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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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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幫我把衣服系上,我有些好奇,今日他回來的算早,神色也不太對。

不過我還是先穿上衣服要緊,我將中衣穿好,又去拿外衣,他遞給我,也沒叫人進來幫忙,自己幫我穿上了,然後我們才有閑心說話。

“今日怎麽想起來晚飯前換衣裳了?”他很是好奇。

我也只好將今日的意外說了,換來他的挑眉,“這可不是小事,要時刻註意,前三個月,最是不穩當的時候。”

我點點頭,想了想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告訴他,“我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怎麽說呢,她摔的真是恰到好處。我還提醒過地上滑,她再不註意也會小心一些的,雖然去撲蝴蝶,可是也要註意腳下。而且,她是撲在地上的,若是滑倒,應該是坐在地上,幸虧是撲在地上有雙手撐著,才沒什麽大礙。”

太子聽了我的話,也是深思,“你是說,她是被絆住了?可是她剛剛入宮,又是你的親妹妹,哪個人敢不長眼睛去絆她,又素無冤仇的?”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也許是誰不小心?或者地上有石頭。”隨即我就否定了第二種可能,花園經常有人打掃,我也去過幾次,從沒見過什麽石頭,何況我有了身子,下面的人更是小心,怎麽可能留那種東西在路上。

想了想終究是無法,剛剛為了江玉芙的身子著想,也沒來得及調查立馬就回來了,接著又是一陣忙亂,縱然有什麽線索,也足夠銷毀的了,只好暫且將此事放下,慢慢的再說罷了。

將這事暫且放下,我關心起太子來,“怎麽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太子聽我這麽一說楞了一下,隨即醒悟,握住我的手有些歉意,“我今日將荷葉處置了,我竟然不知道她有那種大逆不道的想法。”

“處置?”我驚訝的喊了一聲。

☆、第 58 章

見他驚訝, 我忙問道,“你怎麽處置她了?”

太子見我反應略大,笑道,“我也沒如何, 就是讓人將她攆出宮去了, 並未施以重手, 畢竟你現在懷有身孕,也算是積德行善。”

攆出宮去?我皺緊了眉頭,這就說明不是正常的途徑出宮的,除非是有了大錯處, 又不想取之性命的,雖然也是出宮, 卻和正常的出宮不一樣,要記上一筆,一般回了家,聽說是被攆出去, 只怕會以為是得罪了什麽貴人,多有姻緣艱難的。

何況,若是正常出宮,那麽這些年積攢的銀錢之類都能帶走,若是攆出去, 則除了身上的衣服,一律不能帶,自己的東西也都便宜了別人。

想到此, 我搖搖頭,“不妥,還是等幾日,放她正經出宮去罷,你這樣,她怕是出了宮也沒有什麽活路,這樣豈不是置她於死地,與殺了她又有什麽分別?”

太子聞言嘆了口氣,“你就是心腸太軟了,她這樣頂撞你,居然還如此為她著想。之前的事情,吳大用也跟我提了一嘴,我看荷葉,哦現在已經改了名字叫墨娘,就是因為伺候的久了,自以為有些功勞,所以性子跋扈,也不將人放在眼裏了,連你都不放在心上。”話雖這麽說,還是叫人過去說一聲,讓她過幾日隨著放出去的一同出宮罷了。

聽到他又改名字,我有些好笑,“你好端端的又改她的名字做什麽?說到底,她也是因為你,可惜你連她的心思是什麽都不知道,也是當真好笑。”

見我說笑自若,太子的樣子有些奇怪,定定的看了我半晌,才似笑非笑的道,“咦,怎麽你竟然都不吃醋?”

這話說的奇怪,我正對著鏡子撥弄頭上的金釵,剛才一陣忙亂都弄的斜了,“我為什麽要吃醋,有人看上你,說明你魅力大,我撿著了大便宜。再說了,你都已經對她不假辭色到了,我還亂吃飛醋,豈不是對你的不信任。”

我這番話說的太子無語起來,只好搖頭嘆氣,但是又沒有辦法,不過我聽到我說他魅力大的時候,還是被我捕捉到他隱藏起來的一絲笑意。

吃過晚飯又手拉著手在院子裏散了一會兒步,天氣越來越冷了,白天的時候還好,到了晚上溫度就低下來,我披上了披風,看著天上的月亮彎彎,很像菊花的花瓣,忽然想到了我們的菊花酒。

“咱們釀的酒應該能喝了吧?”

“能了,但是明年再喝。你現在不能喝酒,我一個人喝也沒什麽意思。”我點點頭,暢想了一下,“明年這個時候,我一定邊吃螃蟹邊喝酒,今年都沒顧得上。”

太子好笑,“什麽菊花酒,我看你就是饞螃蟹了。”

我點點頭,確實如此啊,今年因為是身體的關系,不能吃的東西太多,連螃蟹都沒得吃,只能人家吃著我看著。

太子看我的饞樣子,笑道,“你既然這麽想吃,宮裏有個禦廚做賽螃蟹極好,我明日和父皇說一聲,讓他來給你做。”

我忙搖頭,為了些許口腹之欲去打擾陛下,總歸是不大好,何況一個吃的東西,若傳出去,我成什麽了?

不過明年一起喝酒吃螃蟹的事情是定下了,這種一起有所期待的感覺還不錯,讓我的心情也雀躍了起來。

今天又照例的胎動,眼看著肚子鼓起一個包的感覺從一開始的驚奇和略微哈皮,變成了現在的期待和欣喜。

因為太子晚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因此把我送回住處之後就又回了外書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他最近越來越忙了呢。

海棠笑道,“可不是,最近聽說陛下的身體不太好,好多事情都交給殿下了呢,何況秋闈將至,總歸是比平日裏要忙一些的。”

我點點頭,取了賬本向燈下看,我們名下有幾個莊子,已經收獲完成,我需要對一對,之前因為孕吐一向不曾理會這些,現在卻是要慢慢的打理起來,若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屬官去做,還要我這個太子妃做什麽。

我可不想當個擺設。

這麽想著,我將燈挑的亮了些,吩咐人記下一些東西,自己慢慢的看著。

本來我以為不過是對賬的事情,經人提醒才想到,賬上的東西不一定是正確的,還是要派人去看看,然後做到心中有數才成。

母親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以為意,覺得底下的人不敢欺騙,畢竟和家裏不同,若是大臣家裏處置奴婢,頂多流放到偏遠的莊子上,看看門做些下等的夥計,可是在皇家,這可是欺君之罪,能砍頭的。

雖然我不會真正的動手,不過總算是有個威懾。

沒想到大嫂也笑我,“真真是個沒經過的,不知道底下刁奴的厲害,我和你講,越是身份尊貴,越要註意這些事情。”

大嫂乃是郡主出身,我便洗耳恭聽。

見我誠心向學,她也剛剛休息過,說幾句話還是沒問題的,便提點道,“你只想著因為身份尊貴底下的人便不敢欺騙,卻不想想,這貪汙乃是大罪,可是朝廷每年因此治罪的官員能有多少?”

此話有理,我點點頭。

“還有,一個莊子便是貪又能貪到哪裏去,為了這點子事便以欺君之罪來壓人,一來罪名過重,二來顯得小家子氣,三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若是你不懂這個,不會經營,所有的人都以為你好欺。治了這個,還有那個,哪裏整治的過來。”

沒錯,雖然能治罪,但是人太多,哪裏治的過來,歸根究底還是要自己懂才行。

見我連連點頭,嫂子也不多說,我倒是覺得受益匪淺,果然凡是不能圖輕松,因此我除了要看今年的賬目,還將歷年來的賬本都翻了過來,想要看看之前是怎麽做的。

看的太入神了,荷葉幾次過來提醒我休息,我都將人打發下去了,最後被嘮叨的不行,我只好先洗漱了,拿了本冊子到床上,倚著床頭看,因為太入神,連太子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都沒註意到。

因為夜深了,他帶著滿身寒氣,小心翼翼的進來了,我都沒聽到腳步聲,見我還沒睡方出聲,“這麽晚了,怎麽沒睡?”

我正在心裏計劃著,聽到這個聲音也是吃了一驚,趕緊擡頭,發現他正立在那看著我,外間的宮女們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被打發下去了,此時也沒什麽動靜。

我將賬本放到一邊,撐著身子下床幫他除了外衣,“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可是事忙?怎麽自己一個人進來,也不通傳一聲,連個服侍的宮女都沒有。”

太子搖頭,“並沒有什麽大事,不過是瑣碎了些,耽誤了點時間。我以為你睡了,便沒叫人進來服侍,怕打擾了你,想脫了衣服到外間洗漱的。”

我微微一笑,叫人進來,果然都捧著水盆巾帕,看著他洗漱了,我也收拾收拾,將東西都收了起來,然後兩人才上床安寢。

孕後容易起夜,為了方便現在都是點著一只蠟燭睡覺的,只將床帳加厚,雖隱隱約約的能透進一點光來,並不影響睡眠,反而朦朦朧朧的,有種模糊的安全感。

我躺在床上想著事情,並不睡覺,心裏默默的規劃著,越想越不對,因此難免弄出些動靜來。

太子顯然也沒睡著,聽我翻來覆去的,終於忍不住開口,“怎麽了?”

我沒想到叨擾到他了,忙帶著歉意道,“沒什麽想一些事情而已,你這麽忙,晚上就不用回來用飯了吧,我記得外書房也是配了小廚房的,你若是不滿意,我便將廚子換了,每日這麽來回跑,耽誤時間不說,以後越來越冷了,可是受罪。”

太子輕輕捏了下我腰間的軟肉,笑道,“沒什麽,咱們本來相處時間就不多,中午的時候為了省事,已經在外書房歇了,晚上的時候清凈,我就想著咱們一家三口吃頓飯,陪著你溜達溜達,不算什麽。”

一家三口,我的心溫暖了一下,感覺很是熨帖,將頭往他的方向靠了靠,笑道,“可是我心疼你啊,都這麽晚了才回來,若是晚上不回來,時間還能早一點。”

太子笑笑,“沒關系的,我覺得挺好,晚上回來吃了飯,看到你心情就變好了,來來回回的走走,精神也變好了,晚上再處理事情的時候,勁頭就會足很多。”

聽到他這麽說,我輕拍了一下他的心口,“看不出來,你還挺會說話的。”

太子笑了笑,“這可不是會說話,都是發自肺腑的。而且你放心,等秋闈過了,也就沒什麽事情需要忙了,年前也可以歇一歇。你是正月的日子是不是?我總要把那段時間空出來,多陪陪你。”

聽他這麽說,我很受感動,沈浸在兩人的氣氛中,並不想說話了,勸解他的話也全都爛在了心裏,就這樣吧,這樣就很好。

不過我不說話,太子就要打聽了,“你翻來覆去的想什麽呢?和我說說。”

我本不想說出來分他的心,耐不住他不放棄,我只好實話實說,“你記不記得,咱們名下有幾個莊子,是成親的時候陛下賜的皇莊。”

“我看了看近幾年的賬目,覺得沒什麽問題,但是總覺得心裏怪怪的,這每一年收上來的東西都是差不多的,你說奇不奇怪?”

太子不太理解我的話,“這東西收的少了?”

“這倒沒有。”我搖搖頭,“可是我聽說,三年前因為雨水過多,我們家的莊子都歉收了一些,但是這皇莊上的賬目還是一絲都不差,你說是因為之前收的少了,還是他自己補上了呢?若是之前收的少了,這日積月累下來,可不是小數目,而之前的帳是皇後管著的,我可不信以她的精明,會被糊弄。可若是莊子上自己補上了,豈不是顯得咱們皇家欺負人了?”

見我百思不得其解,太子笑道,“這東西雖然靠天時,可是也不一定要全靠天時,我倒是聽說,這莊子上伺候的都是老手,說不準不受影響。”

我答應一聲,卻總覺得有些不對,有心派人去查一查,手裏卻沒有可用的人手,想要向太子求助,卻又覺得丟臉,本來就該我處理的事情,若是總要麻煩他,那我成了什麽了?

因此便暫且將此事記下,時候不早了,不如明日再細細看過賬目後再考慮。

剛剛閉上眼睛有了些微的睡意就聽到外間有細細碎碎的聲音,間或夾雜著幾聲小聲的爭吵。

我嘆了口氣睜開眼睛,發現太子也已經不睡了,便喚人進來,看看是什麽事情。

果然叫人進來是對的,因為一聽我就知道,此事要謹慎。

☆、第 59 章

出乎我意料的, 進來的人居然是蓮蓬,我不是留她在江玉芙那照顧了嗎?怎麽大半夜的又出現在這裏。

下意識的,我以為她是在玩忽職守,雖然是從小跟我到大的丫鬟, 我也要生氣的。

沒想到下一刻, 蓮蓬就拋了一個大消息給我, 江玉芙居然出現了流產的先兆,下面開始出血了。

我心中大急,立時就要起來,一面下床穿衣服一面問, “下午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現在就流血了?去請太醫了嗎,怎麽說?你們剛剛吵什麽呢?”

蓮蓬一面幫我穿衣服, 一面回道,“已經派人去請了,我趕著來回報,剛剛為要不要告訴您和幾位姐姐爭執了兩句, 並沒有什麽的。”

蓮蓬年紀最小,雖然忠心能幹,但是有個不知變通的毛病,我跟她說了有事及時回報,因此現在雖然晚了, 她還是過來了,但是估計在外間的時候被人擋住,所以難免爭吵了幾句。

因此我笑道, “沒事就好。今日你做的很好,回頭去賬上多領一個月的月錢。”蓮蓬歡喜的應了。

見我起身,太子也起來了,我忙將他按回去,“你可別起來,我自己去看看就行,若沒什麽大事便在那休息了,若有事你也不方便去處理,何況明日是大朝會,要早起的,現在已經這麽晚了,你還是休息,去了也無用。你放心吧,我去看看。”

聽我這麽說,太子也不再堅持,不過也沒立馬躺下,而是吩咐人馬上去點燈籠,多帶幾個亮的,還要我不要著急,要人扶著我慢慢走。另讓人找幾件厚實的衣服,連薄棉襖都找出來了,生怕我凍著,我也知道這是為了我好,便不再言語。

到了江玉芙的住處,發現太醫早就到了正在那施針,江玉繭在旁邊守著,臉上有些緊張,見我來了呼了一口氣,看了看蓮蓬,勉強露出一個笑意,“我說不見蓮蓬姑娘呢,原來是去找你了,這大半夜的,你還要跑一趟。”語氣頗是不讚同。

蓮蓬一臉不高興,當即說道,“張夫人,奴婢雖然是宮女,可是也有品級在身,如今是從五品的慎容,可不是什麽姑娘。”

這話很不客氣,我小聲的叫了她的名字,江玉繭已經一臉尷尬,小聲道,“是,是我唐突了,還請慎容不要見怪。”

我見她臉色不好,忙小聲道,“她就是這個脾氣,你別放在心上,回頭我說說她。咱們先看看玉芙的情況。”

聽我這麽說,江玉繭也就將心神都放到了江玉芙身上。

此時各處都點起了蠟燭,因此室內很是明亮,我看過去,發現江玉芙臉色略微蒼白,額頭見汗,雙手牢牢的抓著下面的床單,似乎是很痛。

太醫正一絲不茍的轉動銀針,旁邊的宮女在幫兩人擦汗,我站在那裏看著,雖然心中不信神佛,卻還是忍不住祈禱,想要保佑江玉芙千萬不要有事。

終於太醫插完了全部的針,暫且起身對我行了一禮,我忙讓他起身,問問情況。

太醫看了江玉芙一眼,露出一個微妙的神色,有些猶疑道,“娘娘,此處人多氣味重,不如先讓人出去,只留下幾個人照顧,咱們也出去說吧,此時有些說來話長。”

見他如此,我忙點頭,招呼人出去了,只留下蓮蓬和幾個宮女在此守著,和太醫去了旁邊的屋子。

江玉繭出來的時候身形晃了一下,幸好被身邊的人扶住了,我看她臉色也不太好,便勸道,“你看起來精神很是不濟,不必再守著了,回房間好生歇一歇,我來料理就好。”

江玉繭不願意,非要看著江玉芙沒事才行,我勸了幾句,見她堅決不肯,只好嘆氣,“你又不是太醫,在這守著又有什麽用?先回去休息,我稍後就去,有什麽事讓人及時通傳就好了。在這守著又冷,你凍病了怎麽辦?裏面不能留太多的人,免得氣味不好,對她反而有害無益。”

聽我如此說,又再三保證了有事情告訴她之後,江玉繭也確實累了,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先行休息,我則和太醫到旁邊的屋子說話。

我先免去了讓他行禮的功夫,然後看他額頭的汗水,便讓人看座,自己也找了個位置坐下,這偏廳本來是用作書房的,正好有個用來休息的榻,我便坐在上面,太醫坐在下首,海棠過來抱了個暖手捂給我,說是太子吩咐的。

我接過來摟著,便開始問話,“不是下午的時候還好好的,你也保證了沒有什麽大礙,怎麽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幸好我沒讓你走,否則這大半夜的,恐怕真的要耽誤了。”

“你直說罷,我妹妹現在有沒有事,肚子裏的孩子呢,能不能保住?”

太醫嘆氣道,“娘娘,臣直說了,若是按照下午的情況,自然是沒有問題,但是現下卻是有些危險,幸好及時施針,保住了性命,孩子暫且還好,但是要繼續觀察。”

還要繼續觀察,我的心沈了一沈,卻聽他繼續開口。

“臣現在懷疑,是服用了滑胎的藥物導致了這回的事情,並且此人十分有心機,專門挑了藥效慢的給寧夫人服用,半夜才發作,幸好您有先見之明,讓臣留下了,否則若是診治的慢了,後果難料。”

聽到他如此一說,我的心頓時沈了下去,有人要害江玉芙,她在宮裏能有什麽仇人呢?便是沖著我來,也是不應該的,心裏有了不好的猜測,不過我還是不動聲色。

“那能不能查出來是什麽東西?”我想著,總要找到物證才可以。

太醫嘆了口氣,“這個有一定的難度,不過臣盡力而為,還請娘娘派人把這位寧夫人吃過用過的東西都告訴我,最好有實物,我好一一探查,現在施針的時辰差不多了,我去將針除了,再開個方子,成與不成就看寧夫人的造化了。”

我點點頭,心中頗為沈重,但還是讓他去了,吩咐了一句,便有貼身伺候的人在外間等著,之前用過的東西也都收拾出來放在那等著太醫查看。

海棠見我臉色不好,勸道,“娘娘,您好歹歇一會兒吧,自己的身子可要當心,您肚子裏還有一個呢。”

我本也困倦已極,聽她如此說便點頭,好在這偏殿也還算幹凈,之前也準備了多餘的被褥收在這,怕江玉芙兩個有用到的地方,此時便一並拿來,將床都鋪好了,我隨意脫了外衣閉著眼睛歇息。

許是累的狠了,我閉上眼睛便陷入了黑暗,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天剛蒙蒙亮,我叫人進來問是什麽時辰,太子可上朝了沒,得到的消息是剛剛走,我輕舒一口氣,穿好衣服到江玉芙的房間查看。

江玉繭已經在等著了,她坐在床邊看著江玉芙,很是擔憂的樣子,神色委頓,顯然昨日也沒休息好。江玉芙的臉色依舊蒼白,不過呼吸已經平穩了,據太醫說灌了一回湯藥,好了很多。

“孩子怎麽樣?”見江玉芙平安,我也就放下心來。

太醫摸著胡子,笑的很是欣慰,“啟稟娘娘,臣有七成把握,孩子並無大礙。”

見他自信,我點點頭,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

不過,太醫有些猶豫的回稟道,“娘娘,臣無能,這害的寧夫人如此的藥物卻是沒有頭緒。”

我本來正盯著江玉芙瞧,聞言轉過身來,皺緊了眉頭,“怎麽竟然查不出來?”

太醫搖頭,“寧夫人接觸過的東西,吃過的食物,都一一查探了,均是正常之物,甚至這食物都是有益無害的,正因為吃的東西對了,所以此回雖兇險,卻無大礙。但是,究竟是怎麽回事,臣還要細想。”

這就是說暫時查不出來了,我剛剛好上一些的心情又有些焦躁,嘆了口氣轉頭去看江玉芙的情況,卻眼尖的發現她的枕頭上有些細細的白色粉末,很是零散,幾乎察覺不到,但是從我這個角度,正好反射著早上的太陽光,所以看的清清楚楚。

☆、第 60 章

我心下一驚, 去看江玉芙的頭發,幹幹凈凈的,並不是什麽頭皮屑,心中頓時有了猜測。

環顧了一下四周, 發現大家的神情舉止都很正常, 心中嘆了口氣, 還是出聲道,“你們誰去取幹凈的寢具來,我看她出了一身的汗,於病中不利, 還是換套幹凈的好。”

聽了我的話,太醫楞了一下, 看到我的神情也連連點頭,“不錯,還是換了幹凈的,以免病人難受, 且汗水帶著汙物,還是換了的好,將換下來的東西都送到隔壁去,我再查看一番。”

江玉繭咬著牙,勸道, “還是不必了吧,我看她現在不宜挪動,若是不小心動作大了, 可怎麽是好?”

如此這樣,越發讓我疑心。

我笑道,“你安心,宮裏的嬤嬤們都是經過的,最是穩當不過,半點不晃,宮裏的娘娘們生產過後,都是這麽擡的。”同時心裏暗暗讚許太醫的反應迅速,竟是連我不好說的要將東西送去檢驗的話也說出來了。

我立即派人去請幾個身材高大健碩的嬤嬤們過來,同時讓人準備著,見我如此堅決,江玉繭咬了咬嘴唇沒說話,默默的站在那不知道在思量些什麽。

嬤嬤們很快過來,將江玉芙小心的擡到了榻上,手法很穩,薄薄的床單上裹著江玉芙的身體,還蓋著薄被,可是絲毫沒有抖動。然後宮女將所有的寢具都換了,東西拿到了隔壁房間,嬤嬤們又將江玉芙擡了回去,我看著人收拾好了,才到了隔壁。

太醫正對著枕頭發呆。

我剛要過去,他忙制止了,“娘娘不可,據臣觀察,這枕頭上的東西,是夾竹桃的花磨成了粉,孕婦接觸可是大忌。”

我楞楞的盯著他,有些不可置信,“你可看清楚了?這真是夾竹桃的花磨成的粉?”

太醫苦笑一聲,“娘娘,臣浸淫此道多年,別說是磨成了粉,就是化成了灰也認得。這人當真心思歹毒,這花粉下在枕頭上,隨著呼吸慢慢積累到一定的程度才引起滑胎,怕非一日之功,難怪查不出來。還是娘娘您好眼力,好心思,竟然一眼看出了破綻。”

我苦笑一聲,“我也是看到了反光才疑惑的,是有一點沒有磨碎,不知怎麽從枕頭裏面滲了出來。”

這枕頭都是菊花制成的,有安眠之效,但是也因為如此混進了花粉才是神不知鬼不覺,不過,“非一日之功,你說是針對我的?”

想到此我一陣心驚。

沒想到太醫搖了搖頭,“娘娘不必擔心,臣已經問過了,這枕頭雖是新制的,卻並非是呈給您的,何況,我想這人的意思似乎是想要讓藥效延緩到出宮後才發作,到時候也查不到她頭上。”

“出宮後才發覺?”我有些不可思議,“你緣何得知。”

太醫笑道,“娘娘,這花粉最是無色無味無聲無息,可是這床鋪是每日都要打掃的,因此這花粉必然是日日親自過來撒上的,可是分量又不多,若是真想害人,何不下在茶水或者食物中,而是用這麽磨人的法子?依臣看,這分明是個極聰明的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害了寧夫人,所以才用了這個法子。”

我心中一動,要每日都弄一點兒,這可是好查的多,只看誰每日都要到江玉芙的床邊就行了,如此吩咐下去,只等結果。

太醫也很是高興,找到了藥物來源,再對癥下藥的話就輕松的多,他笑著躬身,“娘娘,現下臣可以擔保,寧夫人肚中的孩子,必定無恙。”

見他如此篤定,我也放下心來,笑著讓他起身,吩咐若是需要什麽藥材只管用便是,不管多麽貴重,總以人命為要。

待太醫去開藥,我便讓人將證據都密密的收起來,好好保存,將來好做對證的。

不過話雖如此,我心中還是已經有了猜測,這宮裏的人和江玉芙無冤無仇的,害她做什麽,縱然是這樣,心中還是祈禱,有奇跡出現,不是我想的那個人。

正思量糾結間,蓮蓬已經進來了,請我去吃飯,我這才意識到從早上起床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幸好她們還記得,此時事情解決了大半,我心神一松,肚子也咕咕叫起來,肚子裏的小家夥跟著不安分起來。

我摸了摸他,笑著去用膳了,這孩子可真乖,我著急的時候,半點不出來搗亂,現下沒事了,就出來找存在感。

早膳很是清淡,但現下已經過了我平日吃飯的時候了,剛才還不覺得,一坐到飯桌前,胃就嘰裏咕嚕的叫了起來。因此我比平日多用了一些,待吃完飯,調查的結果也出來了。

因為需要的條件實在是苛刻,因此只有每日負責鋪床的宮女符合條件,這兩天都是不同的人,我便將人叫過來,讓海棠負責審問。

自己過去又看了看江玉芙,發現她呼吸平穩了不少,江玉繭正在床邊坐著,有些遑急的樣子,我笑道,“妹妹不用著急,病癥的原因已經找到了,太醫對癥下藥,此回定然沒事的。”

江玉繭笑了一下,然後有些驚異的看著我,似乎是才反應過來,“什麽?什麽原因。”

我坐在床邊,揮手讓宮人們都下去,才笑道,“是有人用了夾竹桃的花瓣,磨成粉,然後藏在了枕頭裏,日積月累的,通過呼吸吸了進去,就成了□□。這法子可當真是縝密歹毒。”然後嘆了口氣,“你放心,有嫌疑的人已經都找到了,不一時就審問出來,這件事絕不會就這麽輕易放過的。她好端端的一個人進了宮,我不能讓她受這樣的委屈。”

江玉繭沈默了一陣,忽然輕笑一聲,“委屈?姐姐只記得她的委屈嗎。你可記得,當年應該嫁給張昀的,可是她,不是我。”

我轉頭看著她,“難道張公子對你不好嗎?便是不好,你只可和我講,你是我親妹妹,我自然會為你考慮,便是和離也沒什麽大不了,何況當年我就勸過你的。”

“是啊,你勸過我的。”江玉繭嘆了口氣,“可是姨娘就是那樣的人,有什麽法子,她總覺得只要我乖乖的才能討母親和爹爹的歡心,我就只好乖乖的。不喜歡的人要嫁給他,不喜歡的事情要去做。父親給我起名玉繭,她就讓我拼命學刺繡,我雖然不喜歡,也只好學了。”

“你們總看到我刺繡的功夫好,殊不知那是慢慢練出來的,我從小她就教我拿針,上學後也總是一個人偷偷的練,有一次被人超了去,我著急的沒睡好覺,連夜點著蠟燭練針法,描花樣,只怕自己連這一點優勢都沒了。”

“好在,父親和母親雖不看中我,卻比一般平民家的女兒活的好,我知道。其實姨娘雖然是母親的陪嫁丫鬟,但是她也是有親人的,和曾偷偷的找過來,我見過那個女孩,應該是我表妹,穿著粗布衣服,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一雙大眼睛,怯怯的看著人,那時候我就知道,其實我過的不算差,我認命了,知足了。”

“其實一開始,我對張昀是滿意的,當江玉芙不要的時候,甚至到了她和寧公子訂婚的時候,我都是高興的,我想著,姐姐是嫡女,我是不敢比的,能做太子妃,也是姐姐的福分,將來說起來,誰也不敢小瞧了我。”江玉繭說著,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我看著她沒說話,心情有些沈重。

“當時張昀納妾的消息傳出,姐姐勸過我,也知姐姐的情,可是姨娘不許退婚,她不想給爹添麻煩。她說,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我自己就是庶出,所以我妥協了,後來知道那妾生的是女孩,我還舒了口氣,盼望著以後能有自己的嫡長子,像母親一樣,不管爹怎麽寵愛蔣姨娘,終究是當家做主的。”

“可是她和我一樣,都是庶出的,還比我小,憑什麽也樣樣在我前頭,就連議親,也是先給她挑,之前我不服,但是後來我高興啊,因為她挑走了眼,選了家世低微的,當時我想,也許我先前被她壓著,是為了以後出頭吧,到了成親的時候,我都是這麽想的。張昀又妾室又如何,終究家世高些,又是獨子,便是不科舉,也能買官做,到時候我也是官太太了,我終於能贏了江玉芙。可是,”江玉繭說到這裏,終於忍不住哽咽起來。

“可是為什麽,就連這個也是她贏。她夫君對她好,她有了孩子。”說到最後,聲音都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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