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蘇家房子倒是挺大的，五間二層樓房，東邊還帶著一個東屋，就是臥室太少了。主樓東西各一個臥室，因為家裏安裝的暖氣只在一樓的五間房裏，所以平日裏一家人就擠在這兩個臥室裏。

至於東屋，是盤了一個火炕，因為要生煤火，冬天裏一不留神就會煤氣中毒，所以，一般不住人。

於是，東屋，外加樓上的五間房就全部成了放雜物的地方。

這就是老式的讓人萬分吐糟的房屋結構。舊時代的人窮，又不註意**，所以房屋修建的比較簡單。隨著現代人的自我意識逐漸加強，這種房屋結構就被徹底淘汰了。

不管以後什麽時候蘇家才能變成那個樣子，但這新房子才修了兩年，要改修，沒個十來年，是不行的了。

所以，蘇小燦現在能做的，就是在簡陋的條件下，創造出更好的生活環境。

蘇小蘭也是被蘇小燦折騰了一天，這會兒吃得飽，又心滿意足，在自己的小床上暢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就直接睡著了。

蘇小燦歪坐在床邊，給蘇小蘭蓋好被子，看著院子裏還有燈光，就拄著拐杖走了出去。

蘇建國正坐在門前的大理石面臺階上，點著煙，吞雲吐霧著，院子裏只有東邊臥室裏透出幾縷黃色的燈光，朦朧間，讓人看不清其神色。

蘇小燦一瘸一拐的動作吸引了蘇建國的註意力。

蘇建國起身，也不多說，從屋裏拿了一把凳子，放到臺階上，自己坐在一旁。

蘇小燦自覺地坐在椅子上，拐杖放到一旁。

這個時候的夜晚，十分的寧靜，院子裏響起蟈蟈的鳴叫聲，剛出秋，還有些蒼蠅和蚊子在空中“嗡嗡”地飛舞著。

天空就像一塊墨綠色的絲綢，幽深而純碎。倒是一輪明亮的月亮高高地掛在天空，帶著些許的圓暈，十分的漂亮。

蘇家村的中學比市五中開學要早一周，這也是村裏的學校怕學生流失的一個招。當然，該流失的，遲早要流失，如現在的蘇小燦，如以後更多的學生。

蘇小燦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報道生病一周，上學腳受傷一周，這周又被打住院，算下來，八月十五中秋節快到了哎！

蘇小燦不由地問道：“爸，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圓呀？家裏最近事情特別多，我都沒註意，今天是十幾了，什麽時候中秋節呀？”

“今天就是十四，明天就十五了。”蘇建國吸了一口煙，試圖改變這種沈悶的氣氛，“明天磚廠也放一天假，我也不用上工了。你和小蘭明天有想過吃什麽，去哪玩嗎？這次，正好趁你媽不在家，我們父女三個也好好地奢侈一回，想要什麽，你爸，我都滿足你們！”

“看爸這口氣，真像個大土豪！”蘇小燦也順從地調侃道，“我要這天上的月亮，老爸是不是也能給我摘下來呀？！”

“你這個臭丫頭！”蘇建國側著頭，哭笑不得地看著蘇小燦，“明知道你爸有幾斤幾兩，還在這裏說風涼話！”

蘇小燦扯扯嘴角想笑，還是忍不住輕皺著眉頭，擔心地問道：“爸，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你真不計劃去把我媽接回來嗎？說起來，這次，我媽應該也走了三四天了吧？可不算是時間短了！”

蘇建國嘆了一口氣，輕笑著道：“閨女呀！你也不要試探你爸我了！我實話跟你說吧，這次，我是不會輕易妥協的。你媽自己想通了，就回來認個錯，大家該怎麽過怎麽過。你媽要是自己想不通，那就在你姥姥家，好好地待著吧！那裏怎麽說，也是有吃有喝，不是親爸媽就是親兄弟，誰還能虐待她，不讓她吃飽飯嗎？”

蘇小燦對蘇建國的這個決定目瞪口呆，有些傻傻地問道：“不是吧？老爸，你這次這麽狠心呀？！”

“不然呢？”蘇建國好笑地打量了蘇小燦一番，才轉開頭，道，“你不是也跟我打著一樣的主意？”

“我哪敢呀！老爸，你這話說的可就不負責任了！那可是我媽，我就是心裏再有氣，也沒有膽量讓老媽不回家呀？！這話，要是傳到我媽耳朵裏，估計我的腿真的要被打折了！”蘇小燦可憐巴巴地忙解釋道。

“她不敢！”蘇建國沈聲喝道，明顯是想起了那天鄭淑賢說過的話，猛吸了一口煙，舒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道：“這是我的決定，跟你有什麽關系！再說了，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媽來做這個主。她要是再敢打你，拿你說事，誰打折誰的腿，還不一定呢！”

蘇小燦瞪圓了眼睛，蘇建國的話語，再次刷新了她對自己的父親的印象。

為蘇建國的維護感動的同時，又唯恐因為自己的緣故，讓他們夫妻兩人離了心，擔心地勸解道：“爸，你對我的維護，我懂，我也感覺到了。事到如今，說句心裏話，我對我媽心裏沒有一點怨言，那是騙你的！

早先，我在醫院生病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在想著回到家，怎麽跟我媽討回這口氣！憑什麽她生氣，就該拿我出氣？我是出氣筒嗎？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我恨不得指著她的鼻子告訴她，我蘇小燦不要看人小，但也不是紙糊的，不是誰可以任意欺負的。

可是，我回到家裏，看著可憐巴巴的小蘭，看著滿屋子的灰塵狼藉，家裏冷鍋冷竈。少了一個人，感覺這個家就少了一分的溫暖，到處都是冷冷清清的。

所以，我拉著小蘭，可勁兒地折騰，想驅散點這份冷清。

現在，又聽到老爸你這一番信誓旦旦的話語，我覺得吧，其實，這一巴掌，也就是那麽一回事！

鬧來鬧去，我們還是一家人。吵來吵去，最後這是讓我們自己都難過，不好受了，何必呢？！

所以，老爸，真不用這麽對我媽太苛刻了！她再糊塗，那也是我媽，也把我們姐妹倆養活了這麽大，還養得這麽好！

沒有功勞，那也是鐵打的苦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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