮和懈怠，再苦再累再艱辛，就是練得胳膊腿都廢了，我也不會心慈手軟！

我言盡於此，望你好自為之！

現在，你可以走了！”

如果說，崔以沫剛才拒絕左大衛只是心裏對一個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存有愧疚，那麽現在，就多了幾分沈重和窒息般的難受，仿佛自己的所作所為十分的不近人情。

擡頭看著左大衛那沈穩高大的身影，竟然透出的幾分蕭瑟和孤寂，有一瞬間，他張了張嘴，想開口答應下來。

左大衛明明側對著他，沒有看向他，卻仿佛聽到了他的心聲，沖他擺擺手，不怎麽有精神地說道：“你走吧！拜師學藝是一件嚴肅而莊重的事情，關系著你的一生命數，讓你馬上就決定，是我強求了。不要說你是十二歲的小孩子，就是成年人也要猶豫一下。

回去吧，好好考慮一下我今天說過的話，什麽時候想通了，下定了決心，只要我還在元古市，半年之內，我的承諾都一直有效。”

崔以沫最後下樓的時候，聽到客廳裏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聲，如千斤重石般壓在他的心頭，久久不能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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